東京風華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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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行行好,閉嘴吧。” “不逗你了,”顧九指了指兩人腳下的小路,以及兩側零零散散的房屋,忍著笑道,“這條路連接田埂,貫穿村落,人來人往的,哪怕是天黑,要是有個人蹲在那地方也很容易被人發現。” 怕楚安鉆牛角尖,顧九趕忙轉移了話題:“你剛才說得對。” 她道:“靈娘兒子丟失這件事要么與袁彪失蹤有關,要么無關。若是后者,極可能是綁架勒索或者拐賣,可如果是前者,這其中的緣由就不好說了。” 袁彪在城內有兩家鋪子,生意都不錯,且家宅在袁家村又格外突出,很容易惹人眼紅,招來禍患,所以綁架勒索的可能性挺大。不過至今已經三天了,按理說綁匪要是求財,不應該沒有半點動靜。 若是拐賣的話,顧九覺得也有說不通的地方。比如那推開時會發出聲響的院門,還有拴在院中兇巴巴的大黃狗,以及別住門的木棍。 除非拐走賀兒的人是大黃狗不會吠叫警告的對象。這般的話,那人只需從圍墻翻入院內,再把小孩兒擄走即可。 顧九回頭望了一眼袁家,若有所思。 熟人,亦或者是家人。 顧九想到此處,腦海里自然而然地冒出兩個人來:袁彪和袁同。 如果是袁彪,那就回到了她最開始劃分的兩種可能性中的前者。如果是袁同的話,袁彪的失蹤與他有沒有關系呢?而且……凡事總要有個理由,他的理由能是什么。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1-05 23:59:07~2022-11-06 23:42: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冷清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6章 無娘藤3 “卻沒曾想人家苦主撒了謊。” 楚安見顧九斂眸沉思, 便沒去打擾她,直到兩人慢吞吞地來到與袁彪家相鄰的一戶人家。 袁家村依山傍水,地勢多有不平, 村宅們分布較為松散,不如汴京城內屋舍儼然, 故而鄰里之間有的相距遠, 有的又出了門走不了兩步便到了下一家。 袁彪家屬于前者。 顧九粗粗地掃了眼,離袁彪家最近的村戶便是他們眼前這家, 兩處相距約三四十尺。 恰好顧九和楚安停步時,一個婦人拎著竹籃從里面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扛著耬鋤和踏犁的漢子,八目相視,顧九嫻熟地露出笑來,親切道:“嬸子, 叔,下地干活去啊?” 夫妻兩人愣了愣, 楚安也不由一怔。 婦人最先反應過來,狐疑地打量著他們倆,遲疑道:“娘子和郎君不是本村人吧, 瞅著水靈靈的,不像是我們這養出來的人,實在眼生。” 水靈靈的楚安自報家門:“我們是開封府衙的官差。” 那夫妻兩人不由拘謹起來,婦人看了看楚安手里的彎刀,下意識把視線看向笑容可親的顧九,試探性地問道:“貴人們是為了袁彪和靈娘的小兒子?” 顧九覺得這句話細聽起來有些不對勁, 但還是點了點頭:“嬸子可曾在附近見過兩人?” 婦人連連擺手:“靈娘都把整個村子的人問了個遍, 大家都不清楚吶。要我說啊, 八成是袁彪那個酒鬼又跑哪兒鬼混去了。” 旁邊的漢子不贊成道:“誰出去鬼混還帶著自己的兒子?酒鬼去的地方能是什么正經地。” 婦人顯然是對男人反駁她生出了不滿,一邊叉腰,一邊不自覺地抬高了聲音:“那小崽子又不是袁彪的種,一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懶得管的人,會去在乎自己媳婦和別的男人生下的野種!說不準啊,就是袁彪自個拐走了那孩子,然后隨便尋個地方買了。” 婦人說得酣暢淋漓,頗有種不吐不快的盡興,待她重新瞥見顧九和楚安,起勢立即弱了下來,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耳鬢旁的碎發,借此掩飾尷尬和不安。 她賠笑似地咧著嘴:“我這種鄉野村婦見識短淺,一時胡言亂語,貴人們莫要放在心上啊。” 顧九卻抓住了她適才說的話,正色道:“賀兒不是袁彪和靈娘的孩子?” 婦人怔愣一霎,吶吶道:“是啊,我還以為貴人們知道呢。” 顧九猶豫片刻,笑了下:“嬸子能否具體講一講他們家的事情?” 家丑不可外揚,有些事情若是問起正主,很可能會遇到遮遮掩掩,不肯多說的情況,但向旁人打聽起來可就方便多了。 婦人下意識地望向顧九和楚安身后的瓦磚房,微微俯下身,壓低聲音道:“袁彪啊,他以前有個媳婦兒,不過三年前被他給活活打死了。” 顧九微微睜大眼,楚安也是一臉訝然。 漢子戳了戳婦人的胳膊,不悅道:“你知道些什么啊,凈胡說!” 婦人來了氣,昂起下巴:“哎老天呦,你倒是說說我哪個字講錯了?” 漢子挺直了腰板:“明明是袁彪那結發妻子自個不守婦道,和鄰村的老王糾扯不清,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倒全像是她男人的不是了?” “是是是,”婦人不甘示弱道,“可若不是袁彪他醉酒后總愛打媳婦和兒子在先,哪個女人吃飽了撐的去找別的男人。” 漢子被懟得支支吾吾:“那……那袁彪他不是因此……受罰了嗎?而且他媳婦兒也不是被活活打死的啊,她是自己病死于牢獄中。” 婦人冷笑:“那還不是拜袁彪所賜!要不是他經常喝酒發瘋,他媳婦兒能落了那副孱弱身子?” 顧九了然。 宋律規定,妻子若狀告丈夫,無論丈夫有罪與否,妻子都需徒刑兩年。 怪不得袁同叫袁彪個老畜牲,攤上這么一個混賬爹,擱誰誰也滿肚子火氣。 楚安尷尬地撓了撓鬢角,輕咳兩下:“那靈娘和……賀兒又是怎么回事?” 婦人立馬換了笑臉,解釋道:“靈娘是一年前帶兒子來汴京城投親的,卻不想到這之后才發現她那些親戚早不知道搬哪兒了。舉目無親的,孤兒寡母流落至我們袁家村,好巧不巧,被袁彪看上了,一個寡婦,一個鰥夫,剛好湊到一起了。” 說到此處,婦人小幅度地撇撇嘴,嘟嘟囔囔道:“果然啊,模樣長得水靈去哪兒都有人憐惜,袁彪家可是在城里有兩間布鋪吶,她怎就這么好的命。” 剛被夸過水靈靈的顧九和楚安:“……” 婦人也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驚慌失措地捂著嘴,懊惱道:“貴人們,我……我可不是說您們啊。” 顧九也沒接話,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問道:“那靈娘嫁給袁彪后,袁彪可有再次犯過之前的錯事?” 婦人滿臉唏噓:“當然啊,狗哪容易改得了吃——” 她小心翼翼地瞧著面前的兩位官差,及時收了最后一個字,然后接著道:“前些天大晚上的,我還聽見她們娘倆兒的慘叫聲呢。” 前些天? 顧九不由對這個時間段有些敏感,連忙問道:“具體是什么時候,嬸子可還記得?” 婦人沒想一會兒,便答道:“前兩天吧,沒錯,應該就是六月十三日夜里。” 此言一出,顧九和楚安皆是怔愣半響,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神情上看到了少許茫然。 婦人見此,心底咯噔一下,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有些忐忑不安:“怎……怎么了?” 顧九抿了下唇,正色道:“嬸子好好想想,袁彪和賀兒不是六月十二日失蹤的嗎?” “不是啊……” 婦人滿臉錯愕,但看著兩人有些嚴肅模樣,不由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下意識看向身邊的丈夫,問道:“靈娘不是在前兩天晚上時滿村子的找她兒子嗎?” 漢子遲疑了會兒,方才點點頭:“是兩天前,就是十三日那晚,就這幾天的事情哪能記不清。” 頓了頓,漢子忍不住道:“這自家的事靈娘本人最清楚啊,貴人們沒問她嗎?” 顧九在心底嘆息。 她倒是問了,卻沒曾想人家苦主撒了謊。 告別兩人后,顧九和楚安重新折返回了袁彪家。院門沒關緊,虛掩著,她輕輕一碰,木門隨著綿長刺耳的吱嘎聲,緩緩打開,露出院子里的場景。 靈奴正坐在堂屋前發呆,紅腫著眼,手里拿了兩件大小不一的衣服。 應該是袁彪和賀兒的。 聽到院門附近傳來的聲響,靈奴立即回過神,蹭地起身,又期待又緊張地盯著緩緩打開的木門,待看清來人后,失望地晃了晃身體,眼神落寞。 這副神情轉變恰好落到兩人眼里,顧九同情的同時,心底疑惑卻也未減少半分。 靈奴為何要撒謊說袁彪和賀兒是在六月十二日失蹤的呢? 目前而言,顧九只能聯想到袁彪打人這件事。 靈奴快速擦去眼角的淚水,迎了上來,愕然道:“貴人們怎么突然……回來了?” 顧九斂了斂神情,靜靜地盯著她:“靈娘,袁彪和賀兒明明是兩日前不見的,你為何要騙我們說是三日前?” 靈奴面上所剩無幾的血色褪個干凈,rou眼可見地慌亂起來:“我……我……” “我們適才問了你家鄰舍,有人說六月十三日晚上聽見你和賀兒的慘叫聲,”顧九抿了抿唇,繼續道,“袁彪那天是不是打你和賀兒了?” 靈奴努力垂下頭,借此掩飾臉上的局促不安,支支吾吾道:“沒……沒有,我夫君待……待我娘倆很好。” 顧九平靜道:“既然如此,可否讓我看一下你的胳膊?” 話落,一旁的楚安識相地背過身去。 靈奴被這句話嚇到了,下意識后退幾步,將雙手背至身后,偏過頭,不敢對上顧九的眼睛。 顧九眸色沉了沉,認真道:“那我問你,你到底還想不想找到他們了?” 靈奴忙不迭地點頭。 顧九道:“那就說實話。” 靈奴咬著唇,再三猶豫,才慢慢卷起了衣袖,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傷痕,一塊塊青紫交加的淤青緊緊地吸附在細膩白皙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手肘處還有一塊拳頭般大小的擦傷,沒有完全結痂,應該是近些日子新添的。 靈奴雙手不住地顫抖:“都是怪……我做錯了事情,才惹夫君發了火,是我的問題,都是我的錯,夫君平日待我……待我很好。” 顧九唇瓣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又聽靈奴輕聲細語道:“若不是夫君,我和賀兒怕是早就凍死在外面了,是夫君救了我們娘倆,他……他真的很好,我們夫妻兩人平日也很恩愛。” “等下。” 顧九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揉了揉眉心,犀利道:“袁彪不僅打你,還打你兒子,這算哪門子恩愛?” 靈奴搖搖頭,固執道:“夫君只是有嗜酒的壞習慣罷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顧九不說話了,只覺得有些火大。 她深呼了口氣,決定先放棄規勸,將話題轉到正處:“那你為何撒謊?是擔心官差知道六月十三日那晚袁彪打你們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說袁彪和賀兒是十二日不見的,好隱瞞下此事?” 顧九頓了頓:“我們只需詢問村里人你是在什么時候開始找你兒子的,這個謊言很輕易便會被戳穿。” 靈奴滿臉惶恐,不停地道歉。 顧九扶額,繼續問道:“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