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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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林尚書也聽見了,”沈時硯淡著眉眼,“林時毆打并欺辱同窗,按律當罰。” 林尚書當即道:“王爺說得沒錯!” 話落,他便扭頭望向自己帶來的吏卒,厲聲道:“把林時押入刑部大牢,擇日審問!” 楚安皺起眉,不悅道:“林尚書,您這是什么意思?此事該由府衙負責。” “王爺和楚將軍放心,”林尚書剛剛與痛失愛子的危險失之交臂,眼下客氣至極,他拱手道,“不日我便將林時的供詞送至府衙,該他受的罰,我半分也不會回護。” 楚安還要再說些什么,沈時硯卻及時攔住了他,先一步道:“本王深知林尚書愛子心切,應該最是清楚如何做才能保令郎安然無恙。” 望著那群人離開的背影,楚安忍不住道:“王爺,真讓他把林時帶走?” 沈時硯不咸不淡地斜楚安一眼,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淡淡道:“此山崖底有條河流。” 楚安吶吶道:“我知道。” 沈時硯靜靜地看著他:“饒是如此,若再有下次的話,你便不要隨我查案了。” 楚安垂下頭,有些沮喪。 沈時硯輕嘆一聲,緩和了語氣:“懷瑾,我并不是想責怪于你。我知你心善,但無論何時,何事,我都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這算不上自私——若是算,你就權當是我自私罷了。” 況且,就如適才顧九所言。 賠上自己,不值得。 沈時硯又忽然偏頭看向顧九,淡淡道:“還有你。” 顧九悻悻地摸了摸鼻尖:“......知道了。” 差點忘了這事。 三人下山去了崖底,官差來報,稱在河流岸邊發現了車輪印跡,并不見薛丘山和高世恒的身影。 “繩子、兩輛馬車......薛丘山準備齊全啊,”楚安忖了忖,“既然如此,高世恒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吧。” “難說。” 顧九眸色肅然:“林尚書將當年許家所遭禍事盡數推給高家,推給高世恒。而薛丘山自己也清楚,他如今已被滿城通緝,逃不了多久。他既然沒有選擇回頭,這就意味著,他很可能不會再留著高世恒,而是殺之報仇。” “而且,根據剛才來看,薛丘山對當年之事顯然所知甚少,他又壓根沒提及孫驚鴻和那本《治吳水方略》……”顧九頓了下,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唇,“想必薛丘山對這其中的聯系一無所知。也就是說,他現在所有的仇恨只針對高家,針對高世恒。” 正說著,便聽見熟悉的鷹鳴聲從不遠處傳來,眾人快速趕往,到地方后才發現那是一條分岔路,沈時硯養的那只鷹正不停地在左側小徑的上空盤旋,而從其路面上則能隱隱看出馬蹄印和車輪印。 楚安當即道:“我們沿左道去追。” 顧九卻俯下身,用火把照亮地面,指腹輕輕觸碰著印痕,沉聲道:“不太對。” 她起身:“這個車輪印深度太淺了,高世恒和薛丘山兩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再加上馬車自身重量,且薛丘山著急離開,趕車的速度也會很快,故而車印不可能如此淺淡。” 到底只是個動物,沒有辨別的能力。 顧九看向沈時硯:“王爺,保險起見,還是兵分兩路吧。” 沈時硯頷首,讓楚安和顧九帶著一大隊人馬沿著右側小路去追,自己則帶著幾個人從左側小路走。 前方昏暗,唯有火把照亮腳下的路。行了一會兒,沈時硯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望向那個已經消失在黑暗中的岔路口,淡淡道:“回去,他們不在這。” 有官差問:“王爺,是與楚將軍他們匯合嗎?” 沈時硯眉眼平靜:“不是,回城。” …… 與此同時,顧九他們在城外尋找的兩人這會兒剛來到許府。 薛丘山把人拖到許家祠堂,冷笑著。 他之所以把林時留在那兒,就是為了讓林尚書先行回城,這樣才能盡快把皇城司和高家的人也引去城外,而他則有機會重新混進城內。 薛丘山在高世恒面前半蹲下身,狠狠拽住他的頭發,將人臉面向擺放在供臺后面的嶄新牌位。 “有因必有果,”薛丘山拿出匕首,刀鋒從高世恒額頭慢慢滑下,他輕聲道,“你害我全家慘死,如今,我便要當著我家人的面,將這幾十口人命盡數從你身上討回來。” 高世恒拼了命似地搖頭,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早已混在一起,狼狽不已。 刀鋒停在高世恒的左耳處,他道:“想說話?” 高世恒慌忙點頭。 薛丘山好脾氣道:“行。” 話畢,他手起刀落,一只耳朵掉到了地上,瞬間,鮮血涌出,痛得高世恒全身痙攣,下意識想要彎下腰。薛丘山卻死死拽著他的頭發,強迫他抬頭,讓他始終保持著跪地的姿勢。 薛丘山履行承諾,把他嘴里的白布拿下,只聽陣陣殺豬般的哀嚎回蕩在空寂的庭院,伴隨著嗚咽聲不斷的“鬼哭”。 “不是我!不是我啊!”高世恒痛哭道,“許薛明的死和我沒關系,我不知道皇城司為何要那樣做,我真不知情!不是我!” 薛丘山又重新堵上高世恒的嘴,按著高世恒的滿是鮮血的頭顱,重重地砸向地面。 “一條人命。” 高世恒被撞得眼冒金星,還不待他反應過來,僅眨眼間,他另一只耳朵也掉在了地上。 又是一聲鏗鏘有力的磕頭聲。 薛丘山面無表情地數著:“兩條人命。” 刀鋒慢慢往下移,毫不留情地被它的主人插入高世恒的左肩。 高世恒臉上汗血涔涔,眼窩里的兩顆珠子幾乎要跳了出來,痛不欲生的疼逼得他死死咬住嘴里的白布,不住地從喉嚨深處涌上來陣陣絕望的呻.吟。 薛丘山每在高世恒的身上留下一刀,便強迫他對著那些牌位磕頭。 直到第十二下。 高世恒身體不受控地抽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尿sao味和糞便的惡臭味,他眼白直翻,幾乎要暈厥過去。 薛丘山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只是機械地重復著這兩個動作。正當他把刀扎向高世恒的右手掌心時,忽聽一陣凌厲的風聲急促奔來,他猛地扭過頭,心底一沉。 一只箭矢劃破夜空,帶著凜然殺意刺向自己。 僅須臾間,冒著寒光的箭矢便已經來到自己眼前,根本來不及躲閃! 作者有話說: so,來人是誰? 第72章 王孫不歸22 “一心向善的人不得好死,作惡多端的人卻受福澤庇佑。” 千鈞一發之際, 那支本該直取薛丘山性命的箭矢卻突然從半空掉了下來,伴隨著一聲轉瞬即逝的“鏘”音。 薛丘山背脊處涼意未散,還未緩過神來, 他已經被人按在地上。而視線內,在距離自己不足半尺的地方, 靜靜地躺著兩支一模一樣的利箭。 兩撥人迅速從外面涌進許家祠堂, 他們衣著相異,都握緊手中的刀柄, 默不作聲地對峙。 而同一時間庭院外,在鬼哭神嚎的風聲里,高方清轉頭,看向正站在不遠處游廊下的玄袍男子。 那人恰好收弓,隔著夜色,與他平靜對視。 高方清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弓臂, 扯了扯嘴角:“我瞧王爺在那兒看得認真,還以為王爺會一直袖手旁觀。” 面上帶笑, 卻滿是譏諷。 沈時硯回以一笑,絲毫沒有被人揭穿的羞愧,緩緩啟唇:“難得一見的場面, 本王一時間看得出了神,還望高少卿莫怪。” 高方清慢慢斂下笑意,沖祠堂里的大理寺公差喊道:“將人帶走!” 幾人快速將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高世恒抬起,府衙官差見此,紛紛拔刀出鞘,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王爺, 我堂弟如今身受重傷, 若不及時醫治, 怕是性命垂危,”高方清淡淡道,“他雖有罪,但不至死。” 沈時硯默了片刻,微微頷首,溫聲道:“高少卿言之有理。” 末了,便抬手讓府衙官差放人。 而高方清前腳剛帶人離開,后腳顧九和楚安就帶著一大隊人馬奔至許府,三人恰好迎面碰見。 顧九一眼便瞧見了渾身鮮血的高世恒,還有頭顱兩側那本該存在卻消失不見的耳朵,心中駭然。 她與楚安沿著右側小道追了半響,這才隱隱意識到他們中計了。 薛丘山如果舍棄馬車,選擇帶著高世恒從右道逃跑,應該是步行,而他們一路快馬加鞭,卻是連半個人影都沒見到。 這顯然不合理。 她反應過來后,立馬叫停了眾人,思忖片刻,還是決定賭一把,勒緊韁繩,原路返回南薰門,快速駛向許府。 而眼下結果顯然如她所料。 高方清腳步匆匆,淡淡瞥過他們一眼,躍上馬背,厲聲道:“走!” 十幾匹馬駒揚塵而去。 顧九微微蹙眉,剛一扭頭,便見沈時硯從許府里面出來,身后跟著被五花大綁的薛丘山。 他的臉、衣服和雙手都沾著鮮血。 顧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從誰的身體上流下來的。 楚安回想起適才高世恒的慘狀,忍不住問道:“王爺,這是怎么回事?” 沈時硯走到他們面前,抬手示意官差們先把薛丘山押回府衙,等周圍只剩下他們三人,這才解釋道:“我沿著左道追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我們可能是被薛丘山故意引到了岔路口,為的便是迷惑我們。故而立馬掉頭趕來這里。”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沒想到等我趕到許府,卻在這遇到了高少卿。那會兒高世恒已經身負重傷,而高方清正要射殺薛丘山,被我及時救下。” 顧九蹙起眉。 薛丘山是他們府衙所緝拿的犯人,高方清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是為了救高世恒,也用不著殺死薛丘山。 楚安氣得咬牙切齒:“王爺要是再晚來半步,咱們今晚就白折騰了!” 顧九在心中嘆息,幸好王爺反應夠快。 她望著高方清他們離開的方向,問道:“王爺,就這樣讓高世恒被大理寺帶走,咱們再想抓人,可就麻煩了。” 有了之前曲院街的前車之鑒,顧九覺得只怕這次高方清仍然會包庇高世恒所犯下的罪行。 “無事,”沈時硯笑了笑,“只要林時認了罪,高世恒就算再嘴硬也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