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56節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我被師兄證道之后、許秘書的孩子,像我、整個朝堂都是我姘頭(NPH)、出界(luanlun、高H)、若愚(校園H,強制愛)、摘月亮的人、純愛男主的rou欲墮落(NP,H)、我言秋日勝春朝、愛沐(1v1)
那些恃強凌弱者都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被平白欺負羞辱的人憑什么有報應? 顧九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繼續問道:“你與周志恒在水云樓時一直呆在一起?” 胡海業點頭:我們同進同出,在此期間從未單獨分開過。 顧九起身,看向沈時硯和楚安,神情嚴肅。 那也就是說,茶館掌柜史祥的錢引并非周志恒所偷。 楚安不放心,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嗎?我們從周志恒床鋪下搜出一張八百貫錢引,經查明,是一位茶館掌柜在水云樓丟的,剛好和你們去那兒的時間對的上。” 胡海業立即聽出了這話是什么意思,登時著急得顧不上寫字,磕磕巴巴道:“不......不是,佑泉兄......他......早就......不賭......了。” 三人皆是沉默一霎,沈時硯緩步上前,將袖中的匕首交給胡海業,溫聲道:“你見過它嗎?” 胡海業臉色發白:“認......識。” “王伯陽說,周志恒有這樣一把匕首,是嗎?” 胡海業慌張寫道:那不是佑泉兄的,是高世恒賞給他的。 話已問完,沈時硯喚來仵作來驗胡海業身上的傷,如他所說,的確斷了兩根肋骨。沈時硯眸色冷然,命人把胡海業帶了下去,先請郎中照看著。 待議事廳只剩下他們三人,楚安忍不住道:“王爺,胡海業說得能全信嗎?畢竟現在嫌疑最大的人可就是他。” 雖然這樣說有些冷血殘忍,但是事實如此,人命關天的大事,馬虎不得。 沈時硯斂眸:“至少高世恒與林時一事應該是真的。” 空氣沉默一霎,沈時硯又叫來王判官,讓他帶著周志恒的畫像去盤問各個售賣這種匕首的波斯商人,弄清胡海業所言的真偽。 顧九道:“王爺,那我們現在——” 沈時硯淡聲道:“去找高世恒與林時。” …… 曲院街一處宅院里,絲竹管弦聲靡靡不絕,十幾個衣裳輕薄的美人兒舞動腰肢,身姿曼妙。正對廳門的貴妃榻上,高世恒枕臥于一個美人兒雪白的大腿處,榻下又一美人跪坐于地,時不時地張開櫻桃粉唇,接住高世恒吐出的葡萄皮籽,還有一美人跪坐在另一側,替他捏腿。 林時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他摁了摁眉心,揮手讓家.妓退下。 高世恒不悅地皺起眉:“停下做什么,繼續。” 林時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閑情在這享樂!” “出什么大事了?”高世恒敷衍地問了一句,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美人們裸.露在外的腰上。 嘖嘖。 真他娘的細,一掐就能斷。 “沈時硯他們現在正找著你呢,”林時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你賞給周志恒的那把匕首是兇器?!幸虧我反應快,說你的丟了。本以為就此揭過此事,誰曾想今日開封府衙那群人又來了學內,還直奔咱倆的齋舍。要不是有人給我提前通風報信,我這會兒該被逮住問話了。” 高世恒不屑地挑了挑眉:“慌什么,他們肯定找不到——” 話還沒說完,只聽一疊腳步由遠及近地傳來,很快,便見沈時硯帶著十幾人闖了進來。 林時當即變了臉色。 歌舞再次被人打斷,高世恒滿腹不耐煩。 林時躬身行禮:“寧王。” 沈時硯淡淡地掃了林時一眼,視線落在高世恒身上。 高世恒往嘴里扔了一顆晶瑩飽滿的葡萄,嚼了兩下,伸手去拍美人的臉,命令道:“張嘴。” 美人兒顧不得驚慌,連忙聽話照做,等高世恒將口中的皮籽吐出。 顧九看得眉心緊蹙,直泛惡心。 高世恒先是起身行了個禮,而后直勾勾地盯著顧九,咧嘴笑開,故意問道:“顧娘子這是怎么了?” 顧九冷眼瞧著高世恒,不語一詞。 偏偏高世恒想惡心她,捏起那美人兒的臉,輕聲問道:“好吃嗎?” 美人兒痛得直冒冷汗,忙不迭地點頭。 高世恒滿意地拍了拍她被掐紅的臉,挑釁地看向顧九。 “顧娘子臉色可真差啊,”高世恒道,“也對,顧娘子有一副會憐惜賤奴的心腸,看不慣這些也正常。” 高世恒哼笑了下:“可惜啊,這些都是家.妓,我可是花了錢的,天經地義。” 顧九死死地咬住后槽牙,雙手緊攥成拳,恨不得上前直接撕爛高世恒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 沈時硯眸色沉了沉,神情冷冽:“說完了?” 高世恒負手:“不知寧王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沈時硯道:“周志恒和胡海業身上的傷痕和刺青是你與林時做的?” 林時和高世恒同時變了臉色。 林時最先反應過來:“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實在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楚安冷笑一聲:“揣著明白裝糊涂。” 高世恒沉下臉:“我也聽不懂王爺在說什么,無憑無據的事情,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楚安道:“胡海業都已經全部說了,他和周志恒身上的傷痕和刺青便是鐵證。” 林時笑了笑:“楚將軍真會開玩笑,且不說我二人聽不明白這番話,縱然胡海業與周志恒受了傷,關我們何事?難不成隨意一個人有了什么意外,單憑一張嘴,就能咬定是我們的罪過?若是如此,我現在撞傷自己,卻跑到衙門說是楚將軍所打,這般也成了鐵證?” 楚安一噎,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索性直接道:“那便是不承認了?” 林時無辜道:“既是無罪,何談承認與否?” 沈時硯將匕首扔到兩人面前,看著高世恒:“這是在周志恒死的地方發現的,你給周志恒的?” 高世恒掃了一眼,不承認:“這東西又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物件兒,可能就是他自個買的。” 沈時硯道:“它乃波斯所產,汴京城賣此物的商鋪寥寥無幾,本王已讓人拿著周志恒的畫像去查,所有掌柜均未見過他。” 高世恒佯裝恍然:“怪不得我前些日子找不到它了,原來是被那家伙偷了啊。又不是什么值錢的玩意兒,丟了便丟了,我當時也沒在意。” 沈時硯置若罔聞,繼續道:“本王又命監丞查了記錄,你近半月有余未曾留宿齋舍,可周志恒死的那天,你卻在。” 高世恒臉色驟然陰沉:“王爺是想說我殺了他?” 沈時硯忽地輕笑一聲,眸底卻冷然:“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眼見高世恒被激得要發怒,林時連忙道:“王爺有所不知,那晚我與他在樊樓多喝了幾杯,便留在了齋舍,碰巧而已。” 沈時硯輕飄飄地瞥林時一眼:“碰巧那日他在,碰巧周志恒死了,又碰巧那兇器便是他的匕首。” 他淡聲道:“如此多的碰巧,怎得就讓他碰上了。” 高世恒怒道:“沈時硯,你不要血口噴人!” “閉嘴!” 一聲怒喝從門外冷不丁地傳來,顧九偏過頭去,便見高方清闊步進來,身后還跟著一隊人高馬大的男子,看衣著打扮,應是大理寺公差。 高方清直徑走到高世恒面前,揚手便是一巴掌。 清脆有力的巴掌聲讓所有人皆是一愣。 高世恒只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痛,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高方清,本想大聲質問,卻見他堂兄一改往日散漫,神情狠戾,他不由地哆嗦一下,老實地閉上嘴。 高方清轉過身,拱手行禮:“王爺,我這不成器的堂弟平日雖是胡鬧了些,但心底還是有數的,這等人命關天的大事斷然不可能是他做的。” 楚安出言諷刺:“饒高少卿還在大理寺任職多年,在如此多的碰巧下,竟然還能說出‘斷然’一詞。” 高方清聞若未聞,只看向沈時硯,平靜道:“王爺,你我二人也算同行。胡海業和周志恒的遭遇的確讓人感到同情,但光憑胡海業一人所言,便定下我堂弟的罪名,實在過于牽強。” 頓了下,高方清繼續道:“再說周志恒身死一事,這匕首就算是我堂弟贈與他的,既然已贈,便是他的東西。周志恒半夜獨自一人離開齋舍,且衣衫皆全,顯然是自愿為之。他半夜而出,帶了把匕首防身,也合情合理。” 顧九皺了下眉。 他怎么如此快就得到消息了?還知道得這么清楚。 沈時硯靜靜與高方清對視,神情寡淡,半響,薄唇微勾,似笑非笑:“高少卿倒是做足了準備。” 高方清并未接話,只道:“王爺若是堅持認為此事是高世恒所為,大可沿著此方向往下查,待來日證據齊全,我必親手將人送到開封府衙。” 高世恒急了:“堂兄——” 高方清面無表情地睨他一眼:“我讓你閉嘴。” 高世恒悻悻地抿緊唇。 “既然話已說明,”高方清回正身子,笑了笑,“王爺慢走,我便不送了。” 沈時硯眉眼平靜,轉身離開。 “希望未來某日,你仍然會選擇他。” 嗓音溫和,不急不慢。 待人走了個干凈,高世恒立馬道:“堂兄,這事我——” 高方清卻是忽然抬手,示意高世恒閉嘴。他抬眼看向房頂,聲音帶笑,可那張過分昳麗的臉上卻是冷若冰霜。 “流衡,王爺都走了,你留此處可是想喝杯茶?” 話落,房瓦輕響。 高方清這才松了緊繃的肩膀,轉過身看著高世恒。 “周志恒真不是你殺的?” 高世恒道:“我真沒殺他!” 高方清斜了一眼旁邊的林時,后者背脊一涼,乖乖地叫了聲“云深哥。” 高方清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滿臉倦怠:“周志恒和胡海業那事除了你倆,還有誰知道?” 林時老實道:“還有同齋舍的兩位同窗,以及住在這個宅院的家.妓仆役們。” 高方清又問了那兩人分別是誰,臨走時,冷眼瞧著林時:“你是個聰明的,應該知道怎么做。” 林時應聲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