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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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判官條件反射地哆嗦了下,連忙剎住腳步,回身作輯:“王爺可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沈時硯補充道:“若是發現兩年前有同一出典人在相差不大的時間段內,于不同長生庫里典當大量財物,亦記錄下來。” 待王判官的身影離開議事廳,楚安這才反應過來,看著那兩根玉簪,驚詫道:“長贏,你覺得唐易謀財害命?” “無不可能。”沈時硯道。 “不能吧,”楚安感到好笑,“唐家在汴京城那群富賈里可算是響當當的人物,怎么會差錢呢?” 他戳了戳顧九的胳膊:“顧娘子,你覺得呢?” 顧九抿抿唇,眸色嚴肅:“我覺得王爺懷疑得有道理。” 楚安啞然。 她認真道:“你還記得之前你與我說起唐家出資修建白云觀一事嗎?” 楚安正欲點頭,動作間忽然僵住,他張了張嘴,有些愣神:“對啊,唐家真正發跡的時間是在白云觀建成后。那么大的工程量,花銷極大,以唐家那會兒的生意,怎么能在短時間內籌集如此多錢財?” “柳云苓雙親雖亡,但那積累多年的家底不會隨之一夜蒸發,”顧九道,“柳云苓既然選擇北上汴京投親,那些房契田契等財物應會一同帶著。而柳云苓一死,這些東西最終歸屬呢?” 思緒流轉間,顧九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柳云苓和唐易定了親,唐易只待挑個良辰吉日,柳云苓攜帶那些豐厚嫁妝嫁入唐家即可,何故還要對她痛下殺手? 是這場婚事中間出了什么差錯,還是…… 這段在眾人眼中琴瑟和鳴、兩情相悅的愛情,從最開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經歷了先前一遭,王判官的辦事效率明顯突飛猛進,日落黃昏之際,匆匆趕了回來。 “王爺,汴京城大大小小的長生庫,共計六十七家,”王判官將記錄好的冊子雙手奉上,“兩年前柳氏失蹤后的那段時間內,每家都有一個名喚‘吳響’的人前去典當,都是些金銀珠玉,這些財物累計在一起是筆不菲的數目。” 顧九掃了眼冊子上的數字,咂舌。 豈止是不菲。 若是全換成金條,能活活把她輪回砸死個十幾遍。 不等沈時硯開口,王判官殷勤道:“其中還有唐易所典當的房契田契,原主皆為柳氏。柳氏失蹤前,曾將名下所有房契田產盡數轉至唐易名下。” 沈時硯問:“可有保人和紅契?” “一應俱全。”王判官道。 沈時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眉梢微挑,淡淡道:“尋來保人確定過了?” 王判官躊躇幾秒,為難道:“這保人是......高家高世恒,下官未去拜見確認。” 顧九聽得太陽xue一跳。 怎么哪哪都避不開這狗玩意兒。 楚安煩躁地嘖了聲,環臂于胸:“別想了,這孫子不胡言亂語地搗亂就不錯了,甭想從他那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沈時硯卻是淡然道:“眼下這個時辰高少卿應是還未從官署離開,你速去大理寺,將此事告知于他,剩下的他自會幫你,不必憂心。” 王判官心懷惴惴,不確定地抬頭看向前方,見沈時硯眉眼平靜,半分不像糊弄人的模樣,咬咬牙,應聲退下。 顧九忍不住感慨道:“王爺,高少卿不會是你安插在高家的細作罷。” 聞言,沈時硯失笑,翻看手中的冊子,眼神淡淡的,溫和又疏離:“他亦有求于我,互利互惠罷了。” 顧九看了眼外面昏昏沉沉的夜色,問道:“王爺,那玲瓏如何處置?” “玲瓏既是犯人也是證人,她鐵了心不愿透露另一人,便暫且關押于獄中,”沈時硯合上冊子,放置一旁,“反正現在無論如何,那兇手都要還殺一人。唐易自己激怒兇手,愿意當這個誘餌,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呢?” 他現已對外宣稱結案,撤下布署在唐府的官差,改為暗中監視,只等請君入甕。 頓了頓,他又道:“吳響已死,唐易自是不會承認他指使吳響做的那些事,如今需得拿到唐家的賬本,方能作為唐易私自侵占他人財產,且存在謀財害命動機的證據。” 顧九皺眉:“唐易那人能惺惺作態兩年之久,縱然我們尋到理由去搜,他怕是早已做好了假賬來應對。” “這有什么好擔心的,”楚安輕松道,“咱們不是有流衡嗎?” 顧九沒聽太明白。 楚安咧嘴笑開,擠眉弄眼道:“明著來不行,就來暗著來唄。” 夜色越來越深,估摸著王判官一時半會兒應是回不來,楚安打算前去州橋買些吃食來。而顧九一想起大街小巷香氣噴噴的美味,肚子里的饞蟲開始隱隱作祟,按耐不住也想去。 楚安忍不住打趣她:“身殘志堅啊。” 顧九:“......” 她扭頭便向沈時硯控訴:“王爺,你看他。” 沈時硯眼睫眨了眨,松散一笑:“你盡可將想吃的東西告訴懷瑾,讓他去便是了。” 顧九當即聽懂這話外之意,報了一連串菜名,語速飛起。末了,她沖楚安和善微笑:“辛苦了,楚將軍。” 楚安一噎,學著剛才顧九的樣子道:“王爺,你看她。” 沈時硯抿了口茶水:“辛苦了,楚將軍。” 楚安:“......”重色親友。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03 20:05:34~2022-10-04 20:03: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上襲不是仙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上襲不是仙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喜喪 “娶已所念之人,生死不論。” 王判官從開封府衙趕去大理寺的途中, 一路心神不寧,惴惴不安。 高少卿雖說平日散漫了些,看著像是對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紈绔子弟, 但人家實打實是個有本事的人。少年登科,榜眼及第, 卻無狂妄。 高太師原是向官家力薦其進學士院任職, 他卻自憑本事去了大理寺,職責內的事情件件辦得穩妥, 讓旁人挑不出毛病。且他文武雙全,既是汴京城高門才子里的佼佼者,也是高家這輩子孫里唯一能上得了臺面的子弟。 而高家二房那位郎君恰與高少卿相反,整日不學無術也就罷了,還總仗著太后和高太師,沒少干些欺男霸女的混帳事, 實乃汴京城五陵年少中臭名昭著的惡霸之首。 王判官一想到待會兒要與他打交道,愁得頭疾都要犯了。 好在事情真如沈時硯所說, 待他去了大理寺與高少卿說明來意后,高少卿便喚人去尋來高世恒,并當著他的面, 親自問話。 高世恒一聽是開封府衙的人,臉色頓時奇差無比,但礙于問話的人是他堂兄,便也沒敢為難王判官,只是緊皺眉,費力回想:“好像是有這個事。” 高方清倚坐在圈椅中, 兩條腿搭在書案上, 一派“能躺著絕不坐著”的氣派。聞言, 他睨了高世恒一眼,不咸不淡道:“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 高世恒垂下頭,不情不愿道:“有。” 高方清拿起今日還未看完的卷宗,漫不經心地翻閱:“繼續說。” “當初白云觀籌建是咱們的人負責,號召信徒募捐那會兒,唐易突然找到我,說要承包下所有花銷,只求我兩件事,一是為他做個保人,二是將他引薦到祖父面前,”高世恒道,“左右我都不虧,便應了下來。” 高方清問:“那位柳氏可是自愿將那些房契田產轉讓給唐易的?” “當然是自愿的,”高世恒立馬道,“那小娘子親手簽字畫押,沒有半分被脅迫的樣子。”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頓了頓,繼續道:“唐易送人離開時,那小娘子還說了些什么珍重之類的話,具體的我實在記不清了。” ...... 回到衙門后,王判官詳盡轉述。 楚安道:“募捐那事我記的,大致在柳云苓失蹤前半月。” 顧九卻注意到另一件事,長眉斂起:“柳娘子要走?” “自愿將那些房契田產白給唐家,還打算離開......”楚安覺得柳娘子這人實在冤大頭了些,“如果真是這樣,唐易不應該做夢都要樂醒嗎?” 夜風陣陣襲卷,將書案上的紙張吹得嘩嘩作響。 沈時硯眼皮垂下,睫毛在眼底投出一片陰影,默然不語。 有時候人的貪心,欲壑難填。 他們這一等,便等到兩日后,唐家三人出殯時。 旭陽高掛,接連幾日陰沉沉的天終于放晴,寒意不在,甚至比入春以來任何一天都要炎熱。 顧九三人提前在唐家人必經之路上尋了家食肆,坐在二樓憑欄處,望著從不遠處緩緩走來的人群。 幾十個人披麻戴孝,舉著白幡,哀哭聲凄凄慘慘。唐易走在最前面,臉色蒼白,眼底青灰一片,身后緊跟著抬著三具漆黑棺槨的杠夫。 楚安不知道從哪里尋來一把紙扇,手腕不停晃動,企圖揮散周身的燥熱:“那兇手真會露面嗎?咱們都守株待兔兩天了。” 顧九視線緊緊地跟隨那群人,聞言,平靜道:“也許吧。” 不多時,送葬隊伍行至食肆樓下,顧九掌心不由緊攥,楚安也安靜下來。 人群仍在繼續往前走,唐易很快從三人眼前移過,那個微微佝僂的背影即將遠離視線。 過了拐角,再往前不遠便是城門,那處巡兵重重,兇手應該不會選擇在那兒動手。 所以,他們只能跟著出城門。 顧九正欲轉身,卻聽沈時硯淡聲道:“你們看唐易的衣袍。” 聞言,顧九和楚安同時看過去,凝神片刻,兩人皆是一驚。 幾道熾亮光圈緊緊黏在唐易后背處,而這時,一個瞎眼老漢拄著拐杖,恰好從拐角處出現,人群被迫停下。 而聚集在唐易衣后的光圈竟然更甚! 顧九當即抬頭查看四周,視線飛速掠過,心里咯噔一下。 檐下、房瓦、憑欄......大小不一的銅鏡擱置在不同房屋處的不同位置。而唯一相同的是,匯聚于鏡面的陽光,最終全都出疊加出現在唐易背后。 而幾乎是顧九想明白的同時,唐易的衣袍霎那間燒了起來! 烈焰熊熊,眨眼間便將整個人吞噬其中,只聽慘叫聲連連,唐易痛苦地倒在地上胡亂打滾。 “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