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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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喜喪 “他不是不救你,他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顧九讓婦人找來鄰居幫忙, 用繩子把她郎君捆在床上,方便施針。隨著刺入xue道的銀針增多,男人慢慢安靜下來。 等人徹底陷入沉睡, 顧九依次拔下銀針,身旁的婦人慌忙湊上來:“道長, 我夫君他沒事了吧。” 顧九收好東西, 打量了幾眼躺在床榻上的人,問道:“他這是受了什么驚嚇?” 婦人低了低頭, 支支吾吾道:“就、就是昨天起夜時,不知道怎么的就成這樣了。” 顧九挑眉。 顯然是沒說實話。 她起身走到桌邊,開了一貼重鎮安神的藥方。 婦人拿著方子,面露遲疑,不確定地問道:“就這樣?道長,您不給畫張符嗎?” 顧九抖了抖自己的布幡子, 無奈道:“娘子,你還沒看出來我是個郎中?” 婦人臉色一沉, 尖聲道:“你這不是騙人嗎?!” 顧九略感無語,耐著性子給自己辯解:“......你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眼見婦人要發火,她只得又道:“這樣吧, 若是你夫君喝了我開的藥方后,情況毫無起色,我就不收你錢了。” 婦人消停片刻,狐疑地打量著她:“真的?” 顧九趁機道:“但現在還是要給看診錢的。若是無用,你再去州橋那尋我就是,我分文退回。” 開玩笑, 總不能讓她這大晚上的白忙活一場。 婦人掙扎了兩秒, 從袖中掏出一根玉簪, 塞到顧九手中。 婦人緩了語氣:“且先用這個抵一抵,過兩日我夫君要是好些了,我再用銀錢去換回來。” 這玉簪白瑩無瑕,色澤剔透,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好東西。 顧九掀起眼皮,瞧婦人一眼,把玉簪重新塞回她手里,微微一笑:“用不到如此貴重的東西,只需十個銅板,謝謝。” 婦人瞪她一眼,轉身去拿錢,嘴里還不停地罵罵咧咧:“不識貨。” 顧九收完錢,便匆匆趕回自個的攤子,不料半路忽然飄起了細雨,等她到州橋附近時,雨勢逐漸變大。 路上行人寥落,攤販們也紛紛收拾著東西。顧九冒著雨,扛著布幡子,一路狂奔至白日擺攤的地方,卻不見自己做生意用的桌凳。 好家伙。 顧九的心又驚又涼,不會被偷了吧。 然而還沒等她仔細琢磨,頭頂上方悄然多了一把竹傘,將來勢洶洶的雨滴隔絕在外。 顧九愕然轉身,迎面一抹純潔無暇的白。她略一抬眸,那張面如冠玉的容顏不期然撞入眼底,占據了她所有視線。 “……王爺?”顧九訝然。 沈時硯垂下眼,長睫顫了顫,溫聲道:“我瞧著要下雨,怕你沒帶傘,便順路過來看看。” 可能是離得近,這溫潤清越的嗓音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穿破空氣,直抵耳畔,帶著絲絲蠱意,勾得顧九心尖發麻。 她余光掠過躺在地面上被雨滴拍打的半朵殘花,冷不丁地,腦海里躍出四個字。 花前月下。 “顧娘子?” “啊,”顧九摸了摸鼻尖,偏過頭,“王爺,我那些東西呢?” 沈時硯輕笑道:“已經讓流衡帶回王府了。” 顧九干巴巴地“哦”了聲。 沈時硯目光落至她抗在肩膀上的布幡子,想要接過來。 顧九看出他的意圖,微微側了側身,讓他觸了空。 她哪好意思讓這個金枝玉葉的矜貴人兒扛著這玩意,一想到那場景,心底詭異的違和感便蹭蹭往外冒。 顧九怕沈時硯多想,忙道:“這個不沉,我自己來就行,勞煩王爺幫忙撐傘了。” 沈時硯收回手:“好。” 兩人并肩而行,避雨的路人行色匆匆,唯有他們步調平緩。顧九微微低頭掃了眼沈時硯垂在身側的手,那片冷白在昏昏夜色中格外顯眼。 顧九生了一些感慨。 當初在江陵府對這雙手一見鐘情時,委實沒想到日后不僅能有機會摸,還能讓它為自己撐傘。 她向來不屑命運注定一說,但對兜兜轉轉還能遇見的緣分倒是信上三分。 回到王府,顧九道謝后正要回房,還沒走兩步,聽到身后傳來兩下低低的咳嗽聲。她回頭,見沈時硯虛握著拳頭,抵在薄唇邊,低頭輕咳。 顧九這才注意到沈時硯大半個身子都被雨水淋濕了。 她心有愧意:“王爺你——” “應是昨夜忘了關窗,受了些寒氣,”沈時硯似是猜到她想要說什么,笑了笑,“不用多想,快回去休息罷。” 回房后,顧九先托夏嬋煮碗姜湯送到沈時硯的書房,然后才洗漱休息。 一夜無夢。 次日一早,顧九照例去府衙轉了轉,沒什么事后,又去了州橋擺攤。 不過這次,她剛開張還沒半柱香的時間,便來了客人。 正是昨晚那個婦人。 婦人怒氣沖沖地跑過來,二話不說,指著顧九的鼻子就開罵:“庸醫害人,庸醫害人!我夫君昨晚喝了這賊婦寫的藥方,今早天不亮就瘋了,今天你要是不給個說法,咱們現在就去衙門!” 顧九感到莫名其妙,且說她那藥方就算沒起作用,也斷不可能把人喝瘋。 可婦人大聲叫嚷,絲毫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一會兒怒罵,一會兒又大哭,鬧騰的樣子引來許多人圍觀。 “我昨天就說了吧,這姑娘絕對是個江湖騙子,年紀輕輕的,不好好在家呆著等嫁人,非要裝郎中,這不是害人不淺嘛!” “我昨個還見有一群郎君圍著她的攤子,說不準啊,人家是在這相看郎君呢。” 周遭議論聲噪雜,什么難聽的話都有。旁觀者興致勃勃,當事人心平氣和。 顧九行醫多年,這種訛人的事可見多了,她也不氣,笑瞇瞇地坐在木凳上:“你既說我的藥方把你夫君害瘋了,那便將藥方拿出來,咱們大可去馬行街一趟,那地兒的郎中多,還都是男子,就讓他們辨上一辨,看看是我這藥方有問題,還是你有問題。” 婦人立馬從袖中掏出一張薄紙,上前拽住顧九:“好啊好,這可是你說的!” 顧九被拽的踉蹌兩步,差點摔倒。 她皺了下眉,正要甩開婦人的手,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老翁,他幾步上前,抬高聲音道:“讓我來瞧瞧吧。” 有路人認出了老翁:“對對,崔老郎中行醫數十載,定是能分辨出這姑娘的藥方有無問題。” “四娘啊,趕緊讓崔老郎中給瞧瞧,省得你再跑一段路,別中途讓人鉆空子給跑了。” 那個被叫做“四娘”的婦人連忙把紙張交給崔老郎中,老翁瞇著眼仔細看了看,又問了四娘她夫君的癥狀,聽完之后,他捋著胡子,認真道:“這姑娘所開的方子確實沒有問題。” 此言一出,周遭安靜了片刻,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四娘,會不會是劉三碰見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我前些日子可是見他和吳響走得有些近。” 四娘當即氣得跳腳:“放什么屁呢,就你咸吃蘿卜淡cao心,我家劉三什么時候和那狗.日玩意兒湊一起過!” 眼見這事鬧得越來越大,顧九有些不耐煩道:“僅憑你一張嘴,我哪知道你夫君是真瘋還是假瘋,你若愿意,我就隨你再去趟你家看看。若是不愿,咱們就去衙門請官老爺斷斷此案。” 四娘遲疑片刻,不情不愿地點了頭。 顧九跟著四娘來到她家后,見劉三正跪在院中,雙手合十,對著一個方向不停地磕頭叩拜。目光呆滯,動作僵硬。 也不知道磕了多久,那額頭已是血rou模糊,看得讓人心驚。 四娘慌忙上前去攔,卻被劉三一把推開,摔倒在地上。 顧九皺眉:“他什么時候醒的?” 四娘哭道:“應該是寅時左右,他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抱著頭蜷縮在床角,又哭又喊的,叫他他也不應。” 顧九又和昨天一般,讓四娘找人把劉三捆起來,好給他施針。等人安靜下來,她起身,四處打量著兩人睡覺的房屋,視線停在正對床頭的木窗上。 有風吹過,木窗“吱嘎”晃動,露出被遮擋在外的景物。 顧九了然。 她看向跪在床榻邊哭得肝腸寸斷的四娘,淡聲問道:“昨夜你被他吵醒時,可注意到這木窗是開還是關?” 四娘邊哭邊回想:“應該、應該是關上的……” “你可確定?” 四娘又猶豫了:“好像……又是開著的。” 顧九嘆了口氣,走上前把木窗打開,指著后院的一顆老樹道:“誰把那衣袍掛在了樹枝上?” 劉三本就受了驚嚇,精神衰弱,半夜醒來,看到木窗外掛著那隨風飄蕩的玩意兒,可不得被嚇到。 四娘順著顧九指的方向看去,臉色卻猛地一白,滿目惶恐。 顧九感到奇怪,這青天白日下,一件衣服有什么可怕的。 誰知四娘突然跪在地上,像剛才劉三一般,不停地磕頭,哀嚎道:“吳哥啊,吳哥你有仇有怨去找害你的女鬼,跟劉三可沒有關系啊,求求你放過我家劉三吧,他不是不救你,他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作者有話說: 久等了久等了tvt,今天太忙了,有蟲明天捉 第32章 喜喪 “挖人墳墓,竊取金銀,實在缺德。” “我怎么總覺得陰森森的, 會不會……有鬼啊……” 夜色濃重,無盡黑暗沉沉地籠罩在蒼穹之下,山林間遍布枯木荒草, 一眼望去,沉寂無聲, 只有張牙舞爪的樹影和幾座無人祭拜的荒墳。 看著周遭死氣沉沉的一切, 劉三心底忍不住發毛,他小心翼翼地拉住走在前面的吳響, 咽下口水,繼續道:“吳哥,要不然……要不然還是算了,咱們還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