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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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顧九鼻音很重。 沈時硯薄唇微動,還未開口,忽聽顧九又低聲道:“謝謝。” 見她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沈時硯走到書案旁給明月畫像,不多時,王判官匆忙進來,看到坐在廳內的顧九時,明顯一愣。 顧九抬眸看了王判官一眼,卻沒有想寒暄的心情,緩緩垂下眼皮,看著掌心里的銀釵出神。 沈時硯放下筆桿,將畫像交給王判官:“你速去找來幾個畫師,照著這個描摹,分貼在各個街巷的告示上,尤其白云觀附近。” “再派些人去馬行街藥鋪那,盯著是否有人買金瘡藥一類的東西。” 不出半個時辰,楚安從外面奔來。 “有消息了!” 顧九倏地站起身,緊張道:“人找到了嗎?在哪?” 楚安看了一眼她身邊的沈時硯,猶豫一瞬,還是道:“有人看到,是高家的仆從帶走了明月姑娘。” 顧九懸在嗓子處的心臟重重一跳。 果然是因為她。 是高家為了報復她。 作者有話說: 慢慢進入第二個案件啦 第20章 骨瓷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 又是高家。 沈時硯抿唇。 雖然何峰至今仍是不肯說出背后幫他之人是誰,但是從利益方面分析,無論何峰是否被他親手殺了,最后真正坐收漁翁之利只能是皇城司和高家。 若是何峰死了,岑家的禍事自然就牽扯不到皇城司,更不要談波及高家了。但若是何峰沒死,就像現在這般,眾人只會將這事記在岑家頭上,當是岑家被逼得狗急跳墻。哪怕是沈時硯懷疑高家從中插手,只要何峰一天不松口,他就很難有借口把此事放至明面來查。 岑慶和高太后有血緣關系,但與高家可沒有。岑家倒臺如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要高家從中摘個干凈,怎會管岑慶死活。 提供明月消息的人是個走街串巷賣荷包的老媼,她領著幾位貴人來到一處偏僻深巷,指著里面顫顫巍巍道:“就是在那。” 顧九往里走,在一處堆滿雜物的墻角蹲下身,幾滴凝固在磚石上的暗紅血液有些刺眼。 老媼道:“我當時趕趟回家,便打算直接從這里穿過去,不想卻看見一個家仆打扮的男人扛著一位姑娘從馬車上跳下,滿手的鮮血,我嚇得差點失了魂。” 沈時硯問:“你怎得認出那是高家的人?” “我以前見過那人,”說到這,老媼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高家的人我不敢得罪,怕惹上事端,所以當時只顧得慌忙離開......回到家后,我良心難安,又大著膽子來了一趟,那會兒人和馬車都已經不見了。然后便是碰到官爺在告示上貼畫像,我瞧著模樣,實在和那姑娘有些像。” 顧九起身,喉嚨有些苦:“大娘,你可記得她穿的衣裳是何顏色?” 老媼仔細想了想,才敢道:“青色。” 顧九抬眼看向沈時硯,點頭。她轉身對老媼請求道:“大娘,能否麻煩您跟我們去趟高府,指認您今日看到的人?” 老媼目露遲疑,掙扎了片刻,還是嘆了口氣道:“娘子,高家在汴京城權勢滔天,老身實在不敢得罪。還請貴人們到高府后,千萬不要將我透露出去。” 顧九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怨氣,她正要道“若人人都如你這般膽小怕事,獨善其身,那些猖狂之徒又怎會老實安生?”,可話至齒間,又硬生生地被她堵在唇邊。 顧九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難堪。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懷著這種念頭?她之所以這般想離開汴京城,回江陵府過她的小日子,不就是怕卷入風波之中后,余生不得安寧嗎?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 顧九勉強地笑笑:“大娘可放心,我們萬不會讓此事牽連到你。” 老媼肩膀一軟,重重松了口氣。 幾人來到高府,臨進去之前,沈時硯叫住顧九:“顧娘子,你可在這里等我們。” 顧九聽出了他的意思,緩緩搖頭。 高方清今日并未去官署,聽到管家來報寧王殿下帶人要搜府,略一思忖,讓人去高世恒院中把他叫來。然后從榻上起身,去了前院。 高方清看到沈時硯身邊的顧九時,視線微頓,而后移開,微微一笑:“寧王殿下,楚將軍。” 沈時硯講明來意,高方清了然點頭,側過身,十分好說話:“自是可以。” 官差進府搜人時,高世恒恰好來到前院,看到沈時硯幾人后,步伐放緩。 顧九察覺到這人的異常,心底生疑。 待高世恒不情不愿地行完禮后,高方清直接道:“可是你把這位娘子身邊的丫鬟擄走的?” 這話問得極其不講情面,不光高世恒沒能立即反應過來,其他幾人也不由地愣了愣。 高世恒正要矢口否認,兩名官差押著一個瘸腿的仆從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王爺,這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茅房,臉上還有一道新劃痕。” 官差一松手,那仆從便癱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這模樣實在可疑,顧九不欲廢話,直接將銀釵懟到仆從面前,冷聲道:“可認得它?” 仆從目光閃躲,拼命搖頭:“不識得。” 楚安蹲下身,揪住仆從的后領,語調帶著一絲威脅:“你可好好瞧瞧,若是讓本將軍查出半個字造假,你仔細你的皮。” 仆從本就不經嚇,這會兒哭喪著臉把事情始末全招了。 “小人原想等兩位娘子離開汴京城再動手,誰知她們卻在白云觀停了下來。小人慢了一步,沒注意到這位娘子已經下了馬車。待小人將車夫迷暈后,才發覺車廂里只有一個丫鬟。但當時有巡兵經過,小人慌了神,又害怕如此空手回去惹二郎發火,只能硬著頭皮把那丫鬟擄走,想著借此引娘子出來,再......下手。” 高世恒氣得要上前踹他:“你這賤奴,另外一只腿也不想要了!” 楚安一把擒住高世恒的肩膀,把人穩穩地按在原地:“王爺面前也敢放肆,你好大的膽子!” 顧九冷冷地掃了一眼高方清,后者眉梢輕揚,似是有些無辜。顧九問仆從道:“那人呢?現在在何處?” 仆從老實道:“小人在深巷下了馬車后,本想將人先放在那附近的一間荒房,不想卻被修內司的副使總領司事邵賈撞個正著。邵副使和我家二郎有過恩怨,小人擔心他去報官,便著急忙慌地把那丫鬟扔在巷中,自個駕著馬車跑了。” “所以這人......”仆從唯唯諾諾道,“小人也不知道。” 顧九深吸一口氣:“可有說謊?” “不曾!小人發誓,如若有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沈時硯看向一旁隔岸觀火的高方清,淡聲道:“雖說人不在高府,但到底此事因高二郎所起,高少卿覺得要如何處置?” 高方清輕笑一聲,后退半步,擺明了是不想摻和這事。 沈時硯抬手:“帶走。” 一聲令下,幾個官差立馬將上前將仆從和高世恒兩人押走。高世恒一邊劇烈掙扎,一邊怒道:“沈時硯,你真以為你管得了我!” 沈時硯置若罔聞。 三人臨走時,高方清忽然叫住顧九,他眉眼彎起,唇角笑意輕挑:“敢問這位娘子芳名——” 顧九睥睨他一眼,只覺得惡心,闊步跟在沈時硯身后離開。 楚安抱臂,好笑地看著高方清:“高少卿還是省省吧。” 高方清也不尷尬,聳了一下肩膀,懶懶地拖著長音:“楚將軍慢走,不送。” 離開高府,楚安看出顧九眼底的焦慮,安慰道:“顧娘子,若明月姑娘是被邵副使救走了,你大可安心。他雖說是個老古板,但確實是個好人,” 修內司主管汴京官窯,與皇城司一般,其官職多為內侍擔任,但邵賈是個例外。他原是一名匠人,后來因為燒瓷工藝了得,又為人正直,先皇將其破例提升為副使。 顧九皺了下眉,卻問道:“如是這般,明月應該會來尋我。哪怕是她至今昏迷不醒,坊間街市的告示上貼著明月的畫像,這位邵副使為何沒尋上官府?” 楚安一噎,扭頭求助身旁的沈時硯。 沈時硯沉吟片刻,緩聲道:“大抵是沒能看到。” 顧九抿唇,垂下眼:“但愿吧。” 為了節省時間,三人兵分兩路,沈時硯和顧九去了邵宅,楚安快馬加鞭趕去距離有些遠的修內司。 等兩人到了邵宅,卻被告知邵賈自辰時便離家去了修內司,至此并未歸家。而楚安那邊很快也傳來消息,今日修內司上下無人見過邵賈。 好好的兩個大活人,卻平白都沒了蹤跡,這讓顧九忍不住心緒煩躁。 三人回到開封府衙,顧九詢問沈時硯能否讓她留宿在官衙內。沈時硯雖然明白她是怕錯過明月的消息,但還是道:“衙內都是男子,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便。” 楚安也道:“顧娘子,你就先暫住王爺那,若有消息,王府定是第一個收到。” 于是顧九跟著沈時硯又回到寧王府,夏蟬見到顧九時,還小吃了一驚,見她神色倦怠,也不敢多問。 顧九心中有事,睡得并不安穩。三更半夜,有人來敲響她的房門時,只一下,顧九便迅速翻身下床。 一開門,顧九就看到夏蟬喘著氣,急切道:“顧娘子,王爺讓奴婢轉告您,找到邵賈了。” 顧九匆匆忙忙地披上衣衫,跟在夏蟬身后去了沈時硯的書房。饒是二月的天氣,這一路奔來,她額頭上還是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房內,沈時硯和楚安并肩而站,神色異樣。 顧九不自覺地攥緊手心,遏制住慌亂,緩步上前:“王爺,人呢?” 沈時硯抬眸,看到她這副惴惴不安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喉頭忽然一澀。他薄唇動了動,終還是慢慢道:“修內司的一處高閣今夜發生走水,望火樓的巡兵撲滅大火后,在閣樓上發現兩具尸體。” 顧九的腳步剎那間定在原地,她眼神有些茫然,似是對這番話不太理解。 “一男一女,兩具尸體具被燒得面目全非。其中男尸已被邵家人認領,另一具尸體......”沈時硯頓了頓,委婉道,“可能需要顧娘子你去看看。” 作者有話說: 是1v1嗷 第21章 骨瓷 “我要為她,報仇。” 夜闌人靜,烏云遮月,蒼穹上幾盞微弱的星光忽閃忽滅,遠不及修內司周圍燃起的火把灼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