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華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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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硯直直地盯著岑管家:“你還不明白嗎?你忠心耿耿效忠的侯爺要讓你做替罪羊。” 一番輕描淡寫的話不僅讓岑管家慌了神,沈時硯身側的楚安不由地愣了下。楚安忍不住瞟了一眼沈時硯,從他那平靜從容的神情中難以看出半分蹊蹺之處。 岑管家恍惚片刻,末了,回神后冷笑兩聲:“王爺,你想詐我。” 沈時硯見岑管家沒信,也不著急,輕笑一聲道:“如若不是這般,為何岑慶恰好在清秋死的第二天就臥病在床?他背靠大娘娘,太醫署的太醫怎敢怠慢他,可偏偏這么多昂貴的藥材都用了,而他至今卻未見好轉。” “因為他知道我將回汴京,他擔心我查出他這些混帳事,并借此替官家向岑家發難,”沈時硯溫和道,“所以他只能費盡心思地利用鬼新郎的謠言,繞這么大一個圈子把你放進捕獸夾里,當那只沒吃上rou卻性命堪憂的......蠢狗。” “更何況你自己不是也說了,你殺清秋時無人在場,那你殺胭脂、殺岑淑琴時,大概也是如此。這天知地知,你知他知的事情,三具尸體怎會無故出現?” “因為你被拋棄了啊。” 沈時硯字字誅心,每一句話都讓岑管家的心理防線岌岌可危,最后一句緩慢落下,岑管家最終崩潰,瘋狂地掙扎起來。 兩名官差怕他沖撞了寧王和楚將軍,正欲用繩索加緊禁錮,沈時硯卻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動。 等到岑管家聲嘶力竭之際,沈時硯命人喂他一碗清水。 岑管家狼狽地垂下頭,啞著聲音道:“秦二郎的死,秦懷應是坦白了,無需我多言。” “胭脂也是他虐殺的,”岑管家雙目有些呆滯,“他近些年脾氣越來越暴虐,尤其是喝過酒后,整個人極其瘋癲,有時候甚至嚴重到識不清人。” 沈時硯沉聲道:“那岑四娘子呢?” “四姑娘成親前夕,去了趟侯爺的書房。侯爺不知為何忽然發了瘋,等我趕到的時候,侯爺正要解四姑娘的衣裳。而四姑娘額頭流血,雙目緊閉,應是被什么東西砸昏了過去。” 楚安及時抓住了重點:“岑四娘子那時候還沒死?” “是,”岑管家忍著指尖的痛意,吃力道,“我及時攔住了侯爺,才沒釀成亂——這等大錯。侯爺恢復理智后,害怕東窗事發,本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四姑娘殺了。但后又不知為何突然反悔,只是命我趁夜把四姑娘送到義莊關起來。等清秋替嫁過去后,再把四姑娘毒啞送到偏遠地方生活。” “再后來,便是侯爺讓我去殺清秋滅口。” 楚安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人是畜生不成! 四周靜悄悄的,幾縷光線從鐵窗探進,轉眼間卻被牢獄內的陰暗吞噬。 沈時硯沉默一霎,冷冷道:“胭脂和岑四娘子的頭顱真不是你砍的?還有岑四娘子身上受辱的傷痕,也不是你做的?顧娘子成親前夕,出現在她院中的黑衣人可是你?” 岑管家此時已經心力憔悴,說話都是有氣無力,自然不曾深想沈時硯這問話的蹊蹺之處。 “不是。” 沈時硯讓人給他包扎傷口,他和楚安離開牢獄。 一出去,楚安迫不及待地問道:“鬼新郎真是岑慶?他是故意裝病?你什么時候懷疑的?長贏,你也太不厚道了,我這些日子都跟著你,為何沒聽你透露過只字片語?” 沈時硯頓步,回身看了一眼牢獄入口,淡淡道:“我誆他的。” “......什么?!” 短短四個字落進楚安耳中,宛若晴天霹靂當頭一棒,他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第15章 鬼新郎 “王爺自是風華絕代。” 沈時硯想起適才岑管家的慘叫,笑了笑。 他先動用刑具讓岑管家遭受皮rou剝離之苦,利用十指錐心的痛意分散他的意識。再乘勝追擊,用目前所得的線索和推測編出一番亦真亦假的說辭,最后把至今昏迷不醒的岑慶推到陰謀漩渦中心,挑撥主仆關系,擊碎信任。 “岑慶的作惡多端他自是清楚的,正因如此,我那般誆他,他才會相信。” 沈時硯解釋道。 自作自受,說的大抵是如此罷。 楚安震驚之余還忍不住咂舌:“老jian巨猾。” 沈時硯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沒說話。 “嘿,瞧我,”楚安拍了一下額頭,佯裝羞愧,“胸無點墨,才疏學淺,竟是連夸人都不會了。” 他又厚著臉皮改口道:“我們長贏應是英明神武,舉世無雙!” 沈時硯失笑,正欲回身繼續往前走,一抬眸,卻不期然撞入一雙清澈黝亮的明眸中。 顧九剛來,恰好聽到楚安說的最后一句,眼角不禁翹起一個小勾,像只無辜又狡黠的小狐貍。 沈時硯垂下鴉睫,雪白的耳尖有抹緋色。 偏偏楚安睜眼瞎,見顧九來了,便道:“顧娘子覺得我剛才那番話說得可對?” 顧九狹眸,笑道:“王爺自是風華絕代。” 沈時硯偏頭看向還在為自己的機智而沾沾自喜的楚安,溫聲道:“懷瑾,你把適才牢獄中岑管家坦白之事講與顧娘子聽罷。” 莫名地,楚安脖子一涼。 三人且走且說,楚安興致勃勃地說完,這才后知后覺地問道:“岑管家那番話真是事實?這般如此,鬼新郎豈不是還躲在暗處。” 沈時硯點頭:“事已至此,他已是死罪。若真是他做的,也沒必要推脫。” 顧九沉吟片刻,緩緩道:“殺人和砍頭拋尸并非一人所為。但岑四娘子的死和真正的鬼新郎脫不了干系。他之前想刺殺我,大抵是為了坐實這個鬼怪傳言,可為什么呢?如果只是為了讓我們揭露岑慶的罪行,緣何選這么一個民間傳言?” “他是想隱瞞什么,”顧九斟酌道,“或是說想讓我們誤會什么,好混淆我們的推測。” “對啊,”楚安恍然拍掌,“這鬼新郎砍了胭脂和岑四娘子的頭,可清秋的尸首卻是沒有。他這般作為無非是給我們提供線索,但又顧忌自己的身份暴露。” 末了,楚安看向沈時硯:“王爺,眼下證據確鑿,咱們可以先抓了岑慶,再揪出真正的鬼新郎。” “不可。”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沈時硯和顧九相視一眼,前者笑了笑,輕聲道:“顧娘子說罷。” 顧九道:“鬼新郎的意圖便是要我們逮捕岑慶,如果我們現在照做,他即達成所愿,此后怕是很難再抓到他。” 話落,三人行至議事廳附近,抬眼卻見幾個官差手忙腳亂地準備抬著什么人。楚安瞇著眼看了幾秒,反應過來:“那人,好像是王判官。” 恰巧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連忙行禮:“王爺,楚將軍。” 三人走近,顧九看清了躺在地上的老人。面色漲紅,衣襟處還沾些嘔吐物,小聲地呻.吟著。 顧九本能地問道:“他這是怎么了?” 有官差偷偷打量著這個年輕的小娘子,認出了是之前夜間來尋寧王的人,忙回道:“不知為何,王判官剛回府衙沒一會兒,就忽然嘔吐不止,還喊著頭痛。” 顧九抬眸看了眼沈時硯,后者輕輕點頭,道:“麻煩顧娘子了。” 顧九蹲下身,摸了摸王判官的脖子,又撐開這人的眼皮。 頸部僵硬,瞳孔渙散。 “你們誰知,他可吃了什么東西?”顧九收回手問道。 有一個官差連忙道:“應該是喝了藥。王判官剛從家中回府衙時,我聽他吐槽說藥苦,要我去幫他買些蜜餞。” “他家離府衙可遠?” “不遠,就在附近。” “來個人按在他舌根處催吐,另外再去一人找來王判官適才喝的藥。”顧九快速吩咐道。 王判官被強行催吐,將胃里的東西吐了干凈。很快,官差拿著一個藥包匆匆跑來。顧九扒開藥材看了看,心里有了底,讓人去找幾個雞蛋,把蛋清給王判官服下。 官差照做,不多時,王判官的臉色慢慢地恢復正常。 楚安猜到是藥材作祟,好奇地問道:“這藥可是有問題?” “沒有,是治療風濕的方子。”顧九微微一笑。 熟悉王判官的人,都知道他有風濕這個老毛病,也喝了許多年的藥,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活像是中毒了般。 王判官緩緩喘過一口氣,忍不住道:“那我為何突然這樣?” “藥方沒出錯,這不假,”顧九道,“可藥量出了差錯。” 顧九從藥包中挑出一根淡黃色長須,道:細辛含毒,用量不宜過大,應是藥鋪伙計不小心弄多了。” 聞言,王判官神情有些不自然,沒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今日讓人熬藥時,無意看到桌角底側有兩根細辛,應是之前不小心弄掉的。他舍不得扔,便撿起來讓下人和這次的藥材一起放進陶罐熬煮。 扶著王判官的官差擼起袖子,要去找那藥鋪掌柜要個說法,被王判官及時攔了下來。 他訕笑一聲,硬著頭皮道:“人家定不是故意的,都是討生活,何苦因此難為老百姓。” 此話一出,除了沈時硯和與王判官不相熟的顧九,其他人皆是暗自驚訝,看向王判官的眼神都帶上些欽佩。 王判官只覺得臊得慌,讓人收拾一下狼藉,自己找個理由告辭了。 楚安看著王判官遠去的背影,感慨道:“‘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從這個滑不溜手的老泥鰍口中聽到這番話。” 沈時硯笑著斜他一眼,楚安捂嘴眨眼。 末了,楚安搖搖頭,道:“沒想到這藥也能害人。” “是藥三分毒,”顧九笑道,“更何況有些東西本就介于毒和藥之間,至于它最終效果到底是何,取決于用量和用途。” 話音剛落,顧九腦海里突然閃過一絲念頭,她迅速抓住即將轉瞬即逝的尾巴,零零碎碎的片段匯聚在一處,將所有的線索串成一條長線。 沈時硯注意到了顧九的異常,微微低頭,正欲問怎么了,忽然見她猛地抬頭,緊接著,置于身前的手被一股暖意裹住。 “我知道鬼新郎想隱瞞什么了!” 沈時硯愣了愣,看著那雙如皎月如清潭的眼眸,一時忘了反應。 一旁的楚安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快速輕咳一聲,拼命給失了分寸的顧九使眼色。 顧九察覺到楚安的示意,當即松手,還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兩步,與沈時硯拉開距離。 她看了一眼沈時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干笑兩聲:“一時激動,還望王爺莫怪。” 沈時硯頓了下,眉眼溫和:“無礙。” 楚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湊到顧九旁邊,低聲揶揄:“顧娘子,你膽子挺肥啊!” 顧九瞟他一眼,心道,之前在江陵府時,我可是連王爺的腰都摸過了。楚將軍,你還是太年輕了。 等事后顧九再回憶起這幕時,慨然評價:指節修長,骨感凌厲。 果然很好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