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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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嘆道:“那就等等看罷。” 王熙鳳不敢再說別的,只問:“老太太可要歇一會兒?” 賈母道:“讓我睡一會子。” 王熙鳳親給捧帕捧巾,服侍賈母洗了臉,心想不知老太太打發林meimei到什么地方玩去了。若是去了二太太那里,她還得等等再找林meimei說這個消息。 闔上眼睛前,賈母又叮囑王熙鳳:“這事別告訴人,傳到你林meimei耳朵里,她該傷心了。” 王熙鳳一停,低頭答應了。 賈母又吩咐鴛鴦等:“不許和一個人說今日的事。” * 從榮慶堂后院東西穿堂出來,過南北寬夾道,粉油大影壁和半大門后,便是王熙鳳的小院。 天氣炎熱,王熙鳳一路沿著樹蔭走,還是熱出了一身汗。到了屋里,她先命打水洗了個澡,換過一身干爽衣服,才從奶娘手里抱了女兒回臥房,又讓平兒也去洗澡,先讓喜兒服侍就行了。 不一時,平兒也洗了澡出來,正看見喜兒送林姑娘出去。 她掀簾子進臥房,笑問:“奶奶怎么沒多留林姑娘坐一會兒?” 王熙鳳笑道:“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再多留她,讓別人起了疑心,那才不好呢。” 平兒便問:“奶奶和林姑娘說的是……”又是林姑老爺和寧家的事? 她有些擔心:“奶奶雖然得了寧姑娘幾個月照顧,又不是白吃白住。上次奶奶已經送過一回消息了,這次又送,萬一讓老太太知道了……” 王熙鳳笑道:“這是最后一次了。再說了,我也不是只為了別人。” 平兒忙問:“這事對奶奶有什么好處?” 王熙鳳正要說,見喜兒回來了,便把話收住,至晚將要歇息時,方同平兒說了:“林姑父終究要娶寧姑姑的,人家姓林,婚事愛怎么辦就怎么辦,咱們有什么插手的?左右林meimei在咱家住上幾年,只要林姑父不是狼心狗肺到連自己親生的女兒都不管的,還怕他不承咱們的情?老太太越是這樣刺探,林姑父才越遠。” 平兒想了半日,已有些明白了:“所以奶奶把消息通過林姑娘透過去,是想另找一條路,結個善緣?” 王熙鳳嘆道:“咱們家一年不如一年,老太太也早就看出來了,偏偏家里沒有一個得用的男人,只能靠著親戚。林姑父一則是老太太的親女婿,和別人不一樣,二則又是兩榜探花,已經官居三品,眼見前途無量了,所以老太太才怎么都想不開,竟在這事上糊涂了。除了林家,就是史家、王家……” 她冷笑:“去年咱們在揚州,你二爺親口同我說的,兩家子好與不好,不與女人相干,全看男人們互相用不用得上,我自然有些心驚。這府里只有老太太和二老爺還算明白,偏一個兒孫多,再待我好,也比不上那么些兒子孫子,一個又是二房老爺,我更靠不上。別個就更別說了。我也只好自己想點兒主意了。” 平兒聽了,默默出神。 王熙鳳推她,笑道:“好了,你也別和我裝憨兒。我中午要和你說的那件事,你是不是猜著了?” 平兒急得要從床上爬起來,王熙鳳忙按住她:“人都睡了,你想鬧得人人都知道?” 平兒慢慢躺回去,聲音哀求:“奶奶……” 王熙鳳嘆道:“我知道你沒有這個心,可除了你,我還能放心把誰長長久久地留下來呢?” 漆黑一片的帳子里,只有平兒的啜泣聲分外清晰。 王熙鳳摟住她,手指碰到她濡濕的眼角,便扯來一條帕子替她擦干:“我如今改了,你是知道的。你放心,連樂兒我都饒了她,何況是你?將來有我的就有你的,你若生了孩子,我都當自己的養,這樣不好?你出去跟了別人也是cao心受苦,你二爺雖靠不住,好歹他是大家公子,總要顧著體面,上外頭去尋,你這個好模樣兒,誰知終久怎么樣呢?” 平兒過了許久才止住抽泣。 王熙鳳一直耐心等著,終于等來了她一句,“我答應奶奶”。 * 且說林如海有意要將婚事辦得盡善盡美,讓寧安華的名聲沒有分毫可以指摘之處,于是他四月末便送了聘禮過去,挑的成親日子卻在秋天八月十八。 一則,婚事拖得越長,越顯得對女家尊重。 二則,寧安華畢竟在林家住過幾年,兩人又有表兄表妹的名分,寧安華又無父無母,若定親和成親不隔久些,萬一她過門就……有了,豈不又會給人傳出風言風語的機會。 若不是寧安華年已雙十,再拖過一年不大好,林如海寧愿再多等半年。 其實隨著婚期日近了,他也有些不安。 他一向只把大meimei當meimei,如今他們竟要成夫妻了……婚后該怎么處呢? 他能說出安碩愛吃什么,愛喝什么,握筆的姿勢哪里有點小毛病,寫文章作詩什么部分最不拿手,愛看什么閑書,喜歡什么顏色的衣裳,卻對大meimei幾乎一無所知。 大meimei雖說是在林家住了三年,可他們連一桌吃飯都沒有過。 他們兩人大約比盲婚啞嫁略強些許? 但如果讓他像個少年人似的,和安碩打聽大meimei的喜好,且不說安碩會是什么反應,他也實在是過了那個年紀了。 送聘定親的動靜鬧得太大,如今他們兩個有什么風吹草動只怕都會成為談資。 他還是精心等到婚期,婚后再慢慢和大meimei熟悉罷。 既然要娶大meimei回家,他自然要做好為夫的本分。 寧安華這里卻是一派輕松。 林如海送來的聘禮讓寧家上下都狠狠吐了一口氣,寧安華的嫁妝流水似的從姑蘇老宅運過來,從白三秦嬤嬤起,到粗使的小廝婆子,人人都鉚足了勁兒,要給大姑娘把婚事辦得風風光光。 勁兒都讓別人使了,寧安華只管修煉和吃喝玩樂,順便掌控全局,不叫他們興頭得太過就是了。 不覺到了六月底。 婚期還有一個多月,寧家所有人都rou眼可見變得緊張了不少,寧安碩也由五日一回家改為了三日甚至兩日。 寧安碩每次回來看她的眼神,都讓寧安華以為她命不久矣,或是不久之后就要飛升登仙,與塵世再也無干了。 寧安華覺得好笑,勸他:“你至少還有六七年要跟著表哥呢,這會子就這副模樣做什么?” 誰知寧安碩一聽更沮喪了:“……若是表哥真的待jiejie不好,我該怎么辦呢?”又嘟囔:“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聽他的。春天回姑蘇去考幾場,或許已經中了。” 寧安華看他的模樣不似尋常三言兩語能勸動的,索性說了幾句狠的:“我問你,他待我不好,我搬回來住,你會不會攔我?” 寧安碩忙道:“當然不會!” 寧安華笑道:“那不就得了?實在不行,我就與他和離,難道你會不讓我離嗎?” 寧安碩腰板直起來了:“我早就說過,我愿意養jiejie一輩子!” 寧安華笑道:“行了,你看他這個歲數,又公事繁雜,說不定過兩年就卒于任上了。到時候我有人有錢,做個寡婦沒人管著不是更好嗎?你就別在這杞人憂天了。” 寧安碩:“……???” 寧安華敲他腦門一下:“再胡思亂想,把自己折騰病了,你是要我和你表哥一起去給你擦汗喂藥喂水?” 寧安碩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 然后,他打了一個巨大的寒噤。 寧安華笑而不語。 近日,林如海發現,寧安碩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再是一副他要把他jiejie搶走的不服了,而是轉為了……憐憫? 他想不通寧安碩這是為什么,也不好問,只能說正事:“玉兒傳信來了,說賈家老太太疑心是大meimei嫁妝太多,所以讓我不得不多送聘禮。煩你回去告訴大meimei,嫁妝對外少說些也使得。如此外人若有什么閑言碎語也只在我身上,都與大meimei不相干。” 寧安碩忙回去轉告了寧安華:“左右表哥的聘禮已經送來了,別人也都知道有多少了,我看jiejie只說有五萬嫁妝,和賈氏當年一樣也好。” 寧安華幾乎沒有猶豫:“就這么辦罷。” 對外少說兩萬嫁妝對她的實際利益基本沒有影響,甚至還有許多好處。 這個消息必然還是黛玉送回來的,她主動少說嫁妝,也算回報了黛玉。 她的聘禮已經比賈敏多了,沒必要非得在這個虛名上再壓她生母一頭。 也勉強能算在林如海那里多掙了點印象分吧。 對賈母來說,林如海主動送她五萬聘禮,和不得不給她五萬聘禮的意義也是不一樣的。顯然是前者的打擊更大。 希望經過這一次,賈母能徹底放棄拿捏她的想法了。 ——她印象中的賈母行事沒有這么粗糙…… 也許老年喪女之痛,確實會讓人傷心到糊涂? 而且她堅持說七萬嫁妝,在旁人眼中難免落下爭強無禮的印象。五萬之數正好與聘禮相等,也不多于原配的嫁妝,于她名聲是無礙的。 至于賈家人舒不舒服她就管不了了。 何況既然林如海愿意擔這個責任,她為什么不讓呢? 只可惜曬嫁妝在婚期前兩天,等消息傳到賈母耳中還得一個多月。 算來算去,賈母的態度,也只能在今年林賈兩家走年禮上窺見了。 婚期的前半個月,諸事齊備。 寧宅內外一片喜慶的紅色,只等送寧安華出閣。 嫁妝是女子的私產,聘禮卻要分女子家中是留下還是全數讓女兒帶走。林如海送來的五萬聘禮,除去一些不禁放的新鮮果品之外,自然是全部歸為寧安華的私產。 這日,寧安華終于每日抽空把自己的財產算清了,正準備好生休息兩日,誰知秦嬤嬤和陶嬤嬤拿了說薄不薄、說厚不厚的幾本冊子過來,兩個人都不似往日的大方爽利,竟有些忸怩之態。 寧安華……當然不是真正單純無知的“閨閣女兒”,一看就明白她們要說什么了。 她懶得裝太久的嬌羞,索性把冊子都奪過來,往床帳里一放,就推嬤嬤們出去:“哎呀,我都知道了。我累了,嬤嬤們好歹再疼我幾日,讓我歇歇兒罷。” 秦嬤嬤和陶嬤嬤站在門外,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發愁。 最后還是秦嬤嬤說:“舅爺年紀大幾歲,看來也不是沒有好處。好歹舅爺知道疼人,姑娘就算不明白也無妨了。” 陶嬤嬤點點頭,眼角有些濕意:“若是太太還在就好了。” 秦嬤嬤拍了拍她,笑道:“別多想了。若太太還在,也就沒有這門親事了。” 八月十六,寧安華的嫁妝由寧宅抬出,也繞了揚州城一圈,接連不斷地抬進了巡鹽御史衙門,直抬了半日。 唱嫁妝的林平等人直唱到太陽西斜,嗓子都啞了才算唱完,也叫圍觀的眾人好生長了一日見識。 人群散去,有兩個身影急匆匆回了城東竹橋街,收拾了行囊,想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城,偏晚了一步。 盯著的人回給林平。 林平口中含了潤喉的糖,口齒不太清晰地回給了林如海。 林如海道:“不必攔他,明日隨他出城。”又命林平:“快去找個沒關門的醫館開兩幅藥,省得落下什么癥候。” 林平笑道:“今日沾了這么大的喜氣,哪怕嗓子啞上一個月也值了。” 林如海聽了笑道:“這話你還是留到新夫人面前去表功罷。” * 八月十八,黃道吉日,諸事皆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