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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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才想起給過黎祥家的十兩銀子, 這么久了連個灶臺邊兒都沒見到, 看來這銀子是打了水漂。 這天,若芯依舊是早起去了感業(yè)寺,沒想到竟在這大殿之上碰見了一位故人。 “是劉府的那位奶奶?” “徐mama?” 若芯認(rèn)出了她,是之前跟康氏來感業(yè)寺那回, 在山上碰見的一個管家mama,當(dāng)時,劉鈺帶了她去山上玩, 下山時竟碰上了夜行人去寺廟里謀財害命, 她為了躲避黑衣人, 敲門到了一戶山上的人家, 收留她的人就是徐mama。 “我前幾天就在這廟里瞧見奶奶了, 當(dāng)時還怕認(rèn)錯人,沒想到真是奶奶,真真是緣分啊。” 兩人雖說只見過一回,卻一起共過生死, 能再碰見都覺得十分欣喜。 徐mama把若芯領(lǐng)到了寺廟后的一間廂房, 兩人便說起了話。 原來, 因著那日劉鈺在她住的那處禮佛用的小院子里殺了人, 徐mama便離開那里回了京城陸家,只她時不時的還是會來清明山上小住,替陸家的主人供香火祈福,也沒再另外修建宅院,就在這寺廟的后院里定了這間廂房。 她是兩天前才來的這里,來的第二日就瞧見了若芯,可因若芯穿著樸素,徐mama一時沒敢去認(rèn)。 “我雖說不是個會看相的,可這么大歲數(shù)了也見過些世面,奶奶怎么看都不像會作妖犯錯的人,怎就被罰出來了呢。” 若芯垂下頭去沒說話,徐mama也沒再多問,兩人便又說了些別的。 細(xì)說起來,這徐mama當(dāng)時還算是被若芯舍命救過的,現(xiàn)下兩人又遇上了,怎不嘆彼此有緣,再加上若芯模樣好性子柔,徐mama便是怎么看她怎么覺得喜歡,知道若芯幾乎天天都會來山上燒香,就常一早坐到廟門口等著她來。 兩人漸漸開始交了心,徐mama不免替她擔(dān)憂:“奶奶還年輕,后邊怎么打算?不能一直住在這村子里呀。” 她以為若芯會跟尋常被發(fā)配的婦人一樣說:有朝一日我還會回去的,可她卻只淡淡說了一句:“將來不管去哪,都不想再回去了。” 風(fēng)吹楊柳沙沙陣響,兩個差了三十多歲的女人互相挨著,坐在楊柳樹下,輕輕說著心里話。 “我既認(rèn)了用那避子香,就算犯了府中忌諱,不來這莊子上住一回,難消老爺太太和二爺?shù)臍猓绣e當(dāng)罰,也得給劉府里的人立規(guī)矩。” 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即便康氏并不想叫她去莊子上思過,覺得實(shí)無必要,也不得不應(yīng)了劉斌派下來的處罰,將她送了出來,原也是為了她好,等她受完罰,正好堵了府里的悠悠眾口,日后回來了才能好生過日子。 若芯又說:“我家里人還不知道我來莊子上的事,我想著,等再住些日子,就讓人給我爹娘去送信,叫他們把我從這里接出去,再去劉府討一封放妾書,府里長輩見我得了教訓(xùn),也就沒那么生氣了,看孩子的面兒,不會揪著避子的事不放為難于我,等回了娘家,再說以后的事。” 若是避子的事剛鬧出來時,若芯就找娘家人求助,屆時,她父母必舍不得她來這莊子上受苦,兩家人定會因她而鬧僵起來,可她們顧家又怎么鬧的過劉家。 若芯不想給娘家人添麻煩。 “那孩子呢?”徐mama問。 若芯原本淡然平靜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落寞:“孩子,孩子大了,早晚都是要離開母親的。” 徐mama嘆息著搖了搖頭,安慰她道:“女人么,大多逃不過一個命字,可即便這樣,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好好過。” 許是見若芯難過,徐mama沉思了一會兒,就同她說道:“若芯,你想不想聽聽我老婆子的事兒。” 若芯微微點(diǎn)頭,抬頭就見徐mama嘴角上掛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那笑就像是長在了她的嘴角上,叫人覺得這位積年的老人,像是從沒有過什么煩心事,可她萬萬沒想到,徐mama竟就這樣笑著,同她講完了接下來的故事。 “我原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人,生了兩個女兒,那年發(fā)了場瘟疫,帶走了我的小女兒,我男人因照顧女兒染上了瘟疫,雖說治好了,卻癱在床上再起不來了,他為了不拖累我,沒兩年就吞金走了,大女兒是難產(chǎn)死的,女婿同女兒感情好,受不得刺激,就得了癡瘋病,沒多久就失足掉河里淹死了,原說還有個外孫女陪著我,可孩子到了三歲上,在我懷里夭折了。” “窮苦人又是奴才,家里死一兩個人也尋常,可像我家這樣一個一個死沒了人的,還真不多,我那時就想,老天爺為什么還讓我活著?為什么不讓我也死了?想不通,卻也沒膽子去尋死,我就常常自己從京城跑出來,來這山上大喊大叫,想把心里的那股子怨氣都喊出來,后來,是這里的主持,帶我來了感業(yè)寺,他讓我聽經(jīng)給我講道,我雖一知半解,可也慢慢的開化了,再后來,我主家陸府出了些變故,家里老太太便在這山上蓋了那處小院子,問誰能來這里常住,替主家祈福,你也知道,在東京住慣了的人,哪有人愿意來這清冷地界住,最后,只我一人發(fā)心愿意來,便來了這里,家里老太太原就篤信佛緣,日子一長,她一見我這老婆子越發(fā)豁達(dá),二覺得我是真心誠心在為主家禮佛,三是陸府自那以后,再沒出過什么大的變故,老太太便越發(fā)的信重我。” “如今啊,陸府的人都對我十分恭敬,連老太太都人前人后的禮讓我三分,我雖不看重這些了,可也算是活著的一份寄托。” “若芯,你要相信,即便再絕望,佛祖不會斷了一個人的所有出路,只要咬著牙走下去,總會有看見光的那一天。” 若芯聽的臉上全是淚,身體里的血像是凝固住了,僵在那里動彈不能,她說不出此刻這種揪心的難受是什么感覺,只覺同徐mama一比,她曾經(jīng)受的那點(diǎn)苦,根本不值一提。 —— 晚上回莊子上后,若芯見桃園的桃花開的好,便叫阿莫摘兩只插瓶用。 等她換過衣裳,喚阿莫去燒水時,就見小丫頭手里拿著一只半開的桃花,呆呆的盯著一個瓷瓶看。 若芯手伸到她跟前晃了晃手:“你看什么呢?” “奶奶,這個瓶子,為什么每天自己換地方?” “什么?” “我每次插完桃花,都會把它擺在窗沿兒這兒。” 阿莫指了指那窗沿處。 “可每天晚上回來,它不是去了左邊,就是去了右邊,今兒,今兒索性跑窗那邊去了。” 若芯被她的話驚了一驚,愣了好一會,才跑進(jìn)臥室,到墻邊把一處藏東西的地磚松開,拿出她的荷包一看,果然里頭的銀子沒了。 她又打開梳妝匣子看了看,拿出她的包袱來翻了翻,最后,去屋子外支摘窗邊上瞧了瞧。 有人踩踏過的腳印,她的屋子遭了賊。 阿莫哭了起來:“奶奶,怎么辦,有人把我們的東西偷了去。” 若芯也沒遇上過這樣的事,她也不知該怎么辦,只能求助秋荷。 秋荷聽了也是一驚,立馬來了桃園查看,屋子里沒留下任何翻動的痕跡,只有支摘窗下雨水過后留下的幾個大小不一的腳印,還有阿莫說的瓶子被動過的話,可也不難猜出,這是熟人作案,且不是一天兩天了。 秋荷見宅子里出了事,怕不好跟她爹交代,就開始埋怨若芯:“奶奶成天往外跑,你屋子里連個看門的都沒有,難怪會招了賊,我還沒見過哪家的奶奶從早到晚不在自己屋子里待著的。” 若芯大惑不解的瞪向她:“你不去查賊,倒埋怨我?” “就這么幾個腳印,你說怎么查?” 若芯哪里知道怎么查,她氣的問秋荷:“那就不管了么?至少要查問查問這院子里的下人吧。” “我們這里挨著感業(yè)寺,民風(fēng)淳樸,奶奶沒來之前,從沒出過這樣的腌臜事。” 若芯簡直要被氣死了,她長這么大,還沒聽過被偷了銀子反而有錯的道理,怒目瞪向秋荷:“你這話的意思,是欺負(fù)我是外來人嗎?” 秋荷被她瞪的一愣,繼而脫口道:“誰欺負(fù)你了。” 她可能也沒想到,一向好脾氣的若芯真會沖她發(fā)火兒。 “我不是這黎山村的人,又是被主家發(fā)落來的,所以,你們這里的人就可以趁我不在盜我的銀子嗎?” 若芯也是忍無可忍了,她現(xiàn)下需要那筆銀子傍身,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丟了。 這里的人可以對她不恭敬,也可以對她大呼小叫,可不能拿走她安身的財物,來這半月的經(jīng)驗(yàn)告訴她,沒有錢,她后邊的日子根本過不下去。 她怒斥秋荷:“你就不怕我寫信去東京,把這事報到秦大奶奶那兒嗎?” 秋荷被她激了一下子,突然就來了勁兒:“你要寫就寫,我怕你不成。” 心說,她爹可沒少給東京府里管家的鐸大爺和秦大奶奶賄賂銀子,即便她真寫了什么,看銀子的面兒,秦大奶奶也不會為了個被發(fā)落的妾怎么樣吧。 旁邊跟著的管事娘子見兩人吵了起來,陰陽怪氣的插嘴道:“喲,奶奶可別生氣了,我們姑娘沒說不查呀,奶奶也不必叫喊著給東京的主子奶奶寫信了,寫了又如何,秦大奶奶這么忙,還會管這點(diǎn)子小事不成。” 頓了頓,又說:“奶奶不如等有朝一日,回了東京城,親自說給秦大奶奶聽,秦大奶奶興許會管上一管,可也不知奶奶什么時候回的去呢。” 莊子上的所有人,無一個覺得若芯能回東京去,倒也不怪他們這樣想,當(dāng)初的秋荷,帶了那么多銀子回來,可見比眼下這位奶奶體面的多,那都沒被接回去,叫他們怎么信若芯這么灰溜溜來的,會被主家重新接回去呢。 況且,迄今為止,確實(shí)沒有被發(fā)落來的妾回去的。 被排擠至此,若芯覺得這里比在劉府的日子還要難,反正沒了銀子她也過不下去,說道:“我回不回的去,不勞mama費(fèi)心,既然這里容不下我,那我走便是。” 她說著,就招呼阿莫去收拾東西,只覺在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秋荷急了,走到她跟前兒問:“你還上臉了你,天都黑了,你哪里去?” “你也不用cao心我去哪兒,我早聽說,被發(fā)落到這里來的妾,不是丟了就是死了,反正也無人問津,你又看我不順眼,我自己走,你以后可就清靜。” 秋荷怕跟她爹不好交代,服軟道:“我可沒趕你走,我這就去查就是了。” 哪知身旁的管事mama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道:“姑娘別管她,咱們敬著她,叫她一聲奶奶,還以為自己真是個奶奶呢,不慣她的臭脾氣,你叫她走,我看多半是回她娘家去,她這樣的妾,早晚是要會回娘家的,早走晚走都要走,你隨她去。” 若芯隱約聽見了她二人說的話,收拾好行李后,就同那位盼著她走的管事mama說:“看得出來,mama在秋荷姑娘身邊很有些體面,可也不知mama這樣想讓我走,是不是心虛了?” 聞言,那管事娘子惱羞成怒道:“你,你胡咧咧什么?說我偷東西,你有證據(jù)嗎?” 若芯又對秋荷說:“偷東西這樣的事,有一就有二,勸姑娘回去也好生翻一翻你的箱子,可別叫小人給教唆了去。” 她說完,就帶著阿莫往外走。 外頭天已黑了下來,若芯沒地兒去,只能去了山上找徐mama。 徐mama心疼的摟著若芯道:“我的兒,你受委屈了,今晚就在我這里湊活著住下吧,明天我去雇個馬車,給你送回家去。” 若芯在徐mama懷里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一晚,她就在徐mama那兒睡下了,想著明日再回娘家去,卻不知,她父母和弟妹,已經(jīng)知道了她被發(fā)落到莊子上的事,當(dāng)下就去了劉府,要找劉家人理論。 作者有話說: 第146章 再說劉鈺這邊, 他是被東宮的人,給從勾欄院里抓出來的。 若芯去了莊子上半個月,他就在勾欄院里廝混了半個月,正經(jīng)事也不管了, 只一味的借酒消愁, 好在東宮太子這幾日不在京, 好些個同僚替他兜著外頭的事。 可東宮的主子一回來,再沒人替他兜得住了。 太子氣的抬腳就踹他身上, 守著人, 一點(diǎn)面子也不給他:“你要造反是不是?以為本宮離不了你是不是?你說到底為了什么?別告訴本宮真是為了個女人?” 劉鈺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直起身子跪著,繼續(xù)聽訓(xùn)。 “半個月,八日的早朝, 你請了七日的假,剛做上的正四品校參,竟讓人以懈職為由參了一本, 你丟不丟人。” “你不要臉, 本宮還要呢, 與其看你給惹禍, 不如本宮先扒了你這身衣裳。” 太子說著又要動手, 在場的眾人忙上前勸。 “就這么幾天,中樞替你擋了多少事,東宮賣出去多少人情,你他媽到底要干什么。” “你就說吧, 能不能干了, 不能干本宮現(xiàn)在就給你個痛快。” 劉鈺這才干巴巴的說了一句:“殿下息怒, 臣昨日去上朝了。” 或許是知道東宮今日回京, 又或許是自己想通了,劉鈺比之前幾日,看上去好了很多,也不似先前那般頹廢見不得人了。 幕僚們便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替他說情,太子又罵了一會兒才放了他走。 工部侍郎楊明選跟劉鈺一起,從東宮走了出來,他雖瞧著劉鈺又跟之前一樣人模人樣的了,可還是搖了搖頭,心說,這到底是哪個世外高人家的女子能把這位爺折磨成這幅模樣。 二人蹬勾上馬,剛要分開時,楊明選想起一事,同劉鈺說道:“我勸你別在外頭了啊,回家看看你兒子吧。” 劉鈺看了他一眼,心想,若芯去了莊子上,阿元必是哭鬧了起來。 他惦記著孩子,就一路策馬回了劉府,到家時竟看見顧家的馬車停在劉府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