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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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瞧瞧,那東京城什么富貴地方,她又不是國色天仙,竟還惦記那府里的爺,那不是癡心說夢,白白耽擱自己么。” “我方才聽下人說,她對奶奶不恭敬,奶奶可別被她給氣著了,她真的是腦子有病,總拿我們這里跟東京比,嫌棄這嫌棄那,好像我們都是鄉(xiāng)野村婦,只她是主子小姐,可也不知是不是連她祖宗是奴才出頭的都忘的。” “奶奶放心,東京那邊上午來過人了,說叫我們好生伺候奶奶,過不了幾天,就會把奶奶接回去的。” 如果是上午來的人,那若芯的馬車是中午到的,包括眼前這位收了銀子的管事娘子在內(nèi),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對她和阿莫真心問候過。 若芯突然意識到,有秋荷的前車之鑒—等了好幾年都沒等到東京的人來接她回去—這里的奴才應(yīng)該不會多么善待她。 若芯又問:“這里只有秋荷一個是從東京來的嗎?” 她隱約記得,好像犯了錯的姨娘奴才都會打發(fā)到莊子上來。 “也有一些奴才丫頭婆子,不過像她那樣伺候過爺?shù)模F(xiàn)下就只剩她一個了,也是造孽,送來的人,有病死的,有想不開尋死的,有被娘家人氣急敗壞的接走的,還有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再沒回來的。” 若芯聽的驚訝不已:“什么叫出去了再沒回來?” 那婆子覺的她有些大驚小怪:“就是丟了唄。” “額…丟了?” “奶奶見諒,我說多了,說多了,不過,這村子里到底不比東京,奶奶若是想出門,就多帶幾個小廝跟著,別走遠了,奶奶放心吧,咱們這村子有三清佛保佑,太平著呢” 黎祥家的覺得她自己實在是說多了,怕嚇著這位奶奶,就又同她說了些別的,才從她屋里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若芯是被“咚”的一聲鐘響給敲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阿莫從外走了進來,揉著眼對她說道:“奶奶,這里怎么還有大鐘。” 若芯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喝:“這像是寺廟的鐘敲出來的動靜。” 原來這黎山村正好坐落在清明山旁邊的一小片平原地上,因著依山傍水才出了良田,是京郊所有村子里最富庶的村子。 清明山是京郊有名的禮佛靈山,半山腰上就是遠近聞名的感業(yè)寺,東京貴人們常來這里求神拜佛。 每年五月,康氏都會率領(lǐng)劉府女眷前來沐浴佛恩,若芯去年跟著來過一回。 作者有話說: 第144章 打聽這些事, 又費了她不少銀子。 若芯翻出康氏給她的荷包,從里面拿出一塊銀甸子,遞給阿莫:“這是十兩,你把這個給昨天來的那個管事娘子, 她答應(yīng)了幫咱們在這院子里建個小灶臺, 再加個小爐子, 告訴她銀子不夠了我再添。” 不當家不知柴米人情貴,若芯自己的錢全給了她娘家弟弟, 還好臨行前康氏給了她一百兩銀子傍身, 不然這會子就該兩眼一抹黑,什么事都辦不成了。 她又從另一個包袱里拿出一吊錢:“這個也給她,讓她受累幫忙打點一下,灶臺沒做好之前, 讓后廚的娘子單給我熬些小米粥來用。” 阿莫雖說歲數(shù)小,辦事情也還行,她只消把若芯說給她的話原封不動說給別人聽, 再回來, 把別人說的說給若芯聽, 也就沒什么了, 小丫頭還會時不時的模仿這里人說話做事的神態(tài)動作, 惟妙惟肖的惹若芯直發(fā)笑。 這不免叫她想起,鐘毓館的院子里也有好些同阿莫一樣的小丫頭,機靈俊俏又帶著勃勃生氣,全都穿紅著綠的聚在一起又笑又鬧。 兩廂一比, 這莊子屬實冷清了。 若芯找黎祥家的建小灶的事, 到底瞞不過秋荷, 她知道后, 氣急敗壞的跑到桃園,對著若芯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說:“說什么同大家吃一樣的就成,那怎么還偷偷找人去討爐子建小灶了?我只當奶奶是個懂事的人,沒想到剛來,就給我弄這么一出,怎么,我虧待奶奶了么?你瞧瞧這桃園的布置,還有每天給你送的飯菜,哪一樣不是好的,還是奶奶剛來就要同我們這些鄉(xiāng)下人擺闊,好叫大家都知道你有錢是不是,想當初……想當初……” 她想當初了好一會兒也沒想當出來,可若芯替她想出來了:“想當初二爺給過你很多錢是不是?” 聞言,秋荷眼眶瞬間紅了上來,沒錯,想當初劉鈺不但給她送到了她爹管轄的莊子上,還給了她好多錢,多到她不愿相信劉鈺就此棄了她,多到她一直這樣自欺欺人的痛苦的活著。 若芯:“我胃不好,在吃上確實講究些,不是故意同你對著干的。” 想了想又說:“不瞞你說,來之前,二爺沒有給過我錢,是太太心善,給了我些錢財傍身,沒有想顯擺自己有錢的意思。” 秋荷看向她:“二爺沒給你錢?” 若芯搖了搖頭,神情頗有幾分被人比下去的不自在,她說:“這樣說起來,二爺當初也是十分看重你的,最起碼比我強,你說是不是?” 適當?shù)氖救酰芤鹋c你敵對之人的好感,秋荷看起來終于不那么劍拔弩張了。 她此時坐在若芯對面,卻不看她,眼神恍恍惚惚的飄向窗子外,外頭桃花正開,秋荷似是陷入了某種醉人的回憶里。 “你知道被一整個府里的丫頭羨慕,是什么滋味嗎?府里有上百個丫頭,一個比一個美,一個比一個艷,可二爺獨獨抬舉了我,那時候,即便是主子奶奶都會高看我一眼,整個鐘毓館的人都圍著我一人轉(zhuǎn),那簡直就是神仙才會過的日子。” 秋荷的神情看起來格外陶醉,若芯不忍出言打斷她。 “我常常想,若是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我這輩子過的會不會比現(xiàn)在好。” 她停下來,沉思了一小會兒,自問自答道:“當然會比現(xiàn)在好,我會找個不高不低的男人嫁了,生一兩個孩子養(yǎng),跟旁人一樣,相夫教子,想回娘家了就來莊子上看看我爹娘,可……” 可有些事一旦經(jīng)歷過了,嘗過了各中滋味,便會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就如沾上了那會上癮的藥,想丟也丟不掉。 好半天,秋荷才從自己幽怨的記憶里回了神來,她問若芯:“你不是有孩子么?怎么也被二爺發(fā)落出來了。” 若芯當然不會告訴她避子香的事,敷衍道:“惹惱了爺,就被攆出來了。” 她還以為秋荷會追問是因什么事惹惱的劉鈺,沒想到這姑娘沒問,只嘆了口氣道:“歸到底是朝恩夕斷,厭了罷了。” 若芯不想秋荷一個劉府家奴出身的,能說出朝恩夕斷這樣有深意的詞來,不由好奇打聽道:“那你是怎么被攆出來的?” 她依稀記的有人同她說過,這姑娘是因為伺候劉鈺沐浴才被抬舉,卻沒聽說過她是因為什么被打發(fā)出來的。 秋荷:“我若知道為何,這些年也就不會這樣難受了,剛被抬舉的時候,二爺自是對我千般萬般好,后來不知怎么就厭了,也不回府了,好容易等到他回來一次,我就想著二爺是因我偷偷伺候他沐浴才喜歡我的,就又趁他沐浴時候,潛進浴室里給他捏背,誰知他瞪著我看了好半天,突然就惱了上來。” 秋荷說的委屈非常,若芯聽的莫名其妙,她還記得她剛進府時,劉鈺也曾要求她伺候沐浴,只不過若芯怕水,從一開始就斷然拒絕了,后來又有一回,因為給晴兒添嫁妝的事,若芯說要謝他,便被他擋住眼睛抱進了浴室,兩個人因此大吵了一架,從那以后,劉鈺再不敢逼著她伺候沐浴了。 按照這一說法,劉鈺該是喜歡妾室伺候他沐浴的,即便是不再喜歡秋荷了,也沒必要因為秋荷伺候他沐浴就發(fā)落了她。 若芯有些想不通。 秋荷其實早就想來桃園找若芯了,想同她打聽些劉府的事,更多的是想問一問劉鈺如何,只抹不開面子先來找她。 這會子二人正好聊了上來,秋荷話匣子便是關(guān)也關(guān)不住,二人直說到夜半子時方才散。 可即便二人說了半天,看上去又該同病相憐,秋荷也沒有對她多加照撫,依舊是陰陽怪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若芯只能忍著她,又從醫(yī)家的角度分析她,覺得她這是多年怨憤難平,心內(nèi)積下來的一種可憐病罷了。 又接連過了兩日,感業(yè)寺的鐘也敲了兩日,直敲得她早起腦仁疼,她尚不能這么快適應(yīng)這山村里早起早睡的作息,睡不夠精神就不是很好,想出去散一散。 可這里不像劉府有那么大的花園子,幾步路就走到了頭,于是,她跟阿莫說:“我們?nèi)ニ吕镛D(zhuǎn)轉(zhuǎn)吧,我記得那里景色不錯的。” 聽鐘聲的距離,若芯覺得那感業(yè)寺應(yīng)是離黎山村不遠,難怪那天黎祥家的說這村子有三清佛庇佑,老爺太太也有可能是真的想叫她靜心思過,才把她送到這挨著寺廟的莊子上來的。 “好呀,好呀。”小丫頭很興奮。 二人便去找秋荷,要她給置辦馬車,秋荷不肯,丟給她一句話:“拜佛要心誠,哪有人像奶奶一樣坐馬車去的。” 若芯勸自己忍,在心里默念道:她也挺可憐的,別跟她計較,別跟她計較。 “那找個人給我們引路吧。” 秋荷其實是嫌麻煩,故意為難不想讓若芯出門。 “今天都忙,哪里能騰出人來給奶奶引路了,那寺廟離這兒也不遠,你非要去,出了門右拐,上了大道,問問路人就知道怎么走了。” 既是不遠,那找個人給她們帶路,也費不多會子工夫,這姑娘分明就是不講理,故意為難她不想叫她出門。 若芯何曾受過這種刁難,心里氣的不行不行的,一時同秋荷別上了勁兒,這會子就非要出去不可。 她從秋荷那里出來,拉著阿莫就直奔了大門,想著即便找不到去感業(yè)寺的路,出去看看村里的風(fēng)景也行。 只不過她們前腳剛出了門,后腳就有兩個小子跟了上來。 嚇了若芯一跳:“你們是?秋荷派來的嗎?” 這兩人不像別人對她那樣不恭不敬,客氣行了個禮道:“奶奶這是要去哪?我們護送奶奶去,也好路上有事差遣。” 兩人說話做派一點也不像莊子上的人,倒像是東京來的。 “你們不是莊子上的人?” “怕奶奶在這里無人照撫,常六爺就把我們派了來,奶奶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原是劉鈺的人,一想到方才秋荷那小鬼難纏的樣子,若芯也沒給這兩個小廝好臉色。 她問:“我要去感業(yè)寺轉(zhuǎn)一轉(zhuǎn),你們認識路嗎?” 其中一人笑道:“我認識,我?guī)棠倘ァ!?/br> —— 清明山腳下 望著四周秀麗宜人的風(fēng)景,若芯的心一瞬間就被打開了,方才分明被秋荷氣的直跳腳,這會子竟莫名其妙的想:那姑娘常年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過活,怎不知珍惜眼前的風(fēng)景,非要去求那些得不到的鏡花水月。 感業(yè)寺和之前一樣香火繁盛,即便不是浴佛節(jié)或其他重要的節(jié)日,也有不少百姓前來參拜,祈求佛祖的保佑。 若芯在前邊拜了拜,又去寺廟的花園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差不多就到了午飯時間,她便帶了阿莫和兩個小子去后邊,交分子錢用素齋去了。 可能是這兩天沒怎么吃飯,爬山爬的餓壞了,她竟把滿滿一大碗素飯全吃進了肚子里,看的阿莫眼睛都直了。 “奶奶之前吃不下飯,原是因為沒來爬山呀。” 若芯愣了愣,心道,這孩子雖是隨口一說,可說的也不無道理,她原是因為生阿元時害喜,才壞的胃口,可嘴刁卻是在劉府養(yǎng)出來的毛病,若是她每天爬一爬山,多叫胃里餓一餓,那這嘴刁的毛病說不定就能改了。 “那以后就每天都來走一走,到山上各處轉(zhuǎn)一轉(zhuǎn),去山頂上,放眼看一看這大好的河山。” 若芯婉轉(zhuǎn)的聲音落進阿莫的耳朵里,叫阿莫不禁抬頭看向她,此時,阿莫覺得她主子的眼睛里投出一束光,光束所到之處,是春天生機盎然的風(fēng)景,就像此刻她嘴角噙著的笑,于不經(jīng)意間散發(fā)出熠熠光芒。 至傍晚時分,若芯才堪堪盡興帶著阿莫下山回去。 她們順著山間小徑繞轉(zhuǎn),時有虔誠的僧侶和村民,在路邊獻上燦爛的笑容和問候,又聽見不知何處,有轉(zhuǎn)山者在歡快的歌唱。 寧靜山嶺上,白白的太陽,圓圓的月亮,升起落下。 作者有話說: 又沒跑成,感覺我像個騙錢的。 第145章 此后, 她真的每天都去感業(yè)寺參拜,又管這里的村民買了個小籮筐,采摘些草藥回來侍弄。 兩個跟她的小廝怕常勝怪罪,就總勸她說:“奶奶想要什么, 我們?nèi)ソo奶奶買就是了, 可不興這般勞累。” 若芯:“反正都要出門, 帶些東西回去倒好。” 就這樣堅持爬山半個月,若芯的胃果然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