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75節
書迷正在閱讀:貴族學院反派大小姐任務中、萬人嫌他想開了、詭計多端的暗戀、[紅樓]咸魚林夫人、如何折下高嶺之花、東京風華、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我被師兄證道之后、許秘書的孩子,像我、整個朝堂都是我姘頭(NPH)
“怎么就是歪書了,不過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多了些,可也有那描寫風土人情的,二爺撿那些買來就是了。” “你收了心,別再打話本子的主意了。” 見劉鈺一本正經,若芯笑著往他面前湊了湊,道:“我早聽說過了,二爺小時候最喜歡看話本子了,老爺還因為這個打過你,說你不務正業,把你的話本子全燒了。” 哪知劉鈺也笑著湊上來,道:“老爺燒的可不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話本兒。” 說著又離她近了近,偏頭親上了她的嘴,道:“是這樣的,若芯想看嗎?” 若芯忙又退回來,一時暈紅了臉,落下滿屋靜謐。 若芯晚上睡的早,見她睡了,劉鈺才從鐘毓館里出來,出了院門劈頭就問小廝:“總政家的事辦妥了嗎?” 倒不是若芯非要纏著他陪,是劉鈺見她一個人在屋里沒事做,就忍不住想去陪她,自她有孕以來,倒是比以前更重保養了,除非推脫不掉,否則絕不出門,劉鈺一時怕她總待在屋里悶得慌,一時又擔心她是被蘇月錦偷摸進府里給嚇著了。 他一面走一面同圍上來的辦事小廝說話,領著眾人大步去了外書房處理公務,只還沒走到書房門口,就有小廝回道:“二爺,還有一件事,蘇娘子回來了。” 劉鈺停了停腳,怒道:“她還敢回來?” 劉鈺已等不及,大晚上的叫常勝把蘇月錦提到了外書房。 同以往的精致華貴大不同,這女人像是一夕之間變了模樣,枯黃零敗,神情委頓的站在他面前,竟是半分精神也無。 見她如此,劉鈺并未心軟:“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蘇月錦兩眼含淚:“去了我遠房的姨母家。” “那為什么又回來?” 蘇月錦悲戚道:“想回來看看罷了,二爺都不要我了,還問我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進我劉府的門兒么,爺把你叫進來,怎么,你不歡喜?” 事到如今,蘇月錦一點也不歡喜:“二爺又何必誆我,你叫我來不過是想問我當初怎么摸到這兒來的吧。” 劉鈺冷笑:“這點子小事還用問你,把人提上來。” 常勝從外提上一人,正是被蘇月錦收買的小廝。 “就是他給你出的主意吧。” 那小廝名喚路兒,是佟廣正家的娘家侄兒,平日里多在東角門上走動辦差,因貪財好利,便給蘇月錦說了許多內府里的事,又想出了趁著過年來府里找人辦事的法子,幫她進府,原想著這過年之際來往人多,必不會被人尋出錯來,不想還是被劉鈺查了出來,又打了一頓關了起來。 他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直磕頭:“二爺,小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劉鈺一腳踹過去,怒道:“滾。” 蘇月錦一驚,身子發軟,癱坐在了地上。 劉鈺道:“我問你,你那日同若芯說了什么,竟叫她暈了過去。” 她嚇得直搖頭:“沒,沒什么。” 劉鈺氣道:“你在內宅里養尊處優慣了,怕是沒見過爺的手段,怎么,今兒想開開眼?” “我只是跟她說,二爺薄情,有了新人便忘了舊人罷,許是她自己多想,便暈了過去。” 劉鈺哪是好騙的:“你伺候過爺,該知道爺的脾氣,最后再問你一次,你同若芯說什么了?” 蘇月錦卻是眼神一暗,哭了出來:“原來二爺還記得,記得我伺候過二爺,二爺對我就一點情分都沒有么,當初我們那樣恩愛........” 劉鈺聽她又說起恩愛的話來,喝住她:“別跟爺扯這些。” 他想了想,又問:“眉眼是怎么回事?” 那日審問丫頭婆子時,聽的最多的就是若芯同月錦二人眉眼間相像,他總覺這里頭不對,又說不上來是什么。 卻不料,蘇月錦聽了這話,霎時激動起來,臉上神色也變了:“原來二爺都知道,那還來問我做什么,是,我是誆她,二爺是因為她的眉眼同我肖像才肯抬舉她。” 劉鈺還是不明白,為什么這女人要費盡心思的進府來騙若芯,若芯又為什么會暈過去,他只怒不可揭的罵她:“你什么時候學的那胡謅亂沁的本事,學那起子市井潑婦胡嚼。” 蘇月錦冷笑起來:“二爺惱的什么,我雖這樣說,可誰不知道二爺是因為孩子才抬舉的她,她自己也清楚的很,我不過白說一句罷了,至于她為何會暈,哼,哪個女人聽到自己是因為旁的女人才得夫君喜歡不會氣暈過去,怎么,二爺心疼了?二爺現在知道我心里是何滋味了吧。” 她說的激動萬分,卻無端端想要面前男人明白她的苦,可這世間的悲苦原就不通,何況男人和女人,她最大的錯處就是把自己的全部都寄托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身上,一朝恩斷,就要了她半條命去。 劉鈺氣的要打她,身旁常勝忙攔住,小聲道:“二爺息怒,二爺息怒,蘇娘子是良民,不是咱們府上的人,現在又這樣嬌弱,打壞了可不好,可別被人拿了短。” 劉鈺眼里依舊冒著火兒,捏過她的臉來嚇她:“她原是有了爺的孩子才身子虛,你卻跑進來把她氣暈了,你覺得這筆帳爺該怎么算?” 蘇月錦一驚,又想,顧氏的孩子該是沒事,不然劉鈺不會這樣好言好語的來問她話:“我,我不知道她懷了孩子,我不知道,我不過白說一句而已,我只是不甘心氣她一氣,我沒想到她懷了孩子。” 蘇月錦雖說心有不甘,卻也從沒想過要害人孩子。 劉鈺見她嚇住了,懶的再同她多說,甩手放開她:“若芯有孕,你在東京,爺不放心,是你自己滾還是爺叫人把你送走,你自己選吧。” 她怔怔愣了半日,早知他會棄了她,可真聽了這絕情的話,一時如千冰噬骨,叫她寒到絕處。她滿眼含恨的看著他,怒極反笑道:“你以為我如何想到,非要來這府里氣那顧氏,不過是想,你是因她的眉眼才找的我,我日日倍受煎熬,自然也要叫她嘗一嘗這滋味,怎么,瞧爺這不知情的樣子,莫不是她沒跟爺鬧出來,哈哈哈……可也不知是她忍在心里,還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如此誅心,正戳中劉鈺痛處,他忽就心慌起來,看著蘇月錦悲戚到極點的面龐,強自鎮定道:“你們這些女人都魔怔了,老子找個女人而已,看的什么眉眼。” 月錦卻是越說越激動:“我伺候爺一場,卻被厭惡至此,呵……算上顧氏,我對爺的心只怕滿東京都找不出第二個,可你呢,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二爺卻是說不要便不要了,二爺薄情寡性,我倒冷眼瞧著那顧若芯縱然有了兒子,又能得幾日的好。” 想她自己如今沒了宅子,沒了銀子,更沒了心上人,只能嫁給她表哥那樣的窮困懦夫,心中霎時涌出一陣酸楚,落魄至此,必被親人嫌棄,她被劉鈺嬌養慣了,又怎受得了那般冷眼,心一橫,再沒了念想,一頭撞向了外書房的門框上,額上鮮血直流。 第108章 眾人一驚, 都嚇得上前瞧她,劉鈺也嚇得氣息不穩,走過去抱住了她,他拿過小廝遞上來的布摁住了她流血的傷口, 又低頭瞧見她兩只眼睛正脈脈看他, 而后慢慢闔上, 最后,眼角落下兩行淚來。 劉鈺大喊:“快叫大夫來。” 幾個小廝都沒見過這陣仗, 手忙腳亂的來回跑著。 “先止了血才是, 屋子里有金瘡藥,快去找。” “爺,有氣兒,還沒死。” “后院有女醫, 我去叫。” …… 家里女醫好一通折騰才將那血止住,又給她額上包扎,灌了湯藥給她提氣兒, 直到后半夜, 才見月錦面兒上恢復了一絲血色。 劉鈺緩緩吐出一口氣, 可袖子里的手卻仍在發抖, 他雖殺人無數, 可這女人到底伺候了他三年,又怎么忍心見她這般撞死。 “去四方胡同叫子萍來,趁著夜里人少,把她偷偷送出去, 告訴子萍, 她身子養好之前, 別叫她離開那院子半步。” 劉鈺冷靜下來, 已開始各方盤算,首先這事絕不能叫外人知道,就像小廝說的,蘇月錦是良民,在他府上出了事,怕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參他一本,也不能叫家里人知道,他倒不怕挨家法,只怕擾了若芯養胎。 又叫了這一晚上知情不知情的下人進來。 “此事事關重大,都管好了自己的嘴,絕不能叫外頭的人知道。” 東京城內,天子腳下,哪個有名望的府里逼死了人,還怕不被扣上仗勢欺人的帽子嗎? “還有,這事也不可傳到后院去,若你們姨奶奶知道了一星半點,自然全在你們幾個身上。” 奴才們自然應承,誰也不敢瞎說惹事。 等處置完了這些事,劉鈺已是疲累不堪,他原本只想把蘇月錦送出東京,別讓她再沖撞了若芯和孩子,沒想到她性子變這樣剛烈,竟撞了門框。 可此時,他腦子里揮之不去的,卻是她的誅心之語,她說:算上若芯在內,再沒人對他有那般情意,她還說:若芯沒因那眉眼的事鬧出來,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乎,否則,必會指著他的鼻子問他,到底是因為誰的眉眼找了誰,他雖強自同月錦否認,找她與眉眼無關,可分明就是:他每每厭了她,一想到那一閃而過的眉眼,又去了四方胡同。 實話講,蘇月錦并不是個知情達意的外室,莫說她不如當初的聶詩詩會察言觀色,就連別的女人也多有不及,每每惹惱了他就要丟開手了,最后還是放不下,日子一長,便嬌慣出她那樣的性子來,也許,也許當初他不該那么寵她,那樣她就會識得做外室的本分,不存非分之想,即便到最后不愿嫁與別人,也不會鬧成今晚這樣。 劉鈺不由苦笑著搖頭,見天兒已亮起來,便起身回了鐘毓館,這時辰若芯已經醒了,他卻不理她,進了內室,躺到床上,倒頭就睡。 若芯見他眼下發黑,想是昨兒晚上沒睡好,又見他一句話不說,黑著個臉進來,躺下背過身去就睡,心里不由詫異,她沒多問,只將那鴛鴦暖帳放了,又吩咐丫頭別吵了他睡覺。 等她去西暖閣用早飯時,就見小丫頭擺完了飯,趁著等她的空兒,正在咬耳朵說閑話。 “好想去看看她長什么樣啊。” “可惜姨奶奶不愛出門,否則還能跟人打聽打聽,偷摸兒瞧上一眼。” “你只管出去玩,又沒人攔你。” “我不,叫jiejie們知道了,一準兒罵我。” 若芯坐下來,吃了兩口開胃的粥,就問她們:“你們說的可是林湘園的如姑娘?” 小丫頭們低頭羞澀的互相看了看,又沖若芯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里不少往林湘園里送東西取東西的差事吧?也沒見著么?” 小丫頭們見姨奶奶說起這個,頓時來了精神,有一個才十二的,往前湊著就說:“奶奶,奶奶,前兒我去的時候,聽見那姑娘彈琴了,可好聽了。” “那還不是沒見著,得意什么!” “我那次從慈園回來,路上見了她的背影,遠遠看著她打扮的跟咱們府里的人都不一樣。” 若芯笑道:“她才來,怕是還不知怎么穿戴才合這里的規矩。” 若芯不由想起她剛來的時候,一身女醫裝扮足穿了有一個月才換下來。 又一小丫頭,看著也才十一,把她知道的也往外說:“奶奶,我聽人說,那姑娘進門前是在暗門子里,奶奶,暗門子是什么呀?是描黑的大門嗎?” 若芯一口湯沒吃下去,抬頭瞪向這幾個小丫頭。 “住口,不許混說。” 見若芯變了臉,小丫頭們忙往后退了一步,秋桐已開始訓斥她們。 “平日里教你們的都吃了,哪兒打聽來的混賬話就到奶奶跟前亂說。” “都下去,下去。” 若芯攪著面前的湯,又叫住了她們。 “這暗門子是什么,想是還沒人告訴過你們。” 小丫頭們都恭敬站著,沒敢說話。 府里的丫頭有家生的有買來的,有從小在主子跟前學規矩長大的,有在父母身邊長的差不多了再送進來的,各色不一。 若芯見她身邊這幾個大丫頭都面色有異,想是知道暗門子是什么的,她一時起了心思,想教一教這院里的小丫頭。 “暗門子,是一些落魄人家的年輕女子,為討生計,出賣自己的才藝取悅別人,以期獲得相應酬勞,那種地方就叫暗門子。” 幾個小丫頭的表情告訴她,都沒聽懂。 有膽子大,知道若芯好脾氣的,問:“奶奶,什么才藝呀?” 一個問完,另一個也忍不住問:“為什么要討生計,她們沒有月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