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玉心田上 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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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人嚇了一跳,全都圍上來看,嫻姐兒的奶娘見孩子哭,嚇沒了主意,尖聲喊著:“都別碰姐兒的胳膊,都別碰。” 譚松玲慌的眼淚都下來了,聽了奶娘的話,跪在地上半摟著女兒,生怕有誰不小心碰了她。 若芯走過去一瞧,見嫻姐兒小胳膊直直的耷拉著,可不就是小孩子的手臂脫臼了,她忙同奶娘說道:“是胳膊脫臼了,快給孩子托上去。” 小丫頭哭的狠,譚氏康氏又在,那奶娘慌了心神:“那得找個會托的呀,別給我們姐兒托壞了呀。” 這一來二去的耽擱著,嫻姐兒便越哭越狠,周圍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都不敢去碰,屋里一時亂成一團。 若芯見嫻姐兒哇哇的哭的可憐,也顧不得了,幾步過去,拿起她的小胳膊,捏著骨節兒,上下一使勁,就聽見咔嚓一聲脆響,托上去了,又忙從自己頭上摘下那只折梅頭花,抬起嫻姐兒剛剛脫臼的那只手,放到她手里,哄道:“這梅花,給我們嫻兒玩。” 到底是小孩子,一得了頭花,就忘了方才的疼,托上去的手也能動了,立時止了哭,被眼淚洗過的明亮眼睛,看著若芯,十分的有禮:“真的嗎?謝謝小嬸嬸。” 見孩子不哭了,若芯心里一松,長呼了一口氣,頓時軟了身子,癱坐在地上,一抬頭,譚松玲正怒目瞪著她,她身上發涼,這才后怕起來,好險,幸虧托上去了,不然……不然這位素日里待她好的大奶奶,怕不會殺了她。 若芯弱弱的說:“大奶奶,孩子,孩子哭的厲害,我,我一時心急……” 她想說,你等那有經驗的老mama來給你托,莫說叫孩子疼半天,脫臼脫的越久越難托回去,這不是叫孩子干受罪么,可看著譚松玲駭人的神情,她一個字都不敢說了,果然,所有女人的軟肋都是孩子。 譚松玲低頭見女兒高興的把玩手里的頭花,又伸手在她頭上比了比,一時哭笑不得,她也覺出失態,方才她見若芯沖過來,差點就要去推她了,好在她當時蹲著身子,一時沒晃過神來,不過這丫頭也太大膽了,萬一,萬一托壞了怎么辦。 折騰了這半天,又在那涼地上坐了坐,若芯一起身,便覺得腹中疼痛。 康氏已看過了嫻姐兒,見孩子無礙,只松玲還虎著個臉,像是還在怨怪若芯自作主張,可畢竟沒出什么事,她也不好斥責若芯什么,見她臉色發白,急道:“你可是身上不好?” 若芯也瞧著譚松玲不高興,她心中隱隱委屈,胃里一股苦水往上沖,便告辭道:“太太,我想回去歇著了。” 康氏道:“你去吧,養胎的藥按時吃,別跟鈺兒那孽障一般見識,有什么事,叫丫頭來報與我。” 若芯應了一聲,扶著丫頭的手出了長春館,她胃里難受的想吐,可酸水還沒嘔出來,眼淚先下來了,丫頭們連忙勸她。 她卻是又哭又笑:“瞧我,怎么跟個小孩子似的,越發的矯情了。” 丫頭們沉默不語,都覺若芯委屈,可又沒人敢說:奶奶就不該管她,只紫嫣道:“我們方才都瞧見了,奶奶又受委屈了。” 若芯道:“你們都不許笑話我,等你們將來嫁了人就知道了,雙身子的人原就這樣,生阿元時也是,自己給自己委屈,都要哭一場才得排解,更別說旁人給你委屈受,便是平時不當事的事,也能叫人難受半日。” 白青道:“奶奶身子貴重,一分委屈都不該受。” 若芯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一想到在這府里,大奶奶是真心對我好的人,就忍不住想哭。” “奶奶原是好心,譚大奶奶那樣通透人,怎么糊涂了,我瞧著奶奶再不出來,她那臉色就要開口罵奶奶了。” “她是緊張孩子,也是個可憐人。” …… 她們主仆一行說一行往鐘毓館走,忽聽身后有人喚了一聲。 “若芯。” 眾人回頭,見譚松玲領著嫻姐兒,身后跟著丫頭婆子走了過來,她此時又變成了那個氣定神閑無欲無求的大奶奶,同方才緊張女兒的樣子判若兩人。 若芯回迎了幾步:“大奶奶怎么出來了。” 譚松玲瞧出眼前的女孩哭過,愧疚之心又重了些,她到底是個從小讀圣賢書的名門貴女,待從方才事故中緩過來,才忙忙的帶著女兒出來,想同若芯說幾句話。 “嫻兒鬧著要來謝謝你呢。” 若芯一見譚松玲跟了來,心里什么委屈都沒了,她想,雖有摩擦,這位奶奶還是真心待她的,雙身子的人,便是有了委屈難受十分,一時高興起來也能放大七八分,她忙蹲下身子哄嫻姐兒,口中一長一短的問小姑娘最近又讀了什么書,字練得怎么樣,嫻姐兒只還玩著她送的折梅頭花,早忘了剛才的事。 若芯便同松玲一道,一面聊著一面往前走,一行人烏泱泱的,一直走至鐘毓館門口,譚松玲才告辭:“行了,我就不進去了,你臉色不好,快去歇歇吧。” 說罷,領著女兒就要走,可沒走幾步,又停住了腳,她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若芯一眼,沒頭沒腦的說:“倒是生個女兒好。”那臉色頗有些不自然,又說了個俗透了的理由給她:“女兒貼心嘛!” 說完笑了笑,走了。 作者有話說: 第101章 若芯哪有心思琢磨譚松玲的話, 她一手扶著蓮心,一手摁住自己唇角,急急轉身,快步沖進了鐘毓館, 又甩開身旁丫頭, 奔向那槐樹邊兒, 嘔了起來。 早上吃的那點兒東西全吐了出來,許是吐虛了, 身子一軟, 就想在樹上靠一靠,卻被一只手拉向了另一邊,劉鈺一臉擔憂的將她裹進懷里。 “怎么吐的這么厲害。” “你不是出門了么?” 二人異口同聲。 若芯結結實實嚇了一嚇,她一路躲著, 不想叫人看見她吐,卻被這最不想的人撞了個正著,連忙打起精神, 忍住嘔, 又問了一遍:“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天色尚早, 往常他是回不來的。 劉鈺已扶著她的腰, 攬住她往屋里走去, 一面走一面說:“外頭沒什么事,就回來了,也怕你在太太那兒不受用,剛還說, 你再不回來爺就去找你。” 他將若芯放到明堂的塌上坐下, 又給她撫了一回背, 已有丫頭拿來一個痰盂, 放到她腳邊備著,又拿來茶水給她漱口。 “可還難受,要不請許……” 若芯極力忍著,可還是一臉虛弱,她不妨劉鈺在家,早知他在,她就該在外頭吐完了再回來,見他又提請太醫的事,忙打斷他:“林湘園的落秋抬了姑娘。” 劉鈺疑惑問:“誰?” “釧二奶奶的陪嫁大丫頭。” 劉鈺依舊貼身攬著她,知她抵觸太醫,也就沒再提,見她說起府中閑事,便懶懶的搭腔:“哦。” “我如今身子重,也伺候不了二爺了。” 劉鈺一愣,方才明白過來她提這事的意思,他低聲笑了笑,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湊近了她耳朵說:“誰說你伺候不了爺……”說完,憋著壞笑把她的手往胸膛上摁,又來回的磨。 若芯忽就想起宋姨娘的話來。 “這府里的爺,都跟饞嘴貓似的,我可不信有誰能忍得住不去偷腥。” 她胃里一頓翻騰,又惡心的吐了一回,甩開他握她的手,氣道:“我不會那些,外頭的姑娘花樣多,你找她們去吧。” 劉鈺又一愣,哄她:“好好的,怎又生起氣來了。” 若芯委實難受,因怕自己撐不住,再被劉鈺瞧出端倪,又得張羅著給她請太醫,便一心想將他攆出去:“瞧著二爺也不喜歡這院里的丫頭,還是去外頭好,我也能清清靜靜的養身子。” 以往聽了這話,劉鈺不惱也得罵她,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只又耐著性子硬梆梆的哄她:“別再使性子了,爺哪都不去,就陪著你。” 她臉色愈發蒼白,好在蓮心端了湯藥進來,她趕著接過那藥,急急的灌進嘴里,嘴角掛了涎液也沒察覺,抬頭見蓮心給她使眼色。 劉鈺滿眼都是若芯,警覺如他,又怎會看不見她們主仆有事,他一面拿起若芯手里的帕子給她擦試嘴角,一面罵丫頭:“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蓮心嚇得一激靈,手里的藥碗也磕出了聲兒,她看了看若芯,欲言又止:“沒,沒事。” 若芯心中郁悶,一想到要日日這般應付身邊男人,就覺頭疼,心中狠狠想著,今兒一不做二不休,氣他也好,趕他也罷,定要將這閻王爺從鐘毓館里請出去,最好十天半月也別回來,她的身子不正常,又不能叫劉鈺看出來,與其天天如此,不如痛快鬧一回,落個清凈。 她撫著胸口,緩了緩,對蓮心道。 “用不著避著爺,把他叫進來。” 不一會兒,常勝被蓮心引進來,跪在塌前,恭敬請了一安。 劉鈺見若芯叫了常勝來,先是驚訝,而后心里一緊,他瞪了若芯一眼,心中不免揣測:這女的要干嘛。 常勝倒是高興了,他一瞧見二爺在,心里石頭瞬間落了地,剛才蓮心來叫他,說奶奶叫他去問話,他就提溜起一顆心,這節骨眼上,誰敢惹這祖宗奶奶,可二爺在就不一樣了,他總歸能瞧見,是奶奶逼迫他問話的,自就少了些不是。 如他所愿,若芯先給了他一劑定心丸:“正好二爺在,你也不必求我放過你了,是我非要找你問話,問你什么你就回什么,萬事不與你不相干。” 劉鈺斜她一眼:“有什么話,問爺就是,叫他做什么。” 若芯不理會劉鈺,只看著常勝:“昨兒鬧了一場,想必你也聽見外頭怎么說我的,我即是個愛吃醋的妒婦,自然要查問查問,我且問你,你二爺有多少外宅?” 常勝不假思索的答:“回奶奶的話,爺外頭好多宅子呢,外省也有,前兒又新置辦了一處,說那宅子敞亮,奶奶見了指定喜歡,昨兒已過了宅契,等奶奶在家里住煩了可以去……” “你……” 常勝嘴里還有十幾句話等著說,可見若芯打斷他,忙見好就收,閉了嘴,略一抬頭,果見二爺勾著嘴角滿意的笑了,嗯,他這第一句該是回對了。 若芯第一回 合就敗下陣來,她沒退縮,也料到這小廝不會老老實實答。 先揶揄了劉鈺一句:“沒想到啊,二爺備了這么多宅子住。” 又說常勝:“可真是個機靈的,怪道你爺去哪兒都帶著你。” 她繼續問:“蘇娘子住在哪兒?” 常勝眼珠子一轉,心里思忖起來,又偷瞄著抬眼:就見奶奶坐在塌邊兒上,爺緊緊挨著她,身子側著,將奶奶半括在懷里,雖坐的這樣親近,可二人都虎著臉,奶奶更是彎著身子,手扶在塌邊上,虛弱的躲著爺,常勝跟了劉鈺這么多年,熟稔男女之事,先是實話實說:“住在四方胡同。” 不停頓的又說:“昨兒爺叫奴才去看著蘇娘子,蘇娘子因沖撞了奶奶,回了娘家,她娘家人怕二爺怪罪,將她送到了外地躲了,爺今兒一出門就去了蘇家,還同奴才說,說奶奶受了委屈,必要去問一問,給奶奶個公道,不叫奶奶平白受人欺負。” “還有,還有,爺早一年前就叫奴才去打發蘇娘子了,是蘇娘子自己不肯嫁人,非要賴著爺,這些,外頭的小廝都知道,奶奶若是不信,大可去查問,爺心里裝得可全都是奶奶。” 劉鈺頭一回覺得,底下的人不用囑咐就能辦好事,方才緊張的心頓時松下來,他原就挨著若芯坐的,見常勝說完了,又往她身上擠了擠,嗔怪道:“都聽見了?你若還不放心,爺把吉武叫進來,你換一個問。” 若芯沒想聽蘇娘子的故事,不過想借題發揮,把劉鈺從她身邊弄走,卻是弄巧成拙,叫他更得意了。 她也不管劉鈺什么脾氣,心一橫,又挑釁著問:“我不信,也不放心,你二爺可還有別的外室?勾欄里有多少相好的,數的過來么?” 劉鈺臉一黑,如她所愿,生氣了。 “奶奶明鑒,沒有了,真沒了。” “那你爺不在家的時候都在哪睡?” “在軍營里呀。” “軍營里可有女人?” “……” 劉鈺氣死了:“鬧夠了嗎?” “爺方才不還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兒,怎么還怕人問了?” 他義正言辭:“你愛信不信,老子外頭沒人。” 若芯忽就笑了:“喲,風流不羈的鈺二爺,現今就守著一個婆娘過,說出去不得叫人笑話,二爺原是將之前的風流戲做膩了,改唱癡情種了。” 劉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下去,若芯有一種預感,她若不是肚子里有塊rou,劉鈺那巴掌就該下來了。 “別以為爺不敢動你,你再說一句試試。” 話說到這份上,劉鈺依舊坐在她身邊,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氣,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緩緩說了最后一句:“那好,從現在起到我生,二爺一個都不找,我就信了爺待我的心。” 劉鈺看著她的眼睛,良久過后,不怒反笑:“好,記住你說的話,就這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