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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142節(jié)

    一切都是束云壑的陰謀, 從紅蓼在魔界外發(fā)現(xiàn)他時,真正的水如鏡就已經(jīng)不在了。

    后面發(fā)生的事都是束云壑干的。

    肯定也包括所謂的表明心跡,那必然是故意挑撥她和云步虛關(guān)系的伎倆。

    想到這一層,紅蓼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愈發(fā)緊繃起來。

    她站在云步虛身后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就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束云壑這張所謂的底牌。

    畢竟在浮心塔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犧牲對方的準(zhǔn)備。

    束云壑真的太介意水如鏡了,在他心里水如鏡就好像一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高山,哪怕他成了魔尊也不曾有什么改變。

    在他看來,別人就應(yīng)該和他一樣在意水如鏡,所以在云步虛淡漠地抬起手,似乎并不介意將他們一起殺死時,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是會灰飛煙滅, 可他也會永不超生!”束云壑急促道, “圣主可想好了再動手!”

    他一邊試圖提醒云步虛, 一邊四處尋找可以逃離的結(jié)界空隙, 但他找不到, 完全找不到。

    云步虛的一切都無懈可擊。

    他不斷后退, 那張屬于水如鏡的臉上露出違和的膽怯與懦弱來。

    那是水如鏡自己永遠不會有的神情, 哪怕面對云步虛也不會。

    眼看云步虛就要出手,束云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紅蓼身上。

    “你也不管嗎?”束云壑陰冷地看著紅蓼,“枉他對你一片癡心,幾次三番抗?fàn)幬也辉競τ谀悖蝗荒阋钥軕蛩N业氖拢谠撇教摶貋碇拔以缫寻l(fā)覺!”

    這是實話,在紅蓼裝睡的時候,束云壑幾次試圖cao縱水如鏡的身體掐她的脖子,哪怕不是要殺了她也是要傷害她,讓她徹底順服,無反抗之力的。

    可他沒有成功,幾次都放棄了,因為這具身體里那微弱的神魂火苗不愿意。

    其實就算他動手,紅蓼也完全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失了血脈又如何?地之主的血脈也不是萬能的。

    紅蓼喉嚨發(fā)干,她是該說點什么,理智告訴她水如鏡這樣剛正不阿,哪怕自己危在旦夕也不愿傷害無辜的好人,不該是這樣的結(jié)局。

    但根本不需要她糾結(jié)什么,屬于水如鏡的臉上神色變換,漸漸變得釋然。

    “動手。”他沙啞虛弱地說,“別管我,圣主動手吧,殺了他,我死得其所。”

    到了這種時候,他依然不希望紅蓼為難。

    說完這些話,他用盡最后的力量,深深看了紅蓼一眼。

    紅蓼看見那雙眼睛,還有那個眼神,心里隱約意識到什么,不禁再次望向云步虛。

    云步虛稍稍偏頭,沒立刻動手,好像在等她的勸說,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等不到。

    他有些意外地轉(zhuǎn)過頭來,紅蓼反而低下頭抓住他腰間玉帶,緊緊扣著,充滿克制。

    不僅是她,她想云步虛也能感受到水如鏡那句簡短的話里有多大的決心。

    他是真正心甘情愿的,哪怕永不超生也沒有絲毫后退。

    在這種情形下該選擇什么,似乎已經(jīng)擺在他們面前了。

    可紅蓼心里不太舒服,干脆就不去看,把一切都交給云步虛去抉擇。

    這也本該就是他來做的選擇。

    就在云步虛回頭看紅蓼的間隙,束云壑重新奪回了身體的cao控權(quán),他試圖趁著云步虛沒看這里時逃走,哪怕那結(jié)界沒有任何薄弱的地方,他這時也得憑著神魂中的血脈之力去強闖一下了。

    他相信地之主會幫他的,畢竟對方只剩下他這一道力量了。

    大部分的血脈之力都被云步虛得到,若他再被殺,地之主就再無翻身可能。

    果然,在他試圖沖破結(jié)界的時候,神魂中的血脈之力迸發(fā)出遠超三分之一的力量,還真的幫他在結(jié)界上打開了一個口子。

    他立刻竄出去想要逃跑,但云步虛的靈力來得極為合適。

    不早不晚,恰好可以擊中他。

    束云壑一咬牙,直接拋棄了這具枯竭衰敗的身體,cao縱著神魂逃離。

    那具軀殼替他擋下致命一擊,他感受到靈力迸發(fā)崩裂的聲音,心中剛一得意,覺得自己可以成功了,就被前方不知名的攻擊擊中了。

    “……終于。”

    束云壑痛不欲生,聽到女子的聲音響起。

    他血色的神魂來回逃竄,強忍著撕裂感想要再搏一搏,可那女子的聲音比他更像是魔,將他圍得密不透風(fēng),哪兒都去不了。

    他定睛一看,是被他折磨得體無完膚的前任魔尊之女。

    云步虛竟然把她帶回來了!

    羽落獰笑著站起來,雖然精神渙散,卻極為暢快:“終于被我等到這一天了。”

    她張開雙臂,對著血色神魂道:“同歸于盡吧,傅清彥!”

    傅清彥。

    那個名字。

    那個已經(jīng)很多很多年沒人叫過的,屬于那個懦夫的名字。

    束云壑……不,傅清彥,他拋棄了自己原本的名字,以為自己可以成為云步虛此生的陰影,可其實,反而是他自己被這個名字束縛住了。

    當(dāng)本名被高聲喊出來的時候,他神魂的痛楚上升到了頂點。

    按說羽落那個修為,是不可能將他傷成這樣的。

    可架不住她不要命。

    怎么一個兩個都不要命?

    水如鏡是這樣,羽落也是如此!

    將自己的神魂毫無保留地拿來和他相撞,即便殺不了他也足夠給他痛擊!

    眼下羽落看起來似乎還想要自爆!

    她這個修為的人魔混血自爆,他若不能及時逃開,是必死無疑的!

    “都是瘋子!你們都瘋了!”

    傅清彥徹底怕了,他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逃竄,可是跑不掉,哪里都跑不掉。

    羽落的自爆已經(jīng)接近一半,再這樣下去將萬劫不復(fù)!

    就在傅清彥絕望至極的時候,云步虛動了。

    “這里不是你自爆的地方。”天之主的聲音冰冷殘酷,“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哪怕達成目的,也不算復(fù)仇成功。”

    羽落愣了愣,想起這里是圣主夫人的仙宮,她自爆肯定會毀了這里,這里還有很多道圣宮的弟子,那天之主不會容許是必然的。

    可她不甘心。她只有這個機會手刃傅清彥了,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傅清彥聽到云步虛的話,還來不及欣喜逃過一劫,就突覺神魂崩裂,血色漫延,屬于地之主的力量被盡數(shù)抽走。

    “現(xiàn)在你可以殺他了。”

    失去血脈之力,還只是一縷神魂,傅清彥的狀態(tài)不比重傷的羽落好多少。

    羽落眼眶一熱,感激的話不多說了,她直接沖上去,與那道仍在反抗的神魂斗在一起。

    云步虛不再理會這邊的情況。

    血脈已經(jīng)到手,誰勝誰負(fù)結(jié)果早已算得到,看與不看都不重要了。

    他轉(zhuǎn)過身來,紅蓼還乖乖守在他身后哪兒都沒去,盡量不給他添麻煩。

    可她的眼睛看著一處,從未移開過。

    那是水如鏡早已沒有任何生息的身體。

    “……他死了嗎?”她的聲音很小,輕得幾乎聽不見。

    回憶起與水如鏡有過的所有過往,突然發(fā)現(xiàn)他這一生是真的坎坷艱辛,不是在赴死,就是在赴死的路上。

    而現(xiàn)在他好像真的死了。

    那個會在她試圖逃離云步虛時,為了她違背道祖的人。

    那個始終對她懷有善意的人。

    真的死了嗎?

    紅蓼深呼吸了一下,眼眶干澀,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腦子里亂糟糟的,又或者她其實什么都沒想。

    人都有一死吧,不能得道飛升成仙,那就早晚都會隕落。

    為取得地之主血脈而死,對水如鏡而言是死得其所。

    她應(yīng)該為他感到圓滿。

    紅蓼眨眨眼,不自覺抓住了云步虛的手,緊緊地與他十指緊扣。

    云步虛反握住她,比她用的力氣還大。

    在她迷茫放空的時候,他給了一個令她意外至極的回答。

    “他沒死。”

    紅蓼驚呆了。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怎么會?”

    那都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微弱的魂火也熄滅了,看不到任何再生的跡象。

    水如鏡就是死了。

    可云步虛說他沒死,他不可能亂說話,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他的凡身是死了。”云步虛淡淡地看著尸體的方向,“但他為取血脈犧牲,生前功德深厚,雖然身死,魂魄卻可得道升仙。”

    “此時此刻,他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在道圣宮內(nèi)重生了。”

    “自此后,他便和沐雪沉、風(fēng)微塵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