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65節
學到了好嗎! 紅蓼捏了捏嗓子,靠近云步虛輕輕喚:“道祖圣人~” 蓮綻:“……”好做作的小崽子。 然而就是如此做作的呼喚,得到了道祖圣人分分鐘的回應。 他在一片姹紫嫣紅前心如止水地轉了個身,看著造作的小崽子“嗯?”了一聲。 紅蓼于是更做作了。 她背著手,腳尖在地面上蹭了蹭,笑笑說:“沒事沒事兒~” 狐群之中藏著兩個盡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九尾天狐,正是之前去抓過紅蓼的一對情侶。 相較于其他狐貍的不可思議,他們鎮定得鶴立雞群。 “道祖圣人遠道而來,本座特地準備了接風宴,還請圣人隨本座前去。” 蓮綻側過身去,披帛撩動,香風襲來,云步虛終于看了她一眼。 “不必。”他想到紅蓼之前那么大的氣性,很避嫌地后撤一步,“直接到下榻之處。” 話說完他就先一步走了,紅蓼急匆匆跟上,提著裙擺一路小跑。云步虛察覺到自己太快了,放慢腳步等了她一下,她追上后比了個ok的手勢,兩人這才繼續走。 蓮綻靜靜看了一會,慢吞吞地說:“圣人可以先行前往,但還要勞煩紅蓼稍等片刻。” 她?紅蓼脊背一僵,擔心的事情要來了嗎? 她偷瞄云步虛,都不用她回話,后者已經直白地問:“尋她作何。” 蓮綻說:“她竊取天狐秘術的事本座已經知道都是誤會,早在族中為她證明清白。如今她可算是回來了,合該去看看她的父母。” 大長老語重心長起來:“紅蓼,你阿父阿母很是擔心你,你未婚夫婿也為你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還有你的孩子們,他們都很想你。” 紅蓼驚呆了。 她cpu都燒干了,都沒想明白這是整哪兒一出。 阿父阿母就算了,未婚夫婿……行,也不是不行。 可孩子是怎么回事兒??? 紅蓼不可思議道:“孩子??我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云步虛眼神也有了變化,盡管他已經知道此她非彼她,可這又是未婚夫又是孩子……無妨,殺了了事。 蓮綻一見他那游刃有余的殺氣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她微微顰眉改口說:“看我,說錯了,沒有孩子,只是你的父母和未婚夫婿,他們都在家中等你,快回去看看吧。” 看來準備得有點過,道祖那神情,總覺得真整出孩子來,不止幼崽要遭殃,青丘都得染血,那還是別加上去了。 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冷美人親熱地挽起紅蓼的手臂:“圣人那邊自有族長陪伴,紅蓼我就先帶走了。” 她還沒能拉動紅蓼一步,就被云步虛的靈力擊退數尺。 他竟在青丘里跟她動手,看起來實力絲毫不受妖王宮大戰的影響,難不成消息有誤? 蓮綻凝眸看著紅蓼被云步虛拉過去,十分護犢子地擋得嚴嚴實實,眼瞧著是弄不走了的。 恰好這時,漫天華彩落下,蓮逐月慢慢走來,身后帶著兩只瞧著十分年輕美麗的狐妖。 青丘族長蓮逐月,和大長老蓮綻是親姐妹,感情極好,自來只要meimei喜歡的想要的,就沒有她不支持不幫忙的。 她身后的兩只狐妖一見著紅蓼,就開始激動抹眼淚:“了了,快到阿父阿母身邊來!” 紅蓼僵硬地扭轉脖子,和云步虛對了對眼神——她沒有父母,這是和他透露過的,蓮如果綻姐妹說的都真話,那這肯定是原身的父母,去了很容易露餡。 不過不去的話,好像更說不過去。 云步虛當然可以替她全都拒絕,但他方才動用靈力她就跟著心驚rou跳了一下,他是一直說沒事了,她卻始終不放心。 她滿口許諾了會保護他,就不能老是讓他為自己涉險。 她也是很有心機有勇有謀的!得讓他見識一下! “我且去探探他們的底細。” 她拍拍心口,那里掛著他給的傳音玉佩,若有什么事兒可以第一時間聯系到彼此。 云步虛自然不愿她去。 但他們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斬斷過往聯系,保證紅蓼不會突然消失,早晚都得分頭行動,兩人一直在一起,警覺如青丘很難會透露出什么。 于是他只能放她過去。 紅蓼一步三回頭,活像是要英勇就義,帶著別樣的神勇和壯烈,看得蓮綻嘴角直抽。 她這么鋪墊煽情磨磨唧唧,就導致在她過去之前,有人已經先撲了過來。 “了了!” 紅蓼眼前劃過一道紅艷艷的影子,隨后身子一沉,被人緊緊抱在懷中。 她定睛一看,抱著她的人黑發黑眼,紅衣似火,渾身上下充滿了生命力,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更是妖孽得不像話。 紅蓼脊背一寒,瞬間把他推開,高舉雙手以示清白。 “我可沒碰他!” 她避嫌地距離妖孽紅狐兩米遠,什么叫清清白白?這就是叫清清白白! 云步虛冰膚雪貌,眼底如凝無限風霜,周身冷意駭得蓮逐月都矜持地退了幾步。 他都這樣了,那紅狐好像還感覺不到危機一樣,非要往紅蓼面前湊。 “了了,你怎能這樣對我?”他好像很受傷,“你從前和我說最是愛我,此生唯我一個,永遠都不會離開我,這些話你都忘了嗎?” “……” 你這話我沒法接。 接了咱倆就一鍋出了。 第五十一章 云步虛從未隱瞞過他和紅蓼的關系, 從一開始就在昭告天下。 所以現在六界之內,就沒有人不知道他身邊有一只極為寵愛的小狐妖。 青丘這次明里是給他下邀帖,到了此處卻把手段都用在紅蓼身上, 不過是欺軟怕硬,覺得他這里不好找到缺口, 就拿紅蓼開刀。 什么未婚夫婿,什么阿父阿母,甚至還折騰出孩子來了, 一次比一次離譜, 現下更是直擊云步虛的底線,放任膽大包天的男狐貍精跑來與她肌膚接觸。 不可原諒。 紅狐還年少,看著和紅蓼差不多,從小養在青丘之內, 完全不知道世界的險惡,哪怕是對道圣宮那位神秘的道祖,也沒有多少敬意——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只虎還對他們狐族動了心,就更顯得沒那么可怕了,紅狐又得了大長老的好處,這才如此賣力。 旁的狐貍都閃躲,唯獨他不躲, 還越戰越勇, 屬實是對危險反應有些遲鈍, 這也是蓮綻找上他的原因。 看見紅狐頭破血流的一瞬間, 蓮綻那鐵石心腸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蓮逐月出手快, 及時從云步虛手下撿回了紅狐一條命, 云步虛卻不打算罷休, 眼看又要出手,蓮逐月一皺眉,正為難著是不是犧牲一個保住大家的時候,紅蓼一把摁住了他。 “這事你先別出面。”紅蓼散了云步虛指尖的靈光,把他往后面拉了拉,清清嗓子說,“事已至此,不妨實話同諸位說,從前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 蓮綻細眉一挑,眼波流轉。 蓮逐月面露思索,嘴唇微動但沒冒然開口。 唯獨那對年輕的狐妖夫婦,聽了這話仿佛大受刺激。 “不記得了?”女狐想要過來,但畏懼云步虛的氣勢,只能在原地垂淚,“了了,你竟不記得阿娘了?” 紅蓼歪歪頭,用一種純粹是搞學術的語氣說:“是的沒錯,我出過事,若不是圣人保護我,我早就死了,從那以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云步虛睨了一眼她的背影,還真是張口就來說得坦坦蕩蕩,若不是他知道內情也要被她騙了過去,以前她怕也是沒少這樣戲耍他。 紅蓼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徑自說著:“我只是有點好奇哈,一點點好奇——你們真是‘我’的父母嗎?如果真是的話,為何我逃出青丘后,你們沒有一個來找我的呢?” 哭得泣不成聲的女狐忽然僵住,無助地看向愛侶。 男狐想說什么,被紅蓼抬手打斷。 “我還沒說完呢,如今看著你們也是全須全尾,什么苦都沒吃過的樣子,那在‘我’被誣陷離開青丘之后,你們應當也是沒有受過什么連累和懲罰吧。” “最后一個問題。”紅蓼笑嘻嘻,“你們還有幾個孩子?” 這一個個問題下來,直叫青丘一眾都閉了嘴。 從他們的啞口無言不難分辨,原身與父母感情應該并不算好,甚至算得上是差。 原身出事,她父母非但沒幫忙,還急于撇清關系,甚至可能還收過婉言的好處,是以才默認了原身犯下的一切“罪過”。 通常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一定也還有其他孩子,里面定然有更疼愛的那個。 紅蓼自己是沒有父母的。 她想,她在這一點上其實是比原主幸運的。 這樣的父母有還不如沒有。 紅蓼言盡于此,說完就越過他們離開,云步虛跟在身后,自然沒人敢阻攔他們。 妖界都歸道圣宮管轄了,青丘當然也是他們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 蓮綻瞥了一眼狐妖夫婦,冷淡地抬起涂了丹蔻指甲,輕蔑道:“什么東西。” 她最是看不上對幼崽不好的同族,若知道里面內情是這樣,斷不會用他們來行事。 蓮逐月揮揮手讓人將他們帶下去,走到紅狐身邊,簡單為他療傷過后緩緩道:“戲太過了,那么投入做什么,真是不怕死。” 紅狐都流血淚了,癱在地上雙腿無力起不來,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人類好可怕。 蓮逐月喊了醫師把他抬走,自己則回了花落殿見蓮綻。 “接風宴道祖是不會去了,你就不該把他請來,他來這里的目的絕不簡單,請神容易送神難,看你這下怎么辦。” 蓮綻正在作畫,畫中美人正是一身藍金道袍,仙姿玉骨,睥睨終生的云步虛。 “我這輩子就在這一個男人身上栽過跟頭,不找回場子怎么咽得下這口氣。”她放下筆,吹了吹畫面,筆墨瞬干后輕撫過畫中人的臉頰,“這樣的美男子,那般崇高的地位,此生若是沒得手過一次,我會抱憾終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