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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33節

    搞什么飛機,叫人來了也不出來說話,還把嘯天和她分開了,那小狗子還傷著呢, 可別再被虐待了。

    她在琢磨著這些事的時候, 黑暗之外也有人正在琢磨她。

    “就是她。”一個充滿反派氣質的陰鷙聲音說, “她就是水如鏡所在那片靈山里妖族承認的山主。”

    沒有人應答他的話, 那個聲音也不需要回答, 徑自說了下去:“是只狐妖, 來自青丘, 純血天狐,如今正是七尾,體內靈力渾厚,像是修煉了天狐秘術,就快要八尾了。”

    這次終于有聲音回應了他,這聲音如召喚紅蓼前來的那個一樣飄渺空靈,幾乎是清澈的。

    “青丘前不久丟了天狐秘術。”

    “是,想來就是她偷出去的。”陰鷙的聲音低下來,“能將天狐秘術竊取到手,甚至還能破解封印修煉功法,可見她是有些本事的。”

    有些本事的紅蓼在黑暗中待久了,終于開始有點難受。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雖然她沒密閉恐懼癥,但老是這么黑漆漆的,總覺得黑暗里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有沒有?怪滲人的。

    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裙擺上不存在的塵,清清嗓子朗聲道:“打擾了,請問這里有人嗎?啊不對,這里有妖嗎?不知妖王尋小妖何事,可否告知小妖了?”

    紅蓼喊話的時候四處觀望,上下左右都不放過,摸摸這里摸摸那里,企圖尋到一絲光明。

    她自己看不見,就不知道這姿態怎么看怎么有點……傻里傻氣,再加上她耐不住性子的浮躁問話,黑暗之外默了默,陰鷙的聲音再次開口——

    “有點本事,但不多。”

    他遲疑道:“屬下先去會會她?”

    其實自妖王與道祖一戰后,妖界損失慘重,妖王更是受了重傷,需很長時間療養,本不想挑起新爭端的。

    但從束云壑那里傳來的消息,任誰都是坐不住的。

    自己還沉浸在傷痛之中,對手卻已經滿世界跑了,這擱誰受得了?

    所以妖界必須要做點什么,證明己方也沒有落后,仍具備一戰之力。

    恰好水如鏡就近前往一處靈山閉關療傷的消息送到王宮,座下大妖一合計,覺得利用仙盟盟主反噬云步虛,是現下最好的計策。

    那處靈山的山主還是只狐妖,狐妖善媚術,由她來魅惑水如鏡,奪取對方神魂,令他為妖界所用,最合適不過。

    他們完全無人發現,那座靈山之中何止有水如鏡?

    還有沐雪沉,乃至道祖云步虛。

    道祖之于天主三界的意義三歲小孩都知道,既已無礙,他肯定是在道圣宮坐鎮的,怎么可能跑到那種窮鄉僻壤去?這在他們來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紅蓼喊完了半晌沒得到回應,有點灰心喪氣,蹲到地上抱著自己,把臉埋進了雙臂之中。

    太難了,比做社畜的時候還難,這次從妖王宮離開,她得怎么才能擺脫控制呢?

    難道真像書中說的那樣去迷惑水如鏡,然后被人當副本下了嗎?

    正思索著,手臂縫隙里忽然傳來亮光,她精神一震,猛地抬起頭,白光刺眼,她在黑暗里呆了太久,眼睛疼得不行,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她使勁揉著眼睛,等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才發現自己正身處牢獄之中。

    這其實不難理解,被抓來強迫分配任務,當然不會是在多體面的地方,不過這牢房勝在又大又干凈,若是沒有掛著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恐怖刑具,那就更好了。

    顯而易見,這些刑具就是用來威懾她的。

    其實哪里需要它們呢?妖王一個大招,紅蓼直接跪下了有沒有。

    她望著牢獄之外,沒看到半個影子,忽覺背后發麻,迅速轉過身去。

    然后就看見了這牢獄之中的另外一妖。

    漫天絢麗的絲線捆縛著他,慘白的臉,陰艷的眉眼,披散的白發,衣裳也是白色的,與絢麗的絲線形成強烈反差。

    在他脊背上,衣衫破碎的空洞里,伸出一雙巨大的翅膀,翅膀流光溢彩,閃耀著繽紛的光芒,紅蓼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進了ktv。

    好家伙,閃耀的燈球!

    她的視線太過直接,怪不禮貌的,從那妖冰冷的眼神就能看出來對方不太高興。

    還挺有壓迫感。

    紅蓼清清嗓子,收回視線客客氣氣道:“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妖,不是故意這么盯著你看的。”

    “……”

    “你是怎么被關進來的?妖王找你也有事兒嗎?”

    妖王本王:“……”

    確實如下屬所言。

    有點腦子,但是不多。

    “我叫紅蓼,你呢,你叫什么?咱們同病相憐,交個朋友?”

    這種地方多個朋友多條路,說不定能一起合計合計怎么逃掉妖王的血契壓制,不去替他賣命。

    所以紅蓼交朋友交的很賣力,非常社牛。

    對方也挺實誠,沒像云步虛那個毒夫一樣給個法身的名字讓她云里霧里,人家一開口就是真名。

    “白嬰。”

    他明明就在眼前,聲音卻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背后翅膀輕動,揮下淡淡的金粉。

    紅蓼:“真是個好名字,太適合你了哈哈。”

    然后撲通一聲跪下:“王上恕罪!小妖沒見過世面,不知王上親至,冒犯了王上,真是罪該萬死!”

    在她為數不多的原書記憶里,妖王白嬰這個名字十分深刻。

    白嬰乃上古神獸晷蝶后裔,成名絕技是無上天音,可禍亂人心,在原書的兩派混戰之中,他的絕技一度令道圣宮頗為頭疼,是道祖親自出面才解決了他。

    如今想來,她遇見云步虛的時候他受了那么重的傷,大約就是在這一戰中了。

    她跪在地上,膝蓋有點疼,奶奶的,跪天跪地跪父母,這還是第一次跪不相干的人。云步虛她都沒跪過!算了……識時務者為俊杰,白嬰早晚是個死,就當提前給他上香了。

    思緒飄忽的瞬間,周身忽然迸發出懾人的金光,金光形成一個薄薄的防護罩,將她嚴絲合縫地護在其中。

    紅蓼愣住,詫異抬眸,看到白嬰手上流血,投來的目光陰郁詭異,微勾的嘴角笑意森然。

    ……他剛才是不是動手了?

    紅蓼看著護身的金光,這金光太熟悉了,她感受到的瞬間就知道來自于誰。

    ……是云步虛。

    怎么會這樣?

    他的法力怎么會在她身上?還護著她?

    紅蓼關鍵時刻腦子靈光了一瞬,下意識摸了摸發間的桃枝。

    ……是它嗎?應該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可是為什么?

    她紅唇輕抿,長睫低垂掩去眼底神色。

    白嬰并未處理自己鮮血直流的手,他靠近紅蓼,金粉落在她身上,她終于有些害怕。

    “你已經見過水如鏡了?”

    他開口詢問,聲音就在頭頂,有種奇妙的質感。

    紅蓼聽他這么問,就知道他恐怕不覺得這金光來自云步虛。

    道圣宮的重臣自然都修習道圣宮的功法,上至云步虛,下至水如鏡皆是如此。

    在白嬰知曉的信息里,只有水如鏡在那座山上,那這靈力自然就是對方留下的。

    甚至連沐雪沉誤入妖域的消息他也不知道。

    自從知道了自己是穿書,紅蓼就已經明白原身經歷過什么了。

    原書里男主沐雪沉的愛慕者里就有只狐妖,跟勾引水如鏡的妖狐走的路線完全不同。

    對方算是對沐雪沉有救命之恩,借他離開青丘后就躲了起來,在道圣宮快要完全戰勝地主一脈時才現身,棄暗投明,作為向導帶仙族端了青丘的老窩,事后還被封了狐仙,是女主的勁敵。

    那狐妖叫什么名字她不記得了,但對方修煉的正是天狐秘術,滌塵鏡也是后期由她尋回交給沐雪沉的,可見紅蓼的原身就是對方的純純工具人。

    沐雪沉還在妖域的時候,兩只狐妖都存有私欲,自然是藏著掖著,生怕青丘的長老和狐王發現他的存在,白嬰也就不會想到他們會有什么聯系。

    想不到是好事,誤會這金光來自水如鏡更好,不然暴露出和云步虛的關系只會更慘。

    紅蓼電光火石之間想了很多,最后表情凝重地點頭,表示確實是這樣。

    直到這個時候,她都還是很努力在想出路,完全沒有擺爛的。

    偏生白嬰非要刺激她。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滿臉的心事,狐貍眼珠轉來轉去,心機都擺在臺面上了,但其實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血契在那里擺著,她若不聽話,他有無數種方式折磨她。

    比如說——

    “燒灼。”

    紅蓼只聽清澈的兩個字響起,混身頓如火燒,剎那間仿佛重回赤焰海底,痛不欲生。

    她跌倒在地,護體金光可抵御外來傷害,但來自血脈契約里的臣服和痛楚卻抵御不掉。

    “看。”白嬰輕飄飄道,“我是你的王,我想對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手指一抬,紅蓼燒身痛楚停止,她汗如雨下,狐貍眼深深地望著他的方向,他居高臨下地扇動翅膀。

    “我不問水如鏡為何在你身上留下防御法陣,那些都不重要。他護不住你,更不可能在道圣宮承認與你的瓜葛。你只要知道,你唯一能選擇的路,就是替我做事。”

    “奪取他的神魂,令他為我所用,殺了云步虛。”

    紅蓼:“好嘞,沒問題,您放心,一定給您辦好。”她忍疼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胸脯保證著,胸間垂落的小銀鈴叮鈴鈴地響,悅耳又可愛,“我回去就開干。”她積極保證著。

    “……?”

    她的反應好像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白嬰懵了一瞬。

    紅蓼笑得狐貍眼彎成月牙,她將白嬰一息的茫然盡收眼底,不禁在心里罵罵咧咧。

    意外什么呢?她是只狐妖,又不是什么貞潔修士,再說了,她本來就打算先答應下來的,他現在擺出這副姿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