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11節
“我救了你的命。”紅蓼氣得紅了眼睛,語氣兇巴巴的,但她那個聲線還有神情,哪怕故作兇狠,也實在是嬌媚得起不到什么威脅。 慈音靜靜看了幾息,又寫:你可以再將我打傷扔回去。 如何救的就如何原樣返回,他不會怪罪,就當一切沒發生過。 紅蓼本來就生氣,這下直接被氣得掐人中。 “你好得很。”她紅著鼻頭,“我又不會傷害你,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又不會吃虧,難道我對你就這么沒有吸引力嗎?” ——吸引力。 慈音長睫低垂,寫道:你可以當我是出家人。 所以不能破戒。 紅蓼無語:“你才不是,你那么多頭發!” 【道士修行不剃發】 “……”紅蓼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復情緒后,擺出冷淡認真的樣子,“怕是由你不得,我完全可以對你用強。” 慈音聞言也不寫字了,好整以暇地站在那淡淡看她。 “看什么看。”紅蓼瞪回去,“當我不敢嗎?你等著,待我下次毒發,管你愿不愿意,一定享用你!” 她撂下狠話調頭就走,走得很用力,發髻上珠花跟著一顫一顫,可見有多生氣。 慈音面不改色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并沒將她的狠話放在心上。 昨夜他為她封了幾處要xue,耗費了最近療傷以來所有的力氣,現在寫幾個字都累得慌。 但好處是,除非再有什么誘因,否則她近期都不會毒發。 他有充足的時間等靈力恢復一走了之。 屆時兩人無可能再見面,紅蓼甚至永遠不會知道自己救的到底是什么人。 紅蓼這一走就消失了半天,大約是真的太生氣了吧。 狗妖回來沒見著老大,只有慈音一個人在打坐,瞬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看你這小身板,定是沒有滿足大王。” 慈音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還打坐呢,你懂什么叫打坐?裝模作樣。”狗妖閑得圍著他轉圈,仔細聞他身上的氣味,“不對,好奇怪,你身上怎么沒有大王的味道?” 妖族享用爐鼎之后都會取走精元,留下自己的印記,但這凡人身上丁點兒都沒有。 狗妖恍然:“大王沒上你?” 慈音終于給了點反應。 他冰冷的雙眼落在狗妖身上,狗妖危機感很強,瞬時退出很遠,禁不住摩挲了一下手臂。 好他娘冷。 這凡人眼神殺還真夠厲害的,周身氣質尊貴,看著大約也不是尋常的凡人。 估計是什么凡界的天潢貴胄。 可那又如何,再尊貴也只是個凡人,是他們妖族手下的魚rou。 紅蓼這時從外面回來,狗妖耳朵靈,第一時間迎上去。 只見她手里拿著個油紙包,表情懨懨,喪得一批。 “大王!”狗妖腦子轉來轉去,覺得自己又悟到了,“大王您別擔心,你一定會重振雄風的,這凡人逃不出您的手掌心,您下次肯定行!您不用傷心難過!” “……說什么呢你??” “哎呀我嘴笨,反正大王您放心,您下次絕對行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行?” 紅蓼似笑非笑睨著他,狗妖臉一僵,輕咳著轉移話題:“大王您這是去哪兒了?怎么還帶東西回來,太客氣了。” 狗鼻子已經聞到誘人的香氣了,他要接過油紙包,但紅蓼沒給。 她扣扣索索地掏出幾個桃子遞過去:“你吃這個,紙包里的是給那家伙的。” “大王……”狗妖抱著桃子一臉委屈,“憑什么他吃那么好啊?” “我得把他喂飽,他才有力氣做事。”紅蓼意有所指。 洞府里,慈音蹙眉按了按額角,心里籌謀著不等靈力恢復此刻就走的計劃。 雖然滌塵鏡對他很有幫助,留下利大于弊,但這些冒犯的言論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身上的秘密和麻煩也太多,這里已經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 剛放下手紅蓼就進來了,她冷淡地將油紙包丟過來:“給你。” 熱乎乎的油紙包里是香噴噴的紅豆甜酥餅,紅蓼回來前吃過,特別好吃,想來沒人拒絕的了。 她丟過去也不管他吃不吃,顧自到一邊兒去,翻看著出門找回來的資料。 慈音拿著油紙包,低頭就能聞到凡食的香氣。 他沒有任何想吃的欲望。 這東西聞著很香,但對他的吸引力遠不如紅蓼做的飯菜。 那些他尚可動筷,這個是真不想吃。 他起身走來想還給她,視線下移,不經意間看到了紅蓼手中紙上的內容。 是關于銀幽花的。 它生長的地方,習性,如何使用,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 她甚至還記錄了魔界最近的情況,估計是沒敢打聽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所以消息乏善可陳,只有魔尊和道祖大戰重傷,此刻正在魔界閉關休養,所以魔界近日看守比較嚴密的消息。 前往赤焰海的路線她倒是畫得很詳細,有些意外的是,看起來那么笨拙的一只狐妖,地圖這種嚴密的東西卻畫得非常清晰,比他見過的所有地圖都要工整特別。 他看得時間太長,紅蓼很難不發現。 “干嘛。”她黑著臉問,“有什么好看的?很意外嗎?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樣忘恩負義沒有良心嗎?” 慈音一頓。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答應了你的事情就會做到。”她面無表情地說完就繼續研究銀幽花的習性。 從打聽來的消息看,銀幽花藥效最好的時刻是剛摘下來時,最好可以立刻服用,否則路上時間久了,就沒用了。 帶著一個凡人去危險的赤焰海,實在不安全。 不過……她不著痕跡地挪動位置,力求能讓慈音把紙上的內容看清楚。 笑話,她忙活了半天就是為了這一刻。 她現在在他看來,一定好特別好不一樣吧? 男人,這還不迷死你? 別以為她那么容易放棄,用強是下策,明明是兩廂情愿并不痛苦甚至有點爽的好事,何必鬧得那么不可開交? 她想過了,慈音難搞,說明他過往經歷中有太多這樣的事情發生,恐怕如她這般殷切的人前赴后繼,從未停歇吧。 要讓他軟化態度,動心應許,就得用點真手段。 赤焰海雖然危險,但她打聽了,魔尊重傷,防備著外界乘勝追擊,將魔將都聚集到了魔宮附近,魔界數得上名號的大魔都被征用了,赤焰海正是人最少的時候。 妖族魔族的老大才剛合作跟道祖干了一架,還算同盟,她身為妖族進魔界也沒那么麻煩。 而妖族身邊帶著凡人奴隸和爐鼎的也不在少數,并不稀奇。 只要不是仙族和修士,都不會引起什么注意。 她就帶著慈音去一趟赤焰海,能拿到銀幽花最好,拿不到也沒壞處,只等用這個以德報怨的計策,讓他在行程中改變注意。 要是實在不行也就算了,雖然不樂意,不想將就,但真到那一步,她完全可以在魔界找個愿意的小帥哥將就一下。 命可比其他東西重要得多。 至于對慈音用強……很難解釋,雖然她舉意過,但每次想到這件事,都會不自覺起雞皮疙瘩,覺得很危險。 她嘴上說得厲害,真要下手還是莫名抵觸。 紅蓼慢吞吞地瞥了他一眼。 他站在一邊,已經不再看紙上內容,眼神落在她身上,輕飄飄的,沒什么重量。 她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的計劃被看穿了。 冷靜點紅蓼,他一個凡人罷了,再多心眼也沒那么神通廣大,難不成還會讀心術? “待我休整幾天我們就出發。”她擺出受夠了的姿態,“銀幽花要摘下后立刻服用才有效果,等給你摘到,我們就分道揚鑣,我就當自己救了一條狗。” “啊大王?什么事?”洞府外喊了一聲。 “……”好吧,她確實有一條狗。 “總之就是這樣。”紅蓼站起來不高興地說,“你既討厭我,咱們就趕緊分開,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什么求你恩寵的下人。” 她越說越心里堵得慌,抬腳就要走,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她一怔,驚訝回頭,慈音放開手,沒去寫字,只對著她緩慢地說了四個字。 紅蓼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唇形。 是…… 【沒有討厭】 確實并不討厭。 如她所說,她的確算得上他的恩人。 是以這幾日來,哪怕她幾次冒犯,他也沒生出過殺心,亦或是討厭她。 不討厭。 但也只能到此。 所以: 【分開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