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精沒有好下場 第8節
他說著就要上桌,紅蓼趕緊將狗攔住:“你還用吃東西呢?” 狗妖摸摸腦袋:“我不該吃東西嗎?” “你不辟谷的嗎?”紅蓼稀奇地問。 狗妖臉垮了:“……修為低下,尚不能完全辟谷。” 他最長一次記錄,也不過是七天不曾進食。 紅蓼詫異道:“你連辟谷都不行,那第一次見我怎么就敢動手的呀?” “……犬類的地盤意識,我很難跟您解釋,咱們還是干正事兒吧。” 狗妖又作勢要動筷,被紅蓼輕輕敲了一下手指。 他委屈地看過來,紅蓼朝洞府那抬抬下巴:“受傷的人還沒吃,你急什么?” 狗妖這才發現窗前的慈音,他還想說什么,紅蓼已經走了過去。 “快來用飯,不然一會真要涼了。” 紅蓼就在窗前和他說話,夜晚起了些風,吹得她輕紗衣裙飛舞。 慈音看了她片刻,安靜地走了出來。 兩人行至桌前,慈音坐下,紅蓼就坐到他身邊,將筷子遞過去:“給。” 他頓了一下才接過,視線劃過她的臉,上面還殘留著今日在黑店時落下的臟污。 淡淡的灰黑為她添了幾分笨拙,讓人想起靈獸園里嬉戲過后皮毛臟污的靈獸。 甚蠢。 他收回目光,動作生疏地執筷,打算隨便吃一點應付她。 紅蓼其實也想吃,她最愛吃了,但這會兒一點要動筷的意思都沒有,只捧著臉盯著他。 夜幕下,她借火光看他,頗有些燈下看美人之感。 狗妖在一旁,不被允許動筷,只能酸溜溜道:“大王,您怎么也不吃啊?這么多飯菜,他一個重傷的凡人哪里吃得完?您親自下廚,忙活半天,難不成還要辟谷?” 香噴噴的排骨勾引著他的饞蟲,他真的快忍不住了。 紅蓼瞥了他一眼,臉上掛著被打擾的不悅:“你懂什么?” 她收回視線繼續捧著臉看慈音,笑容甜蜜,陶醉無比:“秀色可餐吶。” 慈音動作一頓,放下了碗筷。 “怎么了?”紅蓼趕緊說,“我打擾你了?我不看你也不亂說話了,你快吃。” 話說完她就要轉過身去,但慈音并未繼續,他起身準備離開,紅蓼有些失落地仰頭看他,若耳朵沒藏起來,定然是耷拉下來的。 慈音本想直接離開,見此一幕,彎腰沾了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吃飽了】 他的字很好看,哪怕是用水寫出來的。 紅蓼的心莫名砰砰跳。 她與他鮮少的兩次交流,甚至都沒實際對話,卻總能給她帶來新奇的感受。 “可你都沒動這些。”她指了指葷菜。 慈音便寫:我吃素。 他居然吃素? 紅蓼站起身,滿臉遺憾:“那你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 樂趣?不會少。 從來就沒吃過凡食,自然也不會有口腹之欲。 再者,樂趣是欲望的變化品,這種東西于他而言是煩擾阻礙,是他的身份不需要擁有的東西。 不過她的廚藝當是不錯,對于第一次進用凡食的他來說,也并未產生什么不可下咽之感。 皎月高升,光照明亮了一些,沒了靈力的慈音能將紅蓼看得更清楚些。 她的皮膚白皙,更顯得臉上臟污明顯。 他喜潔好靜,周圍的一切都充滿規則。 而紅蓼身上的一切,都像是在挑釁他的規則。 夜幕下,兩人對視的好像有些久。 紅蓼一時愣住了,不自覺握緊了拳,不知自己在緊張什么。 忽然,慈音抬起了手。 樸素的白衣穿在他身上如沐月華,額側發絲隨風輕動,與他抬起的手一起送來。 他曲起手指,皺著眉在她臉上蹭了蹭,微涼的指腹沒用什么力氣,眼底透著認真和嚴肅。 紅蓼屏住呼吸,驚訝地望著他,待他手拿開,她七條尾巴已經將他緊緊包裹。 “……抱歉,你突然碰我,完全控制不住。” 她赤著臉將尾巴一條條摟回來,冒出來的狐耳不斷震顫,微垂的側臉媚態盡顯。 慈音將手指遞過來,紅蓼愣了一瞬,不解望去,看到他指腹上一點點臟。 她恍然間明白了什么,從乾坤戒里翻出鏡子仔細照了照,發現左側臉頰還留著很少的灰黑。 再去看他,他已經回了洞府內。 …… 居然親自給她擦臉嗎,其實可以告訴她的,就算不能說話,也可以指給她。 是嫌指給她太麻煩了吧?她看起來理解能力比較差? 不管是因為什么,他方才那樣碰她,怎么說呢。 明明是一本正經嚴肅認真的神情,可那動作——按壓,擦拭,指腹的接觸,又有欲念叢生之感。 堪稱純欲天花板。 紅蓼瞬間捂住了火熱的臉頰。 不好。 有點上頭。 第七章 身后傳來怪異聲音,打斷了紅蓼的上頭。 她回頭一看,好家伙,狗妖居然趁著她春心蕩漾的時候偷吃! 她飛奔回來,狗妖嚇得張大嘴巴,滿嘴油光地認錯:“大王我錯了,可實在是太香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我真的忍不住啊!這太難為狗了!” 沒有廚子不喜歡別人夸自己廚藝好的,紅蓼受用得很,在慈音那受得打擊找補回來了。 “當真?” “當真!” “這么好吃呀?” “必須的!” “哎。”她嘆了口氣,掃了掃洞府的方向,“那他怎么不愛吃呢?” 狗妖見紅蓼不再生氣,又開始暴風吸入,邊吃邊說:“小的也很不理解這么好吃的飯菜他一個凡人怎么能忍得住只吃那么點兒,怕不是受傷太重不但啞了,還沒味覺了吧。” 他只是隨口一說,紅蓼卻覺得很有可能。 “太可憐了。”她心疼地直吸氣,從乾坤戒里把給狗妖買的衣裳丟給他,“這是今日出門給你帶的,也不是什么好布料,但比你身上那衣裳正常些,你留著換洗吧。” 她說完就往洞府去了,沒用膳的意思。 狗妖面對著一桌子美味,抱著懷里的新衣服,淚水打濕了滿臉的毛發。 情緒易激動,差點現原形。 “嗚嗚嗚嗚,大王,你對我太好了,我娘都沒有大王對我好。” 他一邊哭一邊暗暗發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大王,當一條好狗,輔佐她成為此山霸主! 紅蓼走進洞府,看到慈音盤膝坐在毯子上。 他倒是并未閉目,見她進來,目光淡淡地投了過來。 她急忙要過去,走得太快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一沖,差點撞上他。 他不著痕跡地后撤一寸,正正好避開。 ……無情! 紅蓼有點生氣,咬唇皺鼻子,幽怨地瞪他。 他睨著她看了片刻,慢慢轉開頭,嘴角似有如無地勾了勾。 紅蓼一愣,再仔細去看,他仍然是那副熟悉的冷淡出塵模樣。 是錯覺嗎? 總覺得他好像笑了? 紅蓼不死心,往前湊了湊,想再試試他會不會笑,故意歪倒一旁,做作地“哎呦”了一聲,銀發鋪滿了毯子,紫衣凌亂披在身上,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胸口。 慈音望過來,不但沒笑,神色還越發冷淡。 他轉開頭去,抗拒的樣子讓紅蓼心涼涼。 “……好吧。”她默默地吐了口氣,自己坐好,將衣服也拉回去,“我來是有樣東西給你。” 慈音一動未動,似乎對她要給自己什么東西完全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