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113節
蕭汶的動作登時一頓,迅速抬眼看向她,語氣都有些不對了:“石凍春?” 他說著,飛快地啟開瓶塞,霎時間,一股濃郁的酒香彌散開來,與平時的石凍春不一樣,這瓶中的酒液竟然是紅色的,在天光下折射出如瑪瑙一般的光。 蕭汶日日都喝這酒,自是知道它的來歷,面上的表情立即變了,一把抓住黎枝枝的手,道:“你從哪里得來的這東西?” 黎枝枝嚇了一跳,神色微訝,道:“這酒有什么不對么?” 蕭汶語氣透著激動,逼問道:“回答我!” 黎枝枝被他抓得手腕生痛,不禁蹙起秀眉,勉力答道:“是劉嫚,劉嫚從前給的。” 蕭汶霎時間冷靜下來,狐疑道:“你們關系不好,她為何會給你這酒?”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就劉嫚那種惡毒的性子,說不得就是因為關系不好,才特意送這摻了五石散的酒,大概是想拿捏黎枝枝。 果不其然,黎枝枝答道:“有一回,她和晟王妃來公主府,說是要給我賠禮道歉,禮單上就有這酒。” 蕭汶已經顧不得去探究這話是真是假了,他拿著那酒瓶,就宛如一個窮困潦倒之人,忽然從天而降掉了一大塊金子在眼前,畢竟昨天他還在發愁五石散用空了,如今就有人送上門來,真是瞌睡來了枕頭,他深深嗅了嗅那濃郁的酒香,整個人都開始亢奮起來,恨不得立即喝個盡興。 但是蕭汶的腦子還是到底還是清醒的,知道今日還要秋獵,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服五石散,到時候若是行散不當,恐怕要出大問題。 于是他勉強平穩了心緒,將酒瓶緊緊抓在手中,像是生怕被人奪去了似的,又對黎枝枝笑道:“既然是郡主的好意,那我便厚顏收下了,實不相瞞,我確實喜歡這石凍春,不知郡主那里……” 未竟之語,黎枝枝自是了悟,很識趣地答道:“府中還有幾壇,若是世子喜歡,改日我便命人送過去。” 明明有幾壇子,卻只肯給他一瓶,著實小家子氣,蕭汶心中生出幾分不悅,但念及黎枝枝還有石凍春,也不好開罪了她,便露出一個虛偽的笑來,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謝過郡主了。” 等蕭汶走了,一旁的婢女才終于大松了一口氣,對黎枝枝道:“世子剛剛那模樣,好生嚇人。” 就好像要強搶似的。 黎枝枝也有些意外,那五石散竟有這么大的威力,把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她原本還以為要費更多的口舌,誰知蕭汶一拿到那酒,整個人就跟沒了腦子一樣。 不過,這樣更好…… 正在她思索的時候,旁邊的婢女忽然壓低了聲音,道:“主子……主子?太子殿下……” 黎枝枝登時回過神來,一抬眼,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亭下,蕭晏站在那兒,也不知看了多久了,發絲上都沾了些微的霧水,鳳眸晦暗。 黎枝枝一怔,站起了身:“太子哥哥……” 沒等她說完,蕭晏就大步過來,沉聲道:“我不是說,叫你離他遠一些么?” 黎枝枝被他抓住了手,微微蹙起眉,蕭晏見狀,定睛看去,卻見那雪白如玉的腕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五指印,泛起紅,看起來怵目驚心,他的眉頭一下皺得死緊,語氣也陰沉得可怖:“這是蕭汶弄的?” 黎枝枝只好點點頭,又拉著他的衣袖扯了扯,微微歪著腦袋,覷著他的表情,試探道:“太子哥哥生氣了?” 見她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蕭晏心中的怒意登時就消散了不少,面上卻還是故作冷肅,負氣道:“你一向有主意得很,我生什么氣?” “別氣了,太子哥哥,”黎枝枝輕聲哄他:“這次是我的錯,下回再也不敢了。” 溫聲軟語,最是磨人,蕭晏簡直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既氣惱她明知故犯,又忍不住心軟,他握著黎枝枝的手,心里暗道,我這一輩子怕是沒救了。 他問黎枝枝:“你和他說了什么?” “沒什么,”黎枝枝想了想,道:“當初我們不是從劉嫚的酒鋪里得了一壇石凍春么?留著也沒用處,倒不如送給他,物盡其用罷了。” 蕭晏皺起眉,他直覺這不是真正的答案,黎枝枝的態度里有一種奇怪的執拗,就像是當初她對待劉嫚一般,可蕭晏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是什么。 這種未知令他感到不安,仿佛他們之間隱約隔著一層紗,蕭晏卻無法窺見背后的真相。 正在這時,黎枝枝忽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飛快地親了一口,觸感溫暖而柔軟,一觸即收,蕭晏的呼吸登時微滯,黎枝枝歪著頭,一雙秋水般的清澈的眸子看著他,試探道:“不氣了吧?” 蕭晏的鳳眸幽深,抿著唇,反問道:“親一下就想蒙混過去?” 不等黎枝枝回答,他便托住她的后腦,用力吻了下去,黎枝枝唔唔兩聲,輕輕地掙扎了一下,急道:“人……有人在……” 蕭晏握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的腰間扶住,微狹的鳳眸一瞟,落在旁邊目瞪口呆的婢女身上,驅趕的意味十分明顯,婢女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當即紅了臉,急忙捂住眼睛,背過身去了。 “噓,沒人看了……乖……” 微弱的唔唔聲過后,空氣終于安靜下來,只能聽見樹上麻雀啾啾喳喳,朝陽穿過樹隙,投落下大小不一的光斑,晨霧終于要散了。 作者有話說: 接吻狂魔太子殿下。 這是二更!我去睡覺啦!么么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是日巳時三刻, 清涼山觀德殿。 在秋獵之前,有大射之禮,所有的文武官員以及教練軍士都已早早在此處候著了, 等待天子到來,此時山間的晨霧皆已散去, 旭日冉冉升起,在天邊吐出如朱色龍鱗一般的朝霞, 山風呼嘯而來, 旌旗獵獵,戰鼓聲聲, 令人心生豪意。 正在這時, 一道人影飛快地穿過人群,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寧王正在與幕僚說話, 見那人到近前, 抬頭一看,當即變了臉色:“你這是怎么了?” 那正是他的兒子蕭汶,只是一張臉上青青紫紫的,衣袍上也沾了些草灰,看起來狼狽不堪, 不少人朝這邊看來, 蕭汶怕丟人,便只好抬起袖子,略略遮住頭臉,壓低聲音, 怒道:“爹, 剛剛有人暗算孩兒, 孩兒一時不防,用盡了辦法方才逃脫。” 寧王第一個反應是不信:“你莫不是又喝醉了酒,跌進溝里去了?” “爹!”蕭汶急了,道:“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孩兒豈會喝酒誤事?” 他是在來觀德殿的路上被人暗算的,那些人從背后襲擊,用麻袋套住他的頭,拖到墻角一頓狠揍,蕭汶生怕懷里的酒瓶被打碎了,故而沒能護住頭臉,就被打成這副模樣,等他從麻袋里脫身,那些人已跑沒影了。 蕭汶心中暗恨不已,寧王見他衣襟都被扯壞了,信了七八分,皺眉道:“什么人這樣狂妄,竟敢在行宮肆意傷人?等一會兒大射禮結束,我派人去查一查。” 正說話間,前面傳來sao動之聲,卻是圣駕已經到了,數十個宮人侍衛簇擁著龍輦,到那丹墀前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紛紛拜下去,觀德殿前一時間安靜無比,只聽得到風聲烈烈。 這是傳聞景明帝中毒后,第一次在人前露面,寧王終是忍不住微微抬起頭,借著別人的遮掩,悄悄往那邊覷,果然看見景明帝被宮人扶著,正從龍輦中下來。 數日不見,他似乎愈顯蒼老了,就連鬢發都斑白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老態龍鐘,沒了從前那股子精氣神,就像一棵即將枯朽的樹。 寧王壓下心中的驚疑,看著景明帝一步步上了丹墀,入了廟內參拜,過來許久才出來,他在御座上坐定,眾人齊齊拜下去,山呼萬歲,氣勢浩大,令人心生畏懼。 寧王有些走神,直到耳邊傳來蕭汶的聲音:“爹,爹?” 他這才反應過來,發現周圍的人都已經起身了,寧王也急忙站起來,卻聽上方的景明帝道:“朕身體不適,今日的大射禮,一應事宜皆由太子代行。” 聽聞此言,眾臣皆是低聲議論起來,喁喁私語,傳入寧王耳中,令他心中微沉,而丹墀上方,太子蕭晏已經遵了旨意,他就站在最前方,身形修長筆挺,披著金色的朝陽,英姿勃發,俊美無儔,竟叫人不敢直視。 黎枝枝此時站在側后方的位置,一時間看得有些入了神,忽聽旁邊的長公主道:“小五如今倒也是像模像樣,能當一面了。” 黎枝枝轉頭看向她,長公主笑瞇瞇地道:“還記得他之前那懶怠樣兒,跟現在比,真是判若兩人。” 聽了這話,黎枝枝下意識就想起初次見到蕭晏時,他坐在輪車上的模樣,于是贊同地頷首。 很快,執事官恭敬地捧了弓箭射器到蕭晏近前,他戴好扳指和護臂,取了弓箭,一旁的司正轉向景明帝,恭恭敬敬地道:“啟稟皇上,請行大射禮。” 景明帝點頭:“準奏。” 霎時間,鼓聲起了,一聲聲悶響,轟然如雷,在觀德殿前傳開來,震耳發聵,蕭晏徐徐拉開弓箭,瞄準了遠處的箭靶,鳳眸微瞇,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如一柄出鞘的劍,鋒芒盡顯。 鼓聲愈來愈急,如雨點一般,重重地撞在耳中,叫人也忍不住跟著心焦起來,所有人都齊齊盯著蕭晏的動作,可謂是萬眾矚目,皆因他這一箭是代天子所射,若是射得不好,恐怕會招來異議。 黎枝枝下意識屏住呼吸,長公主見狀,便低聲安慰她道:“小五的箭法一向頗好,定能中靶的,不要擔心。” 黎枝枝自是清楚,她從前在黔山獵場時,也見識過蕭晏的箭術,可即便如此,仍舊忍不住為其擔憂。 陡然間,忽聽一點咻然破空聲響起,一道箭矢迅速疾飛而去,如閃電一般消失在空氣中,過了片刻,遠處忽然舉起一道彩旗。 中了! 黎枝枝登時放下心來,面上不禁露出幾分笑意,長公主也打趣道:“你倒是替他緊張了半天。” 黎枝枝面上一紅,恰在這時,蕭晏看了過來,兩人視線相對,片刻后,他微微揚起劍眉,鳳眸中盛著三分笑意,無聲張口:如何? 旁邊的長公主輕咳一聲,黎枝枝連忙別開了視線,不敢再看他。 蕭晏一連射了三箭,皆是正中靶心,例無虛發,偏偏他還表現得十分輕松,就好像那靶子大如車輪,但凡是個人,閉著眼睛都能射中。 緊接著,便是各位文武大臣開始逐一行射禮,武官倒還好,雖然不能射中靶心,但是那箭到底還在靶子上,等文臣上前之后,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箭箭脫靶,一時間箭矢滿天飛,到處都是黑旗高舉。 正在這時,異變陡生,一枝箭矢不知從何處破空而來,竟是直奔著御座上的景明帝而去,眾人皆是大驚失色,驚呼之聲此起彼伏。 “護駕!” 說時遲那時快,蕭晏迅速彎弓搭箭,甚至未曾思索,箭便離弦飛出,精準地將來箭擊落在地。 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氣,有一人慶幸道:“還好,多虧了太子殿下箭法卓絕,皇上——” 話音才剛落下,一支箭便正中景明帝的胸口,內侍驚恐萬分地撲了上去,尖利的聲音劃破了空氣:“皇上遇刺了!” “快護駕!” 場面頓時亂成了一團,誰也沒想到,一次大射禮,竟然還有刺客混在其中。 …… 景明帝遇刺,當即回了行宮,召太醫診治,這時候也無人關心秋獵了,眾臣恨不得長跪在殿門口,直到天色將晚,才有一名侍衛從里面出來,道:“天色不早,諸位大人快請回吧。” 幾個大臣圍著他詢問天子的情況,那侍衛只是道:“皇上已醒了,只是重傷在身,還需要靜養。”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各自散去。 寧王走在人群最后,神色有些晦暗不明,旁的大臣與他說話,也是心不在焉,等回了住處,寧王妃連忙迎上來,關切問道:“王爺,皇上如何了?” 寧王只答道:“重傷。”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這時,蕭汶從外面進來,將下人摒退,合上了門,道:“那一箭也太沒有準頭了,爹,您怎么不找個箭法好一些的?” 寧王瞪他一眼,面沉似水,道:“你覺得今日之事,是我所為?” “難道不是?”蕭汶吃了一驚,道:“不是您還有誰?” 寧王不語,蕭汶又回過味來,道:“不會是太子做的吧?還有上次的毒……” 寧王皺起眉頭,指尖輕輕叩著扶手,道:“恐怕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我瞧著也像,”蕭汶在旁邊坐下來,打了一個呵欠,懶散地靠著椅子,道:“他怕是等不及了。” 他想到什么,又道:“爹,您可不能讓他得逞啊,這若是皇上死了,他蕭晏回京師登基,哪兒還有您的一席之地?” 寧王的眉頭皺得更緊,蕭汶見他這模樣,便知他又開始躊躇不定,優柔寡斷了,前怕狼后怕虎,心中不免生出輕視之意,道:“您再忍一忍,說不定蕭晏的兒子都能做皇帝了。” 被兒子一番譏諷,寧王的表情很是難看,陰沉沉地盯著他,蕭汶閉了嘴,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失言,寧王妃連忙打圓場道:“這一天下來,都累了吧?方才我讓人做了銀耳湯來,你們父子都吃一些?” 寧王卻沒理會她,只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寧王妃又看向兒子,語氣帶著幾分責備:“你怎能那樣對你父王說話?” 蕭汶自知失言,原本也有些心虛,但是聽了母親斥責,心里登時就有些氣不順了,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他自己聽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