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開始做綠茶 第15節
空氣陷入了一種尷尬的安靜,很快,建昌侯夫人再次笑起來,解釋道:“他大概有什么事耽擱了。” 黎夫人微笑頷首,表示理解,建昌侯夫人面上笑意不變,微微側過頭,壓低聲音對婢女快速道:“馬上去把少爺找回來,告訴他,倘若一會在宴上讓他娘丟了臉,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br> 一名婢女連忙退下了,兩位夫人相視一笑,繼續剛才的寒暄,過了一會兒,侯夫人注意到旁邊的黎枝枝,打量她幾眼,驚訝道:“沒聽說過你還有一位女兒啊。” 黎夫人的表情微滯,很快便恢復如常,笑著解釋道:“這不是我女兒,是遠房親戚家的孩子。” 她說著,輕嘆了一口氣,道:“她爹娘前不久都去了,我看她怪可憐,便勸老爺收養了她,接到府里來,平日里都是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 聞言,侯夫人看黎枝枝的眼神變得憐惜,唏噓道:“還這么小呢,確實可憐得緊,你也真是個善心人?!?/br> 黎夫人挺直了脊背,笑得很謙虛:“舉手之勞罷了,看著這么點大的孩子,一個人沒依沒靠的,我瞧著實在不忍心?!?/br> 侯夫人笑道:“可見你是個心軟仁厚的,這也是好事呀,往后又多個女兒孝順你,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 黎枝枝在旁邊看著她們交談,也不開口,只在心中冷笑,黎夫人受了夸贊,十分有面子,那張臉上都添了許多光彩。 黎行知看看他娘,又看看黎枝枝,欲言又止,他莫名覺得今日的太陽有些大,曬得他面皮火辣辣的,坐立難安。 黎枝枝忽然看向他:“哥哥,你怎么出汗了?” 一時間,前面那兩位夫人都停下了交談,黎夫人問道:“行知是太熱了嗎?” 侯夫人爽朗笑道:“今天日頭確實大,現在離開宴還有一段時間,你不如讓孩子們自去玩一玩。” “也好,你們都去玩吧,”黎夫人微笑著細心叮囑:“枝枝是第一次來,晚兒帶著meimei,千萬別讓她走丟了?!?/br> 第十九章 黎行知埋著頭大步往前走,直到婦人的談笑聲已經漸不可聞,身后傳來黎素晚的嬌聲呼喚:“哥哥,你慢些,我跟不上了。” 黎行知才猛地停下步子,轉頭望去,黎素晚正提著裙擺急急追過來,而在她身后,跟著慢悠悠踱步的黎枝枝,似感覺到他的目光,少女忽而抬起眼看過來,只淺淺一笑,她什么都沒有說,可黎行知卻從那雙澄澈的眸子里看見了委屈和難過。 黎行知袖中的手倏然緊握成拳,黎素晚并未察覺,猶自疑惑問道:“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沒什么,”黎行知看著無知無覺的黎素晚,莫名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怎么不覺得愧疚呢? …… 瓊林苑很大,鳳閣龍樓,雕梁繡柱,處處都是景致,兄妹三人轉了轉,便聽見有人喚黎行知,卻原來是他在國子監的幾個同窗,邀他去游賞。 黎素晚十分懂事地道:“哥哥去玩吧?!?/br> 黎行知猶豫片刻,叮囑道:“你要帶著枝枝,她第一次來這里,別讓她走迷路了?!?/br> 黎素晚自是點頭應承,黎行知這才走了,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幾眼,一個少年打趣道:“既然舍不得,就帶著你meimei跟我們一道走啊?!?/br> “嗐,你這算盤打得真響,”旁邊一個笑道:“行知都聽見了,當心他和你急?!?/br> “就是,誰不知道行知疼meimei啊,咱們是去聽琴的,小姑娘哪能去?” 幾個人推搡談笑,互相擠兌,忽然有個人回頭看了一眼,問道:“行知,方才你meimei旁邊,那個穿鵝黃色短襖的小姑娘是誰?看著眼生?!?/br> 另一個穿艾色錦袍的少年忙道:“我也看見了,她長得真漂亮!” 一群人頓時起哄:“林序秋,誰漂亮你便看誰,你打的什么主意?” 林序秋漲紅了臉,辯駁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長得好看,我多看幾眼怎么了?我又沒說要打主意,誰同你們似的?!?/br> 眼看說著說著,他就要急眼,旁人忙打圓場,問黎行知道:“行知,那是哪家的meimei???” 黎行知沒好氣道:“是我家meimei,她還沒及笄呢,你們別胡扯了。” …… 卻說黎行知離開后,黎素晚就沒再同黎枝枝說過一句話,兩人各自一前一后地走著,涇渭分明,等過了一座小亭,黎素晚瞧見前方有兩道熟悉的身影,是趙珊兒和蕭嫚,兩人正在說話,黎素晚忙上前打招呼:“趙jiejie,縣主。” 趙珊兒看了她一眼,繼續對蕭嫚道:“我哥送過我一株絕品魏紫,去年還好好的,今年這都快四月了,連個花苞也不見,聽說你家的花匠頗不錯,借我用一用罷。” 蕭嫚應道:“我明兒便派他去你府上一趟?!?/br> 趙珊兒面上有了笑意:“那我且等著了。” 她說著,終于正眼看向黎素晚,秀眉微擰,道:“你今天這一身什么打扮?” 黎素晚愣?。骸拔摇?/br> 趙珊兒眼里流露出幾分嫌棄:“你莫不是把你娘的頭面戴上了?這金的銀的,翡翠瑪瑙,又老又土氣,看得人晃眼睛,你是要去逛廟會,還是要成親?” 黎素晚表情一僵,不可否認,她今日為了比過黎枝枝,穿戴是隆重招搖了一些,可沒想到趙珊兒這樣不客氣,心里又是怒又是難堪,連笑意都險些維持不住了,趙珊兒又打量她身旁的黎枝枝,評價道:“你這一身雖然素了點,倒是還看得過眼?!?/br> 黎素晚的臉徹底黑了,黎枝枝反而笑了起來,嘴甜地夸道:“趙小姐今天十分好看,你這件衣裳的料子真好,和你很是相配呢?!?/br> 趙珊兒穿了一件胭脂粉的交領短襖,上面繡著精致的花鳥紋樣,襯得她顏色愈發嬌俏可人,她家世顯貴,早已習慣了被人奉承,語氣矜傲道:“這是凌波緞,宮里御賜的,是江南那邊最好的織娘,日夜不息,一年才能織出二十匹,其中八匹賜給了長公主殿下,純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各得了五匹,剩下兩匹布,圣上賞給了我爹?!?/br> 黎枝枝面上露出驚嘆:“這樣貴重啊,那豈不是除了皇宮里的娘娘和長公主,再沒有別的人能用得起這樣的布料了?” 趙珊兒輕搖紈扇,下巴微揚,頗是自得道:“那是自然?!?/br> 蕭嫚一直沒說話,此時忽然岔開話題:“珊兒,我方才看見一株花,頗為奇異,花瓣是深藍色的,十分漂亮,不知你認不認得?” 趙珊兒素來愛花花草草,聞言便稀奇道:“這種顏色的花倒是少見,在哪里?你帶我瞧瞧。” “在小佛堂那邊。” 三人說著話,往前面走了,黎枝枝站在原地卻沒動,只望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小徑盡頭。 黎枝枝微微瞇起眼,回想著蕭嫚方才的語氣神態,心中頗覺有趣,她從前只覺得此女張揚跋扈,刻薄刁鉆,如今對她的認識又多了一些。 上輩子也發生過這樣的“賞花”事件,同樣是蕭嫚提起的,但那一次黎枝枝跟著去了,她們幾個到了小佛堂之后,看見假山下的花圃里有一株花,那花確實奇異,它只有一片葉子,青翠嫩綠,花莖細長,也只開了一朵花,花瓣若簇擁的蝶翼,顏色深藍,在陽光下卻又泛著淺紫的光澤,煞是漂亮,只一眼便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黎枝枝。 趙珊兒自是喜歡極了,蕭嫚便攛掇道:這花好看,我瞧著和你今日穿的這一身十分相配。 趙珊兒是個愛美的,頓時心動,將那一朵花摘下來庡?,別在發髻間,眾人又是好一通夸贊,她們游玩了半天,趙珊兒的婢女忽然匆匆過來,面露驚慌之色,低聲和她說了幾句話。 那時黎枝枝站得遠,又因被人嘲笑過土氣,心生怯懦自卑,故而并未在意這些細節,沒過多久,黎素晚便拿著那一朵花過來,語氣溫柔道:你今天的簪子和珠花確實不太合適,一會兒還要去游春宴呢,不知多少人在,你倒不如換上這朵花,旁人也不會再笑話你了。 黎枝枝心動了,她看著對方“友好善意”的笑,猶豫著接過那一朵花,同時踏入了一個充滿險惡的陷阱。 彼時她不知道那朵名為情幽的花,是天子最寵愛的純妃親手所栽,整個京師就只有這一株。 東窗事發的時候,黎枝枝猶自懵懂不知,宮人七手八腳地將她拖了出去,被按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才猛然醒轉,不敢置信地抬頭去看黎素晚,她正面露懊惱地對人解釋:我勸過她的,可是她不聽,我也有錯,若是當時拉住她就好了…… 旁人都紛紛安慰她:你別自責了,看她那模樣就是個自私的,沒見過世面,這下可捅了大婁子了,活該,得罪了純妃娘娘,且叫她自己受著。 無論黎枝枝怎么解釋緣由,都沒有任何用處,因為無人為她佐證,她身邊連一個丫環都沒有,所有人都相信蕭嫚與趙珊兒的話,他們覺得黎枝枝是在狡辯,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盯著她。 純妃娘娘果然很生氣,黎枝枝在地上跪了整整一日,最后昏死過去,才算是逃過了一劫。 然而那一次過后,她的名聲便徹徹底底毀了,成了地上的一灘塵泥,誰都能過來踩上兩腳。 黎枝枝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手捏著幾片葉子,已經揉碎了,指尖染上淺青色的汁液,散發出草木特有的生澀氣息,她取出帕子,一點點擦拭著手指。 正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貓兒叫,黎枝枝下意識低頭,只見一團黑黢黢的小東西,從花木后鉆出來,對著她喵了一聲,是那雙熟悉的金色圓眼睛。 一愣神的功夫,那只黑貓已經開始熟門熟路地蹭黎枝枝的小腿了,她俯身下去,好奇道:“阿喵?你怎么在這里?” “喵~” 黎枝枝摸了摸它柔軟的皮毛,道:“你家的小主人呢?” 才說完,她便聽見了少女清脆的聲音:“阿喵,你在哪里,阿喵?” “喵喵喵?” 黎枝枝連忙開口叫道:“在這里!” 腳步聲蹬蹬跑過來,那少女飛快地繞過花木,一眼就看見了黎枝枝,驚喜道:“jiejie,是你!” 作者有話說: 搞事倒計時! 寫得是有點慢,很多地方都需要鋪墊,一點點來,希望大家別介意,不要養肥我嗚嗚嗚,養肥太多的話有可能會嘎掉的……_(:3」∠)_ 第二十章 攬月湖邊多游廊,縱橫相連,以便觀賞景致,再往深里去,又有一座二層小閣,朱墻青瓦,十分漂亮,窗邊布置了一張花梨木云紋案幾,旁邊放著一個紅泥小陶爐,正煮了水,熱氣裊裊。 身著宮裝的美貌婦人倚窗而坐,她望著窗下不遠處,道:“阿央在和誰說話?” 碧衫宮女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那連廊旁站了兩個少女,一個穿著鳳信紫的衣裳,正是她們的七公主殿下,另一個穿著淺鵝黃色上襖,穹青色百迭裙,兩人正在說什么,蕭如樂笑得很開心,拉著少女的手搖一搖,仿佛是在撒嬌。 宮女仔細辨認,遲疑道:“奴婢看著,有些面善,像是前陣子在明園救了七公主的那一位。” “哦,”婦人面露恍然,道:“是阿央常念叨的那個枝枝jiejie?!?/br> 這美貌婦人正是當今的永寧長公主,她含笑道:“阿央跟我說起過很多次,聽說是黎侍郎家收養的孩子,瞧著模樣像是生得不錯?!?/br> 婢女輕羅拿著銅簽子撥弄熏爐中的香灰,笑著提議道:“七公主似乎很喜歡她,主子要不要招她上來說說話?” …… 游廊上,黎枝枝正抱著黑貓,在聽蕭如樂說話,少女還是和之前一樣活潑,笑起來時眉眼生動,和這春日里的陽光正相配,平心而論,黎枝枝確實是很喜歡她的。 盡管蕭如樂有些傻氣,但正是這種單純的傻氣,讓黎枝枝獲得了片刻的喘息,她不必再偽裝,也不用說一些矯揉造作的話,去作戲,或者謀取什么。 因為蕭如樂根本聽不懂。 重活了這么久的時日,黎枝枝總是帶著那假作柔弱無害的面具,她幾乎要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面具戴久了,會有取不下來的那一天嗎? 她看著滿面天真笑意的蕭如樂,心里隱隱生出幾分羨慕來。 “湖上會有那——么大的畫舫,”蕭如樂張開雙臂比劃,開心道:“聽說上面還掛了好多好多燈籠,每一盞都不一樣,特別漂亮,jiejie想不想去看?”咿嘩 黎枝枝的笑容微凝,搖頭道:“我不去。” 頓了頓,她又緩和了語氣解釋道:“我有些怕水,所以不去水邊?!?/br> “哎呀,”蕭如樂懊惱道:“差點忘了,我也很怕水,原來jiejie也怕,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黎枝枝聽得忍俊不禁,糾正道:“天生一對可不是這么用的?!?/br> 蕭如樂張著天真的眼睛看她:“那要怎么用?” 黎枝枝正準備給她解釋一下,卻見一個身著碧衫的女子過來,身形纖細高挑,笑意盈盈,黎枝枝見過她,是柳鶴身邊那個名叫輕羅的婢女,曾經領她去過明德堂。 “小主子,您怎么跑這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