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行呢
飛機上沉路安一直在睡,就連溫湛沅親自遞給她水和食物她都完全不作回應(yīng)。 溫湛沅耐著性子沒和她吵,看她這副懨懨的樣子自己也沒什么胃口進食。 下了飛機,沉路安完全聽從溫湛沅的安排,不問不管,坐上車?yán)^續(xù)睡覺。 一路上她都昏昏沉沉的很不清醒,等到了目的地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自己家。 兩人所處的位置是溫湛沅在遠郊山林里的一處私密別墅,沉路安沒怎么去過他的住處,見面也多半是在她那里。 剛確認關(guān)系那會兒,溫湛沅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幾乎不帶她過多接觸自己的生活。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沉路安這個可有可無的人,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生活里必不可少的部分。 在溫湛沅的授意下,沉路安也曾幫忙送過幾次文件,可去的那一處住所同樣是在二環(huán)的某處房產(chǎn),這里還是她第一次來。 不過她現(xiàn)在沒什么閑心打量這里到底有多豪華,多別致,也不想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允許自己進入他的私人領(lǐng)域。 長途跋涉后又坐了那么遠的車程,她現(xiàn)在很累,只想找張床倒頭就睡。 “等等,先吃了飯再睡。” “我不想吃。” 這兩天沉路安沒怎么進食,溫湛沅知道她心情不好沒打算較真,只是他都退讓到這種地步了,沉路安竟一點情都不領(lǐng)。 沉路安連看他一眼的心思都沒有,甩開拉住自己的手臂就想走,卻被狠狠地扯了回來。 “站住,擺了兩天臉色到底有完沒完?” 他沒見過這么油鹽不進的,到底要他放低姿態(tài)到什么地步她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很累,想先休息,如果你餓了的話可以先吃,好嗎?” 忍耐已經(jīng)到了極點,可沉路安還是選擇耐著性子安撫他。 溫湛沅最煩她這副像哄孩子似的樣子敷衍自己,如果不刻意去想,沒人會在意年紀(jì)的問題,但每一次看到她這樣無奈的臉,他都深刻感受到豎在兩人之間那道打不破的壁壘。 “如果我說不行呢?” 沉默在空闊的房間內(nèi)漫延開來,掙扎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迅速膨脹,卻又迅速偃旗息鼓。 沉路安再一次妥協(xié),她深吸了口氣越過溫湛沅,朝餐廳走去。 一桌飯菜豐盛美味,看得出廚師花了心思。 可吃進口中,沉路安卻如同嚼蠟。 “我吃好了。” 眼前的菜沒動幾筷子,沉路安擦了擦嘴,行尸走rou般坐在椅子上等待特赦。 “把那東西喝了。” 回來前溫湛沅囑咐廚房做了清湯,怕她胃里沒東西喝葷湯會反胃。他從來沒對誰這么上過心,可對象是沉路安,他竟然也不覺得煩。 熱湯盛放在漂亮的瓷碗里,飄著微不可見的清油,入口卻十分有層次。 沉路安多喝了幾口,胃里也暖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么難受。 一碗湯很快見了底,溫湛沅坐在位子上環(huán)胸看著她喝,瞧人十分乖巧聽話,剛才的那點煩躁才逐漸消減。 他不想再為不相干的人和她爭吵,算有意和好般跟著她一起進了浴室,兩人黏黏糊糊洗了個澡。 顧及到她身體不適,他抱著人在床上親熱了會兒就沒再深入。 沉路安睡得很快,沉到被人隨意擺弄都醒不過來。 溫湛沅喜歡她毫無防備依賴自己的樣子,她清醒的時候總是那樣游刃有余,似乎全世界都沒有讓她能夠完全依靠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這么在意起這個人,對于她任何稍加推拒的動作他都無法接受。只要她還想從前一樣聽話,他愿意給她想要的一切。 沉路安是被熱醒的,身體半趴在溫湛沅胸前,強壯的臂膀覆蓋在她的后背上,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摟著自己的人還未醒,沉路安微微仰起頭,用眼睛仔細描摹著溫湛沅俊逸的面容,似要將他的點滴都刻在腦海里。 她輕點了下他的鼻尖,感嘆這副鼻子真是完美到極致。 稍顯溫馨的時刻轉(zhuǎn)瞬即逝,前幾天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又如潮涌般顯現(xiàn)在她的眼前,微笑驀然僵硬,她收回游走在他臉上的手指,無奈閉上眼。 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超過了沉路安的接受能力,她人還恍惚著,屬于家人的溫暖氣息似乎還留存在她周身,而被趕出家門這件事卻實實在在的發(fā)生了。 過年前夕,溫湛沅都不在家,就算回來也很晚了,可再晚也要拉著沉路安zuoai。 那無力承受的猛烈撞擊與令人沉淪的快感,都是沉路安確認自己還擁有這個人的證明。 她在這所遠郊別墅里無所事事,甚至不能離開,整天除了睡覺就是在院子里坐著,連阿姨提議讓她去游泳或是騎馬什么的都提不起興趣。 明天就是除夕,她清楚的知道溫湛沅不可能陪自己過年,可當(dāng)與喜歡的人體會過短暫的朝夕相處后,一想到要獨自度過這特殊的一天,孤寂便無孔不入的鉆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即便她如何習(xí)慣一個人,在這萬家燈火團圓之際,還是希望能參與這份溫暖。 沉從心給她打了很多電話,也發(fā)了很多信息,無疑是問她在哪兒,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與她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弟弟,倒讓她真實的感受到家人陪伴的意義。 為了不讓弟弟擔(dān)心,她還是發(fā)了短信,告訴他公司有些急事先走,然后提前給他發(fā)了個紅包便關(guān)了手機。 這時候選擇與外界切斷聯(lián)系,或許會顯得她的人生不那么空洞。 此刻她自愿將自己困在這所由溫湛沅搭建的圍城里,不去想,不去看,一切似乎都變得不那么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