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亂終棄了狐貍精 第37節(jié)
小嵇安安默默從身后掏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劍,她自始自終都緊緊攥著自己這把劍,握到指節(jié)泛白都沒有放下。 “不錯,我的話好歹還聽著。”男人很滿意的點點頭,“劍對劍修來說是最要緊的東西,只要人沒死,就不能丟了。” 小嵇安安的眼眸里倒映出男人放大的笑容,男人永遠是這樣吊兒郎當不靠譜的樣子,卻總能在她陷入絕境的之時及時出現(xiàn)。 “打蛇要打七寸,劍就要砍在敵人最薄弱的地方。” 男人執(zhí)著她的手,對著剛才的方向用力一劈,幻術應聲而碎,小嵇安安瞳孔微微放大,熟悉的景色重新倒影在其中。 回憶到此停止,嵇安安睜開了眼睛,重新審視起眼前的場景。 桃花簌簌而落,在夜色下被風和雪攪成一團,像是在演奏極為華麗的圓舞曲。 云楚生說的破局方法可能有效。 可是怎么找? 她要面對是更加強大的敵人,而不是沈晏歡那時候的蹩腳幻術,她的身邊也不會再出現(xiàn)一個愿意拉著她的手幫她破局的師父了。 沒有異常的場景,她看不到,風哪里都有,到處都是,依憑之處到底在哪兒? 嵇安安屏息凝神,仔細觀察著每一道風,每一根枝葉,每一片被吹落的桃花瓣。 風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密集。 沈晏歡的白衣已經不能稱作是白衣了,他渾身浴血,卻依舊堅定不移地擋在嵇安安的身前,煢獨擋不住就用身體擋,反正他的手還能握住劍,還能護住她。 賀雪輕又被風刃擊中,勉強擋下后生生咳出一道鮮血,他頭上印記越發(fā)艷紅,這代表他離阿鼻地獄越來越近,他忍無可忍,朝嵇安安吼:“嵇安安,你找到沒有?” 嵇安安沒有回答。 她在思考,第一縷風是什么時候。 是賀雪輕當初避開第一道風刃的時候嗎? 不是。 是最開始,風停住的那一瞬。 嵇安安伸出右手,上面系著的穿著銅錢的紅繩微微搖晃。 下一瞬,磅礴煞氣噴涌而出,越過重重刀光,直直向一處襲去。 人能抓住風嗎? 嵇安安不知道,但是風道人終究只是個風道人,他不是風神,所以她能抓住他。 “打我用煞氣標記的地方。” 她的聲音低沉沙啞,她的身體在剛才爆炸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極限,她只慶幸未來的自己把自己做成了爐鼎。 人會衰竭,會虛弱,會在瀕死之際使不出全力,但是容器不會。 容器在承載過多的時候只會碎裂,但好在碎裂是個過程。 她只要撐在自己碎裂之前解決掉敵人就好了。 業(yè)火和劍光在她出口的下一瞬同時斬向了那個角落。 蒼老而絕望地嘶吼聲響起,襲向沈晏歡他們的狂亂風刃陡然變得柔和起來。 飛舞地桃花瓣失去依托它們的力量緩緩墜落,雪花也隨之簌簌而落,眼前的場景瑰麗地像是一場少女的夢境。 嵇安安將煞氣凝聚在手心,朝著那個旗袍女人笑了笑:“接下來,你要和我們怎么打?” 賀雪輕回頭看了她一眼,在看清她的樣子后,極為罕見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嘲諷幾句。 女人優(yōu)雅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在她身后,狼狽不堪的凌霄宗眾人警惕的看著這女人。 與溫和無害的外表不同,她剛才的手段極為狠辣,招招致命,盡管小師妹及時組織剩下的人結成了宗門陣法,卻還是隕落了許多同伴。 他們從出宗門以來第一次經歷真正的生死,現(xiàn)在一個個狼狽地聚在一起,像是一群喪家之犬。 女人對他們仇視的目光恍若未覺,她歪了歪腦袋,很好奇地盯著嵇安安,然后開口道:“你很奇怪,我在你身上感知不到生的氣息。你應該是個死人,可你還會說話。”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一般朝著沈晏歡問:“你是傳聞中的死靈法師嗎?” 沈晏歡握著煢獨的手上爆出了青筋,他看著這女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心里已經在思考要如何切下她的頭顱了。 “小姐,華夏的土地上可沒有死靈法師,有的,只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人罷了。”賀雪輕笑了笑,加重語氣說了下面那句話,“你打不打。” 女人垂下頭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純黑色的項鏈,看了眼,然后收了起來,抬起頭對著嵇安安說道:“我很想向你討教華夏的術法,但是上帝告訴我這次運氣并不在我這里。” 暴雪下的越來越大,女人的身形隱沒在雪中,就像她來時那般神秘地失去了蹤跡。 沈晏歡背著嵇安安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雪地里,每落下一腳,都會留下一道鮮紅的腳印。 嵇安安現(xiàn)在也沒比沈晏歡好多少,不過她正趴在沈晏歡背上,沈晏歡看不到她的樣子,她的身體渾身上下布滿了黑色的紋路,就像是茶杯被摔裂時留下的裂痕。 小師妹擠在人群中安撫同伴,看到這一幕,默默提起劍走到了他們身旁,拱手道: “前輩們這次救凌霄宗于危難之間,請允許我護送你們回去。” “滾開。”沈晏歡看也沒看,接著往前走。 “師姐,我們還是先走吧。”同門見狀,悄悄把小師妹拉到一邊,看到小師妹不依不饒,還要跟著,又小聲對她說了一句, “我們剛才要殺他們,他們不會相信師姐的。” 小師妹這才停了下來,但還是望著遠處的那兩人的身影,若有所思地停在原地。 干興懷見狀,連忙起身想要安慰‘落寞’的小師妹,他在心里暗罵之前那個女人貪生怕死,人都沒啥,打都沒打,竟然就這樣跑了? 不過這些人活下來也沒關系,他是“天下第一劍”,是這些師弟師妹敬仰的大師兄,哪怕做錯了一兩個決策也沒關系,人總會做錯事,師兄也會有做錯的時候。 他只要裝作痛心萬分地道個歉,就還能恢復以前的地位。更何況他也沒有做錯事,誅殺妖邪本就是正義之舉。 “師兄慎言。”小師妹卻沒有他預料的那般同他親近,而是往旁邊走了一些,避開他的觸碰,語氣也十分冷淡,全然沒有之前的熱絡。 干興懷回過頭看向其他人,卻只對上了一些躲閃的視線。 …… 沈晏歡背著嵇安安,猩紅地血液落在地上,他傷勢很重,但還能走。 可不知道是不是雪太涼的原因,他覺得自己身上的嵇安安也越來越冰冷,于是忍不住開口,聲音有一絲微不可查地顫抖:“嵇安安。” 風聲太大,他等了一會兒才終于等到回應。 “我在。”虛弱的女聲響在他的耳邊,還不忘壞心眼地朝他耳朵吹氣。 沈晏歡緊繃在心里的線終于松開,他仗著嵇安安看不見,傻里傻氣地笑了笑: “嵇安安,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說: 畫重點,本文he 以及計算錯誤,還有一章才完結這個副本 補充一個后續(xù)。 賀雪輕是怎么回去的。 答:沒人管他,一直躺到出來看雪的妖怪發(fā)現(xiàn)才撿回家 第38章 “你們怎么了?”小道士睡眼惺忪地打開門, 困意一下子消失地干干凈凈。 “賞月。”嵇安安伸出一只手,勉勉強強打了個招呼。 “你老可別再動彈了,小心把自己動裂了。”小道士慌慌張張就往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布包里掏符, 嘴里嘟嘟囔囔:“賞哪里的月亮能把自己賞成這樣?” 他們在門口的動靜不小, 纏在吊燈上的騰蛇從燈上游了下來,化為人形, 從沈晏歡的背上小心翼翼地把嵇安安扶了下來。 隱藏在投影下的影妖也緊隨其后, 扶住受傷的沈晏歡。 小狐貍什么忙都幫不上, 就一直在嵇安安的腳邊打轉, 急得嚶嚶嚶直叫。 沈晏歡傷勢看起來嚴重, 但畢竟是修仙之人,體格非比尋常,其實走這一路也好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血跡斑斑的衣服著實嚇人的緊。 小道士掏出一張黃紙,直接貼在了嵇安安的腦門上。 騰蛇有些懊悔:“我就應該睡在你房間里。” 嵇安安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看到的, 騰蛇睡覺的位置, 默默打了個寒戰(zhàn):“可別, 男女授受不親。” “她有沒有事?”聽到沈晏歡聲音嘶啞,兩個影妖又開始張羅著要給他倒水。 “她只要rou身還在就沒什么大事,我們道士最擅長修理……治療這種情況了。”小道士話說一半卡了個殼,結結巴巴地找補道。 在場的氣氛因為小道士這句話凝固了幾分,這是眾人共同的傷口, 哪怕平時淺淺劃到都會覺得疼痛無比。 嵇安安沒什么反應, 只是不贊同地看了眼騰蛇。 嵇安安這才明白每回騰蛇都要忽悠小道士去找自己了,還扯什么幫忙尋路的理由, 原來這是給自己找了個醫(yī)生。 騰蛇自知理虧, 垂頭不語。 最苦的還數小道士, 沈晏歡坐在他背后盯著,影妖好奇地看著,小狐貍惡狠狠地瞧著,騰蛇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他手上,若有若無地威脅著。大有一種要是治不好就醫(yī)鬧的架勢,小道士的手抖了又抖,最后還是嵇安安替他解了圍。 打擾醫(yī)生的無知家屬被嵇安安一并轟了出去,小道士終于可以安心做手術了。 他替她修補好了身上的裂痕,又要去碰她傷勢最重的左手的時候,卻被嵇安安制止了。 嵇安安走到桌前,這才小心翼翼地松開自己緊緊攥著的左手。 碎rou和鮮血混合著骨質掉在桌上,嵇安安用完好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從中挑揀出幾塊不知名的碎塊,擦干凈后放在了小道士手上。 “你能不能幫我找找,這邊有很重要的東西。” 小道士認不出這是什么東西的碎塊,但嵇安安都這樣交代了,那一定非常重要。 于是他也竭盡全力尋找起來。 其實很難找,細小的碎片用rou眼很難察覺,混合著的血rou更加遮蔽了視線。 而且,要找東西,就得翻開傷口。 嵇安安可不是什么能夠隨時長出身體零件的修士,她的軀體已經死了,只能修理,不能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