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亂終棄了狐貍精 第36節
但一個女人哪有自己的前途重要?小師妹死了,他只不過會難過一瞬,修真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而且怎么能夠怪他無情?這女人自己占盡了風頭,卻任由他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如此不識禮數,為自己而死算是她死得其所。 干興懷默默想著,在心里有了計較。 晚風徐徐,柔城四季如春,風也輕柔地要命,原本吹在人身上是極為舒坦的。但在干興懷思索完低頭的一剎那,風卻忽然停了一瞬。 這風只停了一瞬,在那一瞬之后,桃花枝葉碰撞的簌簌聲重新響起,就和之前一樣,近乎讓人無法察覺剛才的端倪。 沈晏歡反應最快,煢獨已然出鞘,他一手扶著嵇安安一手捏著劍,往后一躍,直接同那排桃樹拉開了距離。 賀雪輕動也沒動,整個人靠在桃樹上,伸手攆掉落在自己眉間的花瓣,笑道: “喲,稀客啊?一個兩個上趕著來我柔城,今晚我這小城倒是熱鬧許多。” “賀雪輕,你不該來。”蒼老的聲音響在虛空,散落的桃花瓣被無名的風牽引,聚攏成一團。 賀雪輕笑了笑,故作嗔怒道:“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為什么不能來?” 那老聲并沒有領會賀雪輕的意思,他似乎嘆息了一聲,道:“我以為你是聰明人?!?/br> “我當然是聰明人,是你生意做的不好?!辟R雪輕毫不留情地反駁著。 他從袖口抽出一柄猩紅的大刀,握在手里,朝著虛空一揮,業火登時將那片糾纏在一起的桃花瓣燃燒殆盡。 “賀雪輕!”慍怒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賀雪輕握著刀,業火在他刀上燃燒著,生生不息,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他盯著柔城那片桃樹,語氣平淡,卻很有份量: “嵇安安只要還在我賀雪輕的地盤,你們就不能殺她?!?/br> 作者有話說: 全文最虐的地方(可能)已經過了。 其實我不太明白算不算虐,畢竟這章沒有任何一株桃樹受到傷害。 下一章就差不多可以把這個副本完結掉了。 第37章 大粗長 “狂妄之徒!”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被賀雪輕這一番話激怒, 原本還和煦的微風陡然變得起來鋒利起來,瞬間刮斷了賀雪輕斜倚著的桃樹。 賀雪輕順著桃樹斷裂的方向往后一避,整個人都飄在了半空, 眼睛也跟著轉了轉:“我這里物價高, 一顆桃樹要值三百靈石,到時候會把賬單寄到前輩府上, 前輩名聲赫赫, 應當不會賴晚輩的賬吧?” 那聲音冷哼一聲, 似乎對賀雪輕這種油嘴滑舌之人極度不滿:“也得你有命來拿?!?/br> 另一道勁風在他說話間早就向還在半空中的賀雪輕襲去, 賀雪輕腰間一轉, 竟是以一個極為刁鉆的角度躲開了他的攻擊。 賀雪輕穩穩地落在地上,表情依舊非常欠打:“前輩莫要緊張,賀某自然會好好活著, 到時候必定會親自登,門, 拜訪?!?/br> 他面上端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但是心里卻遠沒有他表現的這般淡定。 組織派出來的這人在修真界也算是名聲赫赫, 賀雪清從他出場的時候就已經基本可以確認他的身份了。 所以他才覺得棘手。 這人當年號稱要與天道看齊,走了一條和眾人截然不同的道路——甘愿舍棄rou身,將靈魂消融于自然。 rou!體不復存在,只有精神尚存,又如何能證明這人還活著?當時修真界爭議紛紜, 一片嘩然。 但是他卻成功了, 還自封自己為風神。不過沒什么人愿意承認,在外只叫他風道人。 他的修為高深莫測, 具體到什么程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人沒有實體, 修羅刀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行跡。 這要怎么打? 風無聲無息,無可尋覓,一縷風消散之后又會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重新凝聚,然后逐漸凝結成巨大的風暴。 賀雪輕閃身,再次躲過一道襲向自己的風刃。 他這次躲閃的并不是很及時,風刃在他的臉邊劃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賀雪輕啐了一聲,伸手抹掉頰邊的血跡。 點子扎手,今晚搞不好自己也得栽在這里。 一想到這件事分明就是場無妄之災,自己這時候原本應該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喝茶,卻因為嵇安安不得不待在這里像狗一般被追著打。賀雪輕恨得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他在心里把嵇安安凌遲了無數遍,重新端起了修羅刀。 事已至此,打不過也得硬著頭皮上。 …… “還真是大手筆?!绷硪贿?,趴在沈晏歡背上觀察戰局的嵇安安感嘆道。 布下那么多局,又把這么厲害的前輩派來,不惜得罪另一個守線人都要來殺她,看來她的命對組織來說可比她想象中的要金貴許多。 嵇安安原先只覺得是組織上有一些人想取自己而代之,但現在她改變了想法。 心里暗暗有了計較,她伸手戳了戳沈晏歡的脊背,小小聲在他耳邊吐氣:“你覺得我們有幾成勝算?” 她等了又等,沈晏歡卻罕見地沒有回答她的話,嵇安安有些好奇地側過頭又加大音量說了一遍,卻看見沈晏歡渾身不自然地抖了抖,耳尖也跟著顫了顫。 不行不行時機不對,嵇安安拼命按耐住自己的沖動,終是未果,沒忍住又往他耳朵邊吹了一口氣。 沈晏歡這次耳朵抖得更加明顯,他拉下臉,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沉聲道:“不要胡鬧?!?/br> 要不是傷勢太重嵇安安能在他身上笑得岔過氣去。 他們在這里鬧得動靜有些大,賀雪輕還在躲避那修者的攻擊,余光恰好掃到嵇安安他們身上。 不看還好,看了后被生生氣了個倒仰,他手上一個不慎,業火差點真的燒到了他的身上。 自己在前面拼命廝殺,這對狗男女在后面恩恩愛愛是吧? 不過他賀雪輕哪里是個會被人占便宜的性子,他瞇了瞇眼睛,算準方位一矮身,一道風刃從他身上擦身而過,直直往嵇安安的方向飛去。 沈晏歡的左手動了動,煢獨出鞘的速度快到眼睛都無法捕捉,直接將那道風刃斬成了兩節。 不過這道風刃也將他們拉入了戰局之中。 風道人剛剛被賀雪輕挑釁,才多針對了他幾下,不過他也沒忘記自己來這里的主要目的,還是殺了嵇安安。 更多更密集的風刃朝著沈晏歡他們的方向襲去,嵇安安手里捏著銅錢,和沈晏歡一起應敵,劍光、銅錢和風刃碰撞聲絡繹不絕,有些甚至在半空摩擦出火花來。 嵇安安面色凝重地審視這周圍,沉聲說:“必須速戰速決。” “說得好,你行你上??!”賀雪輕諷刺了一句,他面上的笑容也裝不下去了,剛才連續被風刃刮了幾下,早就掛了彩。 對面沒有實體,自己這邊一味防守只會消耗己方的體力,如果找不到應對方法,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又是一道風刃襲來,他提起刀還要再砍,卻覺得鼻尖一涼。 賀雪輕下意識抬頭看去。 飄落的桃花瓣間夾雜著幾朵白色的東西,又順著桃樹枝丫間縫隙落下。 是雪。 可這季節怎么會下雪? 小師妹提著劍,同樣猶疑地看著天空。 “師姐快走!”人群里有人著大佬們都在打架,無暇顧及這邊,連忙招呼小師妹躲避。 雪越下越大,轉瞬間已經將大地染白了一片,雪花紛紛揚揚,隨著桃花一同飄落,這場景簡直漂亮到不可思議。 小師妹握著劍,正迷茫地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聽到同伴的聲音,她回過頭看去。 下一瞬,她忽然像是發了瘋一般的大喊:“列陣!快列陣!” 已經來不及了,剛才出聲喊小師妹的同門還有另一個同門已經倒在了地上,鮮血緩緩從他們的身下溢出,離他們最近的修士連忙去扶,卻發現他們早已沒有了呼吸。 人群登時慌亂作一團。 “你來做什么?這里我一個人就能處理得來。”半空中那道聲音似乎有些惱怒,開口道。 “我已經給你時間了?!痹陲L雪中,一個女人撐著傘緩緩從雪中走了出來,“作為紳士,不應該讓女士等太久?!?/br> 她的身材好極了,一身黑色旗袍干脆利落地修飾了她的身形,叉口處一路往上直接開到了大腿根部,人卻不是亞洲人應有的長相,她的鼻梁高挺,眼眸是翠綠色的。 這個女人看上去就只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外國姑娘,卻沒有人敢因為外表輕視她。 畢竟她剛才還未出現,就已經無聲無息地殺掉了兩個人。 她緩緩收起傘,抖了抖傘上沾著的雪花,將傘尖豎起,指著人群。 “我接下了一個委托,要來殺光你們所有人。” …… 嵇安安對凌霄宗眾人那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覺。實際上,她在和賀雪輕說完那句話之后,就入定了。 她不在用銅錢進行防御,因為她相信沈晏歡會保護好自己。 人能尋覓到風的行跡嗎? 嵇安安不知道,她看著眼前無窮無盡的風刃,腦子里緩緩浮現出一個片段。 那是幾百年前的小湯山?;貞浝?,一個男人攏著袖子,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促狹地調侃正在哭鼻子的她:“又被那小子關起來了?真沒出息?!?/br> 看到有人來了,還是一個小豆丁的嵇安安不哭了,倔強的把眼淚含在眼眶里,可惜還因為剛才哭的那場一抽一抽地打著哭嗝,一點氣勢都沒有:“云楚生,你干嘛來?” “沒大沒小。”被小輩直呼姓名,男人也不生氣,手上不輕不重地推了推她的腦袋,“我來干什么?我當然是來救場,沒有我,你一個人走得出去?” 他說的是事實,小嵇安安無法反駁,悶著頭站在原地生氣。 她的個性本就這般要強,男人習慣了,寬慰道:“狐族本就擅長媚術幻術,你不熟悉,現在會著了他的套很正常。” 這句安慰顯然打動了嵇安安,嵇安安不哭了,小腦袋微微往上抬了抬,但還是沒有消氣。 男人悄悄瞥了瞥她的樣子,知道自己哄小祖宗有了初步成效,于是再接再厲:“大道三千,各有精妙之處,幻術只是其中一種,等你日后出了師門,還會見到其他的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道法。” “那我也得像今天一樣挨打嗎?”小嵇安安聽得入了迷,抬起頭脆生生地問道。 “那當然不行,我云楚生的徒弟在外頭怎么能挨打呢?”男人搖了搖頭,攏在袖子里的手動了動像是也在里面搖手,“為師教你一個秘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都有其依憑,只要這東西沒成仙,那他依憑之處就是他最薄弱的地方?!?/br> ”比如這里?!彼斐鍪?,帶著薄繭的大手包住嵇安安的小手,對著虛空中一點一指。 “而我們……你的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