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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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背著數(shù)千人的命,到底有多沉痛?失去至親至愛到底會不會痛? 燕熙在唐遙雪離開時,尚未與之建立起感情,痛的是原主,不是他。文斕慘死時,他把沉痛死死壓抑,那時他對這個世界投入的感情還不深,他還能用仇恨來麻痹自己。 他來書里還沒真正痛過,他告誡自己這些角色都只是幾行字,不要太在意。 現(xiàn)在痛了。 燕熙撫摸著漢臨漠頸上的刀口,突然瘋魔般厲聲喊道:“我要屠盡他們!殺了狄嘯!” 倏然間,宋北溟聞到了榮炸開的味道。 心弦在這一息間被拽緊,宋北溟猝然去握燕熙垂在身側(cè)的那一只手。 只見那只冰涼的手攥得死緊,燕熙陰沉沉地轉(zhuǎn)過頭來,眼里沒有光,像是找不著他般,絕望地說:“夢澤,有一天你也會死么?每個人都會離開,是不是?” 宋北溟正想說不會。 下一刻,燕熙難受地仰頭,嗆出一口血,雙眸緊閉,滑倒在宋北溟的懷里。 第108章 破碎撕扯 岳西軍營五里地外, 有一座小鎮(zhèn),名曰臨冰鎮(zhèn)。 此鎮(zhèn)專做過往行商和休沐軍士的生意, 宋北溟給燕熙置的兩座院子就在這小鎮(zhèn)的東頭。 騎馬從主營過來, 只要半盞茶的時間。 今日小鎮(zhèn)東頭的兩個院落陡然繁忙起來,將士們進(jìn)進(jìn)出出,還有些文官模樣的人也出現(xiàn)在這里。 鎮(zhèn)上百姓沒瞧過這陣仗, 探頭探腦地張望,巡邏隊對他們擺手, 叫他們別看。 百姓又都縮回脖子,有人道:“連巡邏隊都來了, 想必是個大官。” “能有這么大排場的,得是特別大的官吧?” “方才我見好幾個穿從二品副將軍服的人進(jìn)去,還有穿四品以上的緋色官服的人進(jìn)去。” “那住在里頭的,必定是總督大人了, 別人絕計鎮(zhèn)不住這場面。” - 三進(jìn)的院子,垂花門外站了一圈文官和武將, 方循從里頭出來, 領(lǐng)著大家往外走, 邊說:“今日大家辛苦了,都回吧,總督大人有副都統(tǒng)照看, 大夫也來了, 不會有大礙的。我隨大家回營去處理漢都統(tǒng)的后事, 大人們還要著手給京里去信, 犧牲戰(zhàn)士的撫恤也要安排。事情都堆著, 今夜要勞煩大家熬夜了。” 將領(lǐng)們這才有了主心骨, 隨著方循一同離去。 外院安靜下來, 內(nèi)院里燈火通明。 周慈從正房出來,宋北溟跟著走到檐下。 從屋里出來,夜色一下就將他們攏住了。 宋北溟的鎧甲都沒顧上脫,此時站在風(fēng)燈下,緩慢地解著系扣,壓著聲說:“周先生,請說罷。” 周慈見宋北溟臉上的沉郁之色,知道宋北溟今日不好受,沒繞彎子說:“殿下身子底子不好,多年煎熬于‘榮’,又傷了元?dú)猓袢沼艚Y(jié)攻心,才吐了血。” 宋北溟解扣的手一頓,一把將鎧甲扯下來,丟在檐下的欄臺上:“今日為何‘榮’突然爆起?” ‘枯’沒有爆起的癥狀,這一次宋北溟無從對照枯來判斷燕熙的情況。 周慈的衣裳原本也是濕的,他追著燕熙趕來主營,才到門口,便被人請來這院子,之后便是手忙腳亂地看診,忙到現(xiàn)在,衣服已干了大半。 他還要照顧病人,不能生病,捧起給燕熙多煎的去寒藥,給自己灌了一碗,抹凈嘴邊道:“這不是榮第一次爆起,殿下剛用榮時,稍有不慎,便會控制不住榮的藥效,發(fā)起氣血翻涌的癥狀。且榮爆起時,會放大欲望和情緒,殿下為此多年忍耐,十分辛苦。殿下這些年受了諸多苦楚,除了靠藥石壓制,再就是靠心性壓抑。殿下心性堅忍異常,今日實(shí)在是悲痛難當(dāng),才一時心神失守,榮便失控了。” 宋北溟想聽燕熙從前的事,可聽了又心如刀割,他隱在陰影處的手握得骨節(jié)咯響,聲音愈發(fā)沉地問:“榮爆起是會否傷身?” 周慈憂慮地道:“必然是會傷的,人的元?dú)饪倸w就那么些,這里用多了,那里就少了……” 宋北溟心頭鈍痛陣陣,他用力閉了閉眼,覺得這夜色太濃了,化不開似的,叫人心中苦悶異常。他凝視著夜色問:“我的枯除了能幫他化解‘榮’,也能幫他控制‘榮’,是嗎?” 周慈并不意外宋北溟會有這樣的判斷。 他觀察宋北溟與燕熙的相處,宋北溟是有意無意的貼近,燕熙是自然而然地倚靠。兩人在一起時,燕熙身體明顯放松。 周慈道:“論理只要榮還存在,殿下的身體消耗就不會停止,殿下與三爺……咳……在一起的這些日子,雖說榮有被化解部分,但榮經(jīng)年日久,有部分極是頑固難化,這部分仍然會消耗殿下的身體。不過,我觀近日殿下身體沒有敗壞之象,許是三爺給的助益。” 宋北溟與燕熙最親近,他熟悉燕熙身體的每一處,每一處他都愛不釋手又銘記于心,細(xì)小的變化也被他如數(shù)家珍。 他自然也瞧出燕熙這些日子身體沒有往壞的地方發(fā)展,于是問:“何解?” 周慈道:“譬如有些病,得過一次便不會再得。許是三爺身體條件好,生成了能抵御枯的東西,那東西叫枯不能消耗三爺,反叫枯為三爺所用。而枯榮本是一體,殿下得了三爺?shù)闹妫阋灿辛四艿钟鶚s的能耐。” 宋北溟不解,道:“可微雨為何近來一直消瘦?” 周慈愁眉鎖起道:“一是榮的消耗;二是腸胃受損,飲食難當(dāng);三是殿下心思過重,不思飲食。腸胃我近來一直在治,這幾日瞧著好些了,但殿下不思飲食,只能從旁多勸。” 宋北溟記在心下,想到更要緊的問題:“若微雨的榮被完全化解或控制了,會如何?” 周慈想到了燕熙懇求他不要將身體惡化的情況告訴宋北溟和商白珩的事。他既答應(yīng)了,便不能食言。 但周慈身為大夫,也不能什么都不說,他希望燕熙活得好的愿望并不比宋北溟弱。于是他迂回地答道:“會呈現(xiàn)殿下本來身體底子的樣子,會比五年前還差。” 宋北溟眉峰緊聚道:“微雨五年前身子很差嗎?” “不太好,否則也不會被形勢所迫用了榮。”周慈不能往深了說,轉(zhuǎn)了話鋒道,“若任榮一直消耗下去,殿下的身子只會越來越差。” “我要微雨活下去,縱是病弱了些,嬌養(yǎng)著便是,人得在。”宋北溟其實(shí)早有預(yù)判,他的意見早在上次和周慈在軍帳外談話時就隱約地提過,此時他仍是堅定地說,“既然我能控制枯,榮就一定也有某種控制的方法,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要微雨好好活著。” 周慈道:“殿下先前有說過會配合治療,殿下的意思也是不要表面的繁榮,而要努力停止榮的消耗。” “往后我每日都來陪微雨用飯。”宋北溟看檐上的風(fēng)燈輕晃,刮了一日的風(fēng)終于小下去了,他側(cè)頭瞧向正房的窗子說,“先生也在這院子住下吧,微雨這次來了,就不走了。” 周慈點(diǎn)頭。 宋北溟轉(zhuǎn)身朝向房門,又頓住問:“微雨還要多久能醒?” “只要沒有氣息不暢,便不是大事。我已經(jīng)為他施過針,從脈象上看,殿下已經(jīng)從暈厥中緩過來了。之所以沒醒,大約還是心思郁結(jié)。”周慈捏著病案道,“人在遇到重大變故,喪失意識也是一種身體的自我保護(hù)。殿下心底有強(qiáng)烈的求生意識,他在努力地保護(hù)自己的身體。殿下答應(yīng)過我們會愛惜自己,他信守承諾,一定會說到做到,他此時就在盡力地兌現(xiàn)自己承諾。” 周慈說到這里,心疼燕熙不已,想了想又說:“殿下太累了,若是能睡,便讓殿下多睡會吧。最多到子時,殿下必會醒來,我先去給殿下煮藥膳。” 宋北溟點(diǎn)頭:“我去陪他。周先生辛苦。” “他是我的殿下,照顧他是我的職責(zé),談不上辛苦。”周慈說這話時很鄭重,他走出檐下,看天上團(tuán)云散開,一輪滿月從云層里躍出來,他很輕的說,“今日是中秋啊。” 宋北溟今日忙得焦頭爛額,燕熙有恙,他坐立難安,根本沒注意天色。 此時聞言瞧向那輪圓月,見月旁一片薄云緩緩散開。 宋北溟想起他和燕熙在滿月夜里格外濃列的結(jié)合,可他的微雨今日卻躺在病榻里。 宋北溟一時悲意涌來,竟是不知今昔何昔。 - 宋北溟回到正房,侍從悄聲退下。 宋北溟坐在床沿,俯身細(xì)看燕熙,曾經(jīng)輕輕一按就紅的眼角以及不用點(diǎn)朱也嫣紅的唇,此時淺淡得有如細(xì)瓷,叫人不敢碰,怕一碰就碎了。 燕熙明明就在眼前,卻叫宋北溟無端覺得燕熙好似方才那片薄云,風(fēng)一吹就能散開。 宋北溟心神不定,取了小刀來,割了一回血給燕熙喂下,又湊近去聞燕熙身上榮的味道。 榮比方才弱了些,宋北溟略定了心,翻身上榻,把燕熙擁在懷里。 這樣滿滿地將人抱住了,宋北溟終于覺得燕熙是真切的了。 - 燕熙陷進(jìn)了掙扎不出的夢。 夢境里雨下得好大。 他渾身疼痛地在追趕著什么,跑了許久,終于看見遠(yuǎn)處漢臨漠騎著戰(zhàn)馬疾馳而去。 他在夢里混亂又懵懂,這才想起自己到這里來做什么,大聲喊:“師父!” 漢臨漠充耳不聞,繼續(xù)遠(yuǎn)去。 燕熙在夢里也急得要命,施展功夫去追。 大約是漢臨漠看他追得太快,便勒馬停下。 燕熙伸手要去扯韁繩,漢臨漠卻駕馬踱出幾步,和他保持距離說:“微雨聽話,回家。” 燕熙猛地一怔,竟是聽不明白,訥訥地問:“師父,我的家在哪里?” 漢臨漠沒有回頭,直挺挺地坐在馬上說:“你喜歡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可是人不能只選喜歡的。”燕熙難過地反駁,在彷徨的回話間慢慢地回憶,倏地微睜圓了眼說,“我想起來了,我家里還有mama和meimei,她們需要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考試在等我,我要回那個家。” “那你便回去。”漢臨漠點(diǎn)頭,他的背影有某種不似活人的僵硬,聲音比現(xiàn)實(shí)中刻板,但語氣在努力表達(dá)慈愛,“為師要去另一個地方,便不送你了。” “師父,”燕熙在無意識間淚流滿面,“您為何不肯看徒弟一眼?您是不是也覺得我無情無義,大家都在留我,而我卻想說走就走?” 漢臨漠的脖子笨重地動了一下,像是想扭頭來看他,不知為何又頓住了,仍是沒有回頭,吐字遲鈍地說:“微雨,你若無情,便不會跑到這里來尋我,快回去罷。” 燕熙怔怔地問:“回哪里?家在哪里?誰能告訴我,到底回哪啊?!” 就在此時,遠(yuǎn)處有成群的人走來。 燕熙淚眼婆娑地瞧過去,竟是看到了一位穿雪白裙裝的女子,背影像極了唐遙雪;又看到了一人穿著青色官服,一板一眼走路的模樣與文斕無異;還看到威嚴(yán)的蒼龍軍整肅地站在雨里。 燕熙正納悶為何唐遙雪、文斕和四千蒼龍軍會在此處,突然胸口一痛,被什么推得往后猛退幾步。 他定睛去瞧推他的人,看到那匹載著漢臨漠的戰(zhàn)馬之上,坐著的人沒了腦袋。 燕熙哇了一聲痛哭起來。 他壓抑多時的情緒,在看到漢臨漠無頭尸身時崩潰,他難過地蜷縮起來,眉間緊得能擰出水來,委屈地哭喊:“你們每個人要走都不告訴我,口口聲聲叫我不要難過,那你們?yōu)楹我撸俊?/br> 燕熙無助的說:“你們憑什么一個個都把我拋棄在這里?!” - 燕熙似醒非醒,全身似被寒雨淋透了般發(fā)著抖,眼前閃過很多人影: 他在都察院監(jiān)殺掉的趙崇; 在朱雀湖邊死在他眼前的龔瓊; 被他彈劾死的劉秉; 在他見死不救之后自焚的燕照還有那些慘死的燕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