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燕燕 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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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爺一聽是祝家后人,臉色更壞了,“真是胡鬧!讓人知道了會怎么說我!” 金太太也不是糊涂人,擦了擦眼淚,親自起身走過去把楊玉燕牽過來坐下,“好孩子,叫你受委屈了,都是家里下人沒聽明白,害的你也受了驚。” 這態度變得也太快了。 說真的,楊玉燕已經把金老爺和金太太當成惡霸看了,不想竟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蘇純鈞松了口氣。金家要真是想遷怒,他們也沒辦法。現在看起來倒像是講道理的? 講道理就好啊。 他在楊玉燕身后輕輕一扶,示意她拿出禮貌來:“快向金太太問好。” 楊玉燕便乖乖起身,鞠躬問好,再重新入座。 金太太這才把目光轉到他身上。蘇純鈞不等旁人介紹,自報家門:“小姓蘇,蘇純鈞。金太太,我是楊二小姐的家庭教師,孫公子上門時,我正在給二小姐上課,擔心她一個小孩子事情也講不清楚,反倒耽誤了金家的正事,這才一起跟著過來了,凡有不敬之處,還望包涵。” 金太太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更兼家丑外揚的羞怒,讓她對著蘇純鈞這么一個外人實在是不知如何處置。道歉吧?不合她的身份,何況家庭教師也就是一個雇員,客氣點稱一聲老師,不客氣就是下人。可不道歉,更不對了。畢竟金家把人家孩子硬給綁來,對著孩子道歉不算數,還是應該對著人家長輩道歉的。 蘇純鈞知道自己身份尷尬,說是楊玉燕的長輩,又不是親爹媽,說不是長輩,偏偏還是老師。 他道:“祝女士這會兒只怕已經知道二小姐出來的事了。剛才我們走的急,沒給家里留條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二小姐給家里掛個電話?” 金太太略一沉吟就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正事還是對著祝女士說吧。 楊玉燕以為要去別處打電話,不料金公館比祝家先進,不一會兒一個男仆就用托盤端著電話過來了。 小小的開了個眼,楊玉燕感到此行也算是見識了。可等她終于能拔電話回家了,就開始害怕了。她舉著話筒回頭看蘇純鈞:“……我媽會打死我吧?”一邊說,一邊把電話讓給蘇純鈞,請他代打。 蘇純鈞雙手放在膝上就是不抬起來接,搖頭:“你媽只是打你而已。這個電話要是我來打,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焉知祝女士丟了女兒能不遷怒?這一遷怒到他身上,他還能繼續住在這么物美價廉的好地方嗎? 金太太感同身受,就接過楊玉燕手中的話筒:“我來吧。” 電話掛過去是張媽接的。 張媽慢條斯理的問:“喂,這里是祝公館。” 楊玉燕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頓時明白張媽根本沒發現她失蹤了!喜還未來得及喜就想到哪怕她之前不知道,現在聽了電話也該知道了。 果然金太太說完,張媽就聽不明白了:“你說我們二小姐去金公館了?” 金太太不想跟下人糾纏,耐著性子說:“請你們太太接電話。” 張媽:“哦,哦,你等等啊。”她放下電話去喊人。 不多時,祝顏舒放下牌桌匆匆趕來,接起電話:“喂,我是祝顏舒。” 金太太:“祝女士你好,我是金王月娥。” 祝顏舒不客氣道:“閑話不必多說!我的女兒我知道,她怎么會跑到金家去的?一會兒我到了金家再與你們論個究竟!!” 祝顏舒放下電話準備殺來金公館,金太太連道歉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掛了電話。不過是他們理虧,只好認了。 不過金太太并沒有生氣,她能理解祝顏舒的一片慈母之心,她雖沒有見過祝顏舒,但早就聽過她的事,堪稱神交已久。 她只有一個女兒,女兒就是她的命根子,眼珠子。現在她的命根子不見了,她失魂落魄,更加能體會祝顏舒發現楊玉燕出事時的心情。 她看著楊玉燕,不由得想起了金茱麗,將她摟到懷里輕輕拍著:“你不要怕,你媽一會兒就來接你了。” 楊玉燕感覺此時不適合掙扎,只好安心當抱抱熊。 金老爺卻并不想繼續留在這里等祝顏舒,他起身對金太太說:“太太,你在這里陪著楊小姐,等祝女士到了,好好的替我道歉,再送她們母女離開,記得備一份厚禮。我再去想想辦法。” 金太太的眼珠子木然不動,微微放開楊玉燕,楊玉燕趕緊坐直。 金太太:“你去找誰想辦法?日本人?” 金老爺人脈夠廣啊,還跟日本人有關系。 楊玉燕記得金茱麗說她小時候生活在英國,顯然金老爺跟英國人的關系更深厚,更久遠。但現在金茱麗出了事,他竟然還能去找日本人。 蘇純鈞仿佛在發呆,好像什么也沒聽到,也不好奇。他看到楊玉燕好奇的目光已經轉到金老爺那邊去了,伸手彈了下她腦門,在她怒目而視過來時輕輕“噓”了一下。 楊玉燕便繼續做淑女,正襟危坐。 金老爺看了這兩個外人一眼,沒有多說,將人都帶走了,包括還在那里跪著的孫炤。 這時楊玉燕想起可能被當成雞殺給她看的馬家父子了,想著怎么也是自家jiejie的“熟人”,就轉頭暗示蘇純鈞,做了個“馬”字的口型。 蘇純鈞:“噓。” 又噓。 被噓的楊玉燕只好忍痛放棄良心。 屋里沒人了,金太太看著楊玉燕可能是引發了慈母之心,竟然對著她說起了金茱麗。 金太太:“看到你,就讓我想起茱麗剛回來時的樣子。其實我給她起的名字是敘年,金敘年。可惜她回來時更習慣茱麗這個名字,只好改了。” 大概是這些話,金太太早就想對金茱麗說了,可惜一直沒說出口,不想女兒突然失蹤,她這些話可能再也沒辦法說給女兒聽了,才在此時全都倒給了楊玉燕。 “當年,我坐上船去英國時,茱麗還在我的肚子里。” longlongago以前,那時皇帝還在紫禁城還沒跑,這邊洋大人已經揮舞著許多黃金白銀上岸了。 金老爺那時還是個普通的小商人,有心要大賺一番! 他是賣茶葉的,與一個叫梅根的英國公爵交好。在英國公爵的幫助下,他的生意如虎添翼,很快打開了局面。 不料在這時,英國國王好像死了還是怎么樣了,總之發生了大事。梅根公爵匆匆回國,金老爺的生意一落千仗。 在這時,他想了一個奇招:把金太太送上開往英國的輪船,讓金太太去找梅根公爵的公爵夫人述舊,隨行還帶去了許多禮物。 金太太上船時肚子也才四五個月,下了船沒過兩個月就要生了,生完再做月子,等金茱麗滿周歲時,她已經與梅根公爵的夫人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金老爺的生意自然大有起色,甚至還做到了英國。 隨著生意漸漸好轉,錢越賺越多,金太太又不在家,金老爺開始往家里領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 金太太一見不好,馬上就要回國。還不敢事先告訴金老爺,怕他阻攔,要悄悄回去。 公爵夫人十分同情金太太的處境,畢竟梅根公爵也有情婦。她不但找了船讓金太太能平安回去,還愿意替她照顧必須留在英國的金茱麗。 并非金太太不想帶金茱麗回去,但在海上飄幾個月實在是太危險了,對一個才一歲的小孩子來說更加危險。她又不能等金茱麗大了再回去,只怕那時金家就沒她的位置了。 所以金太太哭了幾個晚上以后,壯士斷腕,放下女兒自己回國了。 之后,金太太斗完小妾趕緊往英國送了奶娘和丫頭照顧金茱麗,但把人接回來這件事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手。一來二去就等到了梅根公爵去世,梅根公爵夫人準備回娘家,不能再繼續照顧金茱麗,于是金茱麗在十歲時才終于回到父母身邊。 雖然身邊一直有奶娘和丫頭們的照顧,金茱麗會說漢話,懂女訓,但她與父母的隔閡卻根本無法彌補。 金茱麗在英國因為膚色不同沒有辦法進入社會主流,但梅根公爵夫人并沒有放松她的教育,她一直都受著英國淑女的正統教育。 可等她回國以后,發現她仍然沒有辦法融入這個她本該屬于的社會。她擅長鋼琴,會跳小步舞,受過社會、經濟、文學等多種教育。但她不會四書五經,只穿洋裝和高跟鞋,她在家里跟金太太坐在一起都沒辦法把話題延續十分鐘,雖然她們長得無比相似。 金茱麗用了九年才把自己變成一個在家里、在學校里都不突兀的人,她努力學習父母要她做的事,盡力做到最好。 這些金太太全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哪怕她跟她的女兒什么也沒說過。 金太太淚光盈盈的說:“我知道,她一直想離開我,離開這個她不習慣的家。”所以,她才知道金茱麗這一走,可能就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可我還是忍不住要擔心她!她還太年輕了,她不知道哪里有好人,哪里有壞人。她出去以后怎么吃飯?住在什么地方?誰在照顧她?那個人可靠嗎?他能照顧茱麗多久?她能幸福嗎?”金太太仿佛想通過述說把這些話傳遞到女兒身邊去。 她喃喃道:“只要讓我確定她是好好的,她會幸福,我就能放心了,我不會逼她回來的。” 楊玉燕從剛才起就是個道具,她做得還不錯,一邊聽金太太講古,一邊腦內奔騰。她只是在想,她見過的金茱麗可一點都看不出剛回國時連中國話都說不好的樣子,她看起來就是一個畫報上常能看到的民國名媛的樣子,穿著打扮都很時尚,為人又有禮貌又有修養。 金太太說的如果都是真的,那金茱麗變成這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楊玉燕突然覺得有一點很奇怪,只是突然想到的。 她說:“金小姐在英國只有一個家庭老師嗎?” 金太太一怔,擦了擦眼淚搖搖頭:“不是,她有六個家庭老師。分別教她禮儀、舞蹈、鋼琴、音樂、德語和法語。” 楊玉燕更加奇怪了:“那有一個是流亡貴族嗎?教她德語的那個是嗎?” 金太太馬上否認:“這是不可能的。當時公爵夫人給茱麗請的老師都是非常有名望的人。” 楊玉燕:“可是……她跟我說的一直都是一個流亡貴族老師啊。所有的趣事都是跟這個老師在一起上課時發生的。” 金太太跟她互相看,然后,金太太明白了!她猛得站了起來! 楊玉燕還在說:“我一直覺得有點奇怪。金太太,你剛才說金小姐十歲就回國了,她跟家庭老師之間的事都是在她十歲之前發生的,那時她應該只是一個孩子。可是我們聊的時候,有很多事都是發生在現在的,難道這都是她……編的嗎?” 金太太已經沖出去了,她在喊人:“老爺呢?老爺!” 蘇純鈞重重拍了拍楊玉燕的肩膀。 楊玉燕還是有點不安的:“我是不是不該說……” 蘇純鈞:“說不定你救了她一條命。不然她就要被流亡貴族帶著一起逃跑了。” 第16章 來啊,說八卦啊 金太太猶如黃鶴,一去不復返。 楊玉燕左看看,右望望,坐臥不寧。 一旁的蘇純鈞倒是氣定神閑,一點都不像被綁來的人質。 楊玉燕張望一圈,發現現在只剩下兩個年約十八九的丫頭還在屋里“看守”他們,這不正是逃跑的良機嗎! 她便拉一拉蘇純鈞的袖子,在他傾身過來后在其耳邊悄悄道:“我們逃吧!” 蘇純鈞坐正,含笑望著她:“你mama就要過來接你了,我們等一會兒就行。” 楊玉燕恨鐵不成鋼:“我們是被綁來的!” 蘇純鈞悄悄問:“大門是關著的,你是想翻墻出去嗎?” 楊玉燕便卡了殼,顯然沒想到金公館的大鐵門這個問題如何解決。 蘇純鈞笑道:“不必急在這一時,我看這金家也沒有殺人滅口的意思。” 楊玉燕白了他一眼:“還是我幫他們找到金小姐的線索呢!” 不過這世上也不少恩將仇報的事。 她平時在報紙上見多了私奔的小姐的故事,大多都沒什么好下場。一些是杜撰的,一些就可能是真的。多的不說,張媽就說菜市場賣油的姓張的那一家就走丟了一個姑娘,不知是讓人拐了還是私奔了,因為與張媽是同姓,張媽還在家里恨恨的罵了好幾天呢,說是賣油張夫妻不會教女兒,教出這么一個敗壞門風的女兒,以后都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