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1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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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斐華收拾了東西,也準備走了,出門時恰好遇到遲來一步的虞江月。 “他們已經出發了?”虞江月望著空無一人的大廳,嘆氣,“昨夜倒著時差和美國證監會開會,起晚了,賈晉也不喊我。” 賈晉無奈:“少爺不讓我喊的,說讓您多睡會兒。” “這會兒倒貼心了,還不是他惹出來的麻煩,害我熬夜?”虞江月按著額頭,疲憊地坐上沙發,“幸好有柏朝陪著,不然我真不放心這臭小子。” 趙斐華心想,柏朝可不是虞度秋的安全帶,他是油門,那兩人在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放縱程度翻倍。 “斐華,你處理完了嗎?”虞江月問。 趙斐華連忙匯報工作:“嗯,目前各大平臺基本看不見對虞總不利的消息了,但我在的幾個投資大佬群還在討論這事,估計一段時間內不會消停。” 虞江月擺擺手:“嘴長在別人身上,不可能完全捂住,沒辦法的事。你已經做得不錯了,辛苦。” “沒有沒有,虞董您比較辛苦。” “誰說不是呢。”虞江月苦笑,“這回還好,那小子早早做好了防備,從沒當眾說過自己的產品能在短期內治愈毒|癮,給自己留了反駁的余地。等證監會查完發現挖不出什么東西,信譽也就慢慢回來了。” 她頓了頓,眸光輕輕一晃,似乎回憶起了從前:“……只要他平安無事,都不叫大事。” 趙斐華隱約猜到她在想什么,內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小心而含蓄地引入話題:“是啊,這次充其量就是些流言蜚語,不像虞總小時候經歷的那起綁架案,到現在還被人翻出來,惡意中傷虞總……” 他話剛說到一半,虞江月猛地抬頭:“你說什么?什么時候翻出來的?” 趙斐華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兒說錯話了,唯唯諾諾道:“就、就前兩天,有篇報道……警察已經刪掉了,您別擔心。” “報道里說了什么?你看過嗎?復述一遍。” “好像就是說……虞總小時候被司機綁架,警察找到他之后槍殺了司機……寫得挺詳細的,時間、地點都分毫不差。虞總懷疑是當年的警察泄露出去的,已經在查了,應該快出結果了。”趙斐華見她表情十分難看,安慰道,“沒事的,虞董,在外人眼里這就是件趣聞軼事,誰都知道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不影響虞總的名譽和生意,應該是虞總的敵人順手當邊角料發出來的……” “不,這可不是順手就能找到的東西。”虞江月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眉宇間迅速染上濃重的憂慮之色,“這事我處理的,我最清楚,除非花大力氣特意去找,否則沒人能了解當年的具體情況,連度秋也不知道實情……難度比找到他的項目漏洞還大,對他產生的影響卻很小,為什么對方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趙斐華與賈晉面面相覷,也覺得奇怪。 此次爆料的目的顯然是為了毀掉themis項目、讓虞度秋身敗名裂,趙斐華雖不清楚虞度秋和警方口中的“國王王后”是誰,但既然警方介入了,一定是名犯罪嫌疑人。 得是多無聊的犯罪分子,才會閑著沒事去深挖豪門秘聞?甚至冒著與當年的刑警打交道的風險? “要真是碰巧聽說、順手發出來倒也罷,可萬一是蓄謀已久……對方圖什么呢?”虞江月目露困惑,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位,仿佛凝固住了。 趙斐華和賈晉都不敢打擾,靜靜等待她的下文。 突然間,虞江月凝重的臉上倏然掠過一道惶恐驚悚之色。 賈晉跟她那么多年,頭一回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擔心地問:“虞董,怎么了?” 虞江月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細長的手指如鷹爪般牢牢扣住,厲聲喝道:“幫我查個人,快!” 大眾牌的黑色汽車開上了沿海公路,前后兩輛勞斯萊斯護駕,排面十足。 “怎么不坐你自己的車?”柏朝開車很穩,但十幾萬的普通汽車實在無法與千萬豪車相提并論,舒適度上相差十萬八千里。 虞度秋卻怡然自得,降下了全部車窗,手肘撐在車門上,銀發在清爽的海風中翻飛,墨鏡后的眼中不知是何情緒,懶洋洋地訓斥:“要你管。” 柏朝低笑了聲,在下一個紅綠燈處,突然伸手摘了他的墨鏡,攬過他的脖子。 虞度秋沒骨頭似地歪著腦袋靠在他肩上,配合地張開嘴,任由熟悉的溫度闖進來,清冷的淺眸逐漸染上了濃色。 紅燈不長,這個吻結束得也快,柏朝邊往回退邊說:“開心點,就當是度假。” 虞度秋捏住他的下巴不讓走,輕啄他溫熱的唇:“如果只有我們兩個出海……該多好。” 綠燈亮起,前面的車動了,柏朝有些慌亂地拉下他的手,躲開過分誘人的撩撥,正襟危坐:“別鬧……那么大的船,光我們兩個,你會覺得無聊吧。” 虞度秋放倒了座椅,腦袋枕在胳膊上,透過天窗望著碧藍的天空,仿佛正躺在甲板上:“怎么會無聊呢,我們白天可以海釣、潛水、玩水上摩托……晚上烤海鮮,吃完躺在甲板上吹海風、看星空,然后做到天亮,沒人打擾我們,不用思考任何事……游艇被稱作‘海上烏托邦’不是沒道理的。” 柏朝剛神游出去,就被一聲嗤笑打斷:“我猜你只聽進去‘做到天亮’這四個字,全寫在臉上了,小畜生。開著車還有空幻想這些,不如幫我想想怎么應付洪伯。” 柏朝鎮壓住腦子里烏七八糟的念頭,一本正經道:“他要跟來,肯定有他的目的,你不舍得對他下狠手,那就只能多加防范了。你的飯菜我替你試吃,晚上我去你房間睡。” “最后一句是假公濟私吧?”虞度秋重新戴上墨鏡,嘴邊噙著壞笑,“我們這次出海,誰都不知道會遇上什么情況,為了保存體力,你忍幾天,乖。” 柏朝明顯遲疑了下,最終還是識大局地妥協了:“……行。” 昌和的游艇碼頭停著本市絕大多數的游艇,隔著百來米,就能遠遠望見許多高高的桅桿靜靜矗立在藍天白云之下,幾只海鳥停靠在上頭曬太陽。其中一艘四層的游艇格外醒目,比旁邊的船都高出一截。 碼頭是公共設施,任何人都能走上浮橋參觀,但若要登船,必須經過船主的許可。他們到的時候,就看見杜書彥一行人被船長攔在浮橋上,場面十分尷尬。 “我故意的,誰知道他們先上船會干什么壞事。”虞度秋惡劣地對柏朝笑了笑,轉頭就迎上去,裝作驚訝道,“書彥哥,怎么不上船?孫船長,這是我的客人。” 孫船長四十出頭,常年出海,臉龐黝黑,接收到了他的暗示,立刻從嚴肅變為熱情:“原來是虞總的客人啊!抱歉抱歉,是我沒眼力界兒,這邊請,我帶您上船,小心腳下。” 杜書彥臉色有點難看,他好歹西裝筆挺,居然被誤認作胡攪蠻纏的游客,連個船長都能看輕他。 費錚深深地看了虞度秋一眼,大約看出了他的險惡用意。 虞度秋毫不理會,掃了圈杜書彥身后的人,加上費錚,一共三個。另兩人看似沒什么特別之處,手上也沒槍繭。 游艇能容納的人數有限,他自己這邊,也就帶了三個保鏢。如果再排除“倒戈”的柏朝,就是五對三,形勢看似對他很不利。 這也是他想達到的效果。 對方越覺得自己占優勢,就越有自信動手、越容易放松警惕。 然而實際上,提前到位的五名船員中,有兩名是市局刑警假扮的,隨身配槍。柏朝也始終站在他這邊,真實情況是四對六,不出意外,他們穩贏。 不過有了柏志明的前車之鑒,虞度秋不敢輕敵,登船之前檢查了所有人的全身和行李,輪到柏朝的時候,探測器滴滴叫了兩聲,柏朝舉起手:“是戒指。” 緊接著輪到費錚時,探測器又叫了。 費錚無奈地掏出衣兜里的鐵質糖盒,正要開口解釋,虞度秋先替他說了:“費秘書低血糖,上回珠寶展這鐵盒也觸發警報了,沒事的。” 費錚怔了怔,低頭謙恭道:“虞總記性真好,需要我打開檢查嗎?” 虞度秋:“沒事兒,糖盒里能藏什么東西,不過我挺想嘗嘗這糖什么味道。” 杜書彥一只腳剛踏上甲板,聽見這話,一個趔趄,險些摔進水里。 費錚伸出援手扶住了他,而后大大方方地擰開了糖盒:“虞總隨便挑吧。” 虞度秋低頭看去,心中暗暗一跳。 里面居然全是真的糖,根本沒有作案的兇器戒指。 他本以為費錚會推脫說自己的糖沒什么好吃的,那樣就能確定對方帶了武器。而他的回答方式也不會暴露是柏朝泄的密。 可費錚在告訴柏朝關于糖盒的秘密后,卻沒帶武器。 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并沒有完全信任柏朝,故意說出兇器藏在哪里,以此試探柏朝到底是哪邊的人。 好險,他們差點就暴露了。 “這顆看起來很甜。”虞度秋若無其事地隨意挑了顆糖,扔進嘴里,笑瞇瞇道,“嗯,果然很甜。” 可是如果連戒指都沒帶,那他們一行人不就是完全赤手空拳嗎?難道要就地取材?游艇上的廚房里的確有許多刀具……看來要盡量避免讓他們進廚房。 費錚也對他微笑:“虞總小時候吃過這種糖嗎?” 虞度秋正在思考,下意識地搖頭:“應該沒有。” “或許吃過,只是忘記了。”費錚道,“也正常,虞總吃過的東西多了,哪兒會記得這小小一粒糖呢。我已經在期待今天的午餐了,一定很豐盛,先謝謝虞總的款待。” 虞度秋不以為意地擺手:“費秘書別客氣。” 一行人陸續登船。 婁保國不是第一次坐游艇了,依舊興奮得咋咋呼呼:“好大!我靠,像把壹號宮搬到海上了!” 周毅嘆氣:“可惜這趟不能帶小果。” 婁保國心疼地安慰這位老父親:“沒事,等她讀完初三放暑假了,跟少爺說說,少爺一定樂意滿足她這個小小愿望。” “她的愿望不是出海。”周毅指了指前面兩道黏在一塊兒的背影,“她想看少爺跟小柏和好了沒,上回他倆吵架,把孩子急的呀……不過嘛,現在看來,她的愿望已經實現咯。” 孫船長見虞度秋帶了個沒見過的男人,兩人還手牽著手,像第一次出來約會的小情侶,立刻懂事地主動給柏朝介紹:“我們這艘游艇是虞總前兩年買的,五個多億呢,全長66米,最高航速35節,加滿一次燃料能橫跨太平洋,船尾能停靠直升機和摩托艇,名副其實的海上宮殿。哦對了,船上一共5間客艙,最多能容納10位客人,您可以先挑一間大的……” “不必了,他睡我的套房。”虞度秋道。 船長一驚,登時對柏朝另眼相待了幾分:“好好好,虞總的套房在上層甲板,能連接到船頭的私人露臺,還有日光浴室,景色最好,私密性也是最強的。” 柏朝對這些解說毫無興趣,回頭瞥了眼跟上來的洪良章,歪頭與虞度秋咬耳朵:“等會兒他看見那兩名船員,覺得陌生,你怎么解釋?” 虞度秋低聲回:“就說我媽不放心,給我新招了一批人,正好最近家里也換了不少員工,他不會起疑的。那些警察他不認識,認識的都在岸上指揮行動呢,連紀凜都被彭局長攔住了,不讓上船,也好,這樣能降低他們的戒心。” 兩名“船員”一個姓李一個姓王,都是市局抽調來的精英,與穆浩是同級的同事,聽說了這項任務,主動請纓來支援。 兩人膚色都比較黑,也足夠身強體壯,看著就像常年從事海上工作的,甫一照面,就手腳麻利地搬走了他們的行李,融入得十分完美,要不是提前從紀凜那兒看過照片,虞度秋都分辨不出哪兩位是警察。 洪良章果然注意到了這兩張陌生的面孔,多問了幾句便讓他們離開了,回頭說:“少爺,這兩個新來的我不太放心,萬一又像姜勝那樣……我跟下去看看吧。” 虞度秋:“沒事,讓保國和老周盯著,您去廚房幫我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別怠慢了書彥哥。” 洪良章點頭稱好,轉身下了樓梯。 周毅和婁保國假模假樣地跟著兩名“船員”去下層甲板的客艙收拾房間,走到沒人沒監控的地方,婁保國一把扯過周毅:“誒!你猜,少爺這次的目標是誰?” 周毅:“管他是誰,總之除了咱們的人之外,都得警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也是……希望咱們能平平安安上岸,小盧同志還讓我釣只大龍蝦回去呢,我覺得她一定對我有想法。” “屁,她是對龍蝦有想法……”周毅突然整個人定格,狐疑地豎起耳朵,“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婁保國望了望四周——他們倆身處客艙區,周圍都是房間,為了迎接客人,房門全部敞開,能清楚地看見里面豪華精致的擺設。 只有一扇小門緊閉著,動靜就是從門后發出來的。 “我記得……那兒好像是儲物間?放拖把吸塵器的地方。”婁保國說。 “大概是船有點晃,里頭東西倒了。”周毅一貫愛cao心,管不住自己的手,說著就打開了小門,想重新擺好清潔工具—— 然而門卻打不開。 不是鎖上或者卡住了,而是打開了一條細縫、又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 周毅傻眼了一瞬,在“拖把成精”和“里頭有人”兩個同樣恐怖的猜測里迅速確定了后者:“阿保!” 婁保國當即猛提一口氣,飛起一腳,踹出了排山倒海之勢:“是人是鬼!給爺滾出來!” 他足尖尚未踹到門,門就從里頭推開了,躲藏半天的紀凜無奈地走出來:“是你爸爸,我不放心……” 婁保國驚恐地瞪大眼珠,拼命減速卻已來不及,只聽“砰!”一聲巨響后,本該朝外打開的門像骨折了似地反向朝里撞去,紀凜的后半句話連同他整個人一起,被木門狠狠扇回了狹小的儲物間,撞翻了工具架,嘩啦啦一片翻倒碰撞聲。 “…………” 長達數秒的沉默后,周毅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推開殘廢的木板——不幸的小警察癱在垃圾桶、抹布和掃把中央,頭頂一個烏漆嘛黑的拖把,活像扎了幾十個臟辮的嘻哈歌手,氣若游絲地哼出前奏:“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