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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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依舊一無所獲。 接連問了五六個,整個市場的華人**都快被他問遍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對柏志明有印象。 難道他們猜錯了,柏志明以前不常來珠寶市場? 剩下的小販都是語言不通的,嘰哩咕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紀凜沒法問,正在想要不要去找虞度秋帶的翻譯,虞度秋卻先找上了他。 “原來你在這兒啊,找你半天。”虞度秋好不容易從擁擠的人群中脫身,熱得臉上都是汗,“我跟裴鳴走散了,正好,不用想借口支開他了,走,我們去調查。” 紀凜看他身邊只跟了個柏朝,問:“你的翻譯呢?” “不知道被擠到哪兒去了。” 這下怎么查,他們三個都不會緬甸語,雖然虞度秋英文好,但這里許多小販只會最簡單的生意用語,沒法進行寶石交易以外的英語交流。 紀凜把剛才問下來的情況告訴了他們二人,虞度秋想了想,問:“柏朝,你有柏志明的清晰照片嗎?” 柏朝掏出手機,直接把照片傳給了他們:“你想拿著照片一個個去問?” “不,那樣太費事了,你去打印幾張出來,找些當地人幫我們找,這些寶石商人穿梭在整個抹谷礦區,山里也去,鎮上也來,找人或許比警察還快。” 紀凜:“你怎么說服他們幫你找?人家不做生意啦?” 虞度秋像聽了個笑話,戲謔道:“紀隊,你認識我這么久了,怎么還不知道,我有超能力?” 紀凜莫名:“你有什么超能力?一句話就能讓人想揍你的超能力?” “……不,我指的是——‘鈔’能力。” 當地的市場實在擁擠混亂,裴鳴半小時后才找到他們,他這種極其注意自己形象的精致主義者,片刻也不想多待了,提議去風景優美的湖邊逛逛。虞度秋這會兒已經撒出鈔票辦完事了,便隨他去了。 晚上回到酒店,裴鳴收拾好被擠亂的發型,又是一副儀表堂堂的精英形象,來找虞度秋商量之后的行程安排:“度秋,你想好招多少志愿者了嗎?” 虞度秋眼珠一轉:“四五個就夠,這次實驗主要是為了測試設備的有效性,證明對人體無害,以便后續在國內進行更大范圍的志愿者招募。所以不要求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稍有起色就行,不需要太多人,我也不想引起本地武裝力量的注意。” 裴鳴頷首表示認同,略一沉吟:“抹谷北邊比較亂,越亂的地方越沒人管,吸|毒人員的數量會比較多,但也比較危險。雖然我們帶的人多,但也不能保證不出意外,我建議還是在其他地方找吧。” 虞度秋點頭:“嗯,我今天在市場上打聽到的情況也是這樣,那就麻煩裴哥你幫我一塊兒找了。” 這一找,便找了整整三天。 每日清晨,山谷內的鳥叫聲將人從睡夢中喚醒,伴著悠遠肅穆的寺院鐘聲,眾人收拾妥當,出發去找愿意參與實驗的志愿者。 倒真被他們找到了幾名吸|毒者。 第一位是一名中年男子,被毒品蠶食得幾乎只剩一把嶙峋瘦骨。聽他老婆說,是外出打工時染上的毒|癮,花光了家里所有積蓄,器官多處出現衰竭,現在已經沒錢治病,基本就是等死狀態。 一家五口蝸居在一處漏風的棚屋里,全家能走動的人白天都去礦區找寶石,經常一天勞累下來顆粒無收,但為了養家糊口,也只能繼續干下去。 翻譯正要說明來意,被虞度秋攔住了,搖了搖頭。 光用眼睛看就知道,病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法救了。 離開的時候,他們留了些錢,一家人感激不已。婁保國忍不住回頭望了眼,看見那個無法獨立行動的男人顫顫巍巍地坐直了,面朝著遠處佛塔的方向,虔誠而艱難地拜下去,許久不起。 婁保國嘆息:“他求佛拜神有什么用,都病這么久了,還不知道神佛不能治病嗎?” “信仰是一種麻醉劑,你不能剝奪別人尋求解脫的權利。”虞度秋也回望棚屋,看著男人在家人的攙扶下緩慢起身,深深凹陷的眼窩中仍存有希望的光,“或許,他不是在乞求此生疾病痊愈,而是在祈禱來生無病無災。” 紀凜神色復雜:“希望他來生不要再染上毒|癮。” 虞度秋聳肩:“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有來生。在我看來,會向虛無縹緲的神明祈求賜福的,只有走投無路的絕望之人,我永遠不會走到那個境地。” 第二名吸|毒者是個小女孩,年僅九歲。 家里條件比前一位稍好些,起碼住的地方不漏雨,孩子還能上得起學。 據女孩父母說,女孩在放學后撿廢品的時候,誤食了偽裝成奶茶包裝的冰|毒,可能是毒|販不小心落下的。所幸劑量較少,加上及時治療,沒有對身體造成太大傷害,但孩子不明白這東西的可怕之處,偶爾會說還想再嘗一次,家長擔心她成癮,問能不能治。 周毅心疼地摸了摸小女孩黑亮的頭發,想起了自家女兒,懇求道:“少爺,要不……幫幫她吧?” 虞度秋:“好說,你先放開她,人家快被你嚇哭了。” “……” 小女孩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見兇神惡煞的刀疤叔叔終于遠離了自己,松了口氣,緊接著就看見,那一群人當中最好看的大哥哥朝她走來。 虞度秋紳士地伸出手,仿佛在邀請一位小公主參加舞會:“來,我們去湖邊走走。” 隨行醫生趁此機會,向女孩家長詳細地詢問了女孩近期的精神狀況、身體反應等,以便確認她的癥狀輕重,也避免給孩子造成恐慌。 虞度秋則牽著被大人支開的小女孩,漫步于倒映著湛藍天空的湖邊,駐足欣賞平靜湖面上閃動的波光、看湖邊的撈蝦人忙活謀生,指著遠處的群山,不知說了些什么,回來時小女孩心情很好,說要給這個好看的哥哥吃自己存的糖。 糖果不是獨立包裝的,保存在一個鐵盒子里。小女孩平時賣廢品的錢大多數用來補貼家用了,偶爾剩下點零頭,便拿去買糖果,這一盒她攢了將近一年,五顏六色煞是好看,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過期。 虞度秋看著那只捏著糖果遞到自己面前的小手,一時沒吭聲。 小女孩的手掌挺白,但指甲縫是黑的,積年累月的污垢藏在里邊,已經洗不干凈了。 周毅等人知道他潔癖有多嚴重,尤其是入口的東西,正想著找條借口婉拒女孩,卻見虞度秋撐著膝蓋,慢慢蹲下,直至和女孩一樣高。 然后張開了嘴,就著女孩的手,吃下了那顆不知什么味道、也不知附著什么細菌的糖果。 “好甜。” 他綻開一個微笑。 “以前有個人,也給我吃過這么甜的糖……謝謝你,讓我重溫那段回憶。” 臨走時,女孩父母避開了孩子,偷偷問他們,他們那個據說很神奇的設備,到底能不能治毒|癮。 隨行醫生回他們說,女孩癥狀較輕,不需要、也不適合參與實驗,只要以后別再服用毒品,身體會慢慢代謝掉毒素,熬過這幾天,就不會有大礙。 女孩父母暫且放心了,熱情地目送他們離開,直至看不見身影才回屋,問自家孩子:“剛才那個大哥哥跟你說了什么?” 女孩含著糖,嘴里甜津津的,臉上卻露出了難過和緊張的神色:“大哥哥說,他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有一次也亂吃東西,結果被關在了小黑屋里,還害死了他的一個家人。” 女孩父母以為這是虞度秋編出來嚇唬小孩的故事,順勢問孩子:“那你以后還敢不敢亂吃東西啊?” 女孩連忙搖頭:“不敢了!大哥哥說,以后想吃什么就找他,不要去地上撿,他家就住在山的那邊,很快就能送過來。哦對!他還給了我這個——” 父母接過一看,是一張帶著淡淡香味的名片,可惜他們看不懂英文,也不知名片上男人的真實身份,否則就會知道,光是這上面寫著的私人號碼,就能賣出數十萬的高價。 虞度秋走在前往下一家志愿者候選人的路上,眉毛糾結地擰在一塊兒。 嘴里的糖貼在舌頭上,甜得發膩,每一次吞咽都昧著生理本能,痛苦至極。 “不想吃就吐出來吧。”柏朝離他最近,低聲說,“她已經看不見你了。” 虞度秋想了想,搖頭:“算了,難得良心發現,就當回好人吧。” 柏朝沉笑了聲,趁著裴鳴走在前頭,沒有注意他們,伸手捏住虞度秋的下巴,側身親上去,舌頭探入,靈巧地卷走了那顆糖。 “是我搶走的,不關你的事。我是壞人,你還是好人。” 虞度秋微微一愣,說:“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柏朝也被那顆糖齁了下嗓子,眉頭淺皺:“我沒生氣。” 嘴硬,明明這兩天晚上都不來找他了。臉色也有些憔悴,像是沒睡好。 “所以你認可我那晚說的話了?”虞度秋問。 “我為什么要認可?”柏朝揚眉反問,“你說過自己鬼話連篇,讓我別信你的話,那我就乖乖聽話,無論你說什么,都當做口是心非,只看你的行動——你在床上的表現比你的嘴誠實多了。” 虞度秋啞然以對。 這偷梁換柱、避重就輕的本事是跟誰學的? 走在他倆后頭的人目睹了從偷吻到勁爆發言的全過程,婁保國大受震撼,悄悄道:“我大哥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可我怎么覺著……他不像在下面的?” 周毅沒心情回答這些情情愛愛的問題,撫摸著自己被嫌棄的疤痕,一米八幾渾身肌rou的大漢,眼神居然有點兒楚楚可憐:“阿保,我長得真有那么嚇人嗎?” “……怎么說呢……其實還好,不用太在意啦,小姑娘做兩天噩夢就忘了。” “……你還是閉嘴吧。” 接下來的幾位志愿者,虞度秋依然不滿意,不是嫌年紀太大,就是嫌體質太差,好不容易有個年紀身材健康狀況都適合的,又說人家未達到實驗所需的標準,卻不肯說這個標準究竟指什么。 三天過去,所有找到的志愿者全被他婉拒了。 裴鳴面上不顯,心里估計已經不耐煩了,連紀凜都納悶:“又不是找對象,你哪兒來那么多要求?再這么挑挑揀揀下去,我們只能去北邊找了。” 虞度秋叫了兩份晚餐送到房內,把不愛吃的統統叉到柏朝的盤里:“你記著點兒,下回別讓我親自動手……嗯?紀隊你說什么?啊,志愿者對吧,我故意的啊,還用問嗎。” “……什么?!”紀凜差點兒掀了桌子,“敢情你這幾天耍我們玩兒呢?” 虞度秋抬手按了按:“稍安勿躁,你那機靈的腦袋怎么突然不好使了?跟你的名字不符啊。” “什么東西……我是‘浩氣凜然’的凜,不是“機靈”的靈!你不會還不知道我名字怎么寫吧?” “知道知道,浩氣凜然,穆浩的浩,紀凜的凜,組合名都起好了,是要出道嗎……誒別,開個玩笑。”虞度秋及時按住了桌子,阻止了一場小規模戰爭的爆發,總算收起不正經,說,“我要是找到了志愿者,還怎么找借口拖延時間、查詢柏志明的蹤跡?” 紀凜壓著怒氣坐下,無法理解他的意圖:“一邊做實驗一邊找柏志明,也不耽誤啊。” 虞度秋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一旦開始實驗,很快就能驗證我研發的設備有沒有問題,同時也能證明岑小姐的數據有沒有出錯。裴鳴按兵不動到現在,或許就為了等著看這個結果呢,如果我成功了,他極有可能會對我下手,到時候我就自顧不暇了,哪兒還有時間幫你們去找柏志明。” 紀凜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那你也不能一直拖啊,裴鳴會起疑的。柏朝,今天還是沒人打探到消息嗎?” 柏朝面無表情地吃下虞度秋嫌棄的食物,回:“我問過那些小販了,目前還沒有。” 紀凜哼哼:“他們最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否則一天賺我一周的工資,找到柏志明還能白拿十萬獎金,太便宜他們了。” 虞度秋咦了聲,奇怪道:“我們廉潔奉公的小紀同志什么時候開始在乎錢了?” 紀凜眼神一閃:“不是在乎錢……是想多賺點,除了給我爸媽養老,偶爾也能照顧下叔叔阿姨……” 虞度秋失笑:“你還真打算給穆浩爸媽養老啊?他們二老不缺錢,用不著你cao心。想要賺錢是走向貪污腐敗的第一步,你這么一說,我都不敢信你了。” 紀凜無語:“說得好像你以前很信任我一樣……我就隨便想想,我知道叔叔阿姨有錢,但這跟我想照顧他們不沖突,老人最需要的不是錢,是子女的陪伴。穆哥他……可能已經不在了,我想替他做點什么。” 虞度秋嘖嘖兩聲,跟柏朝咬耳朵:“你看他,前陣子還死氣沉沉的,自從我給了他希望,又斗志昂揚了,我是不是很厲害?” 柏朝吃完了盤里堆成小山的食物,瞥過來:“在挑食方面確實厲害。” “……” 話音剛落,桌上的手機突然滋滋震了起來,桌子都跟著顫動。 柏朝拿起,接通,嗯了幾聲,很快掛斷,沒再吭聲。 虞度秋和紀凜似乎預感到了什么,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柏朝面色凝重,遲遲不語,但最終不負眾望,說出了他們期待已久的答案:“有人找到柏志明的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