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79節
書迷正在閱讀:不科學御獸、穿書假太子要當真女帝、笨蛋美人重生后、春心動、拯救六界從談戀愛開始、女王在末世撿男人泄欲(NPH)、返航魚線(高H)、云水之歡[古言,1v1]、冬日薄荷(校園1v1)、森林(1v1 骨科)
“可能因為不是他親手報復的,心有不甘吧。”紀凜仍盯著前方兩顆腦袋,“但他要報復也沒那么容易,杜書彥很謹慎,接管公司以來這些年沒落下過污點,而且上回珠寶展后的晚宴,我看他結交了不少富商,按他的身家應該是高攀不上的,也是個有手段的人。” “哼,你還不算昏頭。” 徐升嚇了一跳,磕磕絆絆道:“彭、彭局,您聽見了啊?” 彭德宇怒目圓瞪:“你當我年紀大了耳背啊?你倆一開始說話我就聽著了。裴先勇的案子是老馮經手的,杜遠震的案子是我經手的。你們該來問我倆,別自己瞎琢磨。” 徐升訝異:“杜遠震不是病逝的嗎?怎么也有案子?” 紀凜也立刻豎起耳朵聽。 彭德宇這會兒氣消得差不多了,心里也知道沒法阻攔這臭小子查案的決心,堵不如疏,干脆多告訴他點兒信息,也好讓他多些防備。 “杜遠震是十年前因腦出血死的,那會兒才五十歲,此前身體一向不錯,突然開始變差了。杜書彥當時來報過警,懷疑有人害死了他爸,我們就去查了,尸檢還真檢測出了些東西。” 徐升問:“是什么?” “你們都知道的一種毒|品——開心水。”彭德宇道,“有讓人亢奮、致幻的效果,吸食久了之后,記憶力會逐漸減退,性格變得暴躁,身體變差,整日昏昏沉沉,嚴重者會導致心血管病癥、腦部疾病等。杜遠震病逝前半年確實有這些癥狀。” 徐升一拍大腿,壓低的聲音難掩激動:“既然裴鳴的父親是杜遠震舉報進去的,會不會是裴鳴下的毒?” 紀凜的眼神黯了黯,說:“當年應該沒查到裴鳴下毒的證據吧?否則他早就被抓了。” 彭德宇:“對,什么也沒查到。我為什么之前不同意你去搜查裴家,因為十年前我就帶人搜過,那會兒裴先勇已經進去七八年了,裴家尚未重振起來,人人都知杜裴兩家結怨頗深,我們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裴家,然而在突擊搜查了他們家的工廠和家宅后,竟然顆粒無收。” 徐升奇怪了:“那最后怎么結案的?” “是杜遠震的表弟、也就是杜書彥的表叔,杜偉明站了出來 ,說杜遠震私下里確實會主動吸|毒,并非他人造成的,也拿出了證據,于是就排除了裴家的嫌疑。” “啊……那有可能真是巧合。”徐升抓了抓頭發,尷尬道:“是我武斷了。” “但是后來發生了一件更蹊蹺的事。” “啊?” “過了半年,杜偉明出車禍死了。”彭德宇道,“死因是嗑|藥后興奮駕駛。” 徐升和紀凜心中都莫名一寒。 先是裴先勇因毒被判無期,然后是杜遠震因毒病逝,再是杜偉明因毒出車禍。 三個富豪的命運,兩個鼎盛家族的興旺與敗落,完全被幾克甚至幾微克的小小毒|品所掌控。 這些案子背后,究竟暗藏著一個多么恐怖的吃人漩渦?又是誰在攪動這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它從何時產生?是否翻涌至今、仍未停息? “要不是杜偉明死了,杜家現在輪不到杜書彥來做主。”彭德宇嘆道,“這小子我辦案時接觸過,和裴鳴一樣,太想證明自己了,但他沒有裴鳴的遠見和經商才能,現在為了振興家業不惜巴結些狐群狗黨,早晚被拉下水。” 徐升:“您是指虞度秋嗎?” 彭德宇搖頭:“虞度秋再離經叛道,起碼有他外公鎮著,違法犯紀的事應該做不出來……就算他做了,咱估計也查不到。” 一旁的馮錦民涼嗖嗖道:“你身為局長,帶頭說這種話,讓小輩們怎么想?” 彭德宇嘿嘿笑道:“老馮,你有何高見?” 馮錦民抱胸,肅色道:“我建議你們別光盯著裴鳴,容易產生盲區……” 他話音剛落,發布會場館內突然燈光一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還真‘盲’了,你這烏鴉嘴。”彭德宇開玩笑道,“咱們就先聽聽姓虞的小子想搞什么名堂吧,他邀請我們來肯定不只是為了讓我們聽高科技,我們這些老家伙填個電子表格都費勁,哪兒聽得懂什么雞腦鴨腦豆腐腦的。” “……”徐升和紀凜對視一眼,最終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這時,一束聚光燈打在了離頭排不遠的發言臺上。 一人緩步走入光中。 銀發映淺眸,放在這正經嚴肅的現實背景下,荒誕又夢幻,仿佛晴天白日的空中,流轉著一片群星爭輝的銀漢。 與虞度秋一同進入光中的還有一條男人的手臂,扶他上臺后迅速撤回了黑暗中。虞度秋站定后,回頭朝暗處的人笑了笑,繼而看向臺下眾人。 “各位來賓,上午好,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本次發布會。”虞度秋佩帶著無線麥克風,悅耳的聲音回蕩在展廳里,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他微微笑著,舉止言談得體從容,挑不出一絲毛病,看不出一絲乖僻狂妄,“我不喜歡打官腔,也不想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就開門見山吧——或許各位已經聽說,上個月,我的研發團隊進行了動物實驗,并且初獲成果,由此生產出了第一版腦機接口穿戴設備,現在就在我手上。” 他邊說邊拿出了一個環狀的設備,形似耳機與3d眼鏡的結合體。 “從我去年年末開始構思這個項目,到如今產出實物,僅僅八個月,我認為這是目前市場上所有腦機接口公司望塵莫及的速度。” “雖然我起步晚,不是第一個研發此類設備的商人,像braingate那些公司早就可以幫殘障人士喝可樂打字坐輪椅了,但我認為無妨,谷歌不是第一個搜索引擎,蘋果不是第一部 手機,微博也不是第一個社交平臺。成功者往往不是第一個嘗試的人,而是吸取前人的經驗、把握最佳時機、充分運用自己才能的人。” 臺下黑影重重,人臉難辨,各個盯著臺上光芒萬丈的虞度秋。某個角落里,盧晴聽得連連點頭,小聲對牛鋒說:“虞先生肚子里有點墨水啊,我竟然覺得他說得很好。” “好屁好啦,他肯定找人寫的稿子。”牛鋒不屑道,“先唬得你們一愣一愣,然后開始推銷,跟賣老年人保健品是一個套路。” 盧晴撇嘴:“人家是公認的天才神童,你是什么牛馬?哦你確實姓牛……” 牛鋒氣道:“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看上他了?” “我才不喜歡他這款,我只是覺得他一本正經的時候還挺有魅力,給人感覺很可靠,嘿嘿。” 這時,臺上的虞度秋又道:“多說無益,今天到場的多數來賓都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而要系統地介紹‘腦機接口’又太過費時,所以我打算先用直觀的實驗數據,來呈現這項科技的先進性。現在,我需要一位志愿者上臺試戴這款設備,做個簡單的測謊小游戲,如果說謊,旁邊電腦屏幕上的數值將發生波動,隨后我再進一步展示它更強大的功能。有誰自愿上臺嗎?” 臺下嘉賓面面相覷。 才剛做完動物實驗而已,就要做人體實驗? 瘋了吧,這誰敢答應,當年岑婉不就是因為佩戴了類似的設備,導致隔天精神錯亂,發生車禍害死全家的嗎? “如果沒有人,那我將隨機抽選一位幸運嘉賓——”發布會逐漸朝著古怪詭異的方向而去,八匹駿馬也拉不回來。虞度秋目光流轉,精準定位在了頭排的某個座位、某張人臉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光劃過他的淺眸,眼尖的人才能捕捉到其中的jian詐意味。 紀凜與他相處多時,太熟悉他使壞前的征兆了,暗道一聲不好!可惜已經來不及阻止。 虞度秋朝某個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裴總,請上臺吧。” 徐升猛地倒吸一口涼氣,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不可思議地問彭德宇:“他他他要給裴鳴測謊?” 彭德宇和馮錦民都臉色鐵青。 警方通常只會對重大嫌疑人使用測謊儀,而且測謊結果只能作為參考,不能當作斷案依據。目前他們并沒有裴鳴參與犯罪的證據,不可能對他使用。 眼下虞度秋打著做實驗的名頭,堂而皇之地給裴鳴測謊,看似是幫了警方一把,但這臺設備的準確度根本沒有經過認證,無法作為參考依據,而且裴鳴也有可能拒絕上臺,最重要的是,虞度秋如何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詢問理應保密的案件相關問題? 在座警察幾乎沒有一個相信他能測出什么線索,甚至很可能打草驚蛇,毀了他們這幾個月的心血與汗水。 總而言之,真是亂來! 臺下短暫的寂靜過后一片sao動。 牛鋒:“……這就是你說的‘可靠’。” 盧晴:“……我現在只想說我靠!” 第71章 臺下有的嘉賓不認識裴鳴,伸長了脖子看是哪個倒霉蛋。 裴卓氣得想罵人,虞度秋的語氣完全是命令式的,眾目睽睽之下點了他哥的名字,沒給任何反駁的機會,根本就沒把他們當客人看! 他強抑下憤懣之氣,高聲回:“虞總,你這不是開玩笑嗎?誰知道你的產品會不會對人體有害,還沒經過嚴格檢測,怎么能擅自用在別人身上?” 虞度秋有理有據地反駁:“腦機接口設備主要分為兩類,非侵入型和侵入型,侵入型通常是直接植入到大腦的灰質,那種風險確實比較高,但像我們公司這種非侵入型設備,早就有無數實驗證明其安全性了。” 裴卓臉上蒙著一層陰云,瞧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火氣蹭地上來了:“說得輕巧,萬一又像二十年前那樣出事故怎么辦?你能負責嗎?” “巧了,我用的就是二十年前岑小姐的實驗模型。”虞度秋仿佛等的就是這句話,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順著這個話題侃侃而談,“今年回國之后,我通過多方渠道獲得了岑小姐遺留下來的實驗數據,六月末,我出國拜訪了腦機接口之父miguel教授,將數據呈給他看,他表示沒有任何問題,當時的會談錄像我還保存著。也就是說,二十年前的事故起因絕不是岑小姐的實驗產品出了問題,而是某些無知愚蠢、或者別有所圖的人傳出的謠言,裴先生大可放心。” 彭德宇輕聲“嗬”了聲,像在喝彩,斜睨徐升旁邊的紀凜:“他出國原來是為了這事兒?你知情嗎?” 紀凜完全狀況外:“他當時只帶了下屬進去和教授商討,我以為他只是為了作秀,沒想到他的目的是這個……捂到現在才說出來,這家伙心里真能藏事。” 彭德宇趁機教育:“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似的,做事沖動不計后果啊?他要是當時就說出來,口說無憑,未必人人買賬。如今按照岑婉當年的數據造出了實物,這玩意兒究竟對人體有沒有危害,會不會導致人精神錯亂,一試便知,再加上權威教授的認證,就是錦上添花,謠言不攻自破。” 連馮錦民也開了金口:“引而不發,謀而后動,這小子城府挺深的。” 裴卓沒料到自己的一句頂撞之言倒成了虞度秋顯擺的臺階,登時漲紅了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時想不出其他拒絕上臺的話。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裴鳴煞有介事地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道:“虞總這場發布會不是為了介紹新產品嗎?怎么還提起陳年舊事了。當年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事故,與我們在座的多數人并無關系,我們只關心你的設備是否能如同你先前所宣傳的那樣,戒除毒|癮?如果是,那我相信,臺下所有投資人都會爭先恐后地出資。像測謊這種簡單的功能,隨便一臺測謊儀就能做到,我認為沒必要展示,虞總還是直接拿出真本事吧,讓我們見識見識,能拉到十億投資的高科技,到底有多厲害。” 徐升聽了,嘖嘖道:“裴鳴果然沒那么容易上當,還反將一軍,這下虞度秋麻煩了,如果他不能證明自己研發的設備可以有效治療毒|癮,大家就會以為他夸夸其談,甚至是虛假宣傳,他的可信度將大打折扣,說的話也不再可靠了,包括剛才他說岑婉的實驗品沒問題的話。” 馮錦民:“不,裴鳴已經上當了。” 徐升:“啊?” 彭德宇也看出來了:“他自己都說了測謊是個簡單的功能,那他為什么不愿上臺?裴鳴是個很圓滑的商人,起碼表面上一直與虞度秋保持著良好的關系,甚至有意向投資,現在卻在眾目睽睽之下駁了虞度秋的面子,寧可搞僵兩人的關系,也不肯上臺做個簡單的測試,心里必定有鬼。” 徐升恍然大悟。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測謊,無論裴鳴上不上臺,在虞度秋向他發出邀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掉進陷阱里了。 發言臺后的虞度秋聽了裴鳴的話,從容道:“戒|毒確實是我司研究的重點方向之一,不過能否對吸|毒者進行實驗,以驗證產品效果,還需經過審批。” 借著黑暗的掩護,臺下有人語速飛快地譏諷了句:“那就是目前八字還沒一撇唄!” 虞度秋眉稍輕挑:“錢總,你這話未免太武斷了吧?” “……” 臺下人沒料到他居然能在一片黑暗中定位到自己,瞬間慫了,訕訕道:“我開個玩笑,虞總您繼續,繼續……” 虞度秋冷銳的目光掃過其余眾人,仿佛一把鋒利的劍,所過之處,黑暗中閃爍著的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統統消失,所有人立即收拾好表情,生怕被他看出任何端倪,矛頭指向自己。 “雖然尚未經過實驗確認,但我對這個項目很有信心。”虞度秋微微抬起下巴,聚光燈照在他白皙光潔的臉上,泛起一圈圣潔的柔光,他居高臨下,猶如俯視眾生的傲慢神祇,輕松壓制所有對他心存質疑的螻蟻,“腦機接口是目前最接近科幻的黑科技,也是人機交互的未來,在醫學方面有著巨大的研究價值,戒毒其實只是它功能的一個小小分支。” “現代毒|品會直接破壞人體的大腦和神經,成癮性極高,復吸率也高,戒癮極難。但通過佩戴我司的腦機接口設備,可以有效干預興奮區域,進行神經重塑,干預戒|毒。同時可以實時監測吸|毒者的大腦狀態,生成數據,讓戒|毒過程有證可循。” “整個過程會變得像減肥一樣簡單,你只需看著電子屏幕上的數字一天天變小即可。當然,前提是戒|毒者需要強烈的意愿,不能光喊口號。管不住嘴,再厲害的高科技也沒用。” 盧晴小聲說:“這比喻可太形象了……” 牛鋒:“你就接著聽他忽悠吧,哪兒有這么容易的事,他要是真能研發出這么牛逼的玩意兒,我喊他爹都成!” 臺下大多是沖著投資來的企業家或富商,對腦機接口這個領域并沒有專業的了解,若是一般創業者說出這番異想天開的話,必定會遭到強烈質疑。 可臺上站著的是虞度秋。 天才、神之子、瘋子、精神病、無所不能……這些兩極分化嚴重的評價是這位年輕富豪最具個人特色的名片。跟著他混,押對了寶,一夜暴富跨越階級絕不是夢,押錯了,一夜破產也絕不是空xue來風。 于是眾人的質疑就變成了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