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57節
書迷正在閱讀:不科學御獸、穿書假太子要當真女帝、笨蛋美人重生后、春心動、拯救六界從談戀愛開始、女王在末世撿男人泄欲(NPH)、返航魚線(高H)、云水之歡[古言,1v1]、冬日薄荷(校園1v1)、森林(1v1 骨科)
西裝狂徒的這身虞美人印花西裝相當驚艷奪目,用同色系的紅寶石搭配原本是相得益彰的,可這枚戒指的設計和做工卻不夠精致合手,仿佛用頂級的魚子醬配不夠年頭的葡萄酒,差了那么點意思。按理說虞度秋戴了這么多天,應該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 周毅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少爺他買東西一向隨心所欲,也不在乎別人怎么說,可能是一時興起就買了吧。” 這時,另一道安檢門又傳來滴滴兩聲警報,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許久未見的杜書彥和杜苓雅。 二人不愧是兄妹,戴的珠寶都是成套的,杜書彥胸前別著一枚中規中矩的鉆石胸針,杜苓雅則戴了鉆石項鏈及耳墜,那對鴿血紅的耳墜怕是再也不會戴了。 他們倆都已經過了安檢,剛才讓安檢門發出警報的是跟在他們后頭的秘書費錚,他身份低微,杜書彥也沒多余的財力為區區一個秘書購買珠寶,所以他什么首飾也沒戴,此刻無奈地從西裝外套的內袋里掏出一小盒鐵盒裝的糖,打開給保安看,里面是花花綠綠的水果硬糖,他解釋:“我容易低血糖。” 這種展覽場合中的隨行人員往往都要陪老板站著,老板落座了自己也不一定有座,保安點頭表示理解:“沒事兒,剛還有兩個戴刀片和狗鏈的呢,你過吧。” “……”柏朝默不作聲地抬手摸自己脖子上的choker,半空中被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虞度秋截住:“當心,扎到你我也心疼。” 趙斐華白眼快翻上天了。 還不是您讓戴的?? 杜苓雅看見兩人親昵的一幕,眼圈迅速紅了,扭過頭挽住自己哥哥就走,杜書彥被迫匆匆與他們擦肩而過,不忘打招呼:“度秋,一會兒聊!” 虞度秋笑著回了聲“好”。 “何必故意演給她看?”柏朝揚眉問,“讓她早點死心嗎?” 虞度秋利用完了他,繼續往里走:“不該問的別多問,你會更討人喜歡。” 陳列珠寶的展區內已經有些賓客了,興趣點都不在珠寶上,拓展人脈才是重點。這種以社交為主的場合對趙斐華來說根本就是如魚得水,一個轉身便與人攀談上了,憑三寸不爛之舌將自己公司的新項目吹得神乎其神,聽得別人一愣一愣,最后無不感慨:你們虞總可真是位天才! 偶爾也有消息靈通的人質疑:“虞總之前是不是卷入什么殺人案了?他的新項目……能安全進行下去嗎?” “您要是不相信,我說安全也沒用啊,這樣吧,我們下個月要開發布會了,歡迎您來參加,眼見為實嘛。”趙斐華適時遞出自己的名片。 婁保國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天花亂墜的吹捧,嘿地一笑:“他怎么不去當演員呢,天生的老戲骨啊。” “all the world's a stage, and all the men and women merely players.”虞度秋的目光在場內梭巡,很快鎖定了目標,“老周,保國,你們散開待命,柏朝和紀隊跟我去就行,人多就顯眼了。” 婁保國還在苦思冥想前半句英文說的什么東西,回過神時,虞度秋三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婁保國頓時委屈道:“大哥重新上位后我果然失寵了。” 周毅安慰:“想開點,你顏值就輸在起跑線上了,何況人家年輕。” 婁保國:“也是,起碼我比你帥比你年輕,人不能太貪心。” “……你再說一句我給你臉上也劃道口子。”周毅比劃了下,“讓你也嘗嘗去不了孩子家長會、進銀行被當劫匪的滋味。” 婁保國剛要反擊,身旁突然有人問了句:“你好,請問剛才過去的是虞度秋虞先生嗎?” 婁保國和周毅同時看向說話的人——對方端莊斯文的俊臉上噙著溫和的微笑,態度禮貌,透出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 周毅瞧他有些面熟,一時記不起是誰,對方問的也不是什么要緊問題,便回:“是的,您找他有事?” “沒什么,剛覺得像,想打個招呼,但他染了頭發,我怕認錯了。謝謝你,我還有事,一會兒去找他。”男人說完就走了。 婁保國輕輕吹了聲口哨:“好文雅的帥哥,少爺的桃花真多啊。” 周毅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哎喲了聲:“我想起來這誰了!小柏要糟!” “啥?這帥哥沒我大哥好看啊。”婁保國豎起八卦的耳朵,“難不成是少爺的老情人?” 周毅搖頭:“何止是老情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少爺在美國的藝術顧問,也是他的初戀!” 展廳最大的展示柜內,陳放的是此次的鎮展之寶:一條天然哥倫比亞祖母綠配鑲鉆項鏈,翠色媚人,群星璀璨,絕非凡品。 虞度秋等人走過去時,裴鳴正站在展柜前與杜書彥舉著細長的香檳杯,邊飲邊閑聊,手指上配套的翡翠戒指與柜內的項鏈交相輝映,給人感覺身價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裴卓原本和杜苓雅有說有笑,一瞥見他,臉色唰地一變,扭過頭沒打招呼,帶著杜苓雅挪到了旁邊的展柜前,裝作欣賞展品。 虞度秋沒計較,大大方方地上前:“裴哥,書彥哥,聊什么呢?” “喲,貴客來了。”裴鳴笑著說場面話,“沒想到你有空來,你可是大忙人。” 虞度秋與他握了握手:“瞎忙活而已,不值一提。” “你就別謙虛了,我聽說你上次在平中的演講反響很熱烈,那群初中生的尖叫把燈泡都震滅了?” 聽著似褒似貶,但從裴鳴嘴里說出來,八成是后者。 “裴哥不在現場,倒是了解得很清楚。”虞度秋似笑非笑地問紀凜,“紀隊,你們警方不是說好會保密的嗎?怎么有外人知情?” 紀凜懂他意思,與他一唱一和,質疑的目光投向裴鳴:“我也不知道啊,裴先生,你可得說清楚,別讓我們警察在公民心中的公信力下降。” 裴鳴笑笑:“我有個親戚的女兒恰好在平中讀書,聽她提起罷了。” 杜書彥也連忙與他們握手寒暄,大概仍舊因為meimei的事,擔心虞度秋心有芥蒂,態度比裴鳴謙恭得多:“度秋,一個多月沒見了,我聽說你的項目取得了重大突破啊,恭喜恭喜,是不是馬上就能量產了?” “哪兒有那么快,今年能產出第一批設備樣品就不錯了。”虞度秋道,“下個月有場發布會,二位若是有空,賞臉參加一下唄。” “當然要來,我還等著投資呢。”裴鳴說完,貌似不經意地問起,“不過我也沒想到你的進展如此之快,你前兩個月不是還對外說,要想用腦機接口設備來治愈毒癮,起碼仍需研究三五年嗎?怎么突然間就準備生產樣品了?” 虞度秋輕輕瞇了下眼:“裴哥對我的項目果然很關注啊。你說的都沒錯,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嘛,我前陣子得到了我外公一位已故的學生留下的數據資料,實驗室在此基礎上進行了研究改進,突破了瓶頸期,進程自然就快了。” “你外公的學生?”裴鳴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著香檳酒杯,眼底劃過一道幽光,“哪位學生,這么厲害?” 紀凜邊聽邊觀察裴鳴的表情,到這兒,終于看出了這只老狐貍表情中的一絲不對勁。 可是這一絲不對勁本身,就十分不對勁。 誰給的數據資料,這重要嗎?何況是已故的學生,就算裴鳴想報復也沒有機會了,他若是幕后國王,該關心的重點應該是虞度秋的項目是否真的能治愈毒癮、損害自己的利益吧?為什么會岔開話題? 紀凜在思量的同時,虞度秋也在觀察,頓了頓,決定先不透露:“這就先保密吧,等到發布會當天,我會一一解答的。” 裴鳴不知可否地嗯了聲,沒再追問,似乎也不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更叫人捉摸不透了。 杜書彥見他倆對話的告一段落,接著說:“度秋,我聽說這陣子你那兒出了不少事,還進了趟警察局?有些媒體瞎報道,我盡量幫你擺平了,但能力有限,擋不住悠悠眾口,實在慚愧。這位是紀警官吧?我聽苓雅提過,勞煩您了。度秋樹大招風,想害他的人太多了,你們一定要好好保護他啊。” 紀凜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客氣地回應了幾句,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想了想才明白——這兩少爺從剛才到現在,壓根沒分給柏朝一個眼神,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挺好笑的。 用彬彬有禮的表象遮掩傲慢自大的本性,卻又在一言一行中不自覺地將人分為三六九等。恃強凌弱,欺軟怕硬,自以為人上人,不把最末等的人當人。 難怪這些人都不怎么喜歡虞度秋,他毫無疑問從出生起就是上等人,且強大得令人無法忽視,必須要巴結,可他卻偏不遵守上流這套心照不宣的待人之道,對人的喜惡全憑心情,即便是像柏朝這樣身份低微且毫無背景的末等人,也能被他委以重任,甚至當成男伴帶在身邊。 這仿佛一記重重的巴掌打在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臉上,襯得他們偽善又無能。 “書彥哥有心了。”虞度秋今晚的矛頭不是沖著杜書彥去的,對他的態度還算客氣,“董事會那些老家伙最近有沒有為難你?有的話跟我說,外公讓我幫他盯著點兒,怕你受欺負。” 杜書彥露出不知真假的感動神色:“還行還行,替我謝謝虞伯伯,當初要不是他,我和苓雅或許早就被我表叔趕出家門了。幸好我沒有辜負他的一番苦心,這幾年慢慢坐穩這個位置了。” “書彥運氣也好,這兩年遇著不少貴人吧?我可都聽說了。”裴鳴冷不防道,“這就叫蒼天不負有心人,苦了這么多年,總算時來運轉了。” 三言兩語把杜書彥的艱辛奮斗歸納為了運氣好,乍一聽像是夸獎,仔細一品便嘗到酸味兒了。 杜書彥苦笑:“是啊,自從我爸九年前去世,整個家都垮了,個中滋味,唯有自知。不過比起裴哥你家的遭遇,也算不了什么,咱們都不容易。” 意思是你爸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紀凜聽著他倆暗戳戳的唇槍舌戰,不由得對杜書彥刮目相看,沒想到這位公子哥兒看著文文弱弱,放暗箭的本事卻和虞度秋有得一拼。 想想也是,能在金錢、利益與欲望的漩渦里屹立多年不倒的,怎么可能真的懦弱膽怯? 裴鳴握著香檳的手指緊了緊,不動聲色地回:“嗯,都不容易。” 看了半天好戲的虞度秋這才插話:“好了,今天不是來享受的嗎?提這些傷感的干嘛。裴鳴哥,你給我介紹下這些展品唄,或許我看中了就全買下了。” 裴鳴的眸色瞬間沉了沉。 把家里最值錢的東西擺出來炫耀,有人卻說我高興的話全要了,口氣比去菜市場買菜還隨便,財富水平高下立現,侮辱性極強。 紀凜心道:好家伙,論陰陽怪氣,你們仨真是誰也不輸誰啊。 裴鳴嘴角的溫和笑意估計是快繃不住了,找了個借口脫身:“我還要去安排晚上的晚宴,讓小卓給你講吧,先失陪了。小卓!過來。” 裴卓一直暗中注意著他們那塊兒,聞言不情不愿地走過來,杜苓雅仍舊站在原地,看樣子不想與前未婚夫交流。杜書彥道了聲歉,也暫時離開去勸解meimei了。 裴卓一個人面對虞度秋三人,本就不足的氣勢被壓得接近于無,想找個解說人員,自己開溜,虞度秋卻哥倆好似地摟住了他的肩,捉雞仔似地將他捉了回來,壓低聲音問:“裴卓,好歹同學一場,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柏朝和紀凜對視一眼,明白這是要算舊賬了,都上前一步,擋住其他賓客的視線。 裴卓從小就有點怕他,疏于鍛煉的體格也無法與虞度秋相比,絲毫動彈不得,惶惑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苓雅之前是我的未婚妻,你卻送她珠寶首飾,算怎么回事?想從我手里搶人?” “沒、沒啊,我只是想送她一份回國禮物,正好我家礦場開采出了品質不錯的原石……” “好,就算我既往不咎,但現在呢?苓雅剛跟我解除婚約,你就去追求她,不把我放在眼里?” 裴卓重重咽了口唾沫,涉及到自己的心上人,突然就有了勇氣:“你對她不好,害她傷心……還不允許我對她好了?” 虞度秋冷笑一聲,手臂攔住他脖子,以指為刀,紅寶石戒指輕輕劃過他顫抖的喉嚨:“我們兄弟之間,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傷了和氣。你也不缺年輕漂亮的美女倒貼吧?她都快三十了,追到手也玩不了多久,你又不會真的跟她結婚。” 裴卓一愣,緊接著不知突然哪里來的力氣,拼了命地奮力掙扎,終于逃脫桎梏,定好型的卷發全亂了,臉漲得通紅,像一只快氣炸的憤怒小鳥,朝虞度秋低吼:“姓虞的!你、你真以為我怕你?要不是擔心苓雅傷心,我他媽早就找人廢了你!她那么愛你,你還敢甩了她?沒了錢你算什么東西?根本配不上她!垃圾!” 弱小者壓抑已久的爆發不容小覷,連虞度秋和紀凜也插不上嘴。 裴卓罵完,狠狠剜他一眼,氣沖沖地朝杜家兄妹走去了。 虞度秋對剛才那一番劈頭蓋臉的痛罵無動于衷,若有所思地望著裴卓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在他還算真心的份上,要是能追上苓雅,我包個大紅包給他們。” 紀凜很想聽聽這人口中的“大”能有多大,于是問了出來。 虞度秋促狹道:“反正是你這輩子也賺不到的數字。” “……”也是嘴賤,非要問。 柏朝:“如果他不真心,你會怎樣?” 虞度秋想都沒想,捏起自己脖子上的潛在兇器,從左往右一劃,真假難辨道:“還用說嗎,直接割斷他的喉嚨。” 紀凜感覺自己的職業素養一再受到挑釁,忍無可忍道:“你特么能別拿這種事開玩笑嗎?好好的首飾不戴非得戴個兇器,隨時隨地準備作案嗎——” 他話音驀地剎住,像被人定身了,嘴巴仍半張著,卻說不出話來。 “紀隊?”虞度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紀凜呆愣的眼神逐漸放出光,變得透徹、犀利,神態頃刻間從惱火切換為激動,一把抓住虞度秋的手:“臥槽!我或許知道殺死吳敏、黃漢翔的兇器是什么了!” 虞度秋看著他倆交握的手,受寵若驚地問:“是什么?” “首飾啊!你記不記得,雨巷案的監控里顯示,兇手右手上有一枚很閃的珠寶戒指?寬度大約一根手指,也就是一厘米左右。”紀凜伸出自己右手比劃給他看,“而吳敏、黃漢翔脖子上的兩道平行割傷,相距恰好一厘米,有沒有可能,兇手在戒指的兩側焊了刀片、安了機關?戒指就是兇器?!” 虞度秋豎起自己的手指,在紅寶石戒指側邊的某個位置輕輕一按——雪光驟亮,兩片薄如蟬翼的刀片瞬間彈出,如同寶石生出了一對鋒利的翅膀。 “你說的是這種嗎?” 紀凜臉上的激動rou眼可見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