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狂徒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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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吧,區公安局局長就在那兒呢,看見沒?當場出警把你抓進去,說不準還握著你的手感謝:‘婁同志,感謝您的自投羅網,這是本局有史以來抓獲罪犯最快的一次,可以申報吉尼斯紀錄了!’” 婁保國拍腿大笑,笑完把剩下半扎啤酒一飲而盡,杯子“哐!”地拍在吧臺上。突然抬眼,緊緊盯著吳偉,眼里笑意瞬間褪去。 吳偉嚇得兩腿打顫,這人怎么翻臉像唱川劇似的?他萬分后悔今天早上看到星座指南說他水逆,卻還是來上班了,硬著頭皮問:“先生……您還有什么需要?” 出乎意料的,眼前兇神惡煞的胖高個兒只問了他一個簡單問題:“你之前說那位大帥哥,最近剛來?” 吳偉見他不是找自己的茬,急忙點頭:“嗯嗯,原本跟我搭檔管吧臺的同事辭職了,正好他來應聘,經理就讓他接了這個崗位。” 婁保國接著問:“他叫什么名字?” “唔……柏朝,松柏的柏,朝朝暮暮的朝。” 婁保國瞥向周毅,周毅顰眉略一思索,搖頭:“沒聽過這名字。” 婁保國:“注意著點兒吧,最近剛來的,長得還這么帥,不去當模特來當服務員?可能不簡單。” “嗯,我看緊他。” 吳偉聽得云里霧里,他們談話的內容好像是要對付柏朝,他不禁擔憂地望向正在賓客間穿梭送酒的新同事——— “先生,您點的龍舌蘭純飲。”高大的服務生呈上酒杯。 接過酒杯的青年燙了頭時髦的褐色微卷發,正與一位美女攀談,兩個人都身著禮服,一個是雅致清爽的白色西裝,剪裁貼身,肩線后移,十分巧妙地修飾了原本不健壯的身材。另一個則是璀璨金披紗晚禮服,亮絲團繞,輕紗云動,美不勝收。 青年忙著逗美女歡笑,沒工夫理會服務生,食指和拇指捏著細長的杯柱,另外三根手指敷衍地朝他揮了揮,示意他可以走了。接著對美女道:“真是太久沒見了,還記得我們高中一起上馬術課那會兒……” 他說到一半,察覺身畔的服務生沒走,回眸不滿道:“還有事嗎?” 服務生的視線從美女脖子上的項鏈處收回——那是一條金質掛墜項鏈,主石為一顆圓形切割黃鉆。 美女的臉上噙著溫婉的笑容,伸手取走了托盤上的一杯巴黎之花:“別怪他,是我忘了拿酒,不好意思啊。” 服務生搖頭:“沒事。”接著去送其他客人點的酒了。 被他一打岔,白西裝青年的視線也捕捉到了美女脖子上的項鏈,笑道:“黃鉆很襯你今天的裙子,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前陣子家里礦場開采出了一批品質不錯的紅寶石原石,已經送去加工了,最近一心撲在美國的生意上,忙得腳不著地,等制作好了給你送來。” 美女含羞一笑,纖長的手指輕輕拂過頸中項鏈:“謝謝,你有心了。這是度秋去年從蘇富比上拍來的,因為這條項鏈叫‘homeland of diamonds’,他說我們馬上要回國了,這個寓意很好。” 青年聽見這個名字,笑容微微一滯,臉上的厭惡稍縱即逝,神色又明朗起來:“看來度秋對你不錯,但他的掌控欲未免太強了,你戴什么項鏈都要管。這才剛訂婚,以后結婚了日子可怎么過呀。要是我,肯定不會這樣。” 美女淺飲了一口手中液體金澄的香檳,果味濃郁,花香馥郁,臉上卻露出淡淡的憂郁:“他一向隨心所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今晚的接風宴,這么多沖著他來的客人,他到現在還不露面,留我一個人在這兒應付,哎……” 她嘆息著,忍不住抬頭向正北方望去—— 宴會廳內分為兩層,正北方有兩座環抱旋轉樓梯,最低處梯口兩旁矗立著兩座天使雕像。最高處離地十多米,上去之后是一塊平臺,通往空中廊道,直達客房大樓。 這時,美女的眼睛倏地一亮,高興道:“他總算來了!” 青年微微吃驚,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原本空蕩蕩的最高處平臺上多了兩個人,應該是從客房大樓走過來的。 離得太遠,看不清臉,不過依稀能辨認出走在前頭拎著公文包的是位中年男子,約莫四十,不知是否喝醉了,步履蹣跚,左搖右晃。插著兜漫不經心走在后頭四五米處的另一位似乎更年長一些……不對。 青年驀地意識到,那人并不年長,只是漂了一頭銀發,而且長度已經垂到肩頭。 白瞎了一身瀟灑的那不勒斯咖啡格紋西裝,完全被離經叛道的發色喧賓奪主。 “度秋他瘋了吧……這什么鬼發型?!”青年目瞪神呆。 在這種全市政要權貴集結的場合,以這種不成體統的形象亮相,簡直是放浪形骸,胡作非為。 “他外公要是看見他這發型,保準兒氣暈過去。” 美女無奈道:“就是因為他外公說他不夠成熟,他才賭氣漂白了頭發,反駁他外公:‘我頭發都白了還不夠成熟?’好在他外公早就習慣他亂來了,不然真得氣出毛病。” 青年頗為不屑地一哼,小聲嘀咕:“他從小就沒正常過……他前面那個是誰?” “哦,是他二叔,虞——” 美女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話音戛然而止,美目瞪得極大,眼神愕然呆滯。 緊接著,陡然爆發出一聲利銳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她溫溫柔柔的嗓音急劇拔高,妝容精致的臉因驚恐扭曲得駭人,轉瞬間從花容月貌化作了仿佛前來索命的厲鬼! 青年嚇得魂飛魄散,腿軟得差點跌倒,不僅因為這聲凄厲的尖叫,更因為看見了平臺上,中年男子的動作: 他竟扔下了公文包,撐著平臺的圍欄,翻到了外邊! 只要松手往前半步,就會墜下十幾米的高空! 因為這聲猝不及防的尖叫,所有在場的賓客、保安、服務生等都注意到了樓梯上的異狀,一瞬間尖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然而在下一秒,分貝暴漲到了頂點! 圍欄外的中年男子神色詭異地微微一笑,松開抓住圍欄的手,安詳地閉上眼,張開雙臂,緩緩向前方的虛空倒下,仿佛去擁抱一場美夢—— “啊啊啊啊啊快接住他!!” “誰來幫幫忙!!!” “救命啊啊啊啊!!!” “砰!” 一聲巨大而沉悶的鈍響。 四面八方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喊著救人的賓客都已逃到四五米開外,讓出了一片空地,以為有人會接住墜落的男子,然而誰也沒有。 只有一個人紋絲不動。 柏朝手中托著最后一杯地獄龍舌蘭,默然低頭,靜靜注視著離自己腳邊半米不到的尸體——應該可以這么稱呼,因為中年男子的腦袋先著地,撞在堅硬的大理石地磚上,已經像破瓢的西瓜似地四分五裂了。 尸體的腦漿與血液漸漸溢出,宛如一朵恣意盛開的猩紅花朵,舒展詭曼的花瓣,延伸至他的皮鞋底下。 柏朝抬起頭,正對著樓梯口,兩座巨大的天使雕像正悲憫地俯視著這人間慘狀。 旋轉樓梯之上,銀發的男人收回未能觸及的手,身形停頓了數秒后,屈臂撐著圍欄,站在比天使更高的位置,如同無情的神祇,面色淡漠地一一掃過樓下驚駭的眾人,視線最終落在離尸體最近的人身上。 他與那人目光交匯。 那人如利箭般的視線穿透恐慌不安的空氣直直射來,仿佛盯住了自己的獵物,表情卻平靜得近乎麻木。 虞度秋注視對方片刻,慢慢咧開一個詭譎的微笑,對著樓下英俊非凡的男人,狡獪地眨了一只眼。 作者有話說: 好久不見!一次新嘗試,希望大家喜歡呀!>3< 第2章 深夜十一點。 即便是君悅大酒店這樣夜夜笙歌的地方,也到了明面兒上差不多該曲終人散的時候,至于接下來如何聲色犬馬,縱情享樂,外人無從窺見。可今夜,地上地下的豪車一輛也沒駛離,大門口反而多了幾輛頂上爆閃著紅藍燈的警車。 酒店區域已被封鎖隔離,一眾賓客由民警與保安穩定情緒后,疏散至各自房間,原本不打算住下的也無法離開,只能乖乖聽從安排入住酒店空房。 這座巍峨如宮殿的酒店,儼然成了一處巨大的囚籠,無人能進,無人能出。 宴會廳內,巴赫的哥德堡變奏曲停了,現場依舊熱鬧。 新金區公安分局刑偵支隊第三大隊隊長紀凜,站在警戒線圈起的地盤內,抱胸看著地上的尸體。 中年男子的頭顱在與大理石地磚硬碰硬的較量中略遜一籌,已經撞得面目全非,鮮血凝成了棕紅色的膠凍狀血凝塊,男子左手腕上的勞力士綠迪也被凝在了血塊中。 “嘖,好好一塊表。”紀凜一邊惋惜,一邊掏出隨身筆記本記下線索。 物證科的民警正端著相機拍照取證,聞言回頭翻了個白眼。 同大隊的女警盧晴跟著圍觀,臨時從家里趕過來頭發都沒梳,隨便扎了個亂糟糟的馬尾。聽見這話,氣不打一出來:“我的好隊長,你什么時候對表有興趣了?趕緊工作,我還想早點收工回家呢!” 紀凜:“你又沒對象,回去也沒事做。” “你不也沒對象,所以非得找點事做慰藉這漫漫長夜?你們男人就是矯情。” “…………今晚別回去了,咱們通宵查案。” “這案子還有啥可查的?幾百雙眼睛都看見了,是他自己翻圍欄跳下來的,要不是……”盧晴突然停頓,賊頭賊腦地掃視四周,確定忌憚對象不在附近后,挪到紀凜身旁,小聲說,“要不是咱彭局正巧來參加這個宴會,人死在他眼皮底下,他臉上無光,推脫不了,他才不會緊急調集這么多人手。” 紀凜眉梢微挑:“你錯了,咱彭局根本不要臉,他要是覺得這事沒疑點,早就喊轄區派出所來管這爛攤子了。既然喊的是咱們局里的人,肯定是覺得這件事蹊蹺,不一定是自殺。” “……”盧晴一時不知該吐槽前半句還是該贊同后半句,“話說,老彭去哪兒了?這案子他也是目擊證人啊。” “別提了,喝得又犯偏頭痛,這會兒半死不活地在樓上客房休息呢。” 盧晴無語凝噎,小聲逼逼:“咱局里能有個靠譜的領導不……” “你說什么?” “沒、沒什么!” 紀凜懶得追究,又繞著地上的尸體緩緩踱步了一圈。光從表面看,線索實在寥寥無幾。監控里也確實顯示了,死者是自己翻圍欄跳下來的,沒有任何外力因素。更多的內在線索得等尸檢報告出來,眼下能做的無非是查查樓,做做筆錄。 這時,負責查看現場的民警從客房大樓小跑了過來,湊到紀凜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紀凜眼睛一亮:“還有這事?我去審審那個非主流!” 盧晴只聽見了最后幾個字,立馬知道了他們在談論誰:“什么非主流,人家長得可比你帥多了……哎喲!” 紀凜狠狠一摁她的腦袋:“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吧臺前的一排高腳椅上,四個胖瘦不一、老少不一、但全部西裝革履的男人并排坐著。 婁保國半小時前親眼目睹天降大活人,驚得渾身壯rou狠狠一抖,手中第二杯扎啤潑出去大半,只剩個杯底,現在搶了周毅的那杯喝,美名其曰壓壓驚。 “真他媽邪門了……你說二叔他是不是中邪了?最后那一笑嚇得老子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周毅懟了他一肘子:“別亂說話,那是少爺的二叔,不是你的二叔。” 婁保國忙不迭地對左側隔著兩個位子的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少爺,我沒有不尊敬您二叔的意思。” 正在接受民警調查的男人背靠著吧臺,兩條長腿支地,牛津皮鞋百無聊賴地點著大理石地磚,像在打節奏,意興闌珊地笑笑:“道什么歉,沒事兒。” 他說話慢悠悠懶洋洋的,末字的兒化音卻頗為俏皮地揚了上去,就跟他這人的形象似的,相當玩世不恭。 紀凜從警戒線下鉆出來,看見他這副散漫樣子,眉頭一皺,拍拍正在做筆錄的同事牛鋒的肩,接過紙筆,象征性地敲了敲筆錄本,端出刑警架子,嚴肅道:“虞先生,你好,我是負責此案的大隊長,紀凜,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虞度秋盯他半晌,盯得他心里發毛,那眼神,怎么說呢,好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看透了。虞度秋最終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紀隊,久仰大名,請問吧。” 久仰個屁的大名,他就一片兒警,出了局子沒幾個人認得,這位剛剛歸國的大少爺怎么可能聽過他的名字,真夠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