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書] 第7節
放信封的時候,田宓有意側身擋了擋,暫時不想將找大姐幫忙的計劃告訴任何人。 來娣鋪開布料,比劃了兩下尺寸,有些rou疼,還有些嫌棄:“二姐,怎么買了這么個顏色?看著像奶奶那個年紀穿的,沒有大紅色嗎?綠色也比這個好啊!” 聞言,甜宓頓時沒了傷春悲秋的情緒,她不可置信的拎起布料:“這么文藝秀氣的小格子,怎么就適合奶奶那年紀了?” 這不比大紅色好看? 見二姐一點也不珍惜,給抓的皺巴巴的,來娣心疼的搶過布料,順了順上面的褶皺,將之疊的方方正正的,才老實道:“咱們奶奶就喜歡這種藏藍色的,村里其它大娘也喜歡,耐臟...” 說著,來娣又喜滋滋的順了順布料的紋路:“不過到底是塊料子,夠做一件小襖子了,姐你可得放好了,要是被大哥看到,說不定就拿去送給奶奶了。” 別說,記憶中,借花獻佛這事,田長卿真做過不少。 想拿她的東西去慷慨,他怕不是想吃屁!甜宓立馬起身,麻利的將布料放進箱子里,又風風火火的去父母那屋尋了把鎖給鎖上。 來娣...是不是有些夸張了? 盼娣...好辦法。 七十年代初,豬rou的價格是0.64元一斤,票另算。 魚的價格沒法跟豬rou相比,哪怕田宓捉的全是少見的大魚,攏共有37斤,在不要票的情況下,也就得了10.36元。 聽著好像不少,算下來,也才兩毛多一斤,如果算上票,還不到豬rou的四分之一價格。 來娣去菜地里摘中午吃的蔬菜時,姐妹倆躲在房間里,鬼鬼祟祟的一頓算。 最后,田宓給了盼娣2.1元,自己則留了8.26元。 “給我2塊,這1毛就不要了。”盼娣表示堅決不占大姐的便宜,她可是想著長久生意呢,不能在小錢上扣扣搜搜敗好感。 田宓翻了個白眼,想說她是那種占meimei便宜的人嗎? 事實證明,她是! 幾番推讓后,田宓羞恥的收下了那1毛錢。 心中還唾棄自己...你變了,你已經不是曾經的田宓了。 “這事兒千萬要保密知道嗎?你三姐也不能說。”藏好錢,田宓再次叮囑道。 將來可以在別的地方多幫幫三妹,但目前賣魚賺錢的事情,堅決不能告訴來娣。 告訴她就等于告訴了爸媽,她還指望攢錢給自己留后路呢。 “我又不傻,放心吧,我誰也不說,倒是咱們明天還繼續嗎?”藏好人生第一筆‘巨款’,盼娣眼神亮晶晶的盯著自家jiejie,開始期待起下一次。 聞言,田宓白了她一眼:“想什么美事呢,起碼等半個月后吧。” 一個月就兩次集市,黑市那樣的地方她可不敢去,尤其還有劉向東那鱉孫在,她要真敢去黑市,不是往人家手里遞把柄?那她得有多傻? 再說了,偶爾賣賣魚還行,天天去朝陽河捕魚賣,總會被人發現,到時候村里人上綱上線就麻煩了... 比如給她按一個薅社會主義墻角罪名啥的。 但...8塊錢,實在太少了,就算下次集市,好運的再得了8塊錢,一個月也才十幾塊,夠干嘛? 最主要的是,時間不等人啊,還得想想別的辦法才行。 第7章 忙好中飯,欒紅梅挑著擔子回來了。 老母親一臉喜色,田宓探頭一看,果然,籮筐里的蘿卜都賣了出去。 “飯好了嗎?”費了一早的口水,欒紅梅這會兒又渴又餓,集市上倒是有人家賣餅子的,不過她沒舍得買,一直挨著。 田宓已經從廚房里端著溫水出來,聞言腳下更快了幾分:“您先喝兩口水,飯也好了。” 等欒紅梅將水接過去后,她又探身接過扁擔跟籮筐,還不忘朝著跟母親一起回來的鄰居家嬸子熱情邀請:“四嬸兒也在家里吃吧。” 同一個村子,大多都是本家,雖是鄰居,算起來也能扯上丁點兒親戚關系。 四嬸擺手:“不了,家里大丫頭做飯了。” “這水咋還放糖了?”欒紅梅一口氣灌了半碗,砸吧了下嘴,把剩下的半碗遞給老姊妹喝。 田宓人已經在廚房里,聞言喊了一嗓子:“買了幾顆糖,給您泡了水甜甜嘴兒。” 她沒說的是,之所以泡水,也是因為清楚母親的性格,給她糖也會省給便宜大哥,理由都是現成的,比如她不喜歡吃糖什么的。 事實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歡吃糖呢?尤其在這個大部分人口缺嘴的情況。 果然,欒紅梅雖然心疼,面上卻是得意,接過空碗時,還不忘顯擺:“個死丫頭,就知道浪費錢,這好東西給我吃不是浪費。” 四嬸兒哪里不知道老姐妹的性格,白了她一眼:“你就作吧,閨女孝順還不好。” 說著,她彎腰挑起扁擔,她今天運氣不大好,籮筐里還剩了一半菜沒賣出去:“我回去了,下午讓紅兵來給你挖小地窖。” “行,三點來吧,晚上順便在家里吃飯。”欒紅梅也沒客氣。 “挖什么地窖?”田宓出來喊母親吃飯,聽了這話好奇問。 欒紅梅壓了幾下井水,洗了手才回:“也不算地窖,就是挖個大坑,地里蘿卜得收了。” 田宓恍然,記憶中,每一年這個時候,吃不完的蘿卜還有大白菜這些,都會埋在地里,等到過年的時候,再刨出來蒸包子。 她一臉無語的扯了條抹布給母親擦手:“為什么麻煩別人?叫大哥挖唄,請人家不得搭人情?” 田紅星因為職業的原因,時常不在家里,欒紅梅一個瘦削的女人,愣是把自己當男人使。 “你大哥哪能干這個?他可是讀書人。”欒紅梅端起碗扒了兩口,一臉理所當然。 呵呵...有一萬句臟話不知當不當講。 “對了,你買的紅布料呢?去拿給我看看。” 田宓... 因為一塊紅布料,田宓被念叨到腦袋瓜子疼,要不是她腿腳快,指不定還會被揍。 下午挖小地窖的時候,兩個meimei都去湊熱鬧,她沒出去瞧,就怕欒紅梅女士沒完沒了。 當然,她心里也惦記著事,這會兒難得一個人獨處,便找出以前的幾個本子,攏共攢出三張紙,開始給大姐寫信。 大姐田雨今年32歲,隨軍已經有8年,當年離開的時候,原身才12歲。 兩千多公里的距離,光坐火車就要七八天,對于活動范圍僅僅是縣城內的大多人來說,簡直不敢想象。 也因為距離實在太遠,自從隨軍后,大姐除了每年寄東西,人卻沒有回來過。 記憶中,大姐田雨很愛笑,又因為是長姐的原因,是個喜歡cao心的性子。 越回想大姐的好,田宓就越覺得去投奔這事兒有門,就連落筆時,書信中的情感都更真摯了幾分... 晚上田父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見人回來,肚子餓的咕咕叫的田宓立馬領著meimei們去廚房端飯菜。 田紅星臉色不大好,在家里轉悠一圈,皺眉問:“老大呢?還沒回來?” 欒紅梅給他遞了飯碗,碗里裝著滿滿的紅薯稀飯,聞言撇了撇嘴:“長卿那孩子是個孝順的,這幾天都陪著他爺奶呢,你這是咋啦?” 這話田紅星顯然不信,他冷哼了聲,拿起筷子吃飯:“最近外頭亂,你讓老大少往外瘋跑。” “咱家長卿多乖啊?你這當爸的怎么說話的?”大兒子就是她的命,欒紅梅也黑了臉。 田紅星沒接妻子的話茬,自家大兒子被養廢了,小時候他不是沒想過好好管教,但父母老妻都護著,但凡他動手,家里就又是哭又是鬧的。 好在小兒子向陽乖巧懂事,腦子也好使,有時候,他甚至覺得,父母不重視小兒子,也是小兒子的福氣。 一家之主心情不好,除了田宓,其余幾個孩子全部埋著頭扒飯,大氣都不敢喘。 見丈夫只黑著臉不說話,欒紅梅不滿的拍了他一記:“跟你說話呢,你這火氣怎么回事?長卿惹你了?” 田紅星無法,只得開口:“今天勝利村出人命了。” “啥?怎么出人命了?誰家的?”欒紅梅頓時顧不上生氣了,連忙好奇的追問。 田宓幾人也抬頭看過來。 想到今天打撈上來的年輕生命,田紅星嘆了口氣:“過去姚地主你記得不?” “咋不記得,他家不就剩下個小孫女...是她?”說到一半,欒紅梅陡然反應過來,不算大的眼睛瞪的老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田紅星點了點頭:“是她,跳河自盡的。” “怎么會?我記得那姑娘比咱們二丫頭還小兩歲吧?這...這是為啥啊?” “還能為啥,流言蜚語逼的,也不知道哪個缺大德的,非說那姑娘手里留著黃金首飾,還藏了金條...” 接下來的事,田紅星沒有具體講,但田宓她們已經能猜出了大概。 “那...能判那些個說三道四的罪名不?”欒紅梅連連說了幾句可惜了是個好姑娘后,又希冀的看向丈夫。 田宓抿了抿唇,覺得這事情懸。 果然,田紅星搖了搖頭:“這事不好辦,法不責眾,一個村子就沒幾個干凈的,關鍵那小姑娘是自殺,且留的信件上,也沒說具體被誰逼的,倒是承認家里的確留了金子,但被她帶著一起下河了。” 姚家那小姑娘,因為祖上是地主,被打成黑五類,這么些年下來,就剩下一個小丫頭,生活本就艱難,誰都可以踩一腳,如今那些個莫須有的流言,算是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這種事情不是個例,是時代的悲劇,從前看歷史資料時,田宓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切身處在當下,她只覺得心里堵的慌。 “真有金子啊?”欒紅梅被黃金轉移了注意力。 田紅星夾了塊蘿卜干,又喝了口粥:“誰知道?反正誰也沒看見,不過最近肯定有人下河打撈,我怕會出事,你看著些老大。” 當了幾十年的公安,田紅星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只是為人太過正直刻板,一個雞蛋的禮都不收,也不會逢迎,導致幾十年下來,還是一個小公安。 但這不影響他的判案能力,發現遺書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姚家姑娘做的局,不知有多少人被黃金迷了眼,下河去打撈... 欒紅梅沒懂丈夫的意思,兀自盤算起來:“要不我回一趟娘家,我大哥打一輩子魚,水性好的很...” “打住,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不等老妻說完,田紅星就黑著臉打斷。 見妻子完全沒理解自己的意思,還滿臉不愉,田紅星嘆了口氣:“初冬了,你且看著吧,這次估計還會死人。” 人的貪欲是可怕的,姚家姑娘留下那樣一封遺書,不知灼了多少人的心。 朝陽河又寬又深,夏天都容易出事,更遑論是冬天。 且...以他幾十年的經驗來看,黃金這事,多半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