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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之千里嫁夫[穿書] 第2節

    田宓回神,抬腳進了屋,從口袋里掏出一盒大運河煙,遞給了老爺子。

    田紅星被香煙噎下到嘴的話,盯著桌上還沒開封的煙:“...哪來的?”這玩意兒三毛三一包,宓丫頭身上最多也就幾分錢。

    “摸了兩條黑魚,大的那條跟二根叔換了煙。”田宓坐在桌旁,拎起半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大碗,才解了渴意。

    “還是宓丫頭孝順。”弄明白來龍去脈,田紅星笑著感慨,自己養活了六個孩子,除了結了婚的老大,這還是頭一回有孩子給他買東西。

    不枉幾個閨女里,他最疼二丫頭,不過...“魚還是少摸,那河太深了,容易出事。”

    田宓輕笑:“我有數。”

    “你啊...算了,你大了,爹就不嘮叨了,倒是結婚那事怎么想的?你老姑這半個月天天上門,我看劉家小子挺誠心,條件也好,要不就點頭了?”說話間,田紅星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整根煙。

    閨女給買了煙,存貨多了,他難得大方一回,不像以往,幾天才抽上半根解解饞。

    將濾嘴那頭在桌上敲了敲,叼進嘴里,對著上根煙蒂的殘余火星子吸了幾口。

    果然,煙絲還是更緊湊些,口感才好,這么一整根抽下來,真真快活似神仙...

    第2章

    田宓能有什么想法?

    七十年代初,在這樣的環境下,不結婚不大現實,她已經做好嫁人的心里準備。

    但...劉向東就算了,一個喜歡對女人家暴的渣渣,連人都算不上的垃圾。

    只是這話沒法跟老爺子直接說,思量片刻后,田宓抿了抿唇委婉道:“我...覺得不太合適。”

    “...怎么?”田紅星看向閨女,語帶驚異。

    他是真的驚訝,劉家就算是在鎮上,那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比大部分縣城人都過的氣派,聽說還有后臺。

    二丫頭長得是水靈,這幾年,想要求娶的更是不在少數,但是那些個人家,大多條件還不如自家。

    高門嫁女,低門娶媳,古來有之,做父母的,自然想將孩子送出農門。

    田紅星知道二丫頭心氣兒高,但到底不是城里戶口,也沒個正經工作,劉家小子已經是他們家,目前能攀上的最好的條件了。

    更何況,那個劉向東他見到過,長得也算一表人才,比不上他年輕的時候,卻也不差了,關鍵人還活絡不死板,看到自己又是喊叔,又是遞煙,恭恭敬敬的,絕對配得上閨女。

    田紅星雖有私心,卻不是完全不顧閨女幸福的畜生,他是真心覺得劉向東這孩子不錯。

    “爸...我之前就聽說過劉家,劉向東他爸打老婆。”

    “你怎么知道?”田紅星狐疑的盯著閨女,鎮子就那么大,他一個做了二十幾年的老公安都只聽到了些似是而非的風聲,二丫頭是怎么知道的?

    田宓當然知道,因為她不僅僅是穿越,嚴格來說,她是穿到了一本小說世界中。

    一本...她理解不了,一言難盡的小說。

    書本的大意是,男主對貌美的原身一見鐘情,想盡辦法求娶回家,按照童話故事線來說,婚后應該是各種幸福。

    但生活處處是狗血,男主劉向東在工作上能力不俗,一路高升,退休前甚至爬到了廳局級。

    與之相反的,在生活上,這人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渣渣,美人娶回家,珍惜不到半年就暴露了本性,只要在外面遇到不順心的,就回家打老婆。

    從一開始的愧疚道歉,跪地自扇巴掌求原諒,到最后的理所當然。

    原身不是沒有試圖反抗,但這個年代,勸合不勸分,娘家來過幾次,也沒起到什么作用,再加上,上面還有一個被打習慣了的婆婆常年勸說,時間久了,原身便也認了命。

    這一認就是一輩子。

    無私奉獻,嘔心瀝血,一直到咽氣那會兒,總算等來了劉向東跟孩子們的一句好。

    因為三觀太過cao蛋,田宓沒耐心細看,當時只隨便翻了翻,很多內容都不記得了,但畫風清奇的男主是個人渣這一點,她記得牢牢的。

    她無權置喙原身的選擇,畢竟大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太大了,但田宓絕對接受不了劉向東這樣的:“我聽高中同學說的,那同學跟劉向東家是遠親。”

    “你是擔心劉向東學他老子?”田紅星到底做了幾十年的公安,這樣的事情不少見,聽了閨女的話,立馬明白她的擔心,面上也嚴肅起來。

    田宓點頭:“爸,我不想找這樣的,打老婆的就不算個男人。”

    “那也不一定,咱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要不爸給你去打聽打聽?”如果劉向東真像他老子,田紅星肯定不會把閨女往火坑里推。

    但...萬一小伙是個好的呢?這么好的條件,錯過了實在可惜。

    田宓挑眉,明白老爺子還是不死心,不過她暫時也不想強硬死磕,畢竟沒到那個地步,只要先穩住人就行。

    思及此,她起身,又往陶碗里添了一碗水,準備回房休息一會兒:“那您再打聽打聽。”

    田父是這個時代典型的大家長,要面子,講規矩,雖然重男輕女,也有些勢利眼,但比很多不把閨女當人看的已經好了很多。

    人嘛,誰還沒有點小心思,她自己也不是那種無私奉獻的。

    “對了,爸,打聽劉向東這事兒不急,晚上燉黑魚湯,您多喝點補補身子。”跨進西屋時,似是想起什么般,田宓回頭提醒。

    得了閨女的關心,本來想要立馬去鎮上的田紅星收回腳,笑呵呵應了聲:“行,爹知道了。”

    田家的房形是典型的老三間,進門是飯廳,東邊是老兩口的主臥,大約有個二十幾平米,西邊同樣的面積,卻分成兩個房間,略大朝陽的這間住著田宓姊妹幾個,朝北偏小的那間,則是家里男孩子的。

    倒不是老爺子他們疼愛女孩子,才將好房間給田宓她們,而是家里四個女娃,小房間實在住不下。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說說田家的家庭成員。

    田爸田媽是出了五福的遠親,從小認識,18歲就結了婚。

    田宓最上面有一個長姐,今年32歲,后面據說連續好幾個孩子都沒立住,好容易穩住第二個孩子,也就是田宓的大哥,已經是六年后了。

    再后面幾年,田母一直沒有再懷上,本已死心,以為這輩子只能有兩個孩子的老兩口,在31歲這一年,意外迎來了第三個孩子,就是田宓。

    因為是盼望已久,也因為田宓從小就長得跟仙人坐下的童子一般,田紅星難得沒有因為女娃失望,給娶了個好聽的名字。

    有了田宓的開頭,田母又接連生了兩個閨女。

    一溜丫頭片子下來,直接叫田紅星黑了臉,要不是上頭好歹有個兒子撐門面,他都要被人嘲笑是個絕戶頭。

    好在來娣、盼娣后面,總算來了個老兒子。

    也就是家里的小六,今年才十歲的田向陽。

    一溜六個孩子,在田宓看來簡直離譜,在這個時代卻是尋常,村里還有養了十一個孩子的,為了拼兒子,就...恐怖。

    田宓將陶碗放在掉了漆的小桌子上,又拿起一旁的報紙懸懸蓋上。

    這時候的屋頂多是木頭橫梁,還有蘆薈桿子,隨時都會落灰,井水的味道本來就有些咸,她可不想里面再加灰塵。

    換好衣服,田宓又將大半干的衣服晾到窗口,她攏共就兩件短袖,得仔細著些,不然第二天可能都沒衣服換。

    這生活,苦逼的叫人無力吐槽,想著怎么賺錢的田宓脫了布鞋,將自己甩上床。

    喪喪的翻了個身。

    算了,賺錢這事也急不來。

    睡覺~

    睡覺!

    十月份的天氣,早晚溫差大。

    雖不到早穿棉襖午穿紗,抱著火爐吃西瓜的地步。

    但黃昏時分,太陽收斂起灼人的高溫時,嗖嗖的涼意還是直往人骨頭縫里鉆。

    田宓套了薄外套,系上圍裙,拎著水桶蹲在水井旁收拾魚。

    黑魚不大好收拾,表面不止有鱗片,還有一層黏液,再加上菜刀有些鈍,委實費了不少功夫。

    等她回到廚房,“砰砰!”費力將魚剁成小段時,扛著鋤頭的田父田母也回來了。

    “哪來的魚?你個死妮子,又下河了?”田母欒紅梅外貌不算出眾,個頭嬌小,應該沒有一米六,偏瘦,方圓臉型,瞧著有些兇,但她的皮膚極好,這么一把年紀了,又常年風吹日曬的,還比尋常人白了一大截,鼻形也好看,原身如雪般細膩的肌膚,與翹挺的鼻子就隨了她。

    田宓從櫥柜里端出三妹換回來的豆腐,才笑回:“這不是剛過秋收,您跟爸都辛苦了,我想著摸些魚給大家伙兒補補身子,好歹也是rou。”

    閨女長得好,以前木訥的緊,現在也不知怎么的,開了竅般,嘴甜會哄人,欒紅梅繃不住表情,破功笑罵:“就你會說話。”

    “我這也是實話,爸、媽,你們先去歇歇腳,晚飯有我跟三妹呢。”廚房不大,擠了四個人,轉身都難。

    欒紅梅本還想再教育教育閨女,但這會兒心情好,也就不急一時,將鋤頭豎在門后,去外頭打水洗手洗腳。

    “媽就是偏心眼,要是我下河,她鐵定揍我。”田來娣坐在灶臺后面,得了jiejie的吩咐,點火添柴,嘴上還不忘嘀嘀咕咕抱怨。

    “你這小身板,敢下河都不用媽揍你,我先揍得你生活不能自理。”田宓撩起眼皮瞥了小丫頭一眼,涼颼颼警告。

    朝陽村的長河也叫朝陽河,具體通往哪里不可考據,畢竟信息閉塞的很,但深度,親自驗證過的田宓還是很清楚的,深水位置起碼有四五米。

    這些年,也淹死過人,就三妹這破身體,真要出事,都翻不出一個浪花。

    她也是因為有外掛,確定百分百安全,才敢下的河。

    田來娣被jiejie兇的縮了縮脖子:“我...我就那么一說。”

    田宓輕哼一聲,沒再理她,只用鍋鏟敲了敲鐵鍋邊緣:“火大一點。”

    吩咐完,她用鍋鏟在罐子里面挖了一小塊豬油,順著鐵鍋滑了一圈,待豬油融化,淺淺托了個鍋底,油溫也升騰起了熱氣,才將事先準備好的蔥姜蒜等扔進去爆香。

    逼出料香,田宓又拿起木筷,快速的挑出蔥蒜,獨留下姜塊,才把魚段放進鍋里煎。

    其實燉魚湯最好用豆油,燉出來的魚湯奶乎乎的白。

    無奈條件不允許,家里只有一點點菜油,欒紅梅看的比什么都緊,沒什么大事情,絕對不會動。

    在老母親看來,有點豬油吃吃已經很是奢侈了,沒看村里很多人家,都吃著鹽水燉青菜嘛。

    “火小一點。”等魚段煎的微微泛黃,田宓拿著水瓢去水缸里舀水,直到將大鐵鍋里面添滿,才拿了立在一旁的木頭鍋蓋蓋上。

    家里只有一口鐵鍋,涼拌薺菜自然不會干等魚湯出鍋再做。

    田宓開了一旁的煤爐,用陶罐燒水,準備焯薺菜。

    說是煤爐,其實里面燒的是劈成半個手掌大小的木塊,煤炭費錢,屋里倒是摞了十幾塊,但一般不會動,畢竟木塊除了不禁用外,其余還算湊合,最主要不費錢。

    來了半個多月,田宓用起這種老式煤爐已經很是熟練,等給陶鍋里滿上水后,她又開始準備涼拌的配料。

    “二姐,四妹不喜歡蒜味,薺菜里面別放蒜了。”田來娣見jiejie又拿了蒜頭,以為她忘了四妹的忌口,趕緊提醒。

    “我記著呢,就她一個人不愛吃,我給她單獨準備一份。”本來就沒什么調料,再少了一樣,饒是田宓手藝不錯,也禁不住這般埋汰。

    田來娣嘟囔:“這也太麻煩了。”

    聞言,田宓頭也不抬:“吃食上再麻煩也不能嫌煩,倒是你,真不去上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