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相思寄梅
書迷正在閱讀:第一初戀(bg1v1H)、姐夫別過來(糙漢x軟妹)、情色小說家 (ABO BG 1V2)、收入囊中(校園NPH)、昨夜(古惑仔烏鴉同人)、熄火(校園1v1)、玫瑰有約(1v1H)、未婚夫非要找別人跟我zuoai(nph)、刺猬玫瑰(高干)、撩欲花娘
嚴冬將過,快到春節。 雖然從小年開始停了早朝,但崇帝的忙碌從未終止。 各地官員匯報一年的折子早就在十一月開始收在他這一處,他也一一詳看其中內容,不外乎歌頌他作為新帝勤政為民的種種事跡,再談及地方一年所做的什么事,再對自己做一些自謙的批評。 崇帝看了近一個下午,覺得愈發乏味。 他其實仍有一事縈繞于懷,未有一日做成,就有一日不太舒心。 新朝開始,初初登基,他是個二十歲的年輕帝王。雖說年輕氣盛,但少年誰沒有一腔孤勇熱血,誰又不想國泰民康,百姓安居樂業。 他也想,但先帝遺留下來的問題亦非一星半點,腐朽的樹根盤踞在社稷之中二十多年,不是一時可全然拔出。 遙指與他抱負相對立的人,首要之人便是尚書令何齊。 何齊此人聰明是聰明的,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過于聰明的人往往喜歡耍手段,不喜歡下苦功夫。又認為自己天賦英才,可堪大用,問題也歸結于此處。 他重于斂財,不喜與自己政見相左之人,也嫉妒那些在自己之上的人。因為聰明,卻不賢良,于公于私都是一種禍害。 崇帝未登位前便看得清楚,就更起了要除掉他的心思。唯有除掉他,換上自己的人,那些真正為國為民的人,才不至于讓他時常擔憂表面上為他穩固江山的人,是心懷叵測的人。 而何齊是前尚書令的親女婿,為朝近十七年,已積累了許多人脈親信,拔除他并非是件輕松的事,他綢繆許久,亦還在等。 眼見時機成了六分,卻還不能輕舉妄動。 崇帝借著窗欞去看庭院之中的紅梅,早上下了一場雪,眼下雪消天明,紅枝梢頭尚有殘存的雪跡,仿佛撒了一層厚厚的銀屑,紅蕊隱藏在銀屑里,悄悄綻開花顏,孤傲不群,又美艷無雙。 他念起了明徽閣的一張美人面,到了冬日,連她穿的小兜都變成了紅底白梅抑或白的紅梅的款式,很是應景。 床帷里雪白的肌膚何嘗不像眉梢上的銀屑,那件紅色的小兜一如枝頭正艷的紅梅。 即便不這么想,光看她的那張小臉也是如此。白皙的面龐下,因被自己欺負得狠了而雙頰酡紅,似是貪喝了桂花釀,倦懶中有一股艷色,瀲滟的水眸能叫囂著年輕的帝王想要不斷進出她,占據她。 他緊了緊拳頭,眉頭凝重。 他想除掉何齊,某一些人勢必會牽連其中,如果是去年此時,他自然不會有那么多的雜碎心思,可是小選之后,他還是有些猶豫了。 殺與不殺,廢與不廢,這些人在他掌心翻覆,實難抉擇。 情之一事,一旦魂牽夢縈,被勾動心神,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崇帝叫了周鴻:“庭院紅梅尚好,折一枝給興慶宮送去吧。” 周鴻暗暗挑了一眼站在窗邊看梅的崇帝,面上有些喜色,卻壓抑著裝作平常:“諾。” 興慶宮只有明徽閣住著人,陛下這時候想著是誰,確然不言而喻。 他退出次殿,親自來到庭院里去折崇帝所說的一枝紅梅。 停了雪之后外面就都是冷的,比下雪還冷。 周鴻搓了搓手,比量著哪一枝最好看,親手來到梅樹下折了下來,銀屑紛紛落在尚有積雪的地面上,手中的紅梅少了殘雪的打壓,顯得更為秾艷,天地都可為其失色。 折了一枝后,他又這下另一枝與之作陪,兩枝相映成趣,如同并肩而立的霜雪璧人。 他是崇帝身邊的大太監,送梅這等小事不宜他親自出馬。故而取來一個長身的木匣,在上面墊了一塊雪白的巾帕,把頭先折下的那枝紅梅小心的放在巾帕上,如同紅梅橫臥在雪地里,很有些意境。 周鴻遣了另個小太監將著小禮物送去明徽閣,再悉心囑咐要何娘娘親自接了禮物才能回來。 說完后,他手中握著剩下的紅梅自又進了屋,來到崇帝所在的次殿。 崇帝已不再看梅了,繼續埋頭處理政務。 周鴻沒有第一時間擾了他,反而尋了個合適的白瓶,將紅梅插在白瓶里,輕輕放在了崇帝辦公的那張桌案上。 上一回,這桌子可做了些讓人紅了老臉的事。他只當什么也不知,知道了也不說。 周鴻:“陛下,已將紅梅送去了興慶宮。” 白瓶雖然被他放得輕,但也還是有可被察覺的聲音,在檀木大桌上,便是粗鈍的一聲。 崇帝抬頭瞄了白瓶中的紅梅一眼。 周鴻笑道:“奴才做主也給陛下折了一枝,好教您忙碌之余瞧上一瞧,也舒服些。” 崇帝淺“嗯”一聲,看了一會兒便又埋頭不看了。 明徽閣里,何昭昭特意將一張小榻移到窗邊,生怕自己不著涼似的,開了半扇窗,泄出冰涼涼的寒風進來,而她兩只手合抱著湯婆子,身上搭了床御寒的薄被,也在賞梅。 明徽閣里的梅樹要比太極宮的細弱一些,開的花也那么多,但亦是紅艷好看的。 滿天皆白里,獨獨寒梅紅極似血,無論如何也能讓她心動。 風微看了心疼:“天寒地凍的,主子小心著了涼。” 何昭昭眼神不改,笑著回她:“凍一凍也不妨事,要是總不經凍,一受凍就要生病,那就太軟弱了。” 她總有一肚子的歪理能夠匹敵胸中的風花雪月,風微心里沒有風花雪月,只有一個主子,因而不懂她的風雅偏好,但為她沏了杯熱茶,至少讓肚子暖一暖。 她還在看梅時,太極宮的小太監就過來了,她順著窗一眼可見。 寒露正在應付著那個小太監,小太監道:“陛下差奴才給何娘娘送了個小禮物來,不知娘娘此刻在——” 寒露:“娘娘正在暖閣里,我帶小公公進去。” 不一會兒,何昭昭便與小太監打了個照面,見他手中捧了個匣子,他還未說,便輕柔的問:“陛下送了個什么東西來?” 小太監捧著木匣靠近小榻邊,開了盒子,將里面的東西完完全全顯露給面前的主子看,腆著臉笑道:“陛下瞧見窗外紅梅開得好,讓周總管折了一枝好看的給娘娘送過來,因而派了奴才來。” 何昭昭歪著身子,一眼瞧見木匣當中赫然而臥的艷艷紅梅,嘴角浮起笑意,將紅梅從木匣中取出來,拿在手中比看。 梅蕊全綻,花瓣嬌艷,沒有半分萎謝的樣子,正是開得最盛的模樣。 凡事花開,最好看的時候不過是開得最絢爛的時候,她手中的紅梅,便恰到好處的如此。 美人綻開笑意時,便也似怒盛的花朵,只是何昭昭生得嬌軟艷麗,少了幾分紅梅的傲絕,更像是春日的海棠,艷而脫俗。 小太監紅了臉,垂著頭怕被眼前的娘娘怪他逾矩,漸漸聽見這個海棠娘娘發話了:“替我謝過陛下,說我很喜歡這份禮,教陛下不要cao勞過度,龍體更重。” 小太監合上匣子,恭敬地稱了聲“諾”,而后踩著殘雪回去交差了。 風微瞧見小太監漸遠的身影,小小打趣道:“哪怕陛下再忙,閑暇之余惦記的也還是主子,可見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何昭昭收到禮物后是欣喜的,雖然僅僅只是一枝紅梅,但也正如風微所說,心里有你,才會忙碌之中還念叨著你,若心里想著其他,萬萬不會讓人受一身霜寒,踏殘雪而來,只為了寄給她一枝不值錢,卻好看的紅梅。 她把風微的話放在了心里,但并未說什么認同的話,吟吟笑著,將紅梅交給了風微:“找一只白瓶插著,就……就放在尋常看書的暖榻上吧。” 風微也不再說什么,回應之后,接過她手中的紅梅,老老實實地照著她的要求去做。 艷麗又孤傲的一枝紅梅登時出現在了暖榻的桌案上,似乎在于三清殿的另一枝紅梅遙相呼應,各自怒放著花期。 風微又走到何昭昭身側,問她:“主子之前讓奴婢準備的紅條與金粉都準備好了。” 何昭昭點了點頭,年節將至,她其實也想送一些禮物給各宮。 新年出些討喜的新意便可,要是真的送什么貴重的東西,一方面低微的嬪妃收受不起,勢必也會送更貴重的給她,這樣收來收去,反而不太有滋味。 她想著在紅條上,用金粉沾墨寫些合適于新年的祝福話,寓意好,也好看,關鍵是勝在小小心意,禮輕情意重罷了。 除了各宮之外,她也準備了紅紙黑墨寫給自己宮里的各人。 這是她入宮過的第一年,往后還會有許多年。自四月入宮起,一下子八個月就要過去,從她一開始不得恩寵,到如今身為何昭容,也是也有些感慨的。 自家宮里的宮人們與她相互扶持近八個月,哪怕這些人不如雨細風微兩人,和她是交心交命的情誼,但這些時日的悉心照顧,她也是不能忘懷的。 不僅如此,與她交好的商婕妤處,她也想了新年的禮物,那些木雕什么的她是不大會的,但刺繡女工倒還能看得過眼,是打算給她送一雙自己繡的棉襪,讓她雙足暖暖和和。 崇帝那一處自當也少不了禮物,且要比所有人更用心。她思索許久,尚不得頭緒。 雨細便道:“主子不若給陛下繡個荷包,雖然看著尋常,但里面放些安神的沉木,陛下平日里聞一聞,也很定神。” 繡香囊她雖然給大皇子和商jiejie都這么準備過,但崇帝那處也只繡過腰帶。當下沒什么好想法,也愿意聽了雨細的話,著手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