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甘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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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車駛入宮門內,停于承明橋前。 承明橋是前朝后宮的樞紐,如繩結一般將兩處牽系一線,平日里皇帝早朝時,便由承明橋的一岸浩蕩而行至另一岸,朝罷又歸。 而過了承明橋,即為徽和門,此門清早卯時開,夜幕亥時三刻落鑰,無時無刻皆有侍衛把守,半夜若無令牌或諭旨,絕不可開。 此舉一來是防備朝堂后宮有人相互勾結,夜半議事,也是為了制止宮婢太監私自偷跑出宮。 兩旁的宮女為何昭昭拂開鸞車的帷簾,好方便她從鸞車下來。連接車與地面處有一塊紅木階梯,她便一手搭著雨細,一手提著裙緣,緩緩而出。 她往后一瞧,看見慢行在她身后的鸞車此刻亦停駐在承明橋前,車中現身一名身量嬌小,身著嫩粉衣裙,云鬟高盤,斜插雙蝶金釵的女子。 不知是否是丹鳳眼的緣故,她眉眼有些尖鋒,看向何昭昭時,總帶了些凌冽鋒芒,明目張膽的刻意警告,流轉眼眸時,總有點嘲弄的味道。 這讓她又想到了何霜夢,實在如出一轍。雖然兩人長相身段無不相同,但從這神情來看,又極為相似。 趁她打量對方這個間隙里,那位所謂的秦寶林先發制人地走到她跟前,嗤笑著:“何才人陣仗真是氣派,就連我都要非等你先行一步才可通行。”她移足到另一側,同樣打量著何昭昭:“然而即便你是才人又如何,我總有一日會讓你落在我身后?!?/br> 她這些話讓何昭昭如墮云里霧里,劈頭蓋臉地說一通,等她嘟囔完何昭昭才琢磨出味道來,這人是嫉妒自己位份比她大。 秦寶林又說了些不痛不癢的風涼話,而后沒得到她的回應,便冷哼著在宮女的帶領下先行離去。 何昭昭甫入宮廷就經此一事,眉頭不展吁吁低嘆一聲。 果然槍打出頭鳥,這一開頭就不是什么好事。 前方候等已久的兩名宮女朝她行禮道安,滿面春風:“恭迎何才人,請才人跟著奴婢們前往太極殿?!?/br> 太極殿是皇帝召見、宴請朝臣和親族的地方,如她們這樣從世家中遴選而出的新晉妃嬪,是必須一齊來到太極殿拜見皇帝的。 這亦并非僅是簡單拜見,新鮮的面孔,青澀的身體,皇帝多從這些嬌妍待綻的佳麗中擇選出一朵于當夜侍寢。 其中不乏他可能直截了當的選擇位份最高的那一個,但也可能選擇他最偏愛的那一個。 不論他選擇的是誰,這樣的殊榮并非人人皆有,也就成為了嬪妃們爭相斗艷的關鍵時刻。如何吸引皇帝的注意,令自己脫穎而出,在這時才是當務之急。 畢竟一旦侍寢,那么她有更多的機會展現出女子柔軟而嫵媚的一面,想要憑借自身的年輕與美麗擁有這個男人,也是其他人的男人。如若失去先機,宮闈中女子那么多,皇帝又日理萬機,未必能把她們放在心里,而這樣青澀又新鮮的花兒,終有一日會枯萎凋殘。 因而這時候顧不得所謂的首當其沖,哪怕真的因為被皇帝嬖愛而遭人妒忌,那也是甜蜜的,令人欣喜的,至少證明她們是有本事和手段的。 何昭昭卻顧及不了這么多,看上了就看上了,沒看上或許還有機會。她于今只記得蘇姑姑最后同她說的那些話,“爭寵也罷,不爭也罷,跟隨心意即可,不該偏執于權勢恩寵,如何令自己暢意快活才是要義?!?/br> 她確然認為這才是適合自己的,如果說進入何府成為了新的桎梏,那么進宮也算是脫離樊籠。她脫離了何齊對她的擺布,讓她成為手中的利器,為他自己、為家族謀前途。 這不是她的本愿,她只想簡單的活著。 太極宮距離徽和門并不遠,這也是為了方便皇帝去往前朝。然而這宮殿極為恢宏華麗,九條蒼龍盤踞于頂,碩大的漆金的寶珠立在九龍之間,亦位于太極的正中。 何昭昭身為才人,大可以比其他人來得更晚一些,因而進入太極殿時,已見許多妃嬪在大殿內端立等候。 她一眼瞧見了在承明橋不期而遇的秦寶林,對方正婷婷立于第一排近正中的位置,十分惹眼。 她被領著略過這些翩然的妃嬪,站于第一排的正中位置,就在秦寶林的身側。 方才就稍顯爭鋒,如今又站得如此貼近,說不膈應都是假的,然而何昭昭平靜地立著,也無瑕顧及旁人。 “何才人到?!贝握颜蚜⒂陉犃兄畠?,站在大殿之中的一名太監揚聲道,聲音尖細又稍顯威嚴,而這些妃嬪,包括那位與她對峙一時的秦寶林,也不得不向權勢彎腰,不情不愿地對著她行如意禮。 這似乎才是眾人想要爭奪權勢最好的指證,再如何不順服自己的人,在絕對的權勢之前,依舊只能聽之任之,忍受著胸中的憋屈低頭俯首,確然可引發起一絲絲暢意。 一刻鐘后,眾位芳麗都已齊全,林林總總也有三十人,全是家世良好,長相端方的女子。 登時那位唱名的太監清清嗓又道:“眾位主子們都已到了,陛下仍在前朝議事,請諸位主子們靜候陛下。” 等至一刻,兩刻,殿中眾人腿軟發酸,也未等到皇帝的到來,些許妃嬪已有些微詞,殿中響起低聲交談聲,何昭昭不敢多言,仍是端端正正地站定在原處,她的足底發麻,然而蘇姑姑的教誨讓她不肯稍稍挪動足步,舒緩舒緩。她如同一株風吹不動的靜樹,不受周遭感化。 但她會細細聆聽那些瑣碎的抱怨與嘟囔聲,這樣可以忽略漸漸流走的時辰。 及至一個時辰后,她們仍未等來心心念念的帝王,又是那個聲音尖細而威嚴的太監,站在大殿中說道:“陛下尚且與眾位大人議事,念及主子們等候已久,免去今日太極殿拜禮,命主子們各歸宮殿?!?/br> 這下子抱怨的絮絮聲更甚,原先還能維持好的莊麗姿容等待皇帝到來,如今便不肯裝模作樣,紛紛埋汰起來。 說話的太監又清了清嗓,聲音響徹整個大殿:“請各位小主各回宮殿,莫做停留,莫要絮語?!?/br> 年輕的妃嬪們著了一嚇,癟著嘴蹙著眉離開。何昭昭依然未表現出更多的情緒變化,出離太極殿。 殿外等候著此前領她入宮的那兩名宮娥,見到她后也是歡欣的,其中一人恭恭敬敬地同她道:“請才人回甘露宮?!?/br> 回去的路上便無須再步行了,這兩位宮娥備好了輦輿供她乘行,便少了她路途奔波,實是貼心。 “你們倆叫個什么名?”何昭昭在輦輿上問這兩個宮娥。 “奴婢叫霜降,她叫寒露,是歸派來伺候才人的宮婢,但望主子莫要嫌棄奴婢二人才好?!?/br> 何昭昭搖搖頭笑著回她:“你們若肯忠心于我,自當不會嫌棄的。” 霜降趁著輦輿行走,一道與何昭昭指明路途為何宮何殿,何人所居,各處又有什么景致。但見她們愈行愈遠,她不忍問道:“甘露宮還未到嗎?” 寒露抬頭瞧她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生怕她不高興,拘謹地回:“甘露宮確然偏了一些,主子莫惱,這或許只是一時的安排?!?/br> 何昭昭卻有一絲了然,她位于才人乃是沾了何齊尚書令的光,然而陛下心中有所忌憚,他將何昭昭安排到距離太極宮如此偏遠的甘露宮,便是要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如今的她只是皇帝手掌中可隨意處置的妃妾罷了,不可任意妄為,也需看他臉色行事。 這又是否彰示著她就此不會成為皇帝枕邊的貼心人,無緣帝王寵愛呢? 罷了。 她嘆了一口氣,再怎么煩惱也無用,倒不如靜觀其變,隨緣而動。不爭搶便可遠離紛亂,不失為一種極好的結局。 她笑著寬慰寒露:“偏一點也好,安靜?!?/br> 寒露瞧見何昭昭也沒有生氣的樣子,更覺得自己跟的主子極好,又好看,又溫柔。 輦輿停在甘露宮前,霜降又領她去往拾翠居。 甘露宮正殿為承香殿,通常為正二品妃嬪的禮制,像她這樣的正五品才人,是不夠格住在正殿的,因而只可退而求其次,住在偏殿。 當前甘露宮也只有她一個人住著,足夠偏遠也足夠安靜,她亦無須擔心起居玩鬧會驚擾其他人,總歸是一個人的方寸天地,這樣想來,心里頭更舒坦許多。 她坐在正廳的首座上,宮婢太監們站了兩排,隨她入宮的雨細風微便站在最前頭。 霜降給她奉上熱茶,她淺啜一口,幽香四溢,放下茶盞后才慢慢在眾人面前說:“雨細風微兩人是我自小的隨身丫鬟,如今也跟隨我入宮,因而兩個負責飲食起居的貼身女婢,她們倆是當仁不讓的。”雨細風微聽到后,皆掩不住欣喜,歡快剛略過眉梢后,又默默壓下。她們也知,成了大宮女,更要穩重才是。 “霜降與寒露是宮令女官分發下來的,便作為二等宮女,奉茶灑掃等等,你等二人負責就是了?!?/br> 霜降與寒露聽了也十分快意,她們兩人從前在尚衣局當差,整日趕制各宮主子的應時衣衫,不曾有一刻停歇,也是小選來了新主子才有幸被挑選出來,放到各宮專心伺候小主們,因而她們也有忐忑,如今轉身成了二等宮女,于她們而言是個機遇也是挑戰,至于往后好與不好,都得看跟得主子好與不好。 之后何昭昭又吩咐了三等宮女、四等宮女人選,及一個總領太監并兩個二等太監。 她瞧清楚了每個人的長相容貌,從容而莊重地說:“你們被分配給我,說起來也是一種巧合與緣分。常言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們不是第一日進的宮,自然比我還要清楚些。那么從今往后,你們肯聽我的話行事,護著我,我也必定虧待不了你們;要是覺得拾翠居不是個妥當的地方,大也可直說,我不會攔著你們奔赴好前程?!?/br> 眾人不敢左顧右盼亦不敢出聲,寒露卻大膽的揚聲說道:“奴婢愿跟隨主子?!?/br> 隨后又陸陸續續有人應和著,長跪在地上說一大堆的祝福話,何昭昭氣勢便軟了下來:“很好,都去忙吧?!?/br> 晚膳沐浴后,何昭昭也沒等來皇帝宣她侍寢的消息,但也不曾聽聞宣了其他人,倒也不算可惜。 霜降見她獨自一人看著窗外被風晃動的碧綠枝條,安慰她:“陛下初初登基,日理萬機,一個月歇在后宮不過十來日,主子不要心急,像您這樣的容貌氣質,陛下不會不來的?!?/br> 何昭昭笑著點點她的額心,“別急著揶揄我,快吹燈吧?!?/br> “喏。”霜降幫她把外衫褪去,待她入寢后熄了內室油燈。 夜深人靜,一覺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