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54節
三日后,大長公主放出風聲要去大國寺為太后祈福,雖則不愿親眼與她相見,可卻誠心祝愿她能挨過此劫。 鄭宣與蘇和靜也陪著大長公主一同前去。 去時尚且還一路平安,回來時卻遇上了一群窮兇極惡的劫匪。 大長公主此次出行未曾帶上暗衛,是以為了抵抗那群劫匪,馬車便墜入山崖不知所蹤。 消息傳回到京城時,鄭國公正欲出門,聞言險些從臺階上跌落下來。 來報信的是這一回跟車出去唯一活下來的小廝,滿身的鮮血與傷痕,哭著與鄭燁說道:“大長公主、世子爺和世子妃都沒了?!?/br> 鄭燁不相信,一把將那小廝推開后,親自駕馬去了大國寺附近的山崖,他派人在懸崖底部反復搜尋了無數遍,卻只能瞧見奔涌的河流和馬車的殘垣。 京里人皆說,那群土匪兇悍無比,大長公主三人定是尸骨無存了,便是還存著一口氣,只怕也恨不得身死了才好。 鄭燁很快就病了,歪在床上起不了身,心里念的都是大長公主的音容笑貌和往日里鄭宣待自己孝順尊敬的回憶。 生養大過養恩,鄭宣到底做了他二十年的兒子。 回想起他與大長公主最后一回獨處時的爭吵,他的心里又漫上了一陣悔恨之意。 若是知曉晴兒會有今日一難,那日他絕不會說出那樣難聽的話來。 皇帝知曉了這事后,輟朝了兩日,讓暗衛去大國寺的山崖處找尋大長公主的蹤影,皆是無果。 他只將太子叫到了金鑾殿,再不復從前的慈父模樣,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得太子右側臉又麻又紅。 “你滿意了?” 太子捂住了自己紅腫的右臉,戲謔一笑道:“父皇在說什么?兒臣怎得聽不明白?” 皇帝陰鷙的眸子落在出落的與年輕時的自己一般無二的太子身上,見他喜怒不形于色,便是心里再痛心與嫡姐的死亡,也只得壓下怒火道:“父皇是年邁了,可朕不是死了?!?/br> 太子依舊不為所動,只恭敬道:“父皇萬歲,兒子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頭?!?/br> 皇帝低頭瞧了瞧自己有些發抖的右手,以及兒子身強力壯的體魄,他忽而嘆了口氣,只怏怏道:“你走罷?!?/br> 嫡姐和宣兒已死,他還能怎么辦? 已是折損了個兒子,總不能再為了死了的那個去怪活著的那個。 裴景誠聽聞蘇和靜身死的消息后,本正在小劉氏房里飲茶說話,忽而聽聞了此事,手中握著的茶盞倉皇砸于地上。 他立時起身,揪著那小廝的衣領問道:“你可是聽錯了?” 那小廝忙道:“鄭國公府已報了喪信,再不會有錯。” 裴景誠松開了那小廝,失落落魄地坐在團凳之上,放在身側的手略微有些顫抖。 小劉氏知曉裴景誠是把自己當成了他前頭那位的替身,如今那位出了事,往后自己這替身的地位便也會水漲船高,一時便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 裴景誠未曾發現小劉氏的動作,只專心沉浸在悲傷之中。 他想,興許這一切都是天注定好的結局,為了穩住父親在朝堂里的地位,他不得不與蘇和靜和離,和離后她嫁給了那聲名狼藉的鄭宣,便出了這樣的事兒。 興許都是天注定。 作者有話說: 有點卡文,還有一更摸不出來了。 馬上開始西北的劇情了。 不過我好像寫不到35萬字了。 第54章 西北生活 鄭國公府辦完大長公主、鄭宣、蘇和靜的喪事后, 便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鄭燁稱病不出,整日喝酒買醉,并不讓丫鬟小廝們伺候, 只在外書房內捧著大長公主的畫像癡看。 他頭一回在御花園撞見容色妍麗的趙晴時,便心悅上了她, 誰成想那金枝玉葉的大長公主竟對自己也那般熱絡溫柔。 后來更是在書信中屢次暗示自己去陛下跟前提親。 自己也未曾深想,便去陛下跟前求娶了大長公主,誰知當時的陛下只是抬著似怒火似審視的目光盯了自己許久, 而后才口喉嚨口擠出了一句:“愛卿可想清楚了?” 自己憑著一股銳氣說道:“陛下明鑒,臣必會將大長公主奉在掌心百般疼愛?!?/br> 陛下果真應下了他與大長公主的婚事, 新婚燕爾之時,他與大長公主郎情妾意、舉案齊眉,他每日每夜都與大長公主待在一處, 果真將她奉在手心里疼愛。 可他總覺得大長公主不大高興,她雖則在自己跟前時總會露出甜美喜悅的笑容,可在無人時那張姣美的臉上卻又會映出幾分惆悵之色來。 那時的自己并未把大長公主的異常放在心里, 只整日想著法子逗她開心, 或是畫了《牡丹圖》送她,亦或是搜羅名貴的蘭花放在她眼前, 供她仔細賞玩。 很快大長公主便懷了身孕,初為人父的自己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 先是在同僚跟前夸贊炫耀了一番,而后又在東街那兒開了施粥分食的攤頭,也好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祈福。 誰成想那日他早早地推了大理寺的事務,預備著早日回府陪一陪懷孕的正妻, 卻隔著紙窗在廊下聽到了那雄渾低厚的聲音。 “jiejie, 還是回宮里養胎罷, 龍嗣怎可流落在外?”這聲音鄭燁再熟悉不過,每日上朝時都能聽到上首的陛下如此沉亢的語調。 他怔在廊道下,雖則時值冬日,他卻因巨大的震驚與顫抖冒出了不少冷汗。 “我如今已是鄭燁的妻?!贝箝L公主清麗的聲音從屋內飄了出來。 “jiejie何必和我賭氣?”皇帝再一次開口道:“你與鄭燁成婚不過兩個月,他又生的那般文弱,怎會是他的孩子?” 大長公主未曾回答,隔了許久,直到鄭燁心下冰冷徹骨之時,她才說了一句:“陛下請回罷?!?/br> 她沒有解釋。 這孩子是皇帝的。 自那日起,鄭燁對大長公主的心便淡了。 如今想來,這十幾年的冷遇,他自己過的也不甚開心,外頭養的貌美女子再美再嬌柔,都未曾激起他心里的情潮。 與胡氏有私固然刺激,可這點刺激的情潮也不過持續了須臾罷了。 再沒人能如初見時的大長公主那般美到了自己的心坎,再沒人能讓自己放下尊嚴殷勤地討好。 只可惜,她背叛了自己。 鄭燁打開畫卷,恰好在畫卷的夾層里瞧見了個信封,上頭畫著只簡單的牡丹,丹青筆法是大長公主慣常用的走勢。 鄭燁酒意去了大半,立時便打開信封瞧起了上頭寫的字。 【子君親啟: 這封信也不知你會不會瞧見,我放在了你囹圄書房我的那卷畫軸里,陛下衰微,太子昌盛。 我和宣兒此時定是遭遇了不測。 昔年在御花園一見,我便被子君的清雅所折,只是當時身陷囹圄,諸多事皆不能訴之于口。 我與陛下之間的關系你也明了,但鄭宣的的確確是你的孩子。 每一回我被迫委身于他后,皆服下了濃厚的避子湯。 許是上天垂憐,讓你我有了宣兒。】 鄭燁拿著信紙的手不停地顫抖,看到最后已是淚流滿面。 * 三駕馬車有條不紊地行進在山野間的大路上。 蘇和靜靠在鄭宣懷里,面色略有些慘白,鄭宣忙拿帕子替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道:“前頭便到了燕州,到時便能休息會兒?!?/br> 大長公主瞧了也不好受,只讓前頭的馬夫行駛地再緩慢些。 到了燕州后,蘇和靜下了地睡了一夜,才覺得胸腔內那股翻江倒海的惡心之意壓下去了不少。 春染等人正抱著雀兒一邊哄一邊說笑,見蘇和靜面色好轉了不少,便道:“小少爺倒高興的很兒,路上見了什么新奇的東西總要去瞧瞧?!?/br> 蘇和靜愛憐地瞧了活潑的兒子一眼,心里對即將到來的西北生活又多了幾分向往。 那兒雖然沒有京城富庶,可到底無拘無束,日子快活的很兒,雀兒想做什么便去做,也不必被禮法規矩絆住了腳。 思及此,蘇和靜便低頭摩挲著自己的肚子,心里升起些甜滋滋的喜意。 大夫說她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個女孩兒,這倒是件大喜事。 * 兩年后。 西北。 鄭皓羽在庭院里跑了幾十圈,熱得滿頭是汗后,恰巧聽見里屋里有婦人咳嗽的聲音,他便奶聲奶氣地問道:“娘,您起來了?!?/br> 蘇和靜醒來后便第一時間將懷中的女兒逗醒,替她穿上衣衫后,便親自抱了出去,道:“小聲些,婷兒還在熟睡呢。” 說罷,她便推開了屋門,招招手把兒子喚了進來,這時幾個伺候她的小丫鬟才緩緩走了進來,為郭皓羽擦汗換汗巾子。 “你春染jiejie昨日回了府,說許久未曾見你了,不如明日你別跟著你爹去軍營了,在家玩罷?!碧K和靜如此說道。 兩年前從京城趕來西北時,她將已為人婦的秋桐和冬吟留在了京城,其余的三個丫鬟則帶來了西北。 這幾年在西北也提她們尋了些合適的夫郎,各自嫁了出去。 “不行,林將軍說了,少兒朗志在四方,斷不能隨意請辭?!惫┯鹦坌膲阎镜卣f道。 他如今還不到五歲,又算什么志在四方,不過是從前去林將軍府上瞧見了他那銀光閃閃的佩劍,便不知為何生了些想要耍槍弄刀的心思。 男兒志在四方是好事,可她家雀兒著實太小了些,還是縮在她的羽翼下成長比較好。 “你爹說了,軍營里可苦的很兒,還是在家里背背三字經罷。”蘇和靜溫聲與兒子商量道。 郭皓羽卻捏著小拳頭,振振有詞地說道:“林將軍說了,大丈夫就是要為國為民?!?/br> 見他小小的一團卻說出了這樣振奮人心的話語,便是蘇和靜也忍俊不禁道:“是是是,咱們雀兒將來可是要做大將軍的人呢?!?/br> 哄好兒子后,蘇和靜便讓丫鬟們照料好女兒,自己帶著親手做的食盒去了威猛大將軍的府里。 大將軍這幾日未曾去軍營,緣由蘇和靜也知曉,是為了她的婆母大長公主。 三年前她們一行人初初到西北時,那林大將軍便帶著一大群人馬在雁門關外引頸等待,若不是他不好貿然出駐地,只怕早已來燕州接他們了。 起初蘇和靜還不知曉這林大將軍為何這么照顧他們,直到到了西北的那一日,林大將軍將自己的別苑收拾妥當讓大長公主住進去后,她才生了些猜測。 而后大長公主因水土不服而生了場病,林大將軍更是急得快馬加鞭去臨縣帶了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為她看診,且看診時他立在廊下來回踱步,面上的神色焦急得仿若里頭是他的發妻在生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