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21節
不知為何,今日的蘇和靜總讓他倍感陌生。 他總覺得他和蘇和靜之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只是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那東西是什么。 * 蘇和靜大睡了一場后,便由著冬吟攙扶著起身,道:“大奶奶,你可算是醒了,外頭都鬧翻天了。” 蘇和靜望了她一眼,語氣平靜地問道:“鬧成什么樣了?” 冬吟臉上染上了幾分快意的神色,只聽她笑道:“世子爺去暖香閣將那方氏罵了一通,并說不許她再隨意出暖香閣,也不許她的吃食份例和您一般,不許她再將大少爺帶在身邊撫養,可見世子爺這回是氣得狠了。” 蘇和靜聽完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并未任何歡喜的神色。 冬吟見了嘖嘖稱奇,只道:“大奶奶可是腿疼的厲害?” 蘇和靜搖搖頭,似哭似笑地擠出了個笑容道:“腿不疼了,心疼的很兒。” 話畢,冬吟臉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她自然明白蘇和靜心里的苦楚,方氏受的罰不過只傷及皮毛罷了,又如何能慰藉大奶奶被委屈被陷害被責罵的痛苦? “冬吟。”蘇和靜眸眼沉沉,話音微微顫抖:“你說我這一生,能不能如宣jiejie一般。” 冬吟愕然,卻沒想到她家主子已心灰到了這等地步。 只是和離,卻萬萬不可。 且不說端陽侯府會不會同意和離一事,單說家里的侯爺就絕無可能點頭。 冬吟面色難堪,許久未曾搭話。 蘇和靜便自嘲一笑道:“我知道不可能。” 主仆二人相對無言了許久。 * 翌日一早,蘇和靜的雙腿好容易才消了腫,山嬤嬤卻早已候在了澄風苑外。 她依舊是那副皮笑rou不笑的倨傲姿態,連帶著對蘇和靜也沒了往昔的尊敬:“大奶奶,老太太有請。” 蘇和靜料到老太太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卻沒想到她會冷硬到第二日就派人來將自己請過去。 她是當真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腿上的傷勢。 春染與紅棗皆哭喪著臉與冬吟悄悄說道:“冬吟jiejie,可有法子救一救咱們大奶奶?她的腿可再受不了這等磋磨了。” 冬吟也只是搖頭,若去求助龐氏,只怕她反而會變本加厲地磋磨大奶奶一回,只勒令她不許在老太太面前多言。 蘇和靜認命般地走向了老太太的院子。 許是今日她走路時的步伐太過緩慢,亦或許是她今日的臉色太過慘白。 老太太只讓她跪了一個時辰,便再度審問道:“你今日可有話要與我說?” 蘇和靜苦笑一聲,道:“回稟老太太,孫媳沒有旁的話要說。” 老太太矍鑠的眸子將蘇和靜深深地看在眼底,好半晌才從鼻子里冷哼出了一聲:“好,那就明日再來。” 回澄風苑的路上,蘇和靜已疼得走不動路,冬吟便指了指西邊的藏書閣,道:“不若去那里歇歇腳吧。” 幾個丫鬟便半攙扶半架著蘇和靜去了藏書閣。 端陽侯府內的藏書閣有三層之高,第一層藏的不過是些雜書詩詞,第二層藏的便是名家字畫,第三層放的才是些名貴的失傳孤本。 既來了,便要去第三層瞧瞧那些孤本才是。 蘇和靜便讓丫鬟們攙扶著她往樓梯上走去,雖走的艱難些,可多些了時間后,一行人仍是到了三樓。 蘇和靜捧起幾本孤本,任憑自己沉浸在浩瀚書海中,遠遠望去竟像一副仕女圖般靜謐美好。 冬吟與春染二人為了不打擾她,便站在樓梯角悄悄說起話來。 “老太太怎得就不肯放過咱們姑娘?” “姑娘出嫁前是個什么性子?如今竟被這端陽侯府內的人磨成了這般老僧入定的脾性。”春染感嘆道。 “那時的姑娘尚且是安平侯嫡女,侯爺還沒認識那丁氏,俗話說的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侯爺可曾使人來問過我們姑娘一句?” “姑娘的命也太苦了些。” …… 蘇和靜足足看了半個時辰的書,卻被外頭的一陣吵嚷聲驅散了些雅興。 未過多時,方氏便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來了藏書閣。 瞧見在一樓里候著的紅棗,方氏便笑著說道:“原來在藏書閣呢,可真是讓我好找。” 紅棗擺下臉子,對著方氏說道:“姨娘請回罷,大奶奶在上頭看書呢。” 方氏那雙含情的眸子里閃過些狠意,她既已失了世子爺的寵愛,往后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只聽她嬌媚一笑,頗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在:“大奶奶是出了名的高雅之人,妾身也想沐浴些書香呢。”說罷,便給身后的婆子們使了個眼色。 今日蘇和靜出門只帶了三個丫鬟,紅棗又怎么是那眾多婆子的對手? 她便被捂著嘴拉到了一邊。 三樓樓梯上的冬吟與春染自然也聽見了樓下的動靜,便瞧見方氏帶著人氣勢沖沖而來,冬吟立時般沉聲呵斥道:“怎么了?咱們端陽侯府如今是靠一個妾室做主了不成?” 方氏身后的幾個婆子聽后略有些瑟縮,唯獨方氏臉上絲毫不懼,只沖著冬吟一笑道:“我來尋大奶奶是有些急事要說。” 冬吟卻不依不饒道:“有急事要說?我看姨娘一點也不急,倒是像要造反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端陽侯府改姓方了。” 這等酸言譏諷方氏也恍若未聞,她只笑著重復了一遍:“妾身當真有急事要與大奶奶說。” 冬吟正欲再罵,卻被后方的蘇和靜制止。 “讓她上來罷。” 冬吟這才放行,只一雙眼睛一眼不落地緊盯著方氏,若她想對大奶奶不利,她便是賠上這條命也要攔住方氏。 可方氏卻只是走到蘇和靜身旁,對著她極規矩地行了個禮。 方氏說話聲音過于輕了些,冬吟一時半會兒也聽不清她說了什么。 其實蘇和靜也聽不清。 她望著眼底通紅,臉上神色不同以往的方氏,心里也有些害怕。 這方氏莫不是被裴景誠責罰了一通,就瘋了吧? 方氏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緩緩開口道:“大奶奶沒入府的時候,世子爺每日每夜地看書習字,每每累到連筆都握不住時,都是我在一旁細心照料著……” “世子爺待我也極好,他說我是他見過最小意溫柔的人,他說會妥善待我,絕不讓我受半分委屈。” 蘇和靜愈發疑惑,這方氏是想跟自己互訴衷腸嗎?可她對她和裴景誠的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半點興趣都沒有。 蘇和靜往前躲了半步,恰好來到了另一處樓梯旁。 方氏猶自說道:“昨日大奶奶您應當是高興壞了吧,那外室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也沒了,您還讓世子爺疑心上了我,讓世子爺打了我一巴掌。” 蘇和靜蹙起柳眉,心下只覺得這方氏瘋瘋癲癲的不成人形,只道:“我從沒有害過任何人的孩子,若我想害你,言哥兒和瑤姐兒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方氏歪頭一笑,果真有幾分癲狂的意味在:“那時您剛入府,自是不敢對我下手。” “是裴景誠懷疑的你,也是他打了你巴掌,你不該來尋我,該問問你自己是不是所托非人才對。”蘇和靜如此說道。 便是她也瞧出了方氏此刻的瘋瘋癲癲,只因為一個男人的一兩句話,便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當著值得嗎? 蘇和靜懶怠與她多言,便喚了一聲冬吟,又艱難地邁開步子欲往樓下走去。 她生怕這方氏會行些玉石俱焚的蠢事,而自己又腿腳不便,保不齊被她害得從樓梯上跌落下去。 冬吟聽到喊聲后便從另一側的樓梯上走了過來,眼覷著跟前的方氏往蘇和靜的后背上撞去,便立時大喊道:“姑娘小心。” 蘇和靜自然也瞧見了方氏的動作,只是她并不是想往自己的后背上撞去,而是要攀住自己的手臂。 蘇和靜本以為她是想拉著自己一起跌下臺階,她便用另一手緊緊抓住了欄桿,卻見方氏自個兒朝著另一頭跌下去。 轉瞬間,蘇和靜便明白了方氏的用意。 她是要使苦rou計,陷害自己推了她。 若是她跌下臺階受了傷,而自己恰又和她在一個樓梯之上,那么自己便逃不過一個將妾室推下臺階的惡名。 裴景誠自然會心疼,也會深思她為何要推方氏的動機。 若是讓方氏當真跌下臺階,于自己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蘇和靜便立刻伸出手拉住了方氏的胳膊,誰成想方氏的往下摔去的勁道太大,竟拉著蘇和靜一起向下跌去。 冬吟想阻止已是來不及。 她先是向著另一頭的丫鬟婆子們喊了幾聲,再往樓梯下跑去,卻見蘇和靜與方氏二人都跌在了二樓的臺階之上。 方氏摔在了蘇和靜身上,瞧著并無大恙,而蘇和靜的后腦勺卻重重地磕在了尖利的臺階上。 作者有話說: 女主受的所有苦難都到此為止了。 往后就都是好事了。 第26章 老虔婆 蘇和靜嫁進端陽侯府已是第四個年頭, 這還是她頭一回受這樣重的傷。 冬吟讓小丫鬟們先后去了蒼云院和外書房報信。 直至夜幕時分,蘇和靜仍未醒轉,連老太太都被驚動了過來。 她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樣子, 指著龐氏便冷嘲熱諷道:“我久未管事,倒不知咱們端陽侯府的妾室如今竟有膽子推搡主母了。” 龐氏不敢答話, 只立在一側默不作聲。 老太太發了一通邪火后,指桑罵槐地把龐氏從里到外貶低了一通,這才帶著婆子們離去。 未過多時, 面龐狼狽的裴景誠回了澄風苑,瞧見床榻上人事不省的蘇和靜, 那顆心冷不丁像被人攥住了一般。 冬吟覷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憐惜之色,便適時地開口道:“大奶奶好端端地在藏書閣看書,方姨娘非要帶人闖進來, 還把大奶奶從樓梯上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