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賢妻,不干了! 第17節(jié)
蘇和靜也捻起那粉艷艷的花餅嘗了一口,外皮酥脆,內(nèi)陷松軟,且口齒留香,確是不可多得的好糕餅。 貴婦小姐們皆對這花餅贊不絕口,奉承得武氏笑得合不攏嘴。 蘇和靜素來不善交際,抬頭瞧見李亭欣與張清雅都已回到了花廳,這才放下心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工夫后,一個行色匆匆的丫鬟快步走到武氏身后,俯在她耳邊密語了一陣,武氏的臉色大變,額上還滲出了些冷汗。 蘇和靜疑惑地望著上首的武氏,心里盤算是是不是如夫人陷害宣jiejie一事鬧開了?可即便如此,鎮(zhèn)國公夫人也不必如此惶恐。 武氏理了理自己面上的慌亂神色,對著下首的貴婦小姐們勉力一笑道:“天色已晚,我便不多留各位夫人小姐了。” 這般急著驅(qū)趕客人,可見是后院出了什么有損鎮(zhèn)國公府顏面的大事。 蘇和靜心內(nèi)隱隱有些不安,生怕宣jiejie會吃了什么大虧,可龐氏在一旁虎視眈眈地坐著,她又不敢貿(mào)然與李亭欣說話。 龐氏覷見武氏臉上的慌亂,心里已閃過了不少猜測,索性她也赴了一整日的宴,已是疲累至極,便先帶著蘇和靜與裴馨恬往花廳外走去。 方才邁出花廳,便瞧見一個八尺高的壯碩男子cao著一把銀刀往內(nèi)院走來,他身后還跟著一群人高馬大的高大男人,且個個兇神惡煞,瞧著便像是亡命之徒。 廊廡下伺候的丫鬟邊往花廳里逃命,邊不忘喊道:“是宣家的小煞神來了。” 小煞神便是宣一綺的嫡親弟弟宣一揚,因著宣國公功高震主,又遭圣上猜忌,是以他家成年的男丁皆棄文從武,只做起了浪得虛名的不羈紈绔,宣一揚做事越是荒唐,圣上的那顆心便越是穩(wěn)當。 宣一揚是出了名的力大無窮,且是個沖動易怒的霸王性子,早先便因鎮(zhèn)國公世子將如夫人抬進內(nèi)院一事,宣一揚讓人捆起麻袋揍了世子一場。 鎮(zhèn)國公府告了御狀,可圣上也只得申斥宣一揚一番,并未多加苛責。 今日,這宣一揚多半是為他jiejie鳴不平來了。 龐氏忙拉著裴馨恬躲回了花廳去,蘇和靜卻怔在原地與那小煞神四目相對,宣一揚朝著蘇和靜投去感激的眼神,隨后便帶著兄弟們略過了蘇和靜。 花廳內(nèi)的武氏被外頭的動靜嚇得腿軟,知曉那小煞神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也不管什么禮儀宗法,只一味地用拳頭收拾人,她便連忙讓婆子們?nèi)デ霸赫堊o院來。 誰知宣一揚卻一腳邁進了花廳,他身量高大又生的兇神惡煞,直把花廳里的女眷們嚇得抱作一團。 “閑雜人等都給爺站在那角落里,爺有眼睛,可爺手里的刀不長眼睛。”宣一揚的喝問聲中氣十足,險些把武氏嚇了個仰倒。 龐氏等貴婦人也知曉宣一揚暴虐不講理的作風,便乖順地一齊縮在角落里。 宣一揚提起銀刀便沖到了武氏跟前,武氏嚇得癱倒在太師椅上,往素精明的眸子里噙滿了懼怕的淚水。 她知道逼急了眼前這個人,他是真敢殺了自己。 宣一揚將那銀刀往上抬了一厘,也不管武氏是何等的害怕,便對著她陰鷙地一笑道:“好生聽話,否則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武氏顫抖著音調(diào)回話道:“若是殺了我,你也活不成了。” 縮在一旁的龐氏和黃夫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武氏當真是拎不清情況,沒瞧見這小煞神已是步伐癲狂,形態(tài)瘋魔了嗎? 竟還不服軟,名聲和尊嚴哪兒有命重要? 宣一揚倒也沒動怒,只提起銀刀沖著武氏的頭顱上運去一道劍風。 武氏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便忍不住嚎啕出聲。 宣一揚便把武氏被削斷的黑發(fā)皆扔在了地上,又啐了一口道:“你這老虔婆,若再敢和我犟一句嘴,斷的就不是你的頭發(fā)了。” 武氏逃過一劫,可方才宣一揚渾身上下的殺氣已是將她震懾的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她發(fā)髻散亂,涕淚滿面,瞧著好不狼狽。 外頭的護院趕了過來,卻被宣一揚帶來的兄弟們打的四散而逃。 “爺已派人去卸了你兒子的兩條胳膊兩條腿,剩下的便是整治那個賤人了。”宣一揚猩紅的眼底俱是嗜血的殺意。 武氏終于明白宣一揚今日發(fā)瘋的用意,她指著后方的院落道:“她就在后頭的霜降院里。” 宣一揚得了滿意的答復,沖著后頭的兄弟使了個眼色,那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后頭院子里跑去。 宣一揚松開了對武氏的桎梏,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磋磨了我jiejie五年,只是斷你些頭發(fā),是否是我太心慈手軟了?” 武氏嚇得嚎哭不止,只求饒道:“我是把綺兒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的。” 宣一揚冷哼一聲,只提起自己銀刀的劍尖,抵住了武氏的面容,一字一句地說道:“往后要是讓我聽見半句我jiejie的壞話,你這頭發(fā)便不必再留了,明白了嗎?” 武氏點頭如搗蒜,又是一陣賭咒發(fā)誓。 半晌過后,花廳外便響起了如夫人尖利又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你是哪里來的莽夫?竟敢這樣攀扯我,我可是鎮(zhèn)國公府的如夫人,我親jiejie懷上了龍嗣。” 宣一揚將銀刀從武氏臉上移開,歪頭一笑道:“這樣的蠢婦,竟也被你們養(yǎng)的有膽子陷害我jiejie?” 武氏忙道不敢,又是保證往后再不會薄待宣一綺,又是承諾必會好好管教如夫人。 誰知宣一揚聽了這話卻暴怒而起,指著武氏痛罵道:“放你的屁,我jiejie那么良善的一個人,被你們這群下地獄的嚢貨欺辱成什么樣了?”說到后頭,他的眼底俱是猩紅一片。 武氏不敢答話,生怕下一瞬這小煞神便要取了她的性命。 而綾羅遍身的如夫人被那高大的男人鎖著雙臂推進了花廳,自她進了這鎮(zhèn)國公府后,便還沒有人敢對她這般無禮。 她又羞又窘,便怒罵了幾句“下賤坯子”,揚首一瞧,卻正好瞧見上首發(fā)髻散亂、涕淚滿面的武氏,以及后方縮在角落里的貴婦小姐們。 最后則是緩緩出現(xiàn)在她眼前的鶴紋錦靴,而后是宣一揚泛著陰狠笑意的臉龐。 不知為何,被宣一揚似毒蛇的目光緊盯著,如夫人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可她到底是被鎮(zhèn)國公世子寵慣了,下意識地便罵道:“你是哪里來的破落戶,竟敢……” 宣一揚才不等她把話說完,上去就是兩個狠戾的嘴巴子。 如夫人的臉頰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愈發(fā)憤怒,大聲喝問道:“你可知我jiejie是誰?” 宣一揚又是揚手兩個巴掌。 這一回如夫人卻不敢再大聲喝問宣一揚,便是她也瞧出了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能惹的過的,她只求助似地瞥向上首的武氏,可武氏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如夫人只得捂著滲出血的臉頰,顫顫巍巍地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 宣一揚陰鷙的眸子一黯,沖著如夫人的雙膝便踢了一腳。 劇痛襲來,如夫人跪倒在了地上,她如今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今日索性我把你殺了,我再給你賠命吧。”宣一揚近乎癲狂地一笑。 如夫人嚇得忍不住流下淚來,膝蓋上的疼痛讓她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下一瞬,宣一揚身后的高大男人將一個烏黑臟亂的布袋扔進了花廳內(nèi)。 宣一揚上前揭開了那布袋,鎮(zhèn)國公世子鼻青臉腫的面容以及明顯過于彎曲的四肢緩緩出現(xiàn)在如夫人的面前。 宣一揚一腳踩在了那世子的胸膛上,對著如夫人和武氏說道:“我一條命,換你們這三條賤命,似乎是樁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作者有話說: 打人肯定是不對的。 宣一揚也是被逼瘋了。 宣國公府肯定會付出代價,不過有鐵卷丹書保著不會丟命罷了。 五年的惡氣一下子出了。 (打小如氏那里我自己寫著也有些不舒服,可當時的宣一揚已經(jīng)失去理智了,并且他對鎮(zhèn)國公世子下手的程度要重上許多,幾乎成廢人了。) 第23章 成功和離 如夫人這一回是真真切切地被宣一揚話里的殺意嚇得止不住身上的顫栗,她再無方才囂張的氣焰,只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即便是宣國公家的小公爺,殺人也要償命。” 這話本是想震懾一下宣一揚,人活在世上總要有所忌憚,可卻反而提醒了宣一揚——宣國公家雖大不如前,可總有開國元勛的底子在。 鐵卷丹書可抵上自己的一條命。 宣一揚行事愈發(fā)肆意了起來,踩在鎮(zhèn)國公世子張奇參胸膛上的力道便更重了幾分,只見他提著銀劍在張奇參頸間的脈搏處比劃了幾下,尖利的鋒刃擦過他喉間的肌膚,幾乎下一秒便要扎刺而入。 藏在角落里的龐氏等人皆是不敢拿正眼去看廳中央的這幾號人,生怕多瞧了兩眼,那小煞神便挖瞎了她們的眼。 癱軟在地的武氏瞧著地上不成人形的張奇參,一顆慈母心仿佛被人扔在油鍋里滾了一遭一般。 她膝行著上前,跪在宣一揚腳邊苦苦哀求道:“揚哥兒,他好歹是你的姐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要顧忌些你jiejie的顏面吧。” 她不提宣一綺便罷了,如今貿(mào)然提及不過是在火上澆油罷了。 宣一揚果真赤紅了雙眼,上前一步緊緊掐住了武氏的喉嚨,眸子里一半是深切的恨意,一半是不加掩飾的傷心:“姐夫?就他這樣的孬種也配做我姐夫?我jiejie嫁到你家五年,上至孝順雙親下至善待妾室,可有半點做得不好的地方?他見一個愛一個也就算了,竟還捧出個惡毒的蠢婦來,那般折辱踐踏我jiejie,我恨不得吃他的rou喝他的血,要你們斷子絕孫。” 宣一揚說到“斷子絕孫”四個字時已是咬牙切齒,滔天的恨意從唇舌間溢出,激得那如夫人忍著痛意跑上前來捶打了宣一揚掐住武氏的雙手,并罵道:“你這個瘋子。” 宣一揚憤而將如夫人一把推開,又松開了對武氏的桎梏,轉(zhuǎn)而一把將地上如一灘爛泥的張奇參拎了起來,肆意地笑道:“要么我殺了他,要么讓這個賤妾用命給我jiejie賠禮道歉,夫人,你要怎么選?” 龐氏等貴婦人聽了這話俱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沒想到宣一揚也會用這樣殺人誅心的謀算。 武氏必是舍不得殺了自己的嫡親兒子,可若是殺了如夫人,便是堂而皇之地與宮里的如貴人作對,也迫不得已和宣一揚成了一丘之貉。 龐氏忍著懼意向花廳中央的宣一揚投去疑惑的眼神,滿京城皆說這宣國公家的嫡長子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莽夫,連販夫走商都要比他聰慧些。 可觀他今日的情狀,先是領(lǐng)著人將內(nèi)院團團圍住,又直搗黃龍地抓住了武氏的行蹤,再到揪出如夫人、綁來張奇參,一應(yīng)行動皆透著些成算在。 可若要說他聰慧,他既是敢在鎮(zhèn)國公府鬧上這一場,便是將自己的性命別在了褲腰帶上,還會連累整個宣國公府,這是蠢材才會做的事兒。 龐氏看不懂宣一揚,卻聽得另一頭的武氏脹紅著臉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而后指著如夫人罵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兒?還不快給我如實招來。” 如夫人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見武氏憤怒兇悍不似往常,那宣一揚又提著刀劍咄咄逼人,唯一能為自己做主的人卻被這煞神打的半死不活,她嚇得軟倒在地,只強辯道:“我不過是和大奶奶開個玩笑罷了。”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玩笑,便把jiejie受的屈辱一筆帶過,宣一揚闔上了雙眼,任憑怒意在胸腔內(nèi)游走叫囂。 他當真是想殺了這陰毒的如夫人,可若真鬧出些人命來,非但jiejie會被自己連累,龍椅上坐著的那一位便更有由頭磋磨父親母親了。 他一忍再忍,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便是不能殺了如夫人泄恨,也總要讓她缺胳膊斷腿一回,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宣一揚發(fā)了狠,提著劍便要往如夫人胳膊上刺去,恰在這時,蘇和靜攙扶著宣一綺走到了花廳外。 “揚哥兒。”宣一綺噙著淚喊道。 宣一揚手上的動作一頓,武氏也仿佛看到了救星,往日里她最瞧不上的長媳卻成了她此時此刻的救命稻草。 “綺兒,你弟弟和我們家有些誤會在,你快讓他把刀收回去。” 宣一綺卻恍若未聞,只踉蹌著上前抓住了弟弟手,見他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后,方才泣不成聲道:“揚哥兒,不值當。” 宣一揚望著jiejie慘白得沒有血色的面龐,心里又是一陣凌遲般的痛意。 自從嫁進鎮(zhèn)國公府后,jiejie不是在流淚便是在黯然神傷,從沒有真心實意地笑過一回。 龍椅上的那一位忌憚宣國公府,雖則父親腆著老臉為jiejie求來了這樁婚事,可鎮(zhèn)國公府的人因著陛下的緣故百般磋磨jiejie。 jiejie也素來報喜不報憂,在鎮(zhèn)國公府里受了委屈吃了暗虧從不肯與娘家人吐露半分,唯獨這一回,她再也忍不住了。 若不是jiejie自個兒說出口來,宣一揚倒真不敢想象這鎮(zhèn)國公府已腌臜到了這般田地,竟敢讓個賤妾這般折辱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