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步:贈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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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靠窗坐。 懸浮列車換軌,逝去的軌道留下灰黑色的影。 “斐,有沒有想過走出梅里瓦發展呢。”裘納德起了一瓶啤酒。 現在不是社交場合,也不是家庭聚會,列車的攝像頭不足為懼。他也可以丟開梅里瓦世紀貴族家庭二子的身份,喝一點廉價酒水。 “有比梅里瓦更好的去處嗎?”斐用手劃過窗玻璃。 指尖帶出三四條水霧,一遇空氣,立刻揮發,留下朦朧的都市,朝天際線后退。 “或許你想說的是,有比揚更好的人嗎,”裘納德在舞會上給雍臺勸合,到了這里,卻可以卸掉領帶,踩著皮鞋挑唆兩人徹底分開,“斐,世界上多得是好人,你要愿意,我可以把梅里瓦最好的體育拉丁女舞者送到你家門口。” “揚?”斐睜著濕潤的眼睛對裘納德笑。 裘納德便覺得他瘋了,又試探性地問他:“那么,最好的風情拉丁女舞者呢。” “揚?”有燈光的地方,就有溫柔有禮的斐。 裘納德手舞足蹈起來,說很高興今天才認識他。 乘務員上餐,聽兩位梅里瓦的著名男人聊天,只覺得身心暢快。她穿著小包臀裙,自認為美艷無比,先去踩了踩斐的褲腳,被斐笑著說“小心腳下”以后,又去蹭裘納德。 裘納德拿皮鞋輕輕地回踩她,并抬起他那張三十歲的精致面孔問:“那么,如果揚找到了志同道合的舞伴,真的不要你了呢?”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去看斐。 斐笑的與宮廷壁畫上的王公一般文雅,用柔美的眼神化解了粗糲的質感:“她找不到的。” 裘納德夸他:“胸有成竹。” 這位俊美的男舞者剛才看自己像看尸體,眼睛里有磷火。 揚也覺得自己找不到。 她站在街口,與豎中指的男孩對上眼。 面對豺狼虎豹時,人很難立刻做出判斷:壽命,血統,秉性,動機,露齒是饑渴還是散熱,伏地是戒備還是生澀,喘息是忐忑還是威脅。 只憑一兩眼,根本無從猜起。 唯一實在的感受是戰栗,也許因為害怕,也許偷偷欣賞,迸發激情和欲望,不能自已,過后再清醒,準備逃跑或是磨拳獵獸,都算作常情…… 揚還是從他擰緊的眉毛和猶豫著蜷縮起來的中指猜出,他似乎對她有些了解。 穿襯裙的小姐已經哭過了,走前踢翻了地上的吉他盒。許多貨幣飛起來,為這里營造出上世紀證券公司的氛圍。好心人去撿,撿了就變成壞人,夾著錢跑,于是更多的好心人去追,街口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揚將一張標有“五”的紙幣還給他。 少年拿剛剛示過威的中指和食指去接,想說謝謝,又被他刻意憋回去。 坐在梅花樁上的吉他手看熱鬧,用掃弦嘲笑少年:“季,你傻啦,一個跳舞的,連揚都不認識,啊?” 季像是嚇了一跳。 他的眼睛黑而亮,雖然左眼瞼,右眉骨,到處都是傷,卻不埋沒他眼里的光。頭發像是自己剪的,潦草覆蓋住額頭,將俊俏的臉完整的露出來。 他就用這張年輕而俊俏的臉,怔怔地望著揚,半天才扯開嘴唇,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嗓音問:“跳弗拉明戈的揚?” 跳弗拉明戈的揚? 揚經常聽到的問法是:梅里瓦的揚?達利亞俱樂部的揚?斐的揚? “達利亞的揚啊!”吉他手替他著急,“你別跳啦,行家來了,你再跳就丟人了。” 季卻執拗地問:“是嗎,跳弗拉明戈的揚?” 問完了,他又突然挪了一小步,似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沒禮貌的事。 揚點頭:“是,我是跳弗拉明戈的揚。” 灑水車來了,將這幫街口的閑人當成臟東西,用中壓水槍噴了一遍。 今天開車的司機很叛逆,沒有放深夜溫情曲目,而是沉醉在報復的快樂中,用《I Survive》將當街安眠的所有流浪漢都吵起來: Oh no!not I,I will survive…… I'll still alive…… I will survive…… I will survive…… 季深呼吸,甩了甩滴水的手,突然擺出舞蹈姿勢,空了女步出來。 吉他手替他難為情,捂著淌水的臉:“別這樣弟弟,別這樣。” 揚卻在認真考慮。 她看了一眼身上已經奇形怪狀的外套,隨手將它扒了,讓夜里的冷氣往身上撲,歡迎結霜。 “會跳完整的狐步嗎。”一露出表演服,她就變了。 吉他手們從捂臉到捂嘴,心馳蕩漾。 季的舌頭微微打結:“會啊。” 他小心翼翼走向她,又滿不在乎地牽她的手。 年輕而陌生的身體有了第一次肢體接觸,就成了通路,一條線路亮到底。 揚不自覺地笑了,盯著他發亮的眼睛:“需要音樂嗎。” 她臉上什么也沒戴,紅鷹“哥倫比娜”面具被她忘在會場了,一同遺忘的還有她的冷艷和苦惱。 季的變聲還未結束,說不出游刃有余的味道:“你不需要,我就不需要。” 揚便帶他起步。 她要在開始后改換男步,他立刻摟住她的腰,強迫她保持不變。 兩人踩著濕盲道,向斐所乘列車的行進方向側轉身體,貼在一起。 她頭一次在舞蹈時分心,想看一看他的臉。 看他是否畏縮,是否發情,是否竊喜。 她只看到他迷狂的側影。 兩人無聲地跳完狐步。 揚說:“你的基本功真是一塌糊涂。”轉身就走。 吉他手掃弦送行,昭告了這次共舞的失敗:“跟你講了不要,你非要和人家比。” 季沉默地看揚的背影,轉頭和吉他手說“謝謝”,小跑著跟上去。 深秋,外套淋濕的夜晚,能夠邂逅溫暖的身體。 只不過是來搭訕的醺醉而溫暖的身體。 揚抱著衣服,正在想區域安保的電話,季就從身后來了:“快滾。” 少年高大瘦削,滿身是傷,放在現代社會,是能嚇走絕大多數人的類型。 季跟著揚,一直跟到她的公寓樓前,在刷卡機那被攔住,就和北斗星一塊聽她問問題:“你為什么跟著我?” “我沒地方去。” 揚拿出電話,已經輸入了緊急號碼前的區號:“你多少歲。” “馬上十七。” “就是十六。” 季握緊拳頭,又松開,皺著眉大聲說:“明天十七歲。” 揚不輸入號碼了,套好濕衣服,將房門鑰匙丟給他:“住我家吧。” 她去了安娜的住處,卻不是因為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