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四 翱翔】第五章 生日,快樂(三)
「雖然我很想說『是』,不過這樣——游戲就玩不下去了啊。」玄翼露出天真無邪的表情,明明該是純真無害的臉容,卻因為他帶著魅惑妖冶的眼神,原本的天使模樣頓時變了調:「我這不是只剩下一個選擇了嗎。」 「是啊,所以我正在等你呢?!箍展葴Y瑞朝他張開雙手,做出邀請的動作:「來這里。」 「可是我不喜歡有間雜人等……」玄翼漫步走上前,狀似苦惱的目光掃過伊佐那伶等人,接著,他漾起抹危險而美麗的笑容:「你難道不想享受兩人時光嗎?」 眼見玄翼真的一步步走向空谷淵瑞,日下熾祤雖然不清楚他們說的那個「螢」具體而言是要做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焦急不已的想制止前者的行為,卻只能發出「唔唔唔」等不成句的單字。 注意到四人組的隱隱sao動,空谷淵瑞頓時意會過來,他恍然大悟的道:「哦,我都忘了,他們應該不知道『螢』是誰吧……怎么?在好朋友面前展露自我,讓你覺得羞恥嗎?」 知曉空谷淵瑞喜歡為難人,但玄翼也不是省油的燈,唇角一勾,他欺身上前吻住了那張盡說廢話的嘴,纏綿萬分的擁吻一邊進行,玄翼的手一邊不安分的游走在男人全身,看似挑逗曖昧的舉止,卻在探入前者長褲口袋時露出真實意圖。 找到了想要的東西,玄翼在男人耳邊落下如鬼魅般的溫柔耳語:「把我囚禁起來恣意玩弄——聽起來是不是更好玩?」 下一秒,他掏出了空谷淵瑞藏在口袋里的槍,毫不猶豫地朝自己雙腳大腿各開一發。如此瘋狂的自虐行徑連空谷淵瑞都愣住了,更遑論那頭被禁聲的四人組。 支撐不住而跌坐在地,玄翼笑著說:「這下我想逃也逃不走了,既然如此,何不把火熄了——這才是『螢』啊,你應該很清楚吧?!?/br> 空谷淵瑞一時間啞口無言。 「來啊,等回歸黑暗后,我就是你的了——只屬于你一個人的『螢』哦。」 夜之螢。 ——在無盡夜里帶來短暫之迷離光芒。 若說紜是不經意墜入凡塵的天使存在,那么,螢就是將人拉往地獄的惡魔。他將喚醒你深藏在心底最原始的慾望,于是只能和他一起、向下沉淪。 那是魔鬼的誘惑。 猶豫只有一瞬間,下一秒,空谷淵瑞抬手一揮,燭臺的火一熄,世界再度回歸黑暗。以為會迎來粗暴的侵犯,然而玄翼卻感覺自己落入熟悉的溫柔懷抱,就在這時,倉庫的燈竟然亮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該死的賤貨居然說謊騙我?」 玄翼冷靜地直視著空谷淵瑞瞄準自己的槍口,后者神情歇斯底里地望著眼前的情景:四人組紛紛掙脫了繩子的束縛,跑得最快的伊佐那伶已來到玄翼身邊設法替他止血。 「剛剛說那么多,果然是在拖延時間啊……」空谷淵瑞用瞭然的語氣低聲道。他的猜測并沒有錯,就在方才,玄翼趁著前者陷入狂笑時,偷偷丟了把瑞士刀在伊佐那伶身上。其實并沒有什么把握,但玄翼想,也許多少能派上用場。 「你以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空谷淵瑞輕蔑地笑了聲,又道:「這個伊佐那伶就是你在交往的人吧……看來,我們的游戲要到此為止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剐韽娬{,雖然此時的空谷淵瑞應該什么都聽不進去,而且他整個人好像快被痛覺給吞噬了…… 「沒關係,不管有沒有在交往,只要敢碰我的獵物——都得去死!」 「不要——」 電光火石之間,玄翼使力想推開抱住自己的伊佐那伶,卻被后者死死鎖在懷中,接著,他只聽到槍聲大作,然后,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伶……?」 玄翼遲疑地輕喚出聲,伊佐那伶才終于松開了手,依然是那樣溫暖深情的眼神對著自己,他說:「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 玄翼卻沒有答腔,他愣愣地望著伊佐那伶的衣衫逐漸被殷紅渲染,突然感覺世界靜了下來,什么聲音都被隔絕在外,原本劇痛的雙腿也麻痺了,只剩下眼前妖艷綻放的朵朵鮮紅。 「為什么……」 疑問尚未成句,便被日下熾祤用絕對暴力壓制住的空谷淵瑞打斷了:「呵、呵呵……哈哈哈哈……你們真的知道這個人的真面目,才愿意這樣維護他嗎?」 「你給我閉嘴,人渣!」日下熾祤怒火中燒的又是一腳踹向已被踢倒在地的空谷淵瑞。剛才趁后者開槍而松懈的瞬間,他便是一個飛踢將手槍踹飛,接著把心中所有的不滿通通化為拳頭發洩在這個該死的綁架犯身上。 「怎么?你們難道不好奇『螢』是什么嗎?」鼻青臉腫的空谷淵瑞卻依然不死心地再度開口譏問。 「我已經透過迷你通訊器報警了,等等我們家的警衛隊也會來?!圭R堂冷安推了推眼鏡,向空谷淵瑞建議道:「這么想聊天的話,等等可以和警察回警局聊個夠。」 但空谷淵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沒將鏡堂冷安的話聽進去,他帶著瘋癲癡狂的笑容,看向中彈的伊佐那伶,惡劣地道:「男友君,要是你發現你的愛人其實是一個人見人上的放蕩賤貨,你一定會很后悔剛剛幫他擋了那一槍吧?」 「哈哈哈……聽說他還在學校裝作是『天使』,玄翼,還真有你的啊,把你的同學都騙得團團轉呢!」 此話一出,日下熾祤一個不悅的挑眉,腳一施力,狠狠把空谷淵瑞的左手手指給踩斷。耳邊響起如殺豬般的凄厲叫聲,他還不覺得痛快:「你還想說什么廢話就快點,趁警察還沒來,每說一句,就準備和你的右手、右腳、左腳道別吧?!?/br> 然而,除了日下熾祤把綁架犯的話當耳邊風,其馀三人心底都不禁一沉。最后,是當事人開口承認了:「他說的沒錯?!?/br> 「我很臟的。」 不是在開玩笑,不管是身體也好,心也好,他的一切早已污濁不堪。 在認清白雪翎翊的真實想法后,他突然失去了生存的動力,在玄家的一切忍辱負重都沒有了意義。于是他選擇墮落,他創造了分身,他扮成紜游戲人間,他化身為螢,通過性來麻痺自己、糟蹋自己。 「所以我早說了,不要再喜歡我了?!?/br> 面對玄翼自暴自棄的發言,伊佐那伶僅是張開手給了他一個強而有力的擁抱,明明沒有任何隻字片語,但玄翼卻好像聽見了他在說:沒關係的,我都明白,我都知道,沒關係的…… 為什么? 為了這般惡質污穢的他,甚至差點要丟了性命。 為什么? 他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糟糕…… 「我……我很臟的……為什么還要這樣……不要靠近我……不要抱我啊啊啊啊──」依偎在伊佐那伶懷里,玄翼終于流下了淚水。 在這世上,最憎恨他的人就是他自己。 最不相信他會得到幸福的,也是他自己。 「沒有為什么——因為是你,玄翼。」知曉若是不把握現在趁勝追擊,玄翼一定又會躲回他的荊棘城堡,伊佐那伶再度重申:「不管你是怎樣的人,我都喜歡?!?/br> 「騙子……你明明推開了我……」 頭埋在自己懷里,使得玄翼的聲音悶悶的,甚至聽起來帶點撒嬌的意味,讓伊佐那伶心頭一顫。意會他這是在指當初在那個雨夜第一次攤牌時,自己選擇了背對他,連忙開口解釋道:「總該給我點時間適應你的新個性。」 「騙子……」 聞言,伊佐那伶只得拉開玄翼,深深凝視著后者的雙眸,他沉聲落下:「如果還是不相信,那,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夠不夠?」 「……這是在求婚嗎?」玄翼眨了眨眼,如是問。 伊佐那伶道:「你說是就是。」 沒想到玄翼先是垂眸,似是在認真思考什么,接著,他悠悠拋出了句:「……我不要戒指?!?/br> 伊佐那伶好奇地問:「那你想要什么?」 「我……」也許是情緒一松懈,玄翼才想開口回答之際,身體先一步陷入了昏迷。伊佐那伶趕緊將人抱住,回頭看向鏡堂冷安。 「救護車還有多久才會到?」 「快到了,再撐一會?!圭R堂冷安拿出藏在鞋底的迷你通訊器,看了最新的訊息后,這么答道。 「可惜了伶這么動人的求婚?!沽髂鹃挥傻猛锵У貒@了口氣,惹來旁邊正為玄翼昏迷而慌亂不已的日下熾祤一個狠瞪。 「小翼翼都昏過去了,你還在這里說什么風涼話!」日下熾祤怒斥完,又陷入了無止境的焦慮情緒:「小翼翼一定是失血太多才昏過去了……還有他的腳……都是那個該死的綁架犯!」 那位該死的綁架犯已經因為手指頭被踩斷而痛暈過去了。 「你的傷不要緊嗎?」鏡堂冷安問向臉色略嫌蒼白的伊佐那伶。 「他的準頭不夠,只打到我的手臂而已,沒事?!咕鸵磷裟橇娴臉藴蕘砜矗浑b手和一條命相比,他現在的確是沒事的狀態。 「對了,今天是玄翼的生日吧?」流木楠突然想到,他望向昏迷中人,微微揚起嘴角:「只好等他醒來再一起慶祝了?!?/br> 「是啊?!圭R堂冷安也莞爾。 日下熾祤則是干勁十足地說:「好欸~~等小翼翼醒來,我們要一起蓋香檳塔、切大蛋糕、吹十七根蠟燭……」 討論得正起勁的四人卻萬萬沒有想到,陷入昏迷的玄翼,竟就這樣一直沉睡到學期都結束了,仍然沒有轉醒。 ---------------------------------------------- 我竟然……寫到這里了(抹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