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四 翱翔】第五章 生日,快樂(一)
「后來呢?」 在場最冷靜的便屬鏡堂冷安,他問出口后,忍不住督了眼旁邊紅著眼眶的日下熾祤、難得擺出嚴肅神情的流木楠,以及一臉若有所思的伊佐那伶。 此時他們四人正坐在離言璧有段距離的咖啡廳里,以及,帶著淡淡的哀傷神情的恩姬。 這場會面便是鏡堂冷安先前說的「特殊管道」促成的。由于鏡堂氏的人脈極廣,總而言之,在動用了各種關係后,他找到了恩姬——專門照顧玄翼生活起居的仕女,可以說是玄家最了解玄翼的人,沒有之一。 想不到他發出邀請后沒多久,恩姬便傳來了正面的答覆。 「少爺看完那封信后,就離家出走了。」恩姬臉上盡是自責不已的傷痛表情,她低聲道:「老爺回國后,并沒有派人去找他,一直到去年的那場車禍,接到醫院的通知后,我們才將少爺接回家。」 鏡堂冷安遲疑了幾秒,仍是開口道:「雖然有點失禮……請問你知道那封信的內容寫了些什么嗎?」 恩姬顯然是有備而來,就見她二話不說自隨身包里拿出了那封信,遞到四人面前,她說:「老爺過世的那天,少爺曾問起這封信還在不在,后來他交代我,找個時間把信燒了。」 鏡堂冷安連忙接過信,緩緩地將信紙自信封里抽出、小心翼翼地鋪開。映入眼簾的是與想像中不同的,極其潦草的字跡……想來白雪翎翊該是在情緒極不穩定的狀態下書寫的吧。 『給親愛的翼: 對不起。 我一直是個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愛情,犧牲了自己的兒子。 爸爸并不愛你,他也不愛我,我知道的,卻總是讓你白擔心,還要說謊安慰我。 每次想到這,就不禁覺得:我真是一個失敗的mama。 身為女人很失敗,作為一個母親也很失職。 啊……真是的,連當工具的資格都沒有呢。 沒錯,玄羽把我當作工具,我是知道的,因為當初就是我主動提出這個請求的。 嚇到你了嗎?抱歉,mama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樣美好…… 而且再這樣下去,我怕我逐漸崩毀的樣子會深深傷害到你。 所以,我決定——我還是先離開吧。 沒能看到你長大的樣子是有點遺憾,但我想,一定就像玄羽那么帥氣吧。 畢竟你和他真的、太像了。 有時候我都快搞不清楚,我是不是下意識地把你當作他來愛了呢? 不論如何,你要好好長大,做一個讓爸爸感到驕傲的兒子哦。』 「這……這封信真的是玄翼母親寫的嗎?」流木楠有些不敢置信地問出聲。對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白雪翎翊這是在說些什么啊?好險恩姬沒有在玄翼七歲時就拿出這封信,那么年幼的孩子,要是在甫喪母的情況下看到這封信,這不是二度傷害是什么? 「這女人真的他媽的在搞什么鬼啊!」氣憤不已的日下熾祤忍不住爆了粗口:「難怪小翼翼會離家出走,還自暴自棄做了那些事……」 一直沉默不語的伊佐那伶又喝了口咖啡,突然,他眉頭一皺,眼神頓時冷了下來,直直射向變得面無表情的恩姬:「你做了什么?」 「伶?你在說什么……」日下熾祤話說到一半,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猛然襲來,他頃刻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恩姬?你——」 其馀三人雖發現情況不對,卻為時已晚,也紛紛陷入了昏睡。徒留唯一清醒著的恩姬,眸里透著深深的愧疚。 「玄翼少爺,對不起——」 ****** 同一時間,q酒店里正舉辦著秦羽企業董事長——玄翼的17歲生日宴會。事實上,這種場合就是所謂的「變相招親」,各大企業的子女通常會在成年時舉辦生日宴會,同時邀請其他集團已屆適婚年齡的對象前來參加。也因此,今天宴會里出席的清一色都是標緻出落的少女們。 然而,或許是上回本田依蕓一事已在商界里傳開,少女們雖然臉上帶著隱隱的雀躍期盼,也不敢過于明目張膽地上前接近今天的主人公——畢竟誰都不想無意間惹怒玄翼,接著被宣布要嫁給一個年紀大到可以當自己父親的老男人。 由于離玄羽葬禮結束才過沒幾天,玄翼便順其自然地擺出心情低落的模樣,這倒是稱了他的意——成天裝著那張笑臉也是滿費力氣的。 見賓客來得差不多了,玄翼不疾不徐走上舞臺,拿起麥克風,帶著淡淡的笑容,開口說:「感謝各位前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事實上,今天會舉辦這場宴會,是為了家父最后的心愿,但畢竟離父親過世沒幾天時間,我實在沒心情慶祝生日……所以,為了今天有出席的女士們,我特地邀請了知名的彩妝師以及美發師來傳授大家美容秘笈。若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天啊,是彩妝大師lai本人欸!」 「旁邊那位是rose嗎?我上次想預約她家發廊還約不到呢!」 「快點快點,我們去前面一點的位子~~」 什么招親、什么拉攏玄翼的想法瞬間被少女們拋諸腦后,眾女手腳迅速地紛紛在布置好的位子上落座,霎時間,會場陡然變身為高級美容教室。 玄翼相當滿意地落得一身清間,正想回到休息室時,卻被眼前的清麗身影給攫住了目光,他驚訝地脫口喚道:「紅葉!」 身著一襲黑色連身裙,踩著黑色馬丁靴,頭戴黑色貝雷帽的白雪楓勾起抹艷麗笑容,朝玄翼張開雙手:「親愛的,想我了嗎?」 玄翼先是輕笑了下,接著走上前,一把將人攬進懷里。他低聲說:「想,當然想。」 白雪楓拍了拍玄翼的背,她說:「沒事了,我來陪你了。」 聞言,玄翼松開手,忍不住好奇地問:「是為了繼承的事回國的?還是說,你不打算回去了?」 白雪楓先是睨了玄翼一眼,似是有些不滿地抱怨道:「誰叫某人有事都不說啊——和伊佐那伶交往的事、恢復記憶的事、離開學校的事、父親病逝的事……我說,親愛的翼,你應該沒有事還瞞著我吧?」 「看來你都知道了,不是嗎?」玄翼似笑非笑地回了句。 「所以我這不就趕緊飛奔回來見你了,再分隔兩地下去,哪天你要是又給我搞失蹤,我上哪找人去啊?」白雪楓沒好氣地說,表面上用玩笑似的語氣數落著玄翼的不是,真實的情緒卻隱藏在她抓緊后者衣袖的那隻顫抖的手。 白雪楓很害怕,她再不回來的話,眼前這個少年一定會在某個角落徹底扼殺自己的靈魂,完全成為一尊沒有情感的冰冷娃娃。 「我除了在這里,還能去哪呢?」玄翼的聲音輕輕淡淡的,聽起來卻好遙遠,像是隨時要絕塵而去的飄忽游離,讓白雪楓心里是更不安了。 就當她還想再說些什么之際,突然,神情略顯慌張的恩姬匆忙地趕來兩人面前,手上還拿著一張紙:「玄翼少爺,剛剛在家里的信箱發現這封信……」 玄翼接過信紙,上面只畫了一張地圖,以及短短一句話:『十年了,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旁邊的白雪楓見狀,不明所以地問:「這是誰寄來的?」 恩姬蒼白著臉,補充說明:「除了這封信外,還有一通電話,是個成年男子的聲音,他說少爺的朋友現在在他手上,如果想要他們活命,就一個人去赴約,別想通知警察……」 「翼?」 白雪楓擔憂地望著一臉平靜的玄翼,只見他輕輕嘆了口氣后,抬眼回望著她,揚起苦澀的笑道:「紅葉,如果我暫時回不來的話,秦羽就拜託你和葉壬了。」 「翼!你真的要去嗎?」白雪楓緊緊抓住玄翼的手,不愿放開。 「放心,是我認識的人。」玄翼和聲安撫道:「這個玩笑是開得過火了點,但既然是針對我而來,還是得由我去解決才行。恩姬,幫我叫計程車。」 語落,玄翼又拍了拍白雪楓的肩,接著,他抽出被后者緊握住的手,頭也不回地朝大門走去。搭上車正想離開時,卻被飛奔而來的恩姬攔住了:「等等!玄翼少爺,我也一起去!放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玄翼幽幽凝視著她,約莫五秒鐘,他才應聲:「嗯,上來吧。」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直到抵達目的地——是一座廢棄的舊倉庫。玄翼從容不迫的態度像是對人質的安危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讓一旁的恩姬忍不住開口問:「少爺的朋友……是在言璧認識的嗎?」 然而恩姬卻遲遲沒有等到玄翼的回答,兩人就這么乾杵在倉庫門口,好半晌,后者終于抬眼看向她——那眼神卻陌生冰冷得像在看個死人般,著實令人不寒而慄。 「恩姬……原來、是你啊。」 ---------------------------------------------- 是的,白雪翎翊就是個自私的瘋女人(欸 還有我終于要寫到綁架犯啦!!!!!(激動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