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你太遲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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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出一句充滿冒險精神的話之后,霍珝膽大地帶著男人去了進口超市,買了法國牌子的巧克力和可可粉以及牛奶,然后帶著他回了自己家,把家里整座開放式廚房交給他,要他兌現上星期和她在訊息里的約定。 儘管她嘴上說要學怎么煮,實際上卻也只是把廚具拿了出來一字排開,然后就一派悠間地坐上了中島柜另一端的高腳椅上,好整以暇地欣賞他下廚時格外專注的模樣。 男人將身上純白色的帽tee衣袖拉至下肘處,露出了半截前臂,將拆了包裝的巧克力磚擺上砧板,以刀切成了碎塊后盛入碗中備用,而后便將買來的牛奶倒入法瑯鍋中以小火加熱,待牛奶熱了以后,他接著倒入可可粉,攪拌均勻后又加了點鹽末和少許的砂糖,最后再將巧克力碎片放入鍋中。 若是按照道地的法國食譜,熱牛奶時通常都是會加rou桂在里頭提點香味的,但因為買食材的時候她說了自己不太偏愛rou桂獨特的香氣,他也就從善如流地遵照了她的口味。 「巧克力全部融化以前要一直維持攪拌,否則焦了會有苦味。」 男人的視線始終停駐于鍋中,拿著木勺的左手規律地畫著圓圈,叮嚀的口吻和煦如清晨時的薄曦,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夾藏在眼角不易察覺的淺淡笑意。 霍珝第一次看見他這模樣,褪去了憂鬱的灰,溫柔和暖。 她順著話提問:「這也是你爸爸教你的嗎?」 「嗯。」申靖允勾了下唇,眸光染上了幾許回憶的斑駁。「小的時候,只要我和小澄睡不著覺,他就會煮巧克力牛奶給我們喝。」 「你爸爸是個很溫柔的人。」就和此刻的他一樣。 聞言,男人的手滯了半秒,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畫圈,笑意卻染上了幾分苦澀,話音似是嘆息:「這好像也是他的缺點。」 關了火,他抬起頭,視線與她始終凝望的目光走上了同一條軌道。 「就像他明知道我媽并不愛他,到了最后一刻都還是成全了她想要的一切,放手讓她離開,明知道小澄不是他的孩子,卻還是心疼他的眼淚,沒有把我留下。」 他父親無非是他所見過最溫柔的人。 但其實在他心中,他最后一刻的溫柔也是殘忍的。 對十六歲的他而言,對親耳聽見母親從未曾愛過自己的他而言,對一直以來相信愛存在的他而言,父親當時的放手與成全,就和親口說他也不要他一樣令人心碎。 他都還記得那時出關以前,父親交代他的最后一句話,他說小澄年紀還小,最依賴的人就是他這個哥哥,要他無論如何都好好照顧他、好好保護著他,不要讓外頭的孩子有機會再欺負他。 就連要分開的最后一刻,他都不曾問過他一句他想不想留下,不曾問過他好不好。 「他真的很溫柔吧?」男人輕笑了下,轉身自后頭的杯架上拿過一只馬克杯,將煮好的巧克力牛奶倒入杯子里,遞給了她。「喝喝看吧,小心燙。」 「??」 霍珝伸手接下,抿著唇半覷著他,裊裊白煙朦朧了視線,也把他唇邊的笑給柔化成了讓人心疼的弧度。 為什么就連一杯該是象徵著溫暖的巧克力牛奶,在他的回憶里都是苦澀的?又為什么明明所有的回憶過往都是苦澀的,他卻還是這么善良的模樣? 明明就被最信任的親人背叛了,在提起他們的時候他卻一句惡言也沒有,半點都不責怪,總是平鋪直敘地像是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就連難受也不愿彰顯半分。 他為什么要善良成這樣?又為什么從來都沒有人愿意好好心疼他? 這世界真的太壞了。 太壞了。 她放下杯子,自椅子上起身,繞過中島柜來到他身旁,想也沒想地就伸手擁抱了他。 申靖允狠狠一怔,眼底有無措的碎光顫晃,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霍珝?」 他垂眸望著身側環著自己的女孩子,平放于中島柜上的雙手僵硬著不敢移動,甚至連呼息都緩了下來,喊她的嗓音既沉且啞。 「申靖允,我不想等了。」她抱著他,深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才緩緩把頭仰起,與他四目相接。「我不想等你發現我在追你了,你太遲鈍了。」 「??」 男人啞著口,瞳孔震盪,左胸口下的心跳亂得一塌糊涂。 見他怔著沒反應,霍珝皺著眉睨他,「你不會到現在還聽不出來我在跟你告白吧?」 他張了張唇,似想說些什么,而后又閉上口把字句都吞了回去,反覆了幾回以后喉嚨才終于滾出了一點聲音,「你是??認真的嗎?」 「??」 霍珝額角一抽,被這話氣得不輕。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她昂著臉瞪他,眸色沉了大半,語氣都咬牙切齒了。 被女孩子氣勢逼人的目光瞪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申靖允下意識地抬起左手掌上側頸,指尖在頸后反覆攥了幾下,最后才緩慢地伸出右手將人摟近了些。 這回,反倒換霍珝沒能反應過來。 目色還來不及換上訝異,耳邊就傳來了一句幾不可聞的低喃:「你也很遲鈍啊。」 聽見這話,她回過神,黑白分明的眸里透出了幾分不明白。 「送你咖啡、教你法文、和你傳訊息、跟你去吃飯、煮巧克力牛奶給你、答應你所有的約??」男人低聲細數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示好的舉動,摟著她的掌下意識地收緊了些。 「我以為我已經做得很明顯了。」 「??」 溫緩的語聲將空氣熨上了一層暖熱,燥意繞上耳根,也把心跳撥亂了節奏。 霍珝下意識地咬住唇,慢半拍地意識到自己已經完全貼在了他懷里,才想著要退,他卻早已側過身,雙臂輕輕收攏,輕而易舉地就把她圈進了懷中。 申靖允低眸望著她,把她的訝然與赧然都收進眼里,終于稍稍平反了剛才被她抱怨的不平衡,薄唇微微揚起了清淺。 「??哪里明顯了?」莫名被反將了一軍的女人不甘示弱地回嘴。 送咖啡和教法文的事明明也是她先起了頭,傳訊息也都是她主動找話題聊,更不用說每一次約吃飯的人都是她,至于那杯寒風中送來的巧克力牛奶,她雖然是有些意外,但也沒敢多想,收下之后反而還被自家助理看出了端倪,害得她以為她的喜歡全世界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只有他這個當事人還搞不明白狀況。 明明就一點也不明顯。 她扁了扁唇,微揚起臉睨他,卻看見了那始終壓抑于深眸盡處的不安。 「我擔心是我自己多想了,怕你其實和每個人都這樣,也怕要是再多做一些會造成你的困擾。」他溫聲解釋著,口吻很輕,徬徨卻深。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可以交付信任的人,最后她卻也離他而去。 他更怕,怕如果自己和上一段感情一樣先把喜歡說出口,就會得到同樣的結果。 他不想要重蹈覆徹,不想要總是在任何一段關係里成為被丟下的那個人,不想要總是只能看著在乎的人的背向自己越走越遠,遠到怎么眺望怎么追趕都看不見,永遠走出他的世界。 聽出了他藏得極深的顫巍,霍珝心一擰,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把他抱得更緊。 「申靖允,從現在開始,你可以不用怕了。」 男人勾了勾唇,輕輕頷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