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再碰一次運氣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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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問霍珝,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申靖允的,她的答案是她不知道。 在進入同一個劇組工作以前,他們嚴格上來說只見過一天的面,一起拍攝了六個小時左右,若不是那天夜里意外在t大校園里巧遇,他們甚至不會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也就不會有后面這些交集。 她都還記得自己之前是多么討厭他的,她甚至也都還記得〈singup〉決賽結果出來的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罵他的,可也就一天的時間,她幾乎就對他完全改觀了。 那日早上在休息室里,聽見他說他以為所有人都不喜歡他,聽見他說他只是為了多賺一些錢才站上舞臺,聽見他說他從來就沒有想要奪走屬于其他人的機會,聽見他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站在這里也不知道該往哪去,她竟是心疼得想哭。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的背后都承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誰都一樣,可她無法不自責,也無法不愧疚,關于此前對他所有的惡意和批評,她沒有辦法假裝那些想法不曾存在過。 在他的世界里,她曾經是個壞人,她曾經站在高墻上,與持弓的人并肩而立,朝著手無寸鐵的他射出一支又一支銳利無比的箭,她曾經也是拿著鋒利無筆的刃,往他早已遍體鱗傷的身軀添上一道又一道新瘡口的惡徒。 她曾經是這么壞的一個人,曾在心里咒罵他千萬遍,可是在相識的第一天,他卻向她道歉,愧懷自己的失誤拖累了她,歉疚自己的碰觸冒犯了她,認為自己的出現打擾了她。 她曾是對他心懷惡念的人,可他卻在聽見她說了一句再簡單不過的抱歉以后,沒去過問她過往是曾如何看待他這個人,反而回以微笑、和她道謝,甚至在那不期而遇的夜里,在聽見她唐突地拋出邀約以后,答應了和她一起當在理應禁食的時刻里偷吃巧克力松餅的共犯。 他是她見過最善良的人,明明被各種惡劣的言語重傷,明明承受著不理解真相的人們無端的抨擊與謾罵,卻還這么輕易地在她說了抱歉以后就相信了她,相信她不是壞人,相信她不會出賣自己,在初識的那晚就和她說了許多關于他的事。 他說大學四年,他偶爾會去街頭彈彈琴、唱唱歌,偶爾會去音樂餐廳里駐唱,賺些額外的生活費。有一回,他在餐廳里碰上了上了年紀的饕客,指名要他唱一首懷舊的閩南語歌曲,他是真的不會唱,婉拒了好幾回不成,最后只能看著歌詞上字體極小的羅馬拼音硬是把歌唱完,然后他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比法文和中文更艱深拗口的語言。 他說小的時候,週末的午后只要他父親有空,就會帶著兩個孩子到附近的公園里走走,然后他們會在偌大的草坪上席地而坐,他父親會教他們彈些簡單的曲子,說當初他就是靠著那把吉他才成功追求到他母親的。 后來她問他,有沒有曾經寫過情歌給喜歡的女孩子,他苦笑著說其實〈擱淺〉這首歌就是當初和前女友分手時寫的。 聽見這句話的當下,一股無以名狀的情緒冷不防擰緊心尖,似乎也把空氣稀薄了。 那時,霍珝還搞不太清楚心里為什么會出現那樣的念頭,彷彿出演角色的自己成了那個已經和他分開的女孩,莫名地讓人難過。 直到幾個星期后,她從黎優口中聽見他加入〈日出之時〉劇組消息,第一時間,她最直覺的反應是慶幸他們又有了見面的理由。 那一刻,她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對他有些好感。 她真的不知道是哪一個瞬間又或者是哪一句話或哪一個舉動讓她喜歡上他的,也許比那個她最先覺得特別好看的笑容還要早,又也許比那還要再晚一些,也許是從在片場里感受到他的信任開始,又也許是在和他一起分著吃一份松餅以后,或者其實都不是。 入行的這幾年,她也演過一見鐘情的劇本,所以也明白對他的感覺大概就是這么一回事,沒有什么能長篇大論的理由,就是忽然之間意識過來有些感覺出現了,很難去釐清,也很難去解釋。 她本就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那種個性,所以從讀本會議開始就主動找他聊天,進組以后只要有同一場戲,等戲的空檔她也都會主動提議要和他對戲、跟他說話,知道他喜歡吃甜,所以買了咖啡要請工作人員喝時都還特意交代助理要把加兩倍糖的那杯咖啡留下來,別讓人拿錯了。 她原先是沒有想要讓他這么快發現這些的,卻沒想到在問他為什么都不喝她買來的咖啡時沒管好嘴巴,意外地提了個有些過分的要求。 她原以為他會拒絕,可他沒有,反而在她更進一步提出要學法文之后順應了她的請求,每次同場的戲都替她買一杯咖啡,也每一回都教她一個新的單字。 她想,他會愿意這么做,就算心里對她稱不上是好感,至少也不算排斥,所以過了幾天又主動約他單獨吃晚飯,抓到他挑食的把柄以后,她甚至又問了他愿不愿意陪她去附近走一走,他一樣沒有拒絕,明明隔天一早還有個宣傳通告,還是陪著她在商圈里散了一個多小時的步。 當時在街頭聽見有人翻唱他專輯里的歌,她故意嚷嚷著要過去看看,趁機拉了他的手,直到歌曲結束以后才把手松開,佯裝自然地回過頭和他說,她還是覺得原唱比較好聽。 那時候,他也只是微笑著說如果她真的喜歡他的歌,下次見面他可以送她一張專輯。 對于她每一次的試探,他的反應始終是這樣,回以笑容、不曾拒絕,卻也沒有更多。 那天上山拍戲,見他意外受傷時,她心里比誰都還要緊張,可偏偏他的鏡頭結束以后緊接就輪到她上場,她連好好關心他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就走進雨里,開始整部戲里最撕心裂肺的哭戲。 一連在凍雨里待了快一個小時,即使衣服里貼了好幾個暖暖包,戲拍到最后她還是有些受寒了,整個人被凍得止不住抖,連上了保姆車捧著熱薑茶都還覺得冷,到了山莊以后又吹了點風,整個人疲憊到連飯都不大想吃。 那時候見他身邊圍著幾個喝了酒之后稍微放開性子主動去找他聊天的工作人員,她也沒想打擾,想著他如果能夠在圈子里多交幾個朋友也不是壞事,和導演寒暄了幾句話后就回屋里休息了。 原以為那一天大概就是沒機會能和他說上話了,卻沒想到他竟來敲了她房門,還特地煮了一杯巧克力牛奶給她。 那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她。 那時候她就告訴自己要把握機會,所以才又約了他一起去看巧克力展,還要他順道教自己怎么煮巧克力牛奶,她甚至都已經做好準備要見機行事,隨時和他告白了。 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展場上被粉絲認出來,落得一塊逃跑的下場。 看著那前一秒把自己拉近巷弄里,把食指豎于唇前示意她別發出聲音,而后又回過頭不斷探看是否還有人追來的男人,霍珝頓時覺得這氛圍有些逗趣了。 一般這種在街頭被人追著跑的光景只會出現在劇本里,甚至連他們躲著的這條巷弄都還是她上一部戲和男主角在一場被仇家追殺的戲碼時一塊躲過的地點。 其實他們也不需要這樣躲的,就是被粉絲認出來一同看展,只要用是和劇組里幾個演員相約而來,只不過每個人有興趣的攤位不同所以暫時分開走,這類的理由搪塞過去就行,頂多再配合粉絲的要求開啟營業模式給幾張合照就能打發。 但她想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休假日里被路人給認出來,身邊又正好有她在,才會慌得下意識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跑,一副做了什么壞事被人逮個正著似的,殊不知這樣反而更容易落人口實。 她其實也不介意他的慌張和唐突,甚至認為他手足無措時的直覺反應是帶著自己逃跑這點特別可愛,儘管不曉得今天過后這件事會被人寫到網路上傳成什么樣子,但至少這一回他還主動拉了她的手。 「申靖允,他們有追來嗎?」為了配合他逃亡的情境,霍珝還刻意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又帶點不知所措的神情更是入戲。 「應該是沒有??」申靖允沒敢確定,又往外頭看了幾眼,確定附近沒人經過,這才回過身看她,滿目懊惱地道歉:「對不起,我應該換頂帽子再出門的。」 十分鐘前他們之所以會被認出來,就是因為有眼尖的歌迷發現他今天用來喬裝的帽子就是他平時收工后習慣戴著的那頂黑色鴨舌帽,若不是因為他,他們也不會才進入展場不到五分鐘就被識破了身份,沒逛上幾個攤位就匆匆離開,甚至在街頭狼狽奔走。 「你就是換了也還是會被認出來的。」霍珝輕笑了聲,口吻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真的觀察入微的粉絲就是你只戴過一次的耳環首飾是什么款式都會記得,我甚至還遇過連我口紅色號都一清二楚的粉絲,每次出門吃飯被記者拍到,隔天粉絲專頁上就會有她的貼文。」 申靖允有些不可思議地瞠了瞠眼,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一時啞口。 見他有些稚氣的反應,霍珝不禁失笑。 「在這圈子里工作就是這樣,也不可能為了不讓人認出來就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都不出門,所以就當碰運氣囉。運氣好的話,偷偷和人約會也不會被發現;運氣不好的話,就只是去出門遛個狗都能寫成新聞。」 話說完,她頓了半晌,徐緩舉起被他牽著的手,唇角揚起一抹甜淡。 「像我們現在就滿幸運的,牽著手也沒人看見。」 「??」 男人一怔,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踰矩,才想著要把手松開,女孩子卻轉而捉住了他,一雙如星河閃爍的眸含著笑意直直望進了他眼底。 「申靖允,我們要不要再碰一次運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