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論安神的腦回路
「靠!瀾哥!你說真的假的?安神約你去他們工作室?」 俞凱一隻手大力拍在他的肩膀上,差點把他嗆得喝進去的水都吐出來。陳廷瀾把水杯放下,開始劇烈咳嗽。 蕭銘昇露出憐憫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對誰,「凱子,你要希望你們瀾哥活活被你嗆死,你最好多說幾句,動作配上,效果比較齊全。」 俞凱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為了小命著想連忙改口:「啊……抱歉啊瀾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激動了,不愧是我瀾哥!我安神這種等級的人都親自約你。」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不然你還能坐在這里跟我廢話?」 「呃。」 「別說話,閉嘴吃你的飯。」 蕭銘昇給他夾了幾樣菜,整個人笑笑的,俞凱不敢再說話,只好閉嘴看陳廷瀾跟蕭銘昇兩個人聊。 「舒望安找你去他們工作室,你答應了?」 「還沒回,不過也沒理由拒絕。」 「哦,你答應接這份工作了?」 「嗯。」 「是什么條件打動我們才子了啊?爽缺?」蕭銘昇去隔壁冰箱拿了幾罐啤酒,把啤酒杯滿上拿給陳廷瀾跟俞凱,「那你不陪我喝幾杯慶祝慶祝?」 「想喝酒就說,一堆話。」 陳廷瀾笑了笑,舉著杯子跟他乾杯。 「我才想到,最近周仔這么忙,是不是不知道安神跟瀾哥認識的事啊?」 「周仔跟我一樣不追星,你確認他認識你的安神嗎?或許把舒望安跟亦凡放一起,他會毫不猶豫選擇亦凡。」 「說什么!我安神怎么可能有人不認識!就連瀾哥還有你都聽說過。」 「不管他知不知道你都給我閉嘴,別瞎說有的沒的,嫌我不夠煩?」 「你瀾哥想低調,最近這事鬧出來,你覺得他會高興?」 「哦……可是瀾哥,你不是喜歡安神唱歌嗎,跟安神偶遇應該很開心啊。」 陳廷瀾又喝了一杯酒,表情不太好看。 「你喜歡一個人,跟你希望低調,本質上有衝突嗎?」蕭銘昇又幫他倒了一杯酒,「你們瀾哥的喜歡跟你的喜歡不一樣。」 「能有什么不一樣?不都是追星嗎?能離偶像近一點,有誰不愿意?除非不夠喜歡。」 陳廷瀾閉了一下眼睛,「你覺得女友粉跟mama粉有什么不一樣?」 「啊?」俞凱苦思冥想,想到最后憋了個詞出來:「名字不一樣?」 蕭銘昇被他逗樂了,笑了好幾聲才接著說:「你可真是個人才,我勸你還是吃飯比較好,免得等下才子失手,你原本可以走路回去,變成要橫著回去,那麻煩的還是我,別給我惹麻煩。」 俞凱氣得臉色脹紅:「你笑屁啊!不然你知道什么意思嗎?」 「定位不一樣,你不是中文系的嗎?你的中文跟唐安學的?」 「靠!別提我們唐少!唐少是唐少,不代表我們整個中文系!」 「也是啦,你們唐少都紅到別的學校去了,的確不需要代表你們,感覺很掉價。」 「……」 俞凱最后還是自己走回去了。陳廷瀾跟蕭銘昇喝了不少酒,不過陳廷瀾酒量算不錯,跟蕭銘昇喝了好幾罐啤酒,臉都不紅。蕭銘昇就更不用說了,酒吧小王子,千杯不醉,剩下唯一一個不太能喝的俞凱沒喝多少。 后來陳廷瀾跟舒望安約在這個禮拜六中午。他們要開車過來s大接他,由于舒望安的職業特殊性,陳廷瀾跟他約在比較隱蔽的角落,降低引發sao動的風險。 禮拜六當天,俞凱已經回家了,蕭銘昇除了長假之外都不回家,穩定的美國作息,陳廷瀾起床的時候他還沒睡,他躺在床上,看著陳廷瀾站在衣柜前面沉思,拿了衣服又放下,放下后又拿起來,反反覆覆,覺得很有意思。 「瀾哥?見嫂子啊?」 陳廷瀾頭都沒抬,「你如果想死,說一聲就好。」 「那就不用了,我在天上的阿嬤希望我長命百歲。」 陳廷瀾懶得理他,把很多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看,就是沒看到滿意的。陳廷瀾平常出門不太注重打扮,現在第一次要去偶像的工作室,總覺得應該打扮一下,但又不知道穿什么好。 打扮得太正式不對,太輕松感覺也不對,什么都不對。 蕭銘昇在床上看他煩惱,饒有興味地挑眉:「真不用參謀?」 「如果是你出去亂搞的那種就不必了。」 「哎,我是這種人嗎。」 「你是啊。」 蕭銘昇臉皮厚如唐安,「不管我是不是,你要當我是兄弟,就拿你左手邊那件跟右手邊的那件長褲。」 「可我不當你是兄弟。」 他絲毫不受影響:「我還是建議你拿,畢竟總比你自己的決定要好。」 「……」 陳廷瀾最后還是拿了蕭銘昇說的衣服,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蕭銘昇挑東西的眼光是他這個人身上少數能信任的東西之一。陳廷瀾換好衣服,再去自己抽屜里拿了一副黑框眼鏡跟帽子戴著,最后就準備出門了。 「哎呀,你多戴上那副眼鏡,看上去就更像斯文敗類了,才子。」 「同樣的話別讓我說第二次。」 「不要這么兇嘛,說好寢室室友互助友愛呢?」 「沒愛過。」 「哇,我好難過。」 陳廷瀾要出門,正好撞上周遠哲回來。周遠哲先他一步打開門,看著陳廷瀾五秒鐘的時間,才終于認出對方。 周遠哲上下打量他,最后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廷瀾?你要去約會?」 蕭銘昇躺在床上笑,陳廷瀾沒有回答,回答的是他用力關上的門。 陳廷瀾離開后,周遠哲一頭霧水地問蕭銘昇:「怎么了?我說錯了嗎?廷瀾不是要出去約會?」 「他有事出門工作,應該也能算約會吧。」 「嗯?廷瀾之前工作不也隨便穿嗎?很少穿得這么整齊的。」 蕭銘昇笑了笑,「誰知道呢。」 其實陳廷瀾并沒有打扮得很夸張,蕭銘昇在這種時候不會坑他,又或者說以他跟陳廷瀾的交情,還有陳廷瀾的腦袋,他幾乎沒有機會能坑到陳廷瀾。大多時候受害的還是俞凱。 只是陳廷瀾這個人,雖是他們美術系一草,卻是出了名的懶散跟脾氣差,他的爛脾氣跟不修邊幅可以說是揚名在外,但硬生生因為這張臉,成為了一種風格,還被美院戲稱這是「陳廷瀾style」。 其實他只是穿了件白t跟外套,下身更簡單,就一件深色的修身長褲,腳踩運動鞋──大概是他很難得注重打扮,才把周遠哲嚇得口不擇言。 陳廷瀾走到約定好的地點,很快就看見一輛車緩緩駛來,他確定之后,等到周圍人少一點才上車。一上車,舒望安那張惹眼的臉就貼了過來,眼神很快地打量過他全身,又不著痕跡地收了回去。 「學弟午安,吃飯了嗎?」 陳廷瀾詫異:「安神?」 「是我本人沒錯。」舒望安衝著他笑,隨后伸出手指往陳廷瀾的頭上摸,「學弟,帽子很好看啊,你很適合戴帽子。哦不對,長成這樣,應該沒有不適合你的東西吧。」 陳廷瀾雖然很有美感,但對自己身上的時尚沒有任何研究,他出門向來都是有什么拿什么,天氣熱戴帽子,人多戴眼鏡。有人以此誤會他擅長打扮,那可是天大的笑話,至少被蕭銘昇聽到,他能笑一輩子。 陳廷瀾不知道怎么接話,被偶像夸成這樣也很尷尬,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安神,你怎么就跟著來了?不怕被認出來?」 舒望安其實也戴著帽子,不過已經拿下來了,剛摘下帽子的頭發亂糟糟的,卻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舒望安眨眨眼睛,勾起了嘴角:「不親自來,要怎么說明我們的誠意呢。畢竟,廷瀾學弟,雖然工作室提出邀約出于什么考量我不清楚,但我清楚我自己是真的很喜歡你的畫。」 陳廷瀾心臟驟停了一秒。 工作室很快就到了,司機去停車,經紀人跟舒望安相繼下車,陳廷瀾是最后一個。 經紀人朝他伸出了手,「跟你自我介紹,我是望安的經紀人,你可以叫我許姊。」 陳廷瀾點頭,回握了她的手:「許姊。」 許姊接著說:「你跟望安是校友關係,他既然這么喜歡你,接下來我還有事情,你要是不介意,就讓他帶你參觀吧。」 陳廷瀾哦了一聲,原本前面都沒仔細聽,直到聽到最后一句才發覺不對:「……啊?」 「許姊,你也給我留點面子啊,你這樣說,要是人家學弟真介意我不是很尷尬嗎?」 「那就是你做人太失敗了,不然就是你變胖了,不好看了。」 「許姊,你這是人身攻擊。」 許姊跟舒望安說完幾句話就走了。只剩下舒望安好笑地看著他,不過陳廷瀾的反應并不大,就是愣愣的,看起來像在發呆。 舒望安舉起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被陳廷瀾一把抓住,他反射性抓住之后才想到不對,又趕緊松手。 「學弟,你應該不嫌棄我吧?雖然我介紹的功力肯定沒有許姊好,但是哪里是哪里,哪邊可以偷懶,哪邊可以偷吃零食,這些我還是能告訴你的。」 陳廷瀾伸手按了按額頭,突然就感到力不從心。他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似乎跟舒望安的理解能力在不同次元。 那他媽是他介不介意的問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