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折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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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的一周里,他對她多是禮貌客氣的冷淡——她像一位暫時寄居在家中且不大熟悉遠房親戚。 如果她不提出歡好,他絲毫不會主動,事情結束后也是分房睡覺。有時候她坐在教室里走神,懷疑遭遇槍擊案那天凌晨的大雨,只是一場夢。 他回來的越來越晚,即使回來了也并不理會她的豐盛晚餐,將她的美意邀請視作空氣。 于是今天放學后,她騎車到湖邊,靠在一株柏樹下,吃三明治。加州的冬季終究有些寒冷,云煙陰翳,一切都是灰濛濛的。聽著水波拍岸的嘩嘩聲,樹影搖動的颯颯聲,她的心也跟著一起搖曳起來,像在沖冷水澡。 她對父母幾乎無印象,她只有哥哥。面前的湖,面前的世界都很廣大,但不過都是舞臺上的布景,是假的,是廉價的塑料,只有他是真的。又好比這個世界是一個很大很重的箱子,箱子里有許多許多東西,但都輕如鴻毛,只有他是沉甸甸的,整個世界的重量只凝結在他一個人身上。 路燈忽然朗照,她下意識地向身后看去,路旁兩列路燈依次燃亮,傳遞著火把那樣,多米諾骨牌那樣,次第亮了下去。 亮到最遠處,她分明見到了他的身影,松風玉竹般行來。 如蛾向火,如鳥投林,如箏歸線,她全然忘記周遭,不顧一切地向他奔跑——過不了幾天,只能通過海報和銀幕見他了;過不了幾天,只能通過流言和傳聞感知他的人生。 她知道,美國并不遠,太平洋也并非不可逾越,但也正因今日相近,方知不可近了——路過了數不清的柏樹和漣漪后,她停了下來,那擊打到胸腔發疼的極速心跳讓她眩暈。 他仍是不疾不徐地向她走來,云開霧散般愈見清晰。他穿著白襯衣和米色的西服套裝,在風中泰然瀟灑,眉目沉沉。 最終二人之間隔著十數米,靜默對視著。他雙手抄到褲子口袋里,側著臉看著遠處的山巒說,“早點回家。” 她抬臂看表,也才七點,并不很晚。 出乎預料的,她轉身走掉了——他下意識在她身后追趕了兩步,剛要叫住她,忽而明白她是去拿單車,便也轉身向家的方向走了。 她騎車趕來后,便推著車靜靜跟在他身邊,彼此影子一樣,沉默陪伴著。小路幽靜,燈影微黃,夜風清涼,他們并肩而行。 “哥,你知道嗎,這世上獅子的雕塑數量比真獅子要多。”她笑瞇瞇仰望著他,“Q這個字母以前在土耳其是不合法的,不許用呢——這都是今天上課老師講的。” “還有哦,河貍差點成為加拿大的國旗圖案而不是現在的楓葉。” 他目視前方,不時點頭回應。 “怎么了哥哥?你不高興。”她身子往車把手上傾壓,夠著腦袋湊過來,以圖看清他的表情。 “阿嫻,你對…”——“我”字的嘴型,他只做了一半便收回去,“…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他停下腳步看著她,但又不敢多看似的,繼續向前走了。 因他語氣嚴肅不悅,她快步跟了上去,有些委屈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離開美國前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哦…那個啊…”她尷尬地愣了下,不好意思地笑道:“反正只有幾天了,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那之后我們就再也不見面了。”他平靜地說完,又盯著她的眼睛問:“可以嗎?” 她的心臟被什么捏緊了拽住了似的,跳不動了,手指因失去供血而發麻發涼。沉默半晌后,她還是笑起來,語速很慢很輕,帶著一點哀求,“我知道你不愛我,哥哥。我只求剩下這幾天好好和你在一起。” “明天我要去紐約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終于一吐為快似的。 “哦……”她低頭看著車輪轉動,木木地笑:“好啊,我聽天氣預報說紐約已經下雪了,正巧我還沒有見過大雪呢。” “我不會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