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 第5節
最后,是秋澄說「試試,不行就算了」,謝微才妥協的。 可謝微真的納悶:“不都跟你說了嗎,他的攻略難度太高了,幾乎沒可能,純屬浪費時間,你怎么就不信呢。” 秋澄平靜地回了句:“既然豁出去了,為什么不找個最好的?” 穆行天,家世背景,年齡樣貌,每一點都拔尖。 別人找工作都知道要找個好的,何況是找金主? 謝微氣道:“我還做夢找個接盤俠接我呢!” 秋澄淡定道:“會有的。” 頓了頓,“等我攀上穆行天,在他的圈子里給你找。” 謝微:“……” 之后,謝微一直在想辦法打聽穆行天,也時常聯系秋澄,把打聽到的消息一一告訴給他。 原來穆行天之前一直在國外,兩個月之前剛回來,行程很私密。 為什么會突然回來,這點誰也不清楚。 不過他回來之后,這兩個月的動靜真的一點都不小。 其中最轟動,也最能讓人燃起熊熊八卦之魂的,就是穆行天處理了穆家原先的主宅——一個坐落在市中心、深巷中,鬧中取靜的獨棟大別墅——也是穆行天的父親和那位新晉女主人的住處。 用寇晏析的話:“但凡家里有家底的,就沒聽說誰家里兒子能把老子趕出家門的。我哥!牛逼!” 不但牛逼,還以一己之力為自己遠在國外的母親,狠狠打了那位新晉穆太太的臉,讓這位「穆太太」在本地的太太圈里頭都抬不起來——熬跑了前任、自己成功上位又如何?還不是被前妻的兒子攆出來了。 什么?爹還在? 那是祖宅!祖宅! 你個現任還是二奶的時候,人爺爺奶奶就把房子寫明了留給寶貝大孫子了,親爹又如何?親爹做爹之前,還不是給人當兒子的。當兒子的能違背父母白紙黑字立下的遺囑? 謝微心底掂量:被留了祖宅是一回事,直接把親老子趕出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這種富豪家庭,從來只見兒子不及老子,只能夾著尾巴老老實實跟著老子打天下守江山的,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兒子不買老子賬的。 又有寇少那么給面子的張口閉口喊哥。 這個穆行天果然不是普通的富家少爺。 謝微扯扯嘴角,心里笑了:秋澄可以啊,一挑就挑了個最好的。 也是,秋澄這樣的,值得最好的。 第4章 穆兆江帶著他的二奶老婆搬離祖宅之后,穆行天便從酒店住了回來。 而這座位于市中心深巷里的老宅,穆行天很小的時候便隨母親搬離了,實打實的算,自他出生開始,都沒有住滿十年。 按理來說,沒滿十年,那也是小時候的住處,對這里總該帶著幼年時便有的記憶、懷念和感情。 連界外都盛傳,大少爺干嘛一回來就把那上位的二奶攆走? 還不就是不想那帶著美好回憶的童年住處被人霸占侵占嗎? 并不知道,穆行天對這祖宅非但沒感情,還有著深深的厭惡,畢竟小時候,他就是在這里撞見穆兆江和那二奶的jian情的。 也是在這里,他目睹了父親的出軌、無恥,經歷了父母感情、家庭的破碎,見證了成年人的謊言與卑劣。 可以說,年幼時的穆行天比當年深受感情傷害的母親,還要想逃離這里。 但或許是時間填平了一切,又或者因為,如今的穆行天強大到刀槍不入,沒什么能傷害他,也沒什么是不能入眼的了,何況不過是一套祖宅。 而拿回房子,他也壓根沒什么目的和特別原因,純粹因為那房子本就是他的,他回國后想起來,便拿回來了。 住回來,則不過因為母親在電話里一句:你慧蘭阿姨以前一直說,你才是那房子的主人,你回去,她一定很高興。 穆行天敬重母親,也敬重那位從小照顧他長大的保姆阿姨,反正他住哪里都無所謂,母親既然這么說,他便索性搬了回去。 回去后,隔著視頻看到這頭的老宅,母親多的話沒有,畢竟與前夫的感情早就破裂,既然物是人非,心底也早已放下,便只是讓過往隨一聲默默的嘆息咽下心口,唯一提到的,反而又是慧蘭。 母親或許是年紀大了,亦或者因為半年前的一場大病,近來總時時憶起當年在國內時對她好的那些人,尤其是慧蘭。 可惜多年前托人在國內打聽尋找的時候,慧蘭便已經因病去世了。 此時母親隔著手機看著視頻這頭的老宅,再想起慧蘭,又情不自禁地傷感起來。 尤其是看到老宅的樓梯口,她在電話那頭連聲嘆道:“當年幾個保姆,別人都要偷懶、耍滑頭,慧蘭最勤快,她知道我走樓梯愛扶著欄桿,每天都要把扶手桿擦得干干凈凈。” 穆行天沒有母親的這些傷感與嘆息,只是默默地聽著,待掛了視頻,才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靜靜地扭頭看了眼擺著歐式落地柜的玄關口—— 當年的玄關并不是現在這樣,門口既沒有射燈,也沒有招式著奢華的浮夸壁畫,只有兩排深棕色的鞋斗。 年幼的小穆行天外出后隨母親歸家,一進門,總能迎上一張帶著溫柔淺笑的面孔。 蕙蘭阿姨…… 恰在這時,寇晏析走進玄關。 穆行天收回神思。 寇少爺則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地進了門,連鞋都沒換。 他邊直奔穆行天,邊拿目光好奇地在一樓掃視了半圈,滿臉「這房子得好幾億」的感慨,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說的卻是:“搬家就搬家,怎么人影都沒了。” 酒吧不去就不去,玩兒總得玩兒的吧? 趕緊的,安排! —— 謝微這幾天打聽得頭疼。 他原本就不贊同把那位穆大少當成目標。 結果好了么,一打聽,這穆少爺在他這個經驗人士眼里,簡直就是最不該碰的那種目標—— 首先,性取向未知。 其次…… 沒有其次了,就這個「首先」,就足夠謝微把他pass了。 性取向未知! 未知?未知!? 什么叫未知? 一個大男人,成年人,27、8的年紀,愛好女還是愛好男,這不是早十年就該見分曉、有風聲的嗎? 好,就算他多年居住在國外,國內的圈子對他都不熟悉。但人家這么高規格的一個豪門少爺,別說回來半個月一個月,哪怕就是回來才三天,幾個局一參加,什么偏好不也早該分明了? 這都多久了,還能未知!? 未知說明什么? 在謝微的眼里和經驗里,說明這人深不可測。 畢竟性相關的事,在他們有錢人的圈子里,壓根兒算不得什么不好交流的私事. 男人的場子又向來喜歡走下三路,這樣才能拉近關系,也算是大家一起混圈子的方法—— 比如兩個土老板,都喜歡錐子臉、大長腿,那剛好啊,ktv走起,你一個meimei,我一個meimei,哥倆一起合唱《纖夫的愛》。 何況穆行天這種,就算不愛在亂七八糟的場合沾亂七八糟的人,至少性向這種事是要暗示明了的,否則身邊被塞錯了陪坐人,賓客主人都要尷尬。 再說了,出來混的,哪個不是人精,就算他不明說、不暗示、不表態,大家不都還有眼睛么。 人精們那自帶掃描儀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別說喜歡男喜歡女,喜歡圓的喜歡扁的都能給你一眼測出來。 穆行天這個「未知」…… 謝微:頭疼。 其次,在剛剛那個「首先」的基礎上,謝微又打聽到,這位穆少爺不愛「沾」人。 各種意義的「不沾」—— 出來跟人吃飯、各種場合、各種局,別人塞過來陪坐的一概不要。 同圈子里主動示好的男男女女,聯系方式一概不加。 各路殷勤、媚眼、sao話通通屏蔽。 諸如那種 「不小心」崴了腳、柔弱地往地上一坐,軟著嗓子喊「穆少」這樣的低俗套路,人穆少爺選擇頭也不轉地直接走開。 最后,謝微狠狠心,冒著得罪大客戶的風險厚著臉皮去向寇少打聽,結果卻是—— 寇少一臉深沉:“嘖,我哥吧,他不是喜歡男人喜歡女人的問題,我覺得他是純粹不喜歡人。” 謝微:“……” 咋的?對人過敏? 寇少深沉完,胳膊往謝微肩上一搭,哈哈笑道:“你問我?這哥我都看不清。”包括不限于心思、想法,脾氣、性格。 連這趟回國,逗留了這么久,穆行天到底要做什么,寇少也沒打聽到。 只知道他哥似乎搬了點國外的生意和資金回來,這次回國又帶了助理。 那助理前段時間寇宴析還見過,最近倒是一直都沒見著,連穆行天搬回祖宅都沒露面。 寇宴析暗自猜測,他哥應該還是有事,吩咐助理去辦了。 被搭著肩膀的謝微:通天大路行,各憑本事走。 「未知」就「未知」,「不喜歡人」就「不喜歡人」吧,萬一所有人都不行,就是只有秋澄可以呢?這種事,還真說不準。 —— 三天后,秋澄跟著謝微去了郊區一個私人莊園的晚宴。 “入場券”是謝微舔著臉問寇少要的,說是沒見過豪門的這種晚宴,剛好有機會,溜進去長長眼。 寇少沒二話地爽快點頭了。 但真入了場,謝微一直帶著秋澄隱蔽在不起眼的角落,又在晚宴的中途,在眾人的注意力都在一樓大廳的牌桌上的時候,拉著秋澄一起去了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