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124節(jié)
莊燦正給一個色瞇瞇的地中海老頭端茶倒水,這老頭別人叫他“李總”,他秘書湊到他面前,“李總,靳總來了,就在樓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jī)會,我們要不要……” 莊燦手一抖,趕緊抬頭看了眼,二樓那包廂確實有人影在晃。 “對不起對不起。”她低頭擦灑出來的茶水。 老李趁機(jī)摸了摸她的小手,“慌慌張張的……哎呦!” 莊燦又“不小心”把茶水灑他手上了,那茶壺剛燙的,里面的水熱得很,地中海火冒三丈,指責(zé)她,“你、你怎么回事!” “對不起對不起。”莊燦朝他笑笑,還是這句話,見她又拎起茶壺,地中海嚇得趕緊往后一躲,“滾滾滾,換個人!” “好嘞。”莊燦轉(zhuǎn)身時,聽到他秘書追問,“那靳總……” “他來聽曲兒,我們上趕著去談合作,這不純給自己找不痛快?跟秦老板說聲,靳總今日的賬單算我頭上。” 莊燦撂下茶壺,來到最后一排,找了個沒人的座位,偷摸坐了一會兒。 場子都快暖沸了,js舞團(tuán)才在千呼萬喚下登上舞臺。 莊燦盯著那妖艷頭牌,順手抓了把瓜子,嗑得咔嚓響。 頭牌的燈亮了,有人賞了200w。 那數(shù)字也在閃,正是二樓貴賓包廂里的客人。 聽這動靜,莊燦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靠!!! 這是小打賞,表演完了,肯定是要被送到樓上的。 莊燦立刻想到汀蘭說的——“蕓香坊。” 她微地挑了下眉,倒是沒想到,靳朝安沒帶人住進(jìn)“水謝樓閣”,“水謝樓閣”是云歌最高級的房間,“蕓香坊”還差著點。 她當(dāng)初住的就是“水謝樓閣”。 莊燦眼珠一轉(zhuǎn),抓了把瓜子揣進(jìn)篼里,低頭偷偷地溜出了大廳。 …… 樓上,秦戈把目光從舞臺收回。 他借著喝茶的動作,偷偷瞥了眼老三。 靳朝安這會兒正斜倚在沙發(fā)上,整個人看著很倦。 剛剛點了盞燈,也沒能讓他興奮起來。 看著確實是在看演出,眼神也沒從舞臺上離開過,就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寡淡無味。 像是魂根本就不在人身上。 他一手撐著太陽xue,胳膊支在沙發(fā)扶手上,身子斜躺著,陷進(jìn)去一半,眼皮子好像就要掉下來似的。 “怎么這么累?這幾日在我這兒休息的不好?” 靳朝安沒回他。 秦戈又看了眼臺上,琢磨了一下謝達(dá)之前的話。 能讓老三emo成這樣,除了莊燦,還能是誰? 可這頭牌怎么看,也不像莊燦那款啊。 莊燦雖也有點潑辣,但她那股子潑辣,多有種俏皮在里面,是可愛的,是勾人的,她的那股野勁兒,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來。 這頭牌跟她比起來,差遠(yuǎn)了。 難道是,“換口味了?” “什么?” 秦戈沒想到他聽見了,見靳朝安睜開眼,便朝舞臺抬了抬下巴,“被你寵的無法無天了。” 云歌有云歌的規(guī)矩,這頭牌最近如此跋扈,按說,早被“處理”了才對,可秦戈不敢動手,主要是摸不透老三到底是個什么心思。 靳朝安:“我寵了么?” 三點一爆,“這還不叫寵?” 靳朝安心里煩。 那身影,在他腦海,總是揮之不去。 萬清的交流會上,她媚笑著,湊到唐老板身邊套近乎,最終如愿留下人家的私人聯(lián)系方式。 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敢如此大膽,偏又說不得她,一說,準(zhǔn)是一肚子委屈。 “都是演戲,演戲呀!”為了打入沈氏,她演了多少戲? 不,不止沈氏。 為了留在他身邊,她演了多少戲。 最愛。 嗬。 靳朝安回過神兒來,嗤的一笑,“討厭她。” “誰?” 靳朝安把目光重新放回舞臺,頭牌身上。 “唐仕國。” 秦戈哦,唐仕國是唐老板的大名。 那頭牌,之前一直是唐仕國的老相好兒。 所以,是因為討厭唐仕國,才搶了人家的心頭rou? “生意上有摩擦?” “嗯。”靳朝安懶懶的。 隨后又說,“不算虧,哄人倒是挺會的。” …… 蕓香坊。 莊燦趁著打掃屋子的時候偷偷溜了進(jìn)來,躲在里面,磕了半小時瓜子,才把頭牌等來。 這女人被送進(jìn)來的時候,衣服還是完整的,等人都出去,她來到臥室,竟然把衣服三下五除二都脫光了,隨后換上了一件惡心吧啦的紅肚兜。 莊燦坐在衣柜里,透過百葉的縫隙看著她換衣服。 頭牌拉開衣柜,正準(zhǔn)備找條性感內(nèi)褲,門剛一拉開,就被當(dāng)場嚇在原地。 莊燦放下手中的瓜子,朝她揮了揮手,咧嘴一笑,隨后一拳給她打懵。 咚的一聲倒在地上,鼻血都流了出來。 莊燦把她拖進(jìn)柜子里,想到那個被她欺負(fù)的女孩,又補了一拳。 最后又摘了套她的裙子給自己換上。 這裙子有點飄,全是薄紗。 也有點那個………… 莊燦看著自己藏都藏不住的白包子,氣就不打一出來。 人衣服都放這了,晚上能干什么?還能干什么?! …… 門開了,靳朝安推門進(jìn)來,身旁跟著秦戈。 秦戈虛虛扶著他的胳膊,“你行不行,不行我給你找個大夫來吧?” “找個女大夫。” 秦戈“嘖”了聲,就知道他在開玩笑。 這是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 靳朝安揮開他手,余光掃過茶臺,茶臺后正跪坐著個女人,低著頭,臉上蒙著面紗。 他眉心一跳,心尖上的rou,像被貓抓撓了一下。 秦戈也看了眼,心想這頭牌今日怎么如此聽話? “出去。”靳朝安回過頭來,把手搭在門框,要關(guān)門。 秦戈趕忙退后兩步,不是,這是怎么個意思? 前幾日,不都是他作陪,一屋子樂師給他唱曲兒,唱到半夜,困了乏了,便把頭牌和樂師都丟在蕓香坊,他一個人回水榭樓閣休息么? “出去。”他又說。 “好好好,”秦戈哪敢再耽誤,走之前倒是還問了一句,“那女大夫……” 砰的一聲,門關(guān)上了。 靳朝安面對著門,扯了扯領(lǐng)口,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br> 他轉(zhuǎn)身時,并沒看向茶臺,反而直接走到一側(cè)的竹椅前躺下,閉上了眼睛。 竹椅向后一掀,發(fā)出輕微的晃動聲。 這聲音,有點讓莊燦魂回丹馬古寨——在鈴鐺家,一樓大堂的竹林前,她被延良延悅壓上來受審,耳邊傳來的,就是這樣的聲響。 咯吱,咯吱的,很輕微,但壓迫力卻足到駭人。 莊燦見他半天都沒有開口說話,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靳朝安微微側(cè)著腦袋,面朝窗的方向,竹椅的晃動聲也漸漸平息,他像是睡著了。 她看不清他的臉,便主動挪了過去,挪到他身邊。 她過來的時候,由于衣服繁雜,還刮到了茶臺的一角,帶出點響動,把自己嚇了一跳,像木頭人一樣定了兩三秒。 小心看他,依舊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