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48節(jié)
“她呀,她的醋你就別吃了。” 延悅也是服她了,沒想到她氣呼呼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吃醋。 “怎么?還是你三哥的心頭rou掌中寶唄?” “確實。”延悅坐過去替她重新包扎小腿,碘酒剛一碰到傷口,莊燦就“哎呦”一聲“呲”了下嘴,疼! 剛劃破的時候,多疼她都咬牙忍著,這會兒其實已經(jīng)沒那么疼了,她卻反而夸張地嗷嗷亂叫。 傷口不是很深,但卻長長一道,延悅看著都心疼,“怕是會留疤,要不去醫(yī)院看看?” “留唄。”處理好傷口,莊燦把腿縮回小被子里,又突然捏了捏延悅的下巴,“快點老實交代!” “我,我交代什么呀……” “嗯?”莊燦拉長尾音,挑了挑眉,她就盤腿坐在枕頭上,一手叉著腰,小被子蓋在腿上,做出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 “她是三哥的親jiejie。” 莊燦微微瞠目,眼神里,某種情緒一閃而過。 并不是吃驚。 延悅低頭整理醫(yī)療箱,并沒看到莊燦此刻的表情,“所以叫你不要亂吃醋。” 莊燦很快恢復(fù)回來,表現(xiàn)得很氣憤,她哼道:“親jiejie怎么啦?為了親jiejie就能對別人大呼小喝動手動腳了么!親jiejie的身子就該比別人金貴唄?” 延悅真是拿她沒轍了,“小點聲吧你,再讓三哥聽見。” “哈!我怕他聽見?就該讓他聽見!對女人動手,他就不是個男人!” 莊燦扯著嗓子,故意抬頭喊了兩句。 這房子隔音好,靳朝安必定聽不到,莊燦是知道的。 “這次確實是咱們做錯了,你就別再跟三哥較勁了成不?” 延悅說著搖了搖頭,“不不不,是我做錯了,我就該攔住你,不該讓你把可樂的鏈子取下來,我沒聽三哥的話,導(dǎo)致可樂沖撞到了大小姐,連累你受傷。” “你有毒吧延悅,明明就是我干的事,你瞎背什么鍋。” 延悅對她傻傻笑了下,“我有毒是什么梗?” “就是……哎呀,就是你有毒!”莊燦揮揮手,懶得看她,這個眼里只有他三哥的傻帽兒。 延悅想了想,到底還是拉住她的手,悄悄湊到她耳邊,“我偷偷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許說出去?” 莊燦一聽就來了精神,“快快快!” 延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三哥小時候,走丟過。” 莊燦倒是沒多大反應(yīng),“走丟?” 延悅點了點頭。 “多大丟的?” “十三四歲的時候吧,具體我也不清楚,而且不是丟了幾天,是丟了好幾年。” 一般來說,正常人若是聽到他人的不幸,臉上多多少少都會流露點心疼來,可是莊燦的臉上卻完全沒有。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烏灼明亮的眸子里,快速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恨意。 延悅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發(fā)現(xiàn)她那轉(zhuǎn)瞬即逝的異常。 莊燦隨即“哧”了一聲,不屑道,“十三四歲還能走丟?你三哥看著也不像個傻子吧?人販子都不要這么大的,延悅,你沒跟我說實話吧?” “真的……我騙你做什么呀。” “不想過多透露給我你三哥的隱私唄。” 延悅抿了抿嘴,莊燦小姐看著大大咧咧,沒想到心思這么細膩。 “是不是你三哥自己離家出走的?” 莊燦觀察著延悅緊張兮兮的表情,腦子里忽然開始灑狗血,“不會是被他家人遺棄或者給趕出家門了吧?” 延悅:“你想象力太豐富了些。” “你三哥這么變態(tài),搞不好就是因為小時候受過心理創(chuàng)傷,我這屬于合理推測,不是想象。” “這不是重點。”延悅看起來也不想多說這個話題,她的重點是,“在三哥走丟的那些年,只有大小姐沒有放棄找他,為了找到三哥的下落,大小姐吃了不少苦,三哥后來之所以選擇回來,也全是因為大小姐。” “所以你知道大小姐在三哥心中的地位了吧?她的醋,你真的沒必要吃。” 莊燦把手輕輕放在延悅肩膀,“延悅,你這話里全是漏洞。” 延悅“哎呀”一聲,突然醒過神兒來,她怎么能隨便把三哥的秘密說出來呢?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的死了。 “我……我還是去給你弄點飯吧!你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延悅說完就跑了。 莊燦躺回床上,回憶著延悅的話,眉心擰得死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夜的時候,莊燦感覺小腿傳來癢癢的感覺。 她半夢半醒,竟以為是可樂溜進來了,偷偷爬上了她?????的床,此刻正在舔'弄著她的腳踝。 她一整晚心事重重,因此很晚才睡著,現(xiàn)在腦子如同漿糊,她緊緊閉著眼睛,手向下?lián)]了揮,含含糊糊地說,“可樂,別鬧……” 小腿還是癢,尤其傷口那里更甚。 她急了,依然死死閉著眼睛,雙手雙腳卻不自覺地亂蹬起來。 耳邊突的傳來一聲清喝,“別動。” 幽暗的房間,莊燦幾乎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靳朝安一手握著他的腳踝,把頭抬了起來,挪到她臉旁,與莊燦四目相對的一刻,借由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清晰看到她眼底的水潤的紅痕。 紅得像兔子一樣。 她睡前哭過,他以為是因他。 “委屈?”他一手壓住她不老實的肩膀,俯身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 左邊一下,右邊一下。 莊燦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下一秒,她怒上心頭,一把將他掀翻,他沒有防備,被她用了全身力氣推倒在地。 他壓抑了一整晚的火氣,也瞬間竄到了頭頂。 很快,他就翻身上床,將她死死壓住。 “你混蛋!”她破口大罵。 然后,不知過了多久,他抱著她,終是卸下了她的最后一絲力氣。 莊燦從沒覺得如此屈辱過,她把手背搭在眼睛上,死咬著牙關(guān),默默流著眼淚。 流的脖子鎖骨甚至胸間,濕嘩嘩的一片。 靳朝安先是嘗到了咸味,才注意到了她微顫的嘴唇。 看到了掩藏在她手背下的淚,也看到了垂下的另一只手,死死握緊的拳頭。 他卻全部當(dāng)做沒有看見。 身下一片狼藉,他穿好衣服,出去片刻,沒有喊延悅,而是親自回房拿了一套新的床單。 手里還提著個醫(yī)藥箱。 “起來。”他聲音似是結(jié)了冰。 莊燦卻像死尸一樣,一動不動。 剛才,由于掙扎的太過劇烈,小腿上的紗布又崩開了。 她的血小板向來不是很好,這會兒又有血跡滲了出來。 靳朝安走過去,盤腿坐在床上,把醫(yī)療箱放在手邊,剛一摸到她的小腿,就被她揚起腿來狠狠踹了一腳。 這一腳,抬得有點高,所以直接踢到了他的下巴。 靳朝安痛的五官皺在一起,下一秒,他一把攥住她的腳踝,將她直接拖到他身下,抬起膝蓋,毫不留情地壓在她的胸口,用了十足的狠勁,讓她動彈不得。 莊燦痛。 她眼睜睜地看著靳朝安板著一張難看無比的臉,抬起她的腿,開始給她換藥包紗布。 她越反抗,胸口的疼痛就越厲害。 包好以后,他放下她的腿。 莊燦用拳頭錘打著他的膝蓋。 他疊腿頂著她的胸口,就是不松開。 莊燦急促地喘了喘氣,雙眼像火燒似的,緊緊地盯著他。 就是不開口說話。 她在較勁兒,不是跟他,而是在跟自己。 她恨! 她夜晚的淚,是為別人而流。 她想到了那些畫面,因此痛得無法呼吸,痛得一眼也不想見到眼前的靳朝安。 偏偏,她卻還和他做了那樣的事。 莊燦將眼睛閉上,她身子一軟,就放棄了掙扎,不一會兒,靳朝安就掐著她的下頜,逼她睜開了眼睛。 他松開了壓在她胸口的桎梏。 她大口大口喘息,聽他俯身在她耳旁,一字一句地說,“你以為你是誰?跟我鬧?你也配!” 莊燦“嗬”了聲,“我不理你也不行了?” “不行!” 莊燦氣笑了,“你有病。” “你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