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40節
“什么!”沈君柏聽了,臉都綠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他隔壁就是爸媽的房間, 沈夏嚇得立刻去把房門關嚴了。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大半夜的來哥哥的房間,本來就是不太得體, 是以沈君柏特地沒有把門關嚴。 沈君柏這會兒, 氣得呼哧呼哧喘氣,云歌是什么地方?他最看不上的那群紈绔們整天醉生夢死的地方!他雖然沒去過,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沈夏見他摘了外套就要出門, 忙攔住了他, “大哥, 你先別激動,我找你不是為了讓你過去跟燦燦吵架的,我是想讓你和我想想辦法的。” 只是是把燦燦勸回來, 還是幫著燦燦一起瞞住爸爸, 這些都是她在猶豫的。 “你放心, 我不跟她吵架,我去跟她講道理,道理她要是聽不懂,我就跟她講禮義廉恥,我就不信她不知道要臉兩個字怎么寫!” 沈夏道:“你先聽我說,先不要沖動,你就這樣沖過去找她,以她那個性格,你們不是打架是什么?” “其實我已經找過燦燦了,也把該說的都說了,我相信燦燦心里是知道我們關心她的,我知道大哥你和我一樣,一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燦燦就這么墮落下去,我來找你,也是因為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難道你還想替她瞞著家里么?”沈君柏直接把衣服扔在床上,拿上煙盒和打火機,拉開推拉門就上了陽臺。 沈夏追了過去,“可是如果燦燦自己不想回來,我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沈君柏吐了吐煙,沒好氣道,“她既然主動回來,就已經算是沈家的一份子,我說什么都不能讓她在外面丟這個臉!你難道還看不出她就是為了誠心膈應我們的么?” “行了你回去吧,這事兒你不用管了,以后她的事歸我管。”不等沈夏再說什么,沈君柏直接把她轟出了房間。 沈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來找大哥到底對不對,一顆心上上下下,吃了兩片褪黑素才勉強入睡。 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一開始她跟沈君柏在門口說話的時候,沈菁菁正好從樓下上來,也正好聽到了莊燦在云歌工作的那句話。 她既震驚又興奮,興奮到連要上來干什么都忘了,心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莊燦,你這個賤種,這次你絕對死定了! …… 沈君柏之前沒去過云歌,不是云歌的會員,現在愣去的話,肯定是進不去的,所以他給自己的一個哥們打了個電話。 半個月后,他哥們從國外?????回來,帶他去了云歌。 沈君柏的這個哥們,和秦戈的關系不錯,外加秦戈多少也知道點內情,清楚沈君柏是莊燦的哥哥,想了想,老三交代的雖然是不許讓莊燦和任何男人接觸,但是這里的男人,應該不包括人家親哥哥吧? 畢竟是哥哥,應該沒事? 秦戈也就沒和靳朝安打招呼,直接把人帶進去了。 正好今天莊燦第一次正式參加舞團演出,沈君柏沒要包廂,就直接在樓下要了個正對著舞臺的沙發。 他哥們是個“百事通”,莊燦被神秘大佬爆燈的事兒,自然沒能逃過他的耳朵,不過也是他的小情兒當個八卦講給他聽的。 出國前過來玩了一趟,沒有見識到這位“黑馬小姐”,還挺遺憾的。 沒想到居然是沈君柏的meimei?看來沈伯伯年輕時候挺風流的啊。 沈君柏對他說的是,莊燦是他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哥們想了想,覺得這身份還挺刺激的。 不免有些期待。 沈君柏自打落座后,整個人便黑著一張臉,身子崩得更像塊鐵板,好像隨時準備沖上舞臺把人薅下來暴揍一頓似的。 演出開始后,他這架勢簡直有增無減。 秦戈看著有點發虛,忙派了幾個人在暗中好好“看住”沈少爺。 莊燦這次倒不是背景板了,進步很大,直接成了前排門面,不過還是在邊角。 哥們懷里的小情兒指著莊燦說,“就邊上這個,腿最長的,就是莊燦。” “夠辣。”再一回頭看沈君柏,兩眼的火星子都要冒出來了。 “她在這里,叫紅玫瑰。” 小情兒說完就樂了,“你們大男人指定沒看過瓊瑤劇。” “紅玫瑰”是莊燦自己給自己取的藝名,當然,別人可不知道她的身世,知道了,也只會驚呼太絕了。 她還給靳朝安起了個外號叫“渣男何書桓”。 有人給舞臺上的妹子點了燈。 沈君柏知道有男人為莊燦爆燈的事兒后,這會兒一看見屏幕上的燈閃,眉頭就皺得死死的。 哥們看他一眼,“一盞200w,你看上了,也可以點,就是你meimei和頭牌點不得,有主兒了。” “有主兒了”這三字,直接把沈君柏刺激到了。 哥們話音剛落,沈君柏拿過平板嘩嘩嘩地劃了兩下直接按了下去。 屏幕上,莊燦的燈在閃。 莊燦:什么情況?我知道自己人見人愛,但也沒到這么搶手的地步吧? 沈君柏憋著一口氣,怒目瞪著臺上的莊燦,莊燦剛剛演出的時候,那是全身心投入到了表演中,因此也沒怎么和臺下的客人們互動,這會兒知道有人點了她的燈,才定神往下面掃了一眼。 也是好奇,畢竟莊燦被“爆燈”后,基本上大家都默認她被神秘客人包了,不會有人再沒眼色地去點她的燈,所以到底誰還這么大膽呢? 這一看不要緊,莊燦差點沒站穩。 高跟鞋一晃,腳還給崴了一下。 媽的,好氣! 沈家的人果然都是掃把星! 莊燦氣呼呼地回到后臺。 沈君柏要去,被攔住。 “什么意思?” 秦戈笑了笑,“沈少爺剛剛的那盞燈怕是不能作數。” “秦老板開門做生意,守的就是一個規矩,難道您還想毀了規矩不成?” “沒錯,”秦戈又說了個“但是”,“規矩是我定的。” 沈君柏冷笑一聲,“我是她哥。” “知道沈少爺和莊小姐的關系,所以我才放您進來,不然,您以為云歌是什么人都能進的么?唐少爺恐怕還沒這么大面子。” 沈君柏咬咬牙,氣得拳頭都硬了,秦戈直覺自己招了個大麻煩,搶先一步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只是個打工人,沈少爺,您別為難我。” “你讓我和她說兩句話。” “如果她同意,我自然不會阻止。” 這時莊燦的聲音就從前面傳來,“說吧!” 人影兒晃了一眼,就進去了。 沈君柏大步過去,秦戈隨后跟上,派人把后臺清了。 “不然,找個會議室,給你們兄妹倆好好聊聊?”秦戈知道莊燦是老三的女人,老三把人放在他這兒,也是信任他,所以秦戈平時對莊燦,也算得上呵護有加。 “不用,就這兒說吧。”莊燦一屁股坐在化妝鏡前的椅子上,抱著胳膊,氣勢洶洶地瞪著沈君柏。 她這會兒,連妝都沒有卸干凈,五官分外明艷動人,在化妝間特有的燈光氛圍下,整個人魅惑得不行。 見沈君柏一直攥著拳頭沒說話,一副氣抖冷的樣子盯著她看,莊燦就哼笑一聲,“怎么,砸場子來了?” “我來看你怎么犯賤。” “哈!”莊燦笑死,哎呀一聲叉著腰,語氣輕快道,“那您看見了?還滿意嗎?嗯?這位客官?” “哦我忘了,您剛剛還花錢點了我的燈呢,想來您對我是非常滿意嘍?不過很抱歉,您給的錢實在太少了,你知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人花了六千萬只為買我一支舞,說實話,就他我都沒什么心思伺候,你覺得我還能看上你么?” 她身上的演出服還沒換掉,莊燦抱肩的胳膊剛一拿下來,豁開的領口擠出的包子便晃了沈君柏的眼,他氣火攻心地指著她罵道,“你就這么不知廉恥!這么喜歡當男人的玩物是吧?好啊,就算你現在不姓沈,可你也姓莊吧?你看看你自己,對得起你媽這個姓嗎!蘭姨要是知道你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她就是死了都不能瞑目!” “你閉嘴!你有什么資格提我媽?”莊燦“嚯”地一下站起來,帶倒了身后的椅子,一直守在門外的秦戈聽了,趕緊進來看了一眼,好在沒什么事發生。 只見莊燦眼神厭惡地瞪著沈君柏,咬牙切齒地說,“全天下誰都可以說我,唯獨你們姓沈的不可以!前二十三年都沒人管過我,你現在還有什么資格管我,當年沈興德打我的時候,你忘了是誰在旁邊給他遞的棍子嗎?呵呵,你要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 沈君柏后退一步,身子有些虛晃,莊燦上前一步逼近,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是你,是你們全家人!當年,我差一口氣就要被打死了,可是你們全都在旁邊冷冷看著,沒有任何一個人走上來幫我,沒有!所以你現在憑什么管我?哥哥?呵呵,說出來你不嫌膈應嗎?” “是,我當年沒有管你,所以老天也懲罰了我,這些年我總是做噩夢夢到你,夢到你渾身是血向我求救……所以,我現在更不能不管你,當年我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我現在就一定要補回來!”說著,他就去拉莊燦的胳膊,拉著他向外走。 莊燦一把甩開他的手,“滾開!你他媽有什么資格管我?” “你看我有什么資格!” 這句話過后,沈君柏直接上手,要把她攔腰扛走,莊燦忍不住給了他一腳,直接踹在他的肚子上,她這會兒在氣頭上,忘了自己剛剛扭了腳,因此這一踹,差點沒把她痛死。 高跟鞋的鞋跟扎在沈君柏的腹部,也沒有讓他感到疼痛,他青筋暴突,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下了死勁兒把她往外拽,“我他媽的只要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讓你在外面丟人現眼!” “你應該慶幸是我先發現了你,要是被爸爸發現,你以為你還能叭叭叭地站在這兒跟我杠?不要以為蘭姨和爸離婚了,你就不是爸的孩子,我告訴你,你身上流著他的血,你就一輩子是他的孩子!爸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斷你的腿,讓你后半生都出不了沈家的門!” 莊燦瘸著腿,使不上力氣,這會兒只能靠另一只手跟他對抗,偏偏秦戈剛剛又被別人叫走了,莊燦氣急之下,胳膊一掃,直接把桌子上的化妝品掃了一地。 瓶瓶罐罐都碎了。 這時秦戈突然帶人沖了進來,直接把沈君柏按在地上。 沈君柏也有點功夫,掙扎了幾下,挨了不少拳頭,不一會兒就把自己搞得鼻青臉腫。 他自然不是專業保鏢的對手。 莊燦氣死了,一手扶著桌子,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秦戈才出去一兩分鐘,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兒,他自己都懵逼了,不是兄妹嗎,怎么聊著聊著還打起來了? 莊燦忍著腳痛,瘸著腿過去,用另一只腿又給他來了一腳,“你滾不滾!” “我一定要把你帶走……”沈君柏有些有氣無力了,那些保鏢是真的下了狠手。 他跪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地板,抬頭看了她一眼,他的嘴角開始往外滲血,“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那就打死他。”莊燦對秦戈擺擺手,她真的煩死了。 她想來云歌調查點事情,怎么就這么難的? 沈家這些人都是屬狗皮膏藥的吧? 一個個的自以為自己是道德戰士,張口閉口就是為你好,實際上這種滿口仁義禮智信的人才是最自私的! 他們只是不想她給沈家丟人。 莊燦忽?????然很想笑,剛剛沈君柏說他做經常噩夢的時候,那一刻,她差點就相信了,幸好她不再像從前那么傻。 真正關心她的人,不會等她回來才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