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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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府之后,陸安從袖袋里抖出了一大堆信件:“您看看有沒有您找的那一封。” 李景乾哭笑不得:“拿這么多豈不是要打草驚蛇?” “不會,屬下已經摸清了他府上的地勢,夜半時分再把別的送回去即可。” 李景乾迅速地翻找起來。 夜半時分,陸安避開宵禁巡邏的人去放回信件,李景乾避開宵禁巡邏的人去了寧府。 寧朝陽剛想開窗看月亮,結果就見有白衣仙人乘月而來,雪色的衣擺落在窗沿上,墨色的長發傾泄下來,在她眼前微微揚起。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大人想先聽哪一個?”他低眸看著她問。 朝陽仰頭看他,勾唇道:“壞的那個。” “壞的就是,淮樂殿下的密函已經不在蒼鐵敬手里了。”他道,“陸安將他書房里的暗格都翻遍了也沒有。” 意料之中。 她點頭又問:“那好的是什么?” “好的消息是——”江亦川拿出十幾封舊信函來,“淮樂殿下的密函沒有,別人的密函倒是有很多。” 寧朝陽愕然,連忙將信函接下來,順帶將他也從窗臺上接下來。 “蒼鐵敬瘋了?這么多密信看完都不燒?”她展開一封對著燭光看了?????看,皺眉道,“這密信的樣式……竟有些眼熟?” 第157章 卿卿 滿篇都是奇怪的數字夾雜著幾個不重要的字,跟淮樂殿下平時寫來的信長得很像。 寧朝陽遲疑地走到自己的書架邊,拿下了一本《道德經》。 淮樂殿下不知從何處養成的習慣,密信是以道德經作對照的,整個鳳翎閣也就幾個要緊的人能看懂。 她翻開書卷與眼下的密函對照,神情逐漸凝重。 “你們鎮遠軍里,是不是有個名字里帶遠的副將?”朝陽突然問。 江亦川想了想:“云晉遠。” “他是從兵部派過去的?” “不是。”江亦川搖頭,“是從蕭北望手下過來的。” “不對。”朝陽拿起那封舊信,抿唇道,“這上頭寫著,派遠入你營帳,將你在邊關諸事一一回稟。” 江亦川神色嚴肅起來。 他接過那信函了看了看,眉頭緊皺:“什么東西。” “對照著《道德經》的頁數和行排數可解。” 寧朝陽微微瞇眼,又拿起了剩下的信。 寫信的人沒有暴露身份,只簡潔明了地下達命令,但就這么十幾道命令,那人就已經在鳳翎閣和青云臺都安插了人手、掌握了李景乾的行蹤、導致了胡山的叛國冤案、甚至還趁宮中肅清榮王勢力時,安插了蒼鐵敬的人統領宮禁。 這不就是那雙無形的手,一直逼著青云臺和鳳翎閣對峙,自己在坐收漁翁之利嗎。 榮王奪位失敗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最近給蒼鐵敬的命令是鼓動定北侯東征。 只要定北侯在上京,他就無法發動兵變。 心里一跳,寧朝陽抓住了旁邊這人的手。 江亦川下意識地回握她,而后才問:“怎么了?” “大盛兵力,在你手里的有幾成?”她問。 這是機密之事,哪有她這么直接問的,哪個傻子會大大咧咧地答啊?江亦川直搖頭。 而后他答:“三成。” 除了鎮遠軍,東邊還有報國軍,北邊和南邊也有大量囤兵。 “在上京附近的呢?” “鎮遠軍精銳離上京最近,但人數少,也分散,再往遠些的地方有戚定山的五萬囤兵、封運和劉長秋麾下也各有五萬,呈三角之勢守衛上京。” 蒼鐵敬背后的人敢有這么大的底氣,那這三方的囤兵里一定至少有一方是歸屬于他的。 可這么說來,上回榮王謀反,定北侯勤王時,外頭的兵力怎么不見動? 寧朝陽仔細想了想,突然抿唇:“上回我說想去皇子所,你說了一句什么來著?” 江亦川道:“我說我已經派人守著了,沒有看見任何人進出。” 原來如此。 不是不想動,有可能是壓根動不了。 那人將自己藏在最不會被人懷疑的地方,同時也是最不自由的地方,一旦失了逃走的先機,他的所有計劃都會變得十分被動。 神色和緩下來,她將所有信函折好放回去,只留了一封在手里,抬眼問他:“這樣不容易被發現吧?” 江亦川道:“蒼鐵敬有收集東西的癖好,無論是什么東西他都喜歡堆得整整齊齊地放著,但鮮少會去翻舊信,別說留一封,你全留了他也不一定會察覺。” “風險太大,還是不著痕跡最好。”她把其余的信都塞回他的袖袋里,“情況緊急,我就不留你了。” 江亦川眼眸一黯:“用完就扔?” “何必說得這么難聽。”她干笑,“是正事要緊。” 輕哼一聲,他不情不愿地踩上窗沿。 寧朝陽打開了旁邊的門,神色復雜地道:“為什么不走這里?” 僵硬地收回腿,他大步走向門口,“走哪兒不是走。” “卿卿。” “嗯?” 他側頭,門邊這人剛好踮腳吻上來。柔軟的觸感在唇瓣上稍縱即逝,他喉結微動,垂眼往下看,就看見她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影子:“萬事小心。” 就這點親近,他難道就會開心了? 他會。 江亦川愉悅地勾唇,趁夜而出,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寧朝陽關門落座,沒有休息,徑直翻開百官名冊仔細閱看。 第二日一大早,東宮就傳了信來寧府。 寧朝陽剛準備策馬出門,結果宮里又來了一道令,陛下急召,不得拖延。 意識到情況不對,她先進了一趟宮。 圣人高坐龍位,依舊還在咳嗽,自高高的龍位往下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寧老大人在雷州染了病,向孤求恩典要還京,寧愛卿怎么看?” 寧肅遠自從去了雷州就每月一折地求恩,往常她是都讓人攔下了的,今日居然送到圣人手里了? 心里不悅,她面上卻還是恭敬地道:“家父年老體衰,的確不適應雷州那苦寒之地,不過天下之理,先君臣,后父子,臣還是聽憑陛下的安排。” 這種小事,圣人一貫是自己做主,今日不知怎么居然要特意召她來問。問一遍也就罷了,聽了她的回答,他居然又問:“那孤若是不想許呢?” 不對勁。 寧朝陽的腦子飛快轉動起來。 不管發生了什么事,圣人總歸是推崇孝道的,明知道她和寧肅遠不太合卻還刻意這么問,那一定不是想看她大義滅親。 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她眼里涌出淚來,磕頭便道:“圣意如此臣不敢辯,但老父已然年邁,還請陛下開恩,準許微臣前去探望。” “哦?”圣人很意外,“你先前一意分府別居,孤以為你不待見你那老父親呢。” “陛下明鑒,臣分府別居也只是不想打擾他老人家養病。”寧朝陽一臉正經地道,“臣之孝心,日月可明。” 圣人點了點頭,語氣卻更沉起來:“愛卿倒是比孤那皇女更懂事些。” 淮樂殿下? 寧朝陽不解:“殿下孝心純厚,先前之事陛下也都看在眼里,又何出此言呢?” 圣人冷笑:“孤有性命之危時,她倒是知道來救。但孤好端端在這里坐著,她卻是想氣死孤。” 說著,手一揚,幾本奏折就扔在了寧朝陽身邊。 朝陽拿起來翻看,越看心里越沉。 淮樂殿下私放死囚之事被揭發,臺諫官直指殿下貪功驕傲,忤逆犯上。 第158章 試著求求我 更有甚者,說圣人還在位,淮樂殿下就貪爭賢名,未免急功近利,難成朝野表率。 這字字句句都是在往圣人的心口里扎刀。 無怪圣人要提起孝道。 寧朝陽收攏這些折子,剛打算說話,圣人就道:“你是在淮樂手底下長起來的人,自是要幫著她說話的。但是寧愛卿,孤希望你明白,你現在已經是代掌首輔了。” “這位置不是誰都能坐的。” “景乾之所以能一直捏著兵權,便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效忠的是誰。即便是自己的親jiejie親侄兒,在他眼里都沒有孤的安危重要,這就是一個忠臣。” “寧愛卿要多想多學才是。” 一番話將她的開脫之詞全堵了回去,寧朝陽沉默良久之后明白了。 陛下要她這個代掌首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處置淮樂殿下。 只有斷了她的退路,她才能一心一意地效忠于龍位上的人。 沒有掙扎的余地,她只能叩頭領命。 離宮之后,寧朝陽先回了府,待外頭沒什么眼睛了,她才換了一身素衣,偷偷奔向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