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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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寬慰? 喉嚨里咕出兩聲渴意,他背脊顫栗,想按住她的腰肢,手卻在半空顧忌地僵住。 “朝陽。”他喃喃,“不要折磨我。” “我這是在幫你。”她勾唇,將胭脂抿成了好看的線條,再低頭印在他的鎖骨上。 春帳低垂,有那么一瞬間江亦川覺得自己要躍入了云端。 但下一瞬,身上的溫熱與重量都驟然消失。 他急喘睜眼,卻見寧朝陽已經平靜地走下了涼榻。 “炎炎夏日,我這府中又沒有冰塊,兩人待在一起還是太熱了些。”她以手作扇,輕輕扇著風道,“我還是得回主院。” 說罷,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人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額上汗水滴落,江亦川悶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 好生氣。 但是沒什么辦法。 長嘆一聲,他坐起來攏上衣衫:“紫蘇。” 陸安在門外應了一聲。 “將宮里分的冰塊搬到這邊來。”他道,“多搬些。” 夏日之冰昂貴,非侯爵之上無有賞賜,本來以她先前的圣寵,也是能分冰的,但不巧她最近才獲罪,還罰了俸。 氣著氣著,江亦川倒是又笑了。 寧大人在跟他發脾氣。 她很少會發脾氣,但今天對他發了。 也挺好。 似嘆似悵,他起身走去湢室,將半濕的衣衫褪了,整個人都埋進溫水之中。 · 寧朝陽沐浴之后準備就寢,突然就發現房內分外悶熱。 她開門透風,皺眉嘀咕:“這個夏日怎么比往年還更難熬了。” 許管家拿著賬本盤算道:“外頭的冰也不是買不起。” 只是花銷很大,五兩銀子一塊冰,那冰還只能用一個時辰不到。 “罷了。”寧朝陽擺手,“前途未卜,還是省著些花為好。” 正說著,風里就突然拂來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 寧朝陽不由地跟著風走了兩步,覺得實在涼快,又再往外走了幾步。 然后她就看見一輛木板車運著巨大的冰塊,正在往東院的方向走。 “站住。” 陸安聞聲停步,嘴角抽了抽,不得已地拱手:“紫蘇見過大人。” 寧朝陽走過去默默地蹭了會兒涼氣,而后才問:“你家主子的?” 陸安點頭:“是今年上頭的賞賜,主子讓我都拿過來。” “行了,去吧。”她擺手。 許管家看著那冰山慢慢沒進東院大門,不由地道:“您又何必苛待自己,真不想買冰,去與江大夫一并歇了也好。” “我也不覺得很熱。”朝陽嘴硬地道,“心靜自然涼。” 比起身體上的涼,降官罰俸更讓她心里發涼,想想這糟心事兒,也就不覺得熱了。 吐了口氣,她回去主院,就著窗邊的竹榻便閉上了眼。 子夜時分,有人越窗而入。 朝陽察覺了,但她沒動。 來人身上一股冰涼之氣,先是在她榻邊站了一會兒,而后就伸手擦了擦她額上的汗。 “大人?”他輕聲試探。 寧朝陽長氣吸入,緩氣呼出,恍若熟睡。 于是江亦川就放心地動手,將她抱了起來。 看著那么厲害的人,抱起來卻輕得很,攏起臂膀,她身上的雪紗就從他手腕旁垂墜下去,像一彎半沉在水里的月亮,拖著浮銀長光。 他不由地想起無數個在沙場上的夜晚,天地間什么也沒有,就只有一輪月亮。 而就是這輪月亮,為他照亮地上的圖紙,給他指示著行軍的方向。 月亮是摘不下來的。 但懷里的人他現在可以抱緊。 唇角微抬,江亦川帶著人越窗而出,步伐穩健,一路都沒有將她驚醒。 東院里一片涼爽,化下去的水被清理走,銅鼎里又放上了新的碎冰。 寧朝陽很想舒一口氣,但她又不想被這人發現,就只能佯裝翻身,將臉埋在臂彎里。 身邊這人抬了手來,像是想擁著她一起睡,但只一瞬,他好像又顧忌起了什么,手指一節一節地曲回去,克制地躺在了離她一尺遠的地方。 第102章 侯爺的癥狀 涼氣怡人,朝陽睡了個好覺。 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她兀自打了個呵欠,倚在枕上發了會兒呆,才漫不經心地收拾起身,更衣上朝。 朝堂上的定北侯依舊很討厭,打壓下盧英之后,他順利地將龐佑給扶上了尚書之位。 為感念定北侯的恩德,龐佑上位的第一天就批下了中宮擴修宮殿之事。 榮王一派彈冠相慶,好不暢快,淮樂殿下卻是神不守舍,下朝的時候還差點摔著。 “殿下。”寧朝陽扶住她,神情略有自責。 淮樂回神,拍了拍她的手:“不必往心里去。” 都這樣了還不往心里去?朝陽沉默。 淮樂輕嘆,將她拉到自己的鳳車上:“本宮不是在為工部之事煩憂,定北侯推舉之人的確是堪用的,就算與他們親近,也未必就不愿替本宮辦事。” “那殿下方才?” “本宮近來總夢見一個故人。”她垂眼,“奇怪的是,現實分明是他負我,在夢里他卻問我為何負他。” 許是終于給人掃了墓的緣故,她開始總想起一些往事的細節,比如蕭北望死后,北漠郡主不知所蹤,再比如她去徐州時,揚言要她做妾的蕭北望,竟然毫無防備地對她敞開了臂膀。 她原本是不可能那么輕易就將他綁回來的。 臨近上京之時,看守蕭北望的人甚至已經被下了迷藥昏倒在門外,但她沖進房間,那人卻還好好地坐在椅子上,甚至問她為什么跑得這么急。 但要說誤會…… 淮樂抿唇。 她當時直接問過他,為一個女子謀反,值得嗎? 他答的是值得。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眼下是什么局面,他只是落在了她手里,沒有任何掙扎的余地。 淮樂覺得自己未必是放不下他,她只是放不下曾經那個為愛不顧一切、傻得可憐的自己。 “朝陽。”她道,“你一定不要耽于情愛。” 先前聽這話,寧朝陽還覺得問心有愧,但眼下再聽,她卻是分外篤定:“殿下放心,我不會。” 比起她,定北侯的癥狀看起來要嚴重得多。 夏日炎炎,知了聒噪,整個大地都被曬得發白。 江亦川捏著折扇,狀似無意地扇著冰塊,卻恰好將涼風都送到了她懷里。 寧朝陽漠然地坐著,手里文卷翻頁,恍若未察。 他頻頻看她,右手時而落筆,時而停頓。 半個時辰之后,他將一頁畫紙放在了她眼前:“如何?” 長卷舒展,美人娉婷,看得出來下了功夫。 但寧朝陽只瞥了一眼就敷衍地道:“甚好。” 多一個字也不夸。 滿心歡喜冷卻了一半,江亦川抿唇:“今日朝堂之上,定北侯并未與大人起爭執吧。” 是沒有,甚至還難得地替盧英說了幾句話,才讓他沒被貶去雷州。 但是。 寧朝陽慵懶地掀起眼皮看他:“要我與你謝恩?” “沒有。”垮下雙肩,他收攏畫紙,沮喪地坐回了遠處的椅子里。 身影看起來有點委屈。 她想了想,放下書卷拍了拍榻沿。 江亦川原是有些惱的,但一見她在喚他,身體竟還是不受控制地就湊了過去。 意識到自己比旁邊窗臺上的貍奴還聽話,他有些哀怨地抬眼看著眼前的人。 ——都這樣了,你連兩分憐惜都要吝嗇于我? 寧朝陽清楚地從他的臉上讀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