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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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人,想一起抵達仙人頂是不可能的,走到門坊的位置就會被巡邏攔下。所以他們一定是分散到仙人頂外集合,而仙人頂前的空地只有一塊,二十個城防兵就能控制住場面。 寫完巡邏布置,寧朝陽跟著就安排好了要抽調哪些人手,秦長舒話剛說完,她就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起身往外走了。 眉頭一松,秦長舒終于笑起來:“咱們寧大人可真是靠得住。” 寧朝陽沒好氣地道:“給我留一盞喜酒,回來再喝。” “一定。” 跨出門檻,寧朝陽剛要往下走,轉眸卻瞥見一個小廝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外。 “你做什么?”她不解。 小廝被她嚇了一跳:“寧,寧大人。小的奉殿下之命在這里守著。” 守著做什么?她有些好笑:“怕我搶親不成?” “不,不是。”小廝冷汗涔涔,“殿下有急事先走了,讓小的來知會秦大人一聲。” 先走了? 寧朝陽很驚訝,殿下不是還打算借這喜宴籠絡些人么,喜宴還沒開始,怎么會就走了? 而且,這個小廝怎么說也是在仙人頂見過世面的,為何連傳個話都結巴?眼神還不斷地往對面的房間瞥,仿佛那頭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心里?????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寧朝陽扭頭喊了一聲:“江亦川。” 欄桿邊空空蕩蕩,原先站著的人已經沒了影子。 她一怔,順著欄桿多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找。 好端端的天氣突然就陰沉了下來,輕紗被風卷得翻飛不止,她繞過回廊,走到對面淮樂殿下歇息的廂房前時,腳下突然就踩空一崴。 手下意識地往旁邊的門上扶去,可那門沒關嚴,被她一按,吱呀一聲就朝兩側打開。 里頭的輕紗也跟著飛揚了起來。 寧朝陽似有所感地朝房中看去。 第50章 我害怕 鳳駕已走,滿室冷風,只一襲眼熟的白袍還坐在客座上。 他單手撐著眉骨,另一只手捏著茶盞,似乎是睡著了。 朝陽怔了一下,接著就連忙起身進去,嗔怪地道:“不是叫你待在原地別動?” 紗幔起落,江亦川安靜地坐在客座里,沒有應聲,也沒有抬手。 她站在他跟前,停頓片刻之后,臉色微變,伸手就捏住了他撐著的手腕。 冰寒入骨。 寧朝陽瞳孔倏地收緊。 面前這人支撐被撼動,整個身體突然就像散了的沙一般滑落下來,俊逸清冷的臉映入她眼里,顏色比他身上的袍子還要蒼白。 “江亦川!”她急急地伸手將他接住。 他好沉,壓得她沒有蹲穩,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頭往后仰,磕得腦子里嗡地一聲,白光過曝,眼前一時什么也看不見。 不能慌,不能這么慌。 寧朝陽喃喃安慰自己。 從小她就明白,慌張除了露怯之外沒有任何作用,她必須理智而清醒,才有力氣解決所有的問題。 小口小口地吸氣,眼前的白光一點點散去,她慢慢地又能看見四周飄飛著的輕紗了。 身上這人還壓著她,一動也沒動。 不但沒動,關節甚至慢慢開始有些僵硬。 心口微窒,她摩挲著按上了他的脈搏。 ——沒有反應。 不敢置信地撐地坐起,她將他抱進懷里,又貼上心口聽了聽。 ……不對。不對。 她慌張地抬頭去親他的唇瓣。 “你別這樣。”她啞聲喃喃,“我害怕。” 空寂的廂房里沒有人回應她,江亦川唇瓣冰涼,頹然地靠在她懷里,已是半分生氣也沒有了。 他手里的茶盞落了下來,薄瓷骨碌碌地在地上一滾,剩下的茶水溢灑出來,落在地上泛起白沫。 寧朝陽愣在了原地。 這是……什么? 傳話的小廝畏畏縮縮地在門口看了一眼,見勢不對,扭頭就想跑。 “站住!”她怒喝,“進來!” “寧大人饒命,寧大人饒命啊!”小廝連滾帶爬地進門,撲跪下來就道,“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擔不起各位貴人的殃及,還請大人……” “你奉誰的命行事?”她問。 “這……” “奉誰的命!” 小廝嚇得連連叩頭:“是殿下,殿下吩咐小人準備茶水,小的……小的不敢不做啊!” 朝陽聽得身子都晃了晃。 她看著那翻騰的白沫,又看了看上頭威嚴的鳳座,腦海里頓時響起淮樂殿下的聲音: “上京里要起風了,你若真疼惜身邊的人,不如先送去別處嬌養,也免得風吹過來刮到他。” 不敢置信地搖頭,寧朝陽只覺得全身上下所有的氣血都在這一瞬沖至頭頂,顱內guntang欲炸,耳膜也咚咚生疼。 “朝陽?朝陽!”有人朝她撲了過來。 她看不清來人是誰,只顫抖著手抱緊了江亦川,然后眼前就是一黑。 · 年初之時,秦長舒求得了心上人。 彼時她笑盈盈地對自己說:“這狼毫筆真管用,你要不要也去買支來試試?” 她是開玩笑的,但寧朝陽真去買了。 秦長舒很意外,意外之后又唏噓:“你這人,看過太多無情事,也受了太多蹉跎苦,得求個什么樣的人回來,才能打動得了你?” 這話很有理,連寧朝陽自己都覺得,能打動她的人一定是文武雙全驚世貌,上天入地第一好。 但是后來她明白了,自己這樣的人,其實只要一點好就能打動。 只要他能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把她撿回去、給她煮一碗粥。只要他能自不量力地擋在她身前護著她。只要他能接住她喜歡的貍奴、跟她說今晚的雞湯里沒有放當歸。 她就真的會心動得一塌糊涂。 寧朝陽不喜歡王公貴族,她自己就是王公貴族。她喜歡普普通通的小大夫,這樣只要她自己夠努力夠厲害,他就不會離開她。 可是。 寧朝陽想不明白。她真的很努力也很厲害了,為什么還是沒能留住他? 喉間緊得幾近窒息,她掙扎著睜開眼,就看見頂賬上的繡紋恍惚地打著圈。 “大人。”一道雪白的衣袖伸了過來。 寧朝陽一怔,欣喜又慌張地側頭,映入眼簾的卻是沈晏明的臉。 “……”眼里的光驟然熄滅,她撐著床弦起身,掙開了他診脈的手。 沈晏明垂眼,嘴唇蒼白地道:“我這兩日一直在想,若死的是我,你會不會這般傷心?” “不會。”她干凈利落地給了他答案。 眼里涌上痛苦,沈晏明顫抖著垂眼:“你就非得這樣對我嗎。” “當初先選擇放棄的是你。”她平靜地道,“所以現在你沒有任何資格質問我。” 感情是相互的,若只有一個人在里頭努力,那就會顯得荒誕而可笑。從前的她是這樣,現在的沈晏明也是這樣。 “許叔。”她喊了一聲。 許管家就在旁側,聞言就上來道:“大人已經睡了整整兩日,大夫說是憂思過重,還請您保重身體。” 鼻尖又有些發酸,她甕聲問:“他人呢?” “在東院停靈。” “……” 寧朝陽閉了閉眼。 她起身,披衣下床往東院走。 原本燈火通明的地方,一轉眼又變得昏暗寥落,院中擺了厚重的棺材,紙錢燒起來的煙灰翻卷往上,又像雪一樣紛紛揚揚地飄散四處。 寧朝陽剛走到門口就停下了腳步。 她抬頭看了一會兒天,突然道:“我不進去就好了。” 只要不進去,不看見他躺在棺材里的臉,不看見靈位上的名字,那江亦川就沒有死。 她的小大夫只是不喜歡做人外室,所以出遠門了。 沒錯,他只是出遠門了。 眼眸重新亮起來,寧朝陽笑著轉頭:“許叔,勞您替我把文卷都搬到舊書房,我睡了兩日,一定堆了很多事。” “還有,把東院封起來吧,一切如舊,這樣等他回來,就還可以接著住。” “還有……”